第11節(jié)
徐志新根本沒有料到這樣的發(fā)展,他的情緒徹底崩潰了,他二話沒說,當場跪在了季臨面前。 “季律師,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和公司說說,讓公司不要給我開騙病假被辭退的退工單?!币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這樣佝僂著背,卑微地跪在季臨面前,整張臉上都是眼淚。 徐志新看向白端端:“白律師,我不是故意騙病假的,之前的過敏、腸胃炎、感冒,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這都是真的。我爸病了,我壓力太大了,連帶著不停生病。我唯一騙的病假,是脛骨骨折?!?/br> 他不斷流著淚:“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爸胰腺癌,家里沒別的親人,沒有人照顧他,他不剩下多少時間了,我沒能讓他過上好日子,只想最后的日子能讓他過得舒心點。正好這時候,我老家一個表哥摔骨折了,正好想來a市看病,他和我長得像,只是比我矮,又是個農(nóng)民沒有醫(yī)???,正犯愁看病的事,我……我就一時鬼迷心竅,想到了要是如果讓他用我的醫(yī)??⊕焯柨床¢_出病假單,而我假裝摔斷腿,就能請幾個月長假了……” 所以x光片是真的,甚至用的也是徐志新的名義,只是實際被拍片的人卻不是他。 白端端知道徐志新家里的情況,此刻聽了原委,又是同情又是可氣可恨:“你為什么不請個護工?這樣你爸也有專門的人照看,你上班拿工資也還能有個補貼?” “白律師,不是我不想,護工我也請了,一開始我也想這樣是最完美的方案了,白天讓護工幫著照料我爸,晚上回家我自己來,一開始還好,結(jié)果后來我就發(fā)現(xiàn)我爸挺抵觸護工,問他原因,就說他自己一個人就行,我開始沒多想,覺得就是他想省錢不想請,就告訴他,如果他不請護工,那我就只好自己辭職照顧他,他之后也就沒再說了。可后來時間長了,我覺得不對,留了個心眼,在家里裝了個探頭?!?/br> 徐志新回憶起這一段,臉上是痛苦和自責,“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那個女人,花了我的錢,卻在虐待我爸!我爸沒有胃口吃不下飯,她就把guntang的粥,直接罵罵咧咧澆進了他的脖子里!我爸口渴想喝水,那女人卻死活不給他倒,就因為怕他喝水后要小便。我爸臥床不能起來了,大小便也不能自理,她怕麻煩還要收拾!還有各種難聽的打罵,罵他怎么還不趕緊死!” 徐志新的聲音顫抖:“我這才知道,我爸平時每天都在遭什么樣的罪,這根本不是請了個護工,是請了個惡魔,而我爸怕影響我工作怕我難受,都沒有和我說真相?!?/br> “白律師,你說,我是什么樣的兒子???我讓我爸,一輩子沒過上好日子不說,連到了人生最后的關(guān)頭,不僅要忍受病痛的折磨,竟然連口水都喝不上!”徐志新哭到撕心裂肺,“我是什么樣的兒子??!我是什么樣的人啊!” 白端端心里有些難過和釋然,她一直覺得徐志新并不是惡意騙病假的人,如今聽了,才知道原來是這個原委。 “所以你對護工完全失去信心了,再也不放心把爸爸交給別人照顧,就想著自己照顧?但因為治病錢的缺口也大,全家就靠你一個人撐著,你也不能辭職,還需要這份工作和工資,所以就想出了騙病假這個餿招?” 徐志新發(fā)泄完,終于慢慢平靜下來,他流著淚點了點頭,他看向不發(fā)一言面色晦暗不明的季臨:“季律師,我真的不是故意騙病假的,我爸沒幾個月了,我就想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著他照顧他,我一開始也是想走合理的請假流程的,但我的年假已經(jīng)在之前陪我爸手術(shù)住院時候用完了,再請事假,公司就不高興了,死活不同意……所以我才出了這個昏招,本來打算陪完我爸最后一程之后就繼續(xù)回去上班,為公司做牛做馬都行,怎么加班都行,好好彌補這次的事。” 公司不同意這么長時間的事假也可以理解,徐志新在這公司工作還沒滿半年,前面還有一堆這樣那樣的病假,雖是真的,但也足夠讓公司不滿了,如今又是要請幾個月的事假,就算自己說明情況愿意連基本工資都不要,那公司也還要繳納他的社保,也是不小的成本,何況徐志新又不能完全不要收入,也無法負擔自行繳納社保……公司當然不愿意批準這樣的事假了,甚至沒準當時就存了用不同意事假的方式來逼迫徐志新自動離職的意圖。 “這事是我錯了,但我真的不是惡意去騙公司的,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和公司爭取下,把離職原因處理成我主動辭職,而不是因為騙病假嚴重違紀被辭退,否則以后在這行里,我根本就找不到別的工作了?!?/br> 這一番話,掏心掏肺,白端端覺得,季臨大概也是有所觸動的,事情或許還不至于到這一步。 而整個過程里,季臨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站著,看著跪在地上等著他審判的男人,然后終于開了口。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你們是不是心靈雞湯看多了,以為這種話在現(xiàn)實生活里行得通?成年人做任何決定都要承擔后果,你錯了,你違法了,你騙了公司,那你就只配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br> 只可惜季臨對徐志新的眼淚、他的遭遇,他的下跪,完全無動于衷:“我是律師,不是居委會負責調(diào)解的中年婦女,我不在乎你悲慘不悲慘,我也從不相信勞資糾紛里有什么雙贏?!?/br> “你更應(yīng)該慶幸的是,我只做勞資糾紛,只追究你在勞動合同法領(lǐng)域的違法行為,否則你出借醫(yī)??ǖ男袨檫€違法了《社會保險法》,還涉嫌別的違法?!?/br> 徐志新跪行著爬到了季臨身邊:“季律師,求求你網(wǎng)開一面!我爸真的快不行了!” 即便徐志新有錯,但這場景也足夠讓人動容,只可惜季臨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他的臉色相當難看,像是回憶到什么過往一樣,甚至帶了點慘白,然而眼神里卻只有嫌惡,還有一絲稍縱即逝的恨意。他看著地上的徐志新,像是想要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克制下來,恢復了到了稱得上是無情的工作狀態(tài)。 他冷笑著看向白端端:“我不想評價他的私人生活,但如果我不戳破這位先生的謊言,那你們是不是覺得,就可以通過所謂的各讓一步達成‘雙贏’?只是這對企業(yè)是‘雙贏’嗎?明知道員工騙病假,卻還不得不委曲求全退讓,好湯好水伺候著白眼狼,指望他少要點賠償,這不是‘雙贏’,對企業(yè)而言,是‘強jian’。因為無法自證自己是對的,對方是有過錯的,因此只能默默咽下這口氣?!?/br> “我為什么討厭這些愛鉆法律空子的員工,就是這一點?!奔九R臉上露出深深的厭惡,“正因為有太多這樣的員工,很多明明很有前景的企業(yè)就這么被拖死了?!?/br> “我不會放過騙病假的員工,而那個幫忙造假補開病假單的骨科醫(yī)生,我也不會放過,我會就她的行為向她的醫(yī)院進行舉報。”季臨臉上寫滿了嫌惡,“就因為有這么多不帶腦子破壞規(guī)則造假的人,每次取證才都這么麻煩?!?/br> “和解協(xié)議我放桌上了,想好了聯(lián)系我?!奔九R顯然已經(jīng)不想再多講,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徐志新,臉上是不近人情的冷酷。 然后他看了白端端一眼:“記得付咖啡的錢?!?/br> ??? 不是,這話題跳躍得有點野了吧?什么跟什么? 白端端當場就愣住了:“啊?” 季臨卻一臉理所當然:“另外,我之后會給你寄賬單。” “什么?” 季臨抬了抬下巴:“那件衣服,記得幫我扔了,已經(jīng)被狗咬過了,口袋也被刨壞了。你負責賠償?!?/br> ??? 白端端驚呆了:“你這衣服是你自己帶來的狗弄壞的,關(guān)我什么事?” 季臨笑笑:“是因為你的當事人欺騙隱瞞,逼得我不得不用這種方案,才導致了我衣服的損毀,而且我可是借給他穿的,我問他追償沒問題,他賠錢了,可以去找狗的主人要啊?!?/br> 講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就算這損毀了,也是因為徐志新的緣故,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要不是徐志新如今還癱倒在地上默默流淚,白端端早就日此脫口而出了,如今顧忌著自己當事人的情緒,她只能用憤怒的目光不服地瞪視季臨。 