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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蘇培盛了在線閱讀 - 第342節(jié)

第342節(jié)

    “我知道,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蘇偉抬手抹了把四阿哥頭上的汗,心里多少有些心疼,正要讓門外的小太監(jiān)再端碗新鎮(zhèn)的酸梅湯來,就被人捏住下巴,在嘴上啃了一口。

    “爺這些日子雖然忙,卻也不覺得累,就是總有些事兒讓爺心里癢癢的?!?/br>
    蘇偉還有些茫然,四阿哥已經(jīng)站起了身,挽在腰上的手稍稍往下,在那骶骨上一拍,蘇大公公臉上唰地一紅,四阿哥笑著走出了門。

    “不害臊……不要臉……老不正經(jīng)的!”

    某人心里抓狂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了皇宮內(nèi)忙碌的午后中。

    傍晚,

    十四阿哥從康熙爺?shù)膶嫷顑?nèi)退了出來,剛走到懋勤殿近旁,阿爾松阿悄無聲息地尾隨而至。

    “聽說,午膳后,萬歲爺傳了王掞覲見?”

    “皇阿瑪免了王掞的重責(zé),”十四阿哥的神情掩在廊下的陰影里,“兩人在殿內(nèi)談了很久,沒人知道說了什么?!?/br>
    阿爾松阿眉頭一蹙,稍斂了斂氣息道,“微臣聽說,王掞的密奏中,似乎提到了密建皇儲一說?!?/br>
    “密建皇儲?”十四阿哥腳下一頓,轉(zhuǎn)過頭。

    “是,”阿爾松阿面帶憂色,“自太子被廢后,朝上關(guān)于如何立儲的議論就一直沒有停歇過。當(dāng)初先帝爺突然離世,當(dāng)今圣上就是由先帝遺詔冊立為皇太子,進(jìn)而登基為帝的。是以,朝上不少老臣都逐漸動了效仿前朝的想法。像王掞這樣密奏進(jìn)諫的,也許還有很多人。”

    十四阿哥一時沒有言語,皺緊眉心,緩步走到廊柱旁。

    阿爾松阿又上前兩步,壓低嗓音道,“萬歲爺這些年一直不肯再立太子,估計也是不想再重蹈當(dāng)年的覆轍。為了以防哪位皇子又走上二阿哥的老路,秘密立儲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萬歲爺若真動了這個心思,咱們?nèi)蘸笮惺仑M不就等同于盲人摸象了?”

    十四阿哥沉默良久,兩眼望著遠(yuǎn)處的紅墻黃瓦,一只手在廊柱上慢慢劃出一道淺痕,“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說是密建皇儲,實則總要有人做見證吧?”

    阿爾松阿眉頭一動,十四阿哥抿緊薄唇,嗓音清幽,“先找人接觸王掞,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們手里的籌碼還太輕,鎮(zhèn)不住場,等我拿下了邊關(guān)軍權(quán),徹底掌握了八哥的勢力,這滿朝上下也就沒有什么能瞞得住我的秘密了!”

    一連幾日的悶熱,天氣終于開始微微轉(zhuǎn)涼。

    四福晉從寧壽宮里走出來時,守門的宮女連忙提燈上前,漸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宮墻之上,整座皇宮似乎都浸潤在一片碧瑩瑩的光輝中。

    詩瓏扶著四福晉的手臂,一直忍不住翹起的嘴角終是帶了一聲輕笑,“奴婢剛才瞧著宜妃娘娘的樣子可真是滑稽,如今都什么時候了,還擺出輩分來給人看呢”

    四福晉偏頭掃了詩瓏一眼,詩瓏抿了抿嘴,見福晉沒有開口,想了想又壓低了嗓音道,“奴婢這幾天都聽去提膳的小丫頭們說了,如今御膳房啊,除了乾清宮和寧壽宮,就緊著咱們王爺和永和宮啦——”

    “胡說!”

    四福晉一聲短促的呵斥,冰冷的眸子一掃,詩瓏身上一抖,忙縮起脖子,垂下頭。

    “這種話再讓我從你的嘴里聽到,你就給我自己滾到慎行司去,知道了沒有?”

    “是,是,奴婢不敢了,”詩瓏連連俯身,臉孔嚇得發(fā)白。

    四福晉卻也沒有再責(zé)備她,只緩步向前走著,視線穿過一處處宮門,再拐過一個夾角,前方不遠(yuǎn)處就要到坤寧宮了。

    八月初八

    一個平凡的早晨,一個眾人早有預(yù)料的日子,終于隨著一個老人咽下的最后一口氣姍姍來遲。

    報信的跑進(jìn)乾清宮時,四阿哥正捧著一疊奏折坐在龍榻前。

    太后殯天,這些日子一直腳背腫脹,難于行走的萬歲爺被幾個皇子架著上了軟轎,一路奔至寧壽宮門前。

    早前侍疾的女眷們已經(jīng)跪在了宮殿門前,哀哭聲四起。

    康熙爺步履蹣跚地進(jìn)了宮門,四阿哥扶著他的胳膊,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

