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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蘇培盛了在線閱讀 - 第383節(jié)

第383節(jié)

    “不許哭……”

    四阿哥擒住蘇偉的下巴,親了一口,“這點小傷能讓你平平安安地回到爺身邊,真是比什么都值了。你不知道爺這兩天,是怎么從地獄爬回人間的。有了這點身體上的疼,爺才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了?!?/br>
    蘇偉眨巴眨巴眼睛,硬把涌到鼻梁的酸澀感壓了回去,“可是,醫(yī)館里這么多人呢,能瞞得住嗎?”

    “兩次遇刺,只要本王在通州受傷的事坐實了,通州這里的證詞就再也不會被人采信了,包括那些糧官和這醫(yī)館里的大夫?!?/br>
    四阿哥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從容和自信,看得蘇公公心里麻酥酥的。

    “至于那個馬丁嘛,作為傳教士,他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里來的。其他人,也不敢對當初洪若翰帶來的人下手?!?/br>
    “馬丁的醫(yī)術(shù)很了不得啊,讓他給十三阿哥看看,”蘇偉突然想道。

    “胤祥過來那天就讓馬丁看過了,可惜法蘭西也沒有能治這種毒瘡的藥,馬丁也沒有辦法?!?/br>
    “法蘭西……”蘇偉又想到自己暴殄天物的英語水平了。

    二月十六,雍親王府

    “小主!打聽清楚了!”

    凌兮快步走進屋內(nèi),年氏連忙從榻子上站了起來。

    “怎么樣?通州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兮遲疑了一下,兩手扶住年氏,“是王爺去看燃燈塔時,又遭遇了刺客。聽說不僅是蘇公公,王爺自己也受了傷,十三阿哥最先得了消息,都沒來得及進宮稟報一聲,就先趕去通州了。”

    年氏腳下一軟,好在被凌兮一扶,才坐回了軟榻上。

    “小主,你別擔心,有十三阿哥在,一定不會讓王爺有事的?!?/br>
    凌兮安慰著年氏,轉(zhuǎn)而又問道,“小主要不要去告訴福晉一聲,福晉可以進宮,稟報給萬歲爺和德妃娘娘?!?/br>
    年氏臉色蒼白的厲害,一手扶著胸口,強自鎮(zhèn)定了片刻,搖了搖頭道,“王爺受了傷,只遣人回來秘密叫太醫(yī),不肯進宮稟報,只怕是因為勘察糧倉的事還未完,咱們不能扯這個后腿。”

    “可是如今,京里已經(jīng)傳起了雍親王受傷的消息了,恐怕瞞不了宮里多久了吧?”

    “王爺心里也該是有數(shù)的……”

    年氏深吸了一口氣,“你讓人偷偷去通州看看,只要王爺沒有大礙,剩下的咱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br>
    二月十八,本裕倉

    卓洛、阿蘭泰等一幫糧官聚在倉場總署,叫了席面,吃著酒,樂得開心。

    “還是兩位哥哥有辦法,現(xiàn)在滿京城都傳著雍親王受傷的消息?!?/br>
    一個倉廒監(jiān)督舉著酒杯道,“這下估計再用不了幾天,萬歲爺就該召雍親王回京了?!?/br>
    “嘿嘿,這也是老天開眼,誰讓咱們這位王爺專愛干斷人財路的事呢!”

    卓洛喝的有些多了,“這就是報應啊。行刺的那些家伙也都是有種的。來,咱們敬他們!”

    屋里熱鬧哄哄地舉起酒杯,一個守衛(wèi)卻突然推開了門,闖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

    “干什么,慌慌張張的?”達蘭泰怒喝道。

    “雍雍親王!”

    守衛(wèi)指著門外,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說完整,“雍親王到門口了!”

    第467章 回京

    康熙五十年

    二月十八, 雍親王府

    “小主!”

    絮兒一路小跑進了屋子,“蘇公公回來了!”

    “真的?”

    詩玥猛地站了起來, 差點沒站住,“他怎么樣?王爺呢,他們一起回來的嗎?”

