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節(jié)
“這時候還喝什么藥啊?” 石氏急的直跺腳,“不行,我也得去前院看看,萬一爺那兒有什么事怎么辦?” “福晉還是別過去的好,”玉沁仍然端著藥,“奴婢聽說了,是二阿哥利用給福晉看病的太醫(yī),與外臣偷偷聯(lián)系。” “你說什么?”石氏轉(zhuǎn)過頭,胸前開始劇烈起伏,“二爺他,不,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此事是千真萬確的!” “你怎么知道?” 石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們才闖進來,你一直跟我在一起,連前院都沒去過,你從哪里聽來的?” 玉沁沒有說話,向外頭看了一眼,又舉起了藥碗,“福晉,您該吃藥了……” 咸安宮前院 院子中央,跪著一個人。 咸安宮里上上下下對這個人都非常熟悉,只因這幾個月他常常出入于此。 “賀太醫(yī),”侍衛(wèi)首領(lǐng)蘇布禮手里拿著一根皮質(zhì)馬鞭,拍了拍賀孟俯的臉,當著二阿哥的面就直言問道,“您還是招了吧?二阿哥是怎么安排你傳書給鎮(zhèn)國公普奇的?傳了多少次?書信里都寫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賀孟俯好像已經(jīng)嚇傻了,只搖著頭道,“我只是個傳信的,信都是用礬水寫的,表面什么都看不出來。我這幾個月都是把信藏在腰帶里,混過搜查,傳了幾次,我也記不清了。” “你胡說!” 李佳氏忍無可忍,“我們只是找你來給福晉診病的,哪里來的書信?!” “記不清了?” 蘇布禮并沒有理會李佳氏的問話,而是直起身,直接周圍兩人示意了一下,“那我們就讓太醫(yī)好好想一想?!?/br> 尖銳刺耳的哀嚎聲瞬間響徹咸安宮的上空,李佳氏被嚇得閉上了眼睛,與小丫鬟縮成了一團。 二阿哥仍是面無表情,冷酷地看著受刑的賀孟俯,哪怕那血淋淋的場面,其實是專門做給他看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賀孟俯哀嚎著,“我只是給主子辦事!當初雍親王安排我來咸安宮,我也只是以為給福晉看病的——” 二阿哥眼眸一動,面若冰霜。 傍晚,雍親王府 四阿哥與小蘇子用完了晚膳,正在東花園里遛彎。 “八阿哥這些日子又沒動靜了,我都打聽的差不多了,他肯定是得了癔癥!”蘇偉頗有點得意洋洋。 “沒想到我在京郊一頓折騰還有意外收獲,癔癥可不好治,就算現(xiàn)在好了,哪天一受刺激說不定就復發(fā)了。” “你可別去招惹他,”四阿哥一下就聽出了蘇偉的弦外之音,“胤禩不像從前那般多思多想,小心翼翼了。你真惹毛了他,他也不一定會做出什么事來?!?/br> “我才不怕他,再說也是他先招惹我的!”蘇大公公死鴨子嘴硬。 四阿哥抬手想彈他腦門,花園門口卻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傅鼐走得最快,到了四阿哥身邊一俯身道,“王爺,宮里派了一隊侍衛(wèi)來,讓您馬上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晉江幣竟然沒送出去,我以為我寫的很明顯呢。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殿下,德柱要走了,愿您一生康寧……”畫中間的人是徳柱,提的詩是徳柱死前念的詩。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編不出來。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別廢了我的手腳,我以后還想伺候殿下呢。”小初子姓林,畫里的柳林。后來被小蘇子救了,但太子以為他死了。 “殿下,秋收時農(nóng)家雖然忙得緊,但是田地里金黃金黃的,晚上做夢夢到都會笑醒。殿下以后心情不好了,就到田野邊去走走,那兒的天肯定不是四四方方的?!?/br> 太子微微彎起嘴角,瞇著眼睛看著胖小初子道,“我記著了,小墩子?!?/br> 畫里胖胖的石墩,小墩子,也就是胖小初子。 一個是太子的愛人,剩下兩個是太子會記得,感懷的人。 猜四爺、八爺、小蘇子,還有七喜兒的…… 第442章 封鎖 康熙四十九年 十二月二十, 永和宮 天色已經(jīng)擦黑, 德妃寢殿亮起了燭火。清菊由外而入,步履很快卻又很平穩(wěn), “娘娘,四阿哥進宮了。” “去乾清宮了?” “沒有,讓人帶去了延慶殿,門口有侍衛(wèi)守著,只準進不準出。” “看來皇上真是生了大氣了,”德妃摘下耳環(huán),又讓侍女卸去妝發(fā),“給本宮拿件斗篷來, 咱們?nèi)デ鍖m一趟。” “娘娘!” 