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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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傅寶箏一頭扎進爹爹懷里,越發(fā)哭得嗚嗚嗚的。 心疼得傅遠山不行,一個勁哄道:“箏兒,不哭不哭,你跟爹爹說說,到底是怎么了?” “爹爹,我想見四表哥,我要出去見四表哥?!备祵毠~小聲哭道。 四表哥? 傅遠山先是一愣,隨后立馬反應過來,女兒口中的四表哥就是蕭絕。 傅遠山緊接著想起瑩瑩不看好蕭絕,不同意女兒和蕭絕的親事來。他哄睡瑩瑩后,就悄悄兒來找女兒了,今夜是要就蕭絕的問題,好好兒跟女兒談談的。 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就聽到了女兒的哭聲,還口口聲聲說“想見四表哥,現(xiàn)在就要出去見四表哥”,女兒如此,不用再問都知道女兒是心系蕭絕,怕還不淺。 “箏兒,蕭絕最吸引你的是什么?或者說,你最喜歡他什么?”傅遠山正色問道。 傅寶箏一愣,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自從阿飄時期對四表哥動情后,重生回來的傅寶箏就一心一意喜歡著四表哥,至于喜歡的理由,卻從沒想過。 埋在爹爹懷里,靜默良久,想好后,傅寶箏開口道: “爹爹,因為安心,無論我身處何地,遭遇了什么,只要有四表哥在我身邊,我就安心?!?/br> 傅遠山一驚,是有多么深情和信任,才能讓女兒說出“有他在,就安心”的話? 可是女兒幾個月前還與太子在一起啊,就算剛與太子分開,就喜歡上了蕭絕,滿打滿算,也才短短數(shù)月啊,哪來的如此深情? 傅寶箏看出了爹爹的疑惑。 然后,傅寶箏就將臭香記里她被兩個色男追,差點名譽掃地的事跟爹爹說了,還有昨天差點被慕容瑾潑臟水,成了搶人未婚夫的狐貍精的事也跟爹爹說了。 自然,那些沒說的,譬如踹掉太子時,四表哥出力的事,傅寶箏不說,爹爹也是知情的。 “一樁樁一件件,我和四表哥之間的牽絆越來越深,女兒對四表哥的愛慕,從來就沒有停留在皮相俊美、性子灑脫有趣會逗我笑這等膚淺之事上過?!备祵毠~認認真真對爹爹道。 傅遠山一聽,頓時知道,他來之前準備的所有說辭都蒼白無力了。 傅遠山愛妻子,舍不得妻子身懷六甲還神傷,既然瑩瑩好說歹說都不肯接受蕭絕,他作為丈夫只得當說客,企圖說服女兒放棄蕭絕。 可眼下,女兒的一番話說服了他。 憑男人的直覺,蕭絕對女兒是深情的,那份感情早已不是膚淺的“那個姑娘漂亮,想得到她”這么簡單了。 傅遠山年少時的自己是經(jīng)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的,他懂真愛的難能可貴,若是可以,他真心舍不得棒打鴛鴦。 “箏兒,你們的感情,爹爹懂了。”傅遠山表態(tài)道,“只是你娘親擔憂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道理,你真的對蕭絕喜歡到了連他逛勾欄院都不在乎的份上了嗎?” 聽到這話,傅寶箏沉默了很久,最后小手攥緊爹爹的衣裳,懇求道: “所以,爹爹,今夜我要出去,我要好好看一看四表哥平日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我到底能不能接受?!?/br> 若四表哥真跟腦海里浮現(xiàn)的畫面一樣,夜夜與那些勾欄院的姑娘打情罵俏,互相調(diào)戲……她傅寶箏大抵是受不住的。 那時,她會重新考慮這份感情。 “可是箏兒,聽聞蕭絕幾乎夜夜都混在勾欄院,你今夜要去看他是怎么過日子的,豈非要去勾欄院?那可不是姑娘家該去的地!”傅遠山驚駭?shù)馈?