    “沒有, 聽說王爺先去了京里的糧倉。”

    絮兒伸手扶住詩玥,“馬車從東花園偏門進的府,府里都傳蘇公公回來了, 可還沒見到人呢?!?/br>
    “從偏門進來的?”詩玥手心漸涼, “還坐了馬車?看來他是真的受傷了!”

    “小主別擔心,蘇公公能回來,身上肯定是沒大礙的, ”絮兒連忙安撫道。

    “在通州耽誤了這么多天, 回來時還坐著馬車進府, 怎么會沒大礙呢?”詩玥眉心緊蹙,手里的帕子都團成了一團。

    “我想去看看他……”

    “小主!”絮兒抓住詩玥的手,“眼下府里的人肯定都盯著東小院呢,王爺也還沒回來, 您可不好往東小院去。左了,蘇公公都回來了, 咱們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br>
    詩玥眼眶泛紅, 有些執(zhí)拗地看了窗外好一會兒,才困頓地坐回了榻子上。

    福晉院里

    “王爺去了本裕倉?”福晉從書瑾哪里得了前院的消息。

    “是,”書瑾福了福身, “奴婢問過張起麟公公了,王爺從通州就直接奔本裕倉去了。身上的傷并無大礙,所以只有蘇公公一人回了府?!?/br>
    福晉輕輕點了點頭,“這次勘察京通糧倉,對于王爺,本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王爺沒有就此錯過,也是好事一件。”

    “主子說的是,”書瑾稍一琢磨,又道,“主子,那蘇公公那兒?”

    “蘇培盛是為了救王爺受的傷?”

    “那倒沒聽說,但應該跟王爺也有關系吧,”書瑾揣摩道。

    福晉眉頭輕動了動,低下頭繼續(xù)看起了詩冊,“既不是立功受的傷,那有什么好特殊的?王爺讓人送他回來,還給他看了太醫(yī),已經(jīng)是府里頭一份了?!?/br>
    “是,”書瑾低下頭,沒再說什么。

    本裕倉

    一眾糧官手忙腳亂地涌出倉場總署的大門,為首的卓洛、阿蘭泰踉蹌地下了臺階,跪到雍親王的車駕前。

    站在車門前的張保,手里拂塵一甩,伸手打開了車門。

    卓洛仗著酒勁兒,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雍親王踩著腳凳下了車,一步一步走得很穩(wěn),人也很精神,臉色紅潤,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傷處。

    難不成,雍親王沒有受傷?通州那一遭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

    卓洛想不通,察覺到雍親王看過來的眼神,連忙垂下了頭。

    “你們的倉場總督呢?”雍親王瞄了一眾糧官一眼,聲音清清淡淡的。

    “回稟王爺,總督大人最近告假在家,身體不適,本裕倉的事暫由卑職代理,”卓洛回稟道。

    其實,本裕倉的倉場總督早就被這些宗親氏族的紈绔架空了,管也管不了,動不動還要受宗親責難。所以京城海運八倉和本裕倉的歷任總督,都是能混就混,任期一滿立刻調(diào)走。

    “派人把你們總督叫來,”雍親王抬步往倉場內(nèi)走去,“要是走不了,就讓人抬過來!”

    一眾糧官互相看了看,卓洛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有人去請總督了,也有人去搬救兵了。

    既然雍親王到底還是來了,那也就別怪他們不給皇子顏面了。

    勘察本裕倉的倉廒情況,比通州好不到哪兒去。

    因為疏于管理,倉廒內(nèi)霉爛變色的米比比皆是,新米露囤在圍場上,很多倉廒只剩半倉陳米,卻一直無人支放。

    比起通州,本裕倉這些監(jiān)督還不大敢私下販賣新米,折換舊米。他們也懶得去經(jīng)營這些門路,大都是卡著來領米的各部人員,索取賄賂。

    各部不愿每次都得上交巨額賄銀,有的干脆拖著不領,有的是倉廒這邊卡著不放。這樣導致陳米放不出去,新米更無法駐屯,整座本裕倉內(nèi)一片混亂。

    倉場總督被叫了來,可惜只會叩頭請罪,其他一問三不