    當(dāng)今太后是皇帝嫡母,四阿哥并不知道自己的皇阿瑪與這位皇祖母有多深的感情,但康熙帝對這位母后皇太后的恭敬孝順卻是舉朝皆知的。

    如今,四阿哥離著康熙爺最近,他感受著那雙已經(jīng)有些干枯并微微顫抖的手,心里一陣陣酸澀。

    他的皇阿瑪老了,人老多情,人老多懼。

    歲月的流逝,就是一朝之君也無法抗衡。

    第424章 徒弟

    康熙四十九年

    八月初八

    太后大喪,皇上持孝服、割辮以祭, 下旨舉哀二十七日。每日定時哭靈, 京城內(nèi)外一片哀泣之聲。

    蘇偉跟著四阿哥前前后后的忙乎, 每逢大喪, 做奴才的都是最辛苦的。

    這一年的中秋, 宮里也沒有慶祝, 只是晚膳時,多給了幾塊兒果仁月餅。

    說起來,這一次八阿哥倒是撿了些便宜,除了出殯那天,八阿哥和福晉都是在府里祭奠的。就是大阿哥、二阿哥,皇上也沒令他們親自送上太后一程。

    這一忙碌,日子倒是過的很快,八月末時,太后喪期未過, 邊關(guān)卻送來了拉藏汗親自書寫的求援書。

    事實與康熙爺之前預(yù)料的相差甚遠(yuǎn), 策妄阿拉布坦的遠(yuǎn)征軍并未在西藏陷入苦戰(zhàn),反而一路高歌猛進(jìn), 拉藏汗派人向大清求援時, 策凌敦多布已經(jīng)帶人攻進(jìn)了招地。

    軍情緊急, 四阿哥帶著主戰(zhàn)一派全力支持大清出兵, 十四阿哥這一次也跟四阿哥站在了一起。

    康熙爺沒有再多耽誤, 一連十幾封圣旨發(fā)往邊關(guān)。

    “令西寧、松潘、打箭爐、噶斯等處各預(yù)備兵馬, 并土司楊如松屬下兵丁一同前往?!?/br>
    “現(xiàn)今青海王、臺吉等派兵六千與九月二十日起程?!?/br>
    “令侍衛(wèi)色楞、侍讀學(xué)士查禮渾帶兵至青海地方, 會同青海王、臺吉等商酌行事?!?/br>
    “青海王、臺吉等發(fā)兵去后,伊等家口無人看守。行文國公策旺諾爾布、總督額倫特與青海王、臺吉等妥議,屯兵形勝之處,用心守護?!?/br>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邊關(guān)軍事調(diào)動頻繁,康熙爺索性把糧草的問題一股腦地扔給了四阿哥。

    蘇偉在知道四阿哥又接了這么一個如同燙手山芋的差事后,氣得差點要心肌梗塞了?,F(xiàn)在滿朝上下,但凡有點腦子的,誰不知道各地的銀糧府庫大多都只剩了個名不副實的數(shù)字而已。

    不過,四阿哥倒也算早有準(zhǔn)備。

    年羹堯日前用來威脅川陜總督鄂海的賬簿一早就被送進(jìn)了京城,川陜兩地目前的實際銀糧數(shù)目,四阿哥是一清二楚。

    九月十二,京城一片秋意。

    從十四爺府駛出的馬車,壓過一地落葉,最終停在了八爺府后頭的暗巷里。

    八阿哥的身體還在調(diào)養(yǎng),鄂倫岱、阿爾松阿等人還在“奉旨”為八阿哥延醫(yī)問藥。

    十四阿哥自是不止一次地走進(jìn)八爺府,但從來沒有哪次,他走的這么穩(wěn)健,這么從容。

    八阿哥坐在前院的正堂內(nèi),一身簡素的衣袍,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卻一直面帶笑意。

    大開的房門外,十四阿哥緩步而來。

    八阿哥率先起身,其余人也一并跟著站了起來。

    “八哥,”臨到門前時,十四阿哥緊走了兩步,伸手?jǐn)v住了八阿哥的手臂,“八哥身子才剛好,這時候應(yīng)該在床上歇著?!?/br>
    “無礙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八阿哥溫和地笑笑,轉(zhuǎn)頭指了指屋子里的幾個人道,“今日難得幾個堂兄弟都來了,咱們正好說說話?!?/br>
    胤禵的眼睛往屋內(nèi)一瞥,頓時微微一閃,今日來的人雖然大都在他意料之內(nèi),但也有幾個著實讓他吃驚。