只是自己沒開口,季臨倒是讀懂了自己的眼神,他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是,事實上,我應(yīng)該向你的當事人追責,但你當事人這個家庭情況,我就算追責,也是執(zhí)行無能,所以我選擇向有償債能力的你追責,你是他的代理律師,對這件事承擔連帶責任也不冤,我就盯著你,你賠錢,賠完錢你去問你的當事人再要,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br> 季臨輕哂道:“我看你不是一臉慈悲為懷同情他的很嗎?同情這種東西沒有任何力量,你不如幫他做點實事把錢給賠了?!?/br> 其實這件西裝確實和白端端沒關(guān)系,她完全不需要賠,然而如今徐志新這個狀態(tài)……第一他根本沒錢可賠,第二,就算賠了以后,他爸這個情況,他也根本沒精力去向狗主人追償,這是一筆有去無回的錢,可能成為壓垮這個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端端咬了咬牙,自己無論如何做不到現(xiàn)在還去向這個既有可憐之處又有可恨之處的男人施壓,季臨可真是絕了,他就算準了這點才故意這樣做,要么白端端在金錢面前當場自己打臉給徐志新雪上加霜明算賬,要么就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默默吃進這筆賬。 “所以,記得賠錢?!?/br> “給你抹個零頭,狗糧的錢就算了?!奔九R笑笑,“不用太感謝我?!?/br> 這他媽原來口袋里的一把狗糧竟然都明碼標價了? 他說完,又看了白端端一眼,絲毫沒有再管徐志新的死活,然后就這么徑自走了。 白端端只覺得自己渾身洪荒之力都要沖破桎梏了。 媽的,還不用太感謝他???? 快來人?。〔灰蛉蟀辶?!給我把這賤人直接拖出午門斬首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5字以上留言都送紅包哦~(截至到明晚下章發(fā)出的8點) ps1:以前,確實錄音證據(jù)必須是對方同意的才是合法證據(jù),但這樣取證難度太大了,幾乎是不可能了。因此02后擴大了錄音證據(jù)范圍,季臨上章的錄音手段得到的證據(jù)是完全ok的,只要你不是自己也不在場靠著安裝竊聽器這樣得到的就行。 ps2:季par并沒有真的要端端賠錢哈哈哈哈,這里有梗,后面才說,昨天忘記在作話寫了,結(jié)果我們季狗被罵慘了,哈哈哈哈,幸好他皮厚 【小劇場】 季臨:端端,希望你做我的女友。 白端端:那以后我們談戀愛了,你會怎么對我好? 季臨沉思片刻后:我會讓你案子輸?shù)纳晕⒑每匆稽c。 白端端:? 系統(tǒng)提示:季臨先生,你已經(jīng)失去你的愛情。 季臨:? 第11章 只是季臨走了,白端端卻是為難上了。 這個勞資糾紛進行到這一步,再上庭應(yīng)訴已經(jīng)沒有意義,白端端很明白,一旦企業(yè)不愿意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季臨給的就是唯一的出路。 自己雖然同情徐志新,也知道他的苦衷,但他確實做錯了。 極度的絕望下,徐志新卻是把白端端當成了唯一的浮木,他跪著挪到了白端端面前,當即就給白端端磕起頭來:“白律師,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這個高大的男人哭得像是孩子,“是我鬼迷心竅,是我騙了公司,騙了你,我知道現(xiàn)在再怎么道歉再說什么也沒用了,但白律師,幫幫忙吧!” 白端端愛莫能助:“你剛才也聽到對方律師怎么說了,金光電子的態(tài)度很堅決,想讓他們不給你出辭退單,恐怕……” “不,不是的,我已經(jīng)不奢望公司能原諒我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求求季律師,不要去舉報陳佳楠醫(yī)生?!毙熘拘聺M臉痛苦不安,“她是為了我才鋌而走險的,她是看不過我這么為難,才為了我……” 白端端愣了愣:“你和陳佳楠醫(yī)生是?” 徐志新緩慢地點了點頭:“她是我的女朋友?!