/br> 傅寶箏忽的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頭上的男人帽子,又指了指身上的男人袍子和靴子,道: “所以,女兒打扮成了男子!” 傅遠山一噎,勾欄院那地,是姑娘家偽裝成男子就能去的地方嗎?那里多亂呀,先不說去了那里會不會看到什么不堪入目之事,更重要的是,萬一女兒一個不慎露出了自己的姑娘身份,被某些不要臉的嫖客盯上,可怎么辦? 女兒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不行,不許去!”傅遠山唬了臉道,“你真想打聽蕭絕在勾欄院里的生活,大不了爹爹給你派幾個暗衛(wèi)去打探一番,回頭再告訴你,不就好了?” 按理說,這法子可行,可是……在爹娘都不大贊同她嫁給四表哥的當口,傅寶箏怎么可能會將這個關鍵的事交給爹爹的手下去做? 萬一,在爹爹的授意下,那些暗衛(wèi)對她撒謊,故意誤導她,怎么辦? 思及此,傅寶箏搖搖頭,堅持道:“爹爹,事關四表哥,女兒要親力親為!” 擲地有聲! 傅寶箏倔強起來,也是很倔強的,尤其面對的不是身懷六甲受不得刺激的娘親,而是一向?qū)櫮缢牡?,就越發(fā)不用顧忌了。 父女倆爭執(zhí)一會后,傅遠山最終妥協(xié)道:“你去也行,但是得帶上爹爹給你的三個暗衛(wèi),一旦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就趕緊撤。” 傅寶箏簡直感激死爹爹了,抱住爹爹,就親吻了爹爹臉頰一下,保證道:“一言為定!” ~ 某家勾欄院里,燈火輝煌。 不過今夜卻是比往日更加燈火璀璨,還在后院的空地上燒起了篝火,鼓點震天響。 一個身穿月白色大長裙的姑娘,正頭戴花環(huán),繞著篝火起舞。 水袖擊鼓,再轉(zhuǎn)個身,水袖一掃就掃下枝頭一片片桃花,落英繽紛。 更要命的是,那小腰扭得跟水蛇似的,勾得圍觀的男人紛紛喝彩:“好!” “再來一個!” 跳舞的是胭脂園新捧出來的頭牌姑娘,白芙蓉,聽到一眾男人都不管嗓子會不會嘶啞,只管大喊助陣,喊得震天響,只為了討她歡心,白芙蓉越發(fā)腰腹用力,跳得起勁了。 可當白芙蓉的目光尋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她最在意的晉王世子壓根沒看她,而是睡在一旁的藤椅上,瀟灑地翹起二郎腿,望向天空那輪圓月時,白芙蓉眼中的好勝意味越發(fā)濃了一分。 今日可是她白芙蓉的生辰,她可是與紅芍藥打了賭的,今夜一定會讓晉王世子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第63章 為了不驚動娘親,也不驚動府里的別人, 傅寶箏出府沒走側門, 而是在爹爹的幫助下, 照舊翻墻出去的。只不過, 院墻外, 爹爹給安排好了馬車。 “箏兒,稍有不對勁, 絕不可逗留?!?/br> 傅遠山趴在墻頭,再次叮囑即將要去勾欄院的女兒。 傅寶箏坐上馬車, 腦袋探出車窗,向爹爹保證道:“女兒知道,爹爹請放心。” 傅遠山點點頭。 可是月色下,女兒的馬車剛駛出巷子不見, 傅遠山立馬就又后悔了, 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女兒去什么勾欄院, 勾欄院那地委實太亂,萬一女兒出了什么事,傅遠山簡直不敢想象。 傅遠山立馬翻出院墻,要追著女兒一塊去,有他在一旁看著才安心??刹盘皆簤ν? 又猛地想起房里的瑩瑩來,今兒個瑩瑩睡下前,身體有點不適,大抵女兒和蕭絕的事還是有些刺激到瑩瑩了。 若是瑩瑩夜里醒來, 發(fā)現(xiàn)傅遠山和箏兒都不在府里,從丫鬟嘴里炸出箏兒翻墻出去,胡思亂想情緒激動就遭了。 換句話說,傅遠山私自放走箏兒去勾欄院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是萬萬不能讓瑩瑩知道的,所以,今夜傅遠山有必要守在瑩瑩身邊,杜絕瑩瑩發(fā)現(xiàn)箏兒深夜出府的可能。 