清菊有些吃驚,“咱們現(xiàn)在去,不是正撞在萬歲爺氣頭上嗎?您知道的, 凡事一旦牽扯上咸安宮那位,就等于在萬歲爺心口上捅刀子啊?!?/br> “老四突然被召進宮關(guān)了起來,我這個額娘怎么能不聞不問呢?不管怎么說, 本宮都得走這一趟的?!?/br> 德妃換了一身素裙,披了斗篷, 看起來尤為清減, 臨出門時囑咐清菊道,“你把邱海叫著,老四進了延慶殿,身邊怕是沒人伺候。一會兒本宮求了萬歲爺, 把邱海送進去?!?/br> “是,”清菊連忙應(yīng)下。 邱海是永和宮太監(jiān)總管李勤之的徒弟,年紀不大,最善體察主子的心意,頭腦也很機靈,平時在德妃身前頗為得力。 乾清宮 康熙爺沉默著坐在書案后,桌前還擺著賀孟俯的供詞。 梁九功小心地走入殿內(nèi),悄聲稟報道,“四王爺已經(jīng)進了延慶殿了,路上奴才也問過。賀孟俯確實是四王爺派去咸安宮的,但只為給二福晉治病,傳書一事從不知曉?!?/br> “至于雍親王府的人平時與咸安宮的來往,大多是送些補品吃食,中間都經(jīng)守衛(wèi)搜查過,也都有記檔?!?/br> 梁九功說著,將守衛(wèi)送來的記檔,放到了康熙爺面前。 “咸安宮日日被人把守著,老四是怎么知道石氏生病的?又是誰準他給咸安宮送東西的?” “奴才有罪,”梁九功連忙跪下,他雖奉命把雍親王送去延慶殿,可也沒敢真的審問,這些細節(jié)自然答不上來。 “讓顧問行去給朕調(diào)查清楚!” “是,”梁九功忙叩頭而去。 魏珠接著走進來,向康熙爺俯身行禮道,“皇上,德妃娘娘來了,一定要求見您?!?/br> 康熙爺?shù)哪抗鈷叩侥潜居洐n上,聲音越發(fā)冰冷,“讓她進來吧。” “是。” 片刻后,魏珠引了德妃進了內(nèi)殿。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德妃直接行了跪禮。 “你倒是來的快,”康熙爺語氣很不好,“看看你兒子都干了什么?” 厚厚的記檔被甩到地上,德妃身上一顫,沒敢去撿。 “他是嫌我這個阿瑪虧待他的二哥了?” “胤礽就是拘禁在咸安宮,領(lǐng)的也是阿哥的份例。福晉生病了自有守衛(wèi)去找太醫(yī),什么時候輪到他來多管閑事了?” “萬歲恕罪,”德妃俯身叩首,“胤禛決沒有越俎代庖的心思,這孩子只是稟性過于恪正,有時做事難免迂腐。只怕是念及往日的兄弟情誼,才對咸安宮諸多照撫?!?/br> “迂腐?” 康熙爺看了德妃一眼,神情莫名,“你倒是給他找了個好理由啊。” 德妃臉上都是緊張與擔心,只不斷叩首,“請皇上恕罪?!?/br> “罷了,”康熙爺轉(zhuǎn)過身,看向窗外,“胤礽的事到底跟老四有沒有關(guān)系,還不能確定。這期間,就先讓他在延慶殿住著,好好靜靜心吧!” “皇上!” 德妃向前膝行了兩步,面容哀戚,“延慶殿荒僻,平時也少人打掃。胤禛就一個人住里面,臣妾實在不放心。求皇上開恩,哪怕讓臣妾送個人進去,多少照看他些。” 康熙爺應(yīng)了德妃的請求,德妃也不便多留,很快退出了乾清宮。 清菊就等在日精門外,見德妃出來了,連忙迎上前去,“娘娘,怎么樣了?” “萬歲爺生氣是生氣,但可沒氣昏了頭,只是生氣胤禛跟咸安宮來往過密罷了?!?/br> “那,娘娘想怎么辦?” “先讓邱海去延慶殿,”德妃轉(zhuǎn)身往宮門看了一眼,“趁宮門還沒下鑰,讓人秘密去雍親王府送信,讓長史馬上調(diào)查二阿哥傳書的事。告訴他們,胤禛被胤礽連累,囚禁在延慶殿,不調(diào)查清楚此事,皇上那邊就不好交代了?!?/br> “是,奴婢明白了?!鼻寰崭┦?。 德妃輕吐了口氣,又往延慶殿的方向看了看,“多送幾床棉被,再加幾簍銀炭,這時候天涼,別讓那孩子生病了。” 入夜,咸安宮 侍衛(wèi)們在咸安宮折騰了一整天,幾乎所有的奴才都受了刑,有的什么都沒說,有的為了少挨打,一頓胡編亂造。 但好在,沒有萬歲爺?shù)闹家?,誰都不敢動咸安宮的主子們。 等到宮門下了鑰,侍衛(wèi)們終于退了出去。 李佳氏望著滿院的狼藉,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后走到那堆書稿前,撿撿看還有什么能用的。 二阿哥畫的畫被壓在了一堆狼藉下面,李佳氏找到時,已經(jīng)沾滿了泥土,滿是折痕。 李佳氏掏出手帕,徒勞地擦著,一遍又一遍,直到手腕被握住,手里的畫被拿走。 “爺……” 二阿哥看著那副畫,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 片刻后,一點火光,在黑暗中亮起。 “走水啦!” 正走在去咸安宮路上的魏珠,聽到這一聲,猛地抬起頭。 只見咸安宮上方,火光沖天! “快!快救人!二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