闭f到這里,他抹了眼淚,苦笑了一下,“不敢公開的女朋友,在她的朋友圈眼里,她都是單身的?!?/br> “她不愿意公開?”白端端有點意外,“都愿意為你冒這么大的職業(yè)風險造假病假,還不愿意公開?” “不是的,她……我和她是大學同校的,大二開始戀愛,但我家里太窮了,工作也沒多體面,第一次見家長,怕她爸媽不認可我,所以就謊稱了自己的情況。果然,一開始她爸媽對我特別好,像對自己兒子似的,可結(jié)果有次不小心被他們知道了我家里的真實情況,他們的態(tài)度就變了,死活逼她分手,甚至以死相逼,她沒辦法,才只能和我表面上分手,但她從沒有放棄過我?!?/br> 徐志新哽咽道:“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法給她,但她就死心塌地地認準我。還不斷勸說我,我們兩個因為地下戀情,別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就算她給我開假的病假條,也查不到我們有聯(lián)系,她是不惜為了我,才做了這種事,她真的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我不能再害她失去工作或者被處罰了,白律師,求求你,幫幫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如果我沒猜錯,你讓你的表哥用你的醫(yī)保卡看病拍片,除了你們兩個長得像足以蒙混過關(guān),陳佳楠也在里邊幫了忙吧?” 面對白端端的疑問,徐志新沒說話,但他的姿態(tài)默認了一切。 白端端嘆了口氣:“你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騙我的?!?/br> 徐志新紅了眼睛:“白律師,因為這里除了涉及我自己,還涉及到佳楠,我又是被轉(zhuǎn)手給你的案子,我根本沒和你前期溝通過,也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我不敢貿(mào)然把這些真相告訴你?!?/br> 徐志新語氣帶了悲涼的自暴自棄:“何況你們律師我知道對證據(jù)的偽造也有法律責任,你要不知道是假的還行,你要知道是假的還使用這證據(jù),就是妨礙司法了,一旦被牽連,可能還要被吊銷執(zhí)照吧?我這個案子標的額這么小,怎么可能會有律師冒那么大風險幫著我一起用假證據(jù)呢?告訴了你,你一旦知道我骨折的證據(jù)是假的,你還會幫我代理嗎?” “會,我會幫你代理?!卑锥硕私z毫沒有猶豫,“但絕對不用使用造假的證據(jù)。” “可沒有造假的證據(jù),我怎么可能贏?”徐志新紅著眼眶苦笑,“我是以骨折向公司請假的,但補不出真實合法的假條和診斷病例來,這不還是騙病假,最后落得和現(xiàn)在一樣的地步嗎?也就是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這樣,大不了被戳穿,還不如大著膽子試一試運氣……” 白端端卻打斷了他:“不用造假的證據(jù),確實只能輸,但卻絕對不是現(xiàn)在這樣最壞的結(jié)果?!?/br> “勞動糾紛本身就以談判和解為主,大部分公司其實在開人時也不想做到趕盡殺絕,因為第一,你曾是他們的員工,你曾掌握了他們的商業(yè)運營甚至一些機密,至少對人事架構(gòu)、車間產(chǎn)品、生產(chǎn)線是了解熟悉的,如果你想要報復,不論是投誠他們的競爭對手,還是直接靠著對公司的熟悉溜進辦公區(qū)對高層實行暴力傷害,對他們來說,總是個潛在風險,把你逼到絕境,他們也會有以上顧慮;第二,你在金光電子還有一些前同事,和你曾經(jīng)關(guān)系還不錯,公司用這么撕破臉皮的方式把你開掉,即便你有錯,你的前同事里或許也會有人覺得公司太過冷酷,這會讓這些員工對公司產(chǎn)生離心,對公司管理沒有好處?!?/br> 白端端冷靜地看著徐志新:“所以,如果你早就和我坦白了一切,我們不用偽造的證據(jù),金光電子知道你騙病假,但我們利用這一點,外加一些訴訟策略進行談判,真誠坦白地聊一聊,根本可以在勞動仲裁前就和解完畢,根本不至于讓金光電子震怒到去請季臨的地步。” “可……可公司一旦知道我確實是騙病假,根本不可能和我走和解的!”徐志新堅持道,“最后不還是這個結(jié)果嗎?” 