幾番糾結后,傅遠山又調(diào)了三個暗衛(wèi),去勾欄院護住女兒。 如此,就有六個暗衛(wèi)追隨在女兒身邊了。 傅遠山稍稍安心了點。 ~ 傅寶箏很快到達了胭脂園。 傅寶箏的馬車提前做過手腳,“傅國公府”的徽記摘掉了,但盡管如此,站在門口拉客的那些姑娘們,什么樣的馬車沒見過,早就經(jīng)驗異常豐富極了,只需遠遠瞧一眼馬車的規(guī)制,譬如車轅的高度,車輪的大小,馬車廂尺寸大小以及華麗程度,就一眼分辨出傅寶箏家世顯赫,是國公府之類的出身。 因此,傅寶箏的馬車緩緩停下來,還沒徹底停穩(wěn)時,就有好幾個姑娘殷勤地圍了上來。 待傅寶箏一身男裝亮相,鉆出馬車簾子時,那些姑娘們紛紛雙眼發(fā)亮——這位公子不僅出身好,皮相還如此俊美,瑩白如玉的面皮簡直與晉王世子有得一比啊。 俊美非凡。 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嫖客。 要知道,絕大部分的嫖客皮相都很普通,那碩大的肚囊怎么看怎么惡心呢。 于是,傅寶箏一走下馬車,就成了這些姑娘爭搶的對象,沖過來就挽住傅寶箏胳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那落后一步攀不上傅寶箏的姑娘則遺憾萬分。 “哎,你們……”傅寶箏哪里見過這等架勢,唬了一跳。 慌忙想推開她們。 但哪里推得掉? 這些姑娘一個個扭著軟腰往傅寶箏身上靠,小手也纏得更緊了,還一口一個:“公子,是看不上我們嗎?” 那聲音委屈得喲。 傅寶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既然來了勾欄院,自然就得裝嫖客,傅寶箏心里不適一會后,到底是勉強自己接受了。 最后,左擁右抱地跨進了勾欄院大門。 傅寶箏一進勾欄院,雙眼就在四處搜尋白衣的影子,不過前庭沒看到。 “人好少啊?!备祵毠~若有所思道。同時,她又有幾分擔憂,據(jù)傳聞,這家勾欄院生意火紅,按道理應該人滿為患才對呀,可是眼下前庭里沒幾個人,別都是去房里了吧? 那她的四表哥此刻是不是也在哪個姑娘房里??? 這般一想,心一揪一揪地痛。 “公子來得真巧,今兒個有姐妹過生辰,正在后院舉辦篝火盛宴呢,大家都在后頭熱鬧呢?!蓖熳「祵毠~左胳膊的粉衣姑娘,嬌嗔道,“公子,你要不要也去瞧瞧?。俊?/br> 這嬌滴滴的聲音,傅寶箏聽了真是內(nèi)心不適,但嘴上接得快:“好,本公子也去瞧瞧!” 一路走過去,稀稀拉拉遇上了好幾波人,都是公子爺們摟住姑娘調(diào)戲的,有那饑渴的,大咧咧地站在小路中央親吻姑娘,亦或是將姑娘壓在石桌上親吻的。 還親得“啵啵?!敝表?。 場面之豪放,看得傅寶箏面紅耳赤。 伺候傅寶箏的兩個姑娘,一見她這個樣子,都抿嘴一笑,心道,這個俊美的小公子怕是頭一回逛花樓呢,瞧他臊得脖子都紅了。 傅寶箏察覺到兩位姑娘看出來自己是頭回涉足勾欄院,心下琢磨兩下,干脆主動承認道: “時常聽晉王世子提起這兒的好處,今日恰巧路過,就進來逛逛,也體會一下晉王世子所說的浪漫風情。初次踏足這種地方,本公子還有些放不開,兩位姑娘海涵?!?/br> 傅寶箏這般一說,順勢將兩位黏人的姑娘稍稍推離開自己的身子,想讓她倆走路正常點,別一個勁兒靠在自己身上,累得自己走路都費勁。 兩位姑娘立馬變得正經(jīng)了幾分,懂得投客人所好,才是最重要的嘛: “原來公子是晉王世子的好友呀,那公子今日可是來對了,晉王世子今夜也在咱們胭脂園呢?!?/br> 傅寶箏見她倆話題果然繞到了四表哥身上,當下一喜,笑問道: “那真是巧了,本公子還想見識見識晉王世子的老相好長啥樣呢,是否如他吹噓那般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