    愛新覺羅保泰,已逝裕親王福全之子,現(xiàn)已承襲裕親王的爵位,平日在兄弟子侄中最得康熙爺關(guān)懷。

    愛新覺羅滿都護,已逝恭親王常寧之子,現(xiàn)襲貝勒爵,在宗人府供職。

    愛新覺羅延信,溫良郡王第三子,其兄長貝勒延綬,之前因為八阿哥求情,被皇上停了銀俸,今日倒沒有來。

    人都說八阿哥最得宗親權(quán)貴支持,但在眾人眼中的最多還是阿靈阿、鄂倫岱等一些人。

    胤禵雖然一直都清楚,八阿哥手里一定還有未露端倪的籌碼,但到?jīng)]有親眼瞧見那天,總還有些含糊。

    直到今時今日,八阿哥看似萬分坦誠地遞出了手里的這面大旗,十四阿哥卻有些不敢輕易接了。

    他到底小看了他的這位八哥,就算走上了當(dāng)初直郡王的老路,他卻并沒有真正的丟盔棄甲。

    “咱們也好些日子沒跟十四弟見了,”說話間,裕親王保泰與貝勒滿都護一起走到了門前,“這些日子,十四弟常伴在萬歲爺身邊,真是想親近都找不到機會?!?/br>
    “幾位堂兄不也成日里忙著自己的差事,畢竟皇阿瑪對兄長們都格外倚重,”胤禵笑著,心頭的不安被狠狠壓下,他一路十八彎都過了,這最后一道坎就是再深,他也要邁過去!

    傍晚,雍親王府

    西配院里,詩玥站在窗前,全不顧已然微冷的夜風(fēng),直直地巴望著大門外。

    絮兒小心地邁進(jìn)房間,有些不忍地看了自家小主一眼,上前兩步道,“小主別等了,奴婢剛聽掃地的丫頭說,蘇公公給兩位小格格送完東西就走了……”

    詩玥身體微微一晃,有些恍惚地轉(zhuǎn)過頭。

    絮兒抿住嘴角,攙扶起詩玥的手臂,“王爺剛從宮里回來了,東小院正忙著呢?!?/br>
    “是嗎……”詩玥低下頭,聲音微弱的似乎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了,“上次他回來好像還是半個多月前……”

    絮兒沒有接話,她一時拿不準(zhǔn)小主說的是王爺,還是……

    “小主,別想這些了,您晚上想用點什么?”絮兒擺出副笑臉,扶著詩玥坐到榻子上,“膳房最近都沒什么新鮮的吃食,我看程太醫(yī)上次送來的腌魚倒是不錯。我到小廚房給您蒸了,再熬些小米粥,炒幾道小青菜,你看好不好?”

    “再加道燒鵝,并盤八珍鹵燴,”門外一道清亮的聲音加了進(jìn)來。

    詩玥倒是不怎么驚訝,苦澀的臉上勉強泛起了一點笑意,“你現(xiàn)在進(jìn)我這門,是連個通報的都不用了?!?/br>
    鈕祜祿氏進(jìn)了門,笑的嘴角彎彎的,讓身后兩個侍女把拎來的食盒擺到桌上,“我家里送來了不少山珍,這不想著跟jiejie一塊嘗個鮮嘛,你倒還嫌棄我?!?/br>
    “我哪能嫌棄你啊,早盼著你來呢,”詩玥拉著鈕祜祿氏坐下。

    絮兒見自家小主總算有了笑模樣,也暫時放下了心,“兩位小主先坐著,奴婢去小廚房吩咐吩咐去?!?/br>
    “快去吧,”鈕祜祿氏也不跟詩玥多客氣,兀自倒了熱茶捧在手里。

    絮兒利落地出了屋門,鈕祜祿氏感慨地道,“絮兒這丫頭也是越來越長進(jìn)了,記得我剛?cè)敫畷r,還是個毛頭愣腦的呢?!?/br>
    “我不指望她多長進(jìn),”詩玥輕輕嘆了口氣,“常伴在身邊的,只要是個心地醇厚的就好?!?/br>
    “那怎么行?”鈕祜祿氏擰起眉毛,“咱們身邊總還得有幾個伶俐,會辦事的。我見jiejie這些年也就重用絮兒一個,人總歸是少了些。這回新進(jìn)府的太監(jiān)們,jiejie不如再挑幾個好的?!?/br>
    詩玥拿起旁邊的繡繃,撫了撫上面的圖樣,“我這院里也沒什么差事,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鈕祜祿氏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把搶過詩玥手里的繡品,“jiejie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咱們王府日后是個什么前程,jiejie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什么前程?”詩玥仍是沒太反應(yīng)過來,這王府是翻天還是覆地,于她來說不都只是這小小的一片天嗎?

    鈕祜祿氏直接被詩玥的反應(yīng)逗笑了,她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地下道,“jiejie沒發(fā)覺,近來咱們腳邊都熱鬧得緊嗎?不說別人,就說我家里,幾百年沒見過面的遠(yuǎn)親戚、舊鄰居的一個個都跟哈巴狗兒似的趕都趕不走。人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眼下,可不就應(yīng)在這兒了嗎?”

    詩玥一時愣住,鈕祜祿氏的笑容在她眼前放大,又逐漸變得漆黑,“你是說?不,萬歲爺還正當(dāng)盛年呢,哪能就——”

    “誒呀,”鈕祜祿氏一把按住詩玥的手,“這事兒要做不得準(zhǔn),我也不會跟jiejie說啊。如今太醫(yī)院里,可是整天焦頭爛額的。你沒見著咱們王爺是越來越忙了嗎?”

    “可,可是,”詩玥總是下意識地拒絕相信,“皇上有那么多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