白端端看向了徐志新:“你一開始試圖請事假的時候,只說了自己父親時日不多,沒說出為什么不肯請護工要自己上的緣由吧?” 徐志新有些意外,不知道白端端是如何得知的,只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白端端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說?你一開始就說出這所有的一切,是有可能直接能按照正當流程請到事假的?!?/br> “不可能!”徐志新卻想也沒想就反駁了,他臉上有一些難堪和尷尬,“我之前斷續(xù)請那些真實的病假時,人事部就對我態(tài)度很差很諷刺了,請事假時我一開口說我爸得了胰腺癌,那邊有個人就笑了,直接說我,‘為了請假,連親爸都被安排賜死了’……”徐志新低下頭,“我永遠記得那人臉上的不屑和鄙夷,我不想再受這種侮辱了,與其苦苦解釋,不如走捷徑……” 從一開始接觸,白端端其實就隱隱覺察到了,徐志新有著一種過分的自尊,他不想在自己父親面前暴露自己在車間工作的難處,也不愿和白端端講述自己的困苦,他活的非常克制,也非常注意,努力不讓女友父母看到他家境的貧寒。 只是,過剛易折,他過分的自尊,讓他沒有辦法坦露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于是只能自己背負過重的壓力。 “徐志新,向人示弱并不是一件多么不可饒恕的事,很多時候,示弱,才是信任的開始,坦誠自己的困難也沒有那么難。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真心換真心的?!?/br> 白端端有些唏噓:“你要是當初請假的最初就把你為什么不請護工要自己照顧你父親的原因說出來,事情或許都不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至少,就算那時沒說,如果閆欣要辭退你,在仲裁之前你能誠實地承認自己確實騙了病假,講出緣由,直接認錯,就算沒有賠償金,金光電子也會更愿意給你一個自動離職的退工單,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僅沒有拿到錢,就連自己在行業(yè)圈子里的信譽和名聲,都賠光了?!?/br> “包括你和你女朋友父母的見面,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對你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并不是嫌棄你家境不好,而是覺得你不坦誠,才對你無法信任?” 徐志新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來,他陷入了沉默。 “而如果你能坦誠地告訴我所有事,我肯定會拼盡全力,為你爭取最好的方案,至少不至于如今這樣,還必須背負一張因騙病假而被開除的退工單,而你女朋友,也不會被舉報影響前途?!?/br> 徐志新嚅囁了下:“對不起,白律師,后面發(fā)生這么多事,確實是沒想到。這確實都是因為我的錯?!闭f到這里,這男人又隱隱眼里有了淚意,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對他而言,確實是很艱難的。 其實別說徐志新,就連白端端自己也沒想到,像徐志新這樣標的額的勞動糾紛,根本收費不高,因此律師大部分也都是例行般盡到自己應(yīng)盡責任就行,絕對不會像季臨這樣窮盡所有方法死磕到底,死磕到甚至有些偏執(zhí)。 他在這個案子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成本,實在遠遠超過這個案子能給他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這在正常的律師服務(wù)里,根本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這個案子的對手律師是季臨,白端端甚至可以預見,在自己不知道徐志新造假病假的情況下,按照自己的思路方案與金光電子對壘,徐志新完全會贏的漂漂亮亮全身而退。 只可惜徐志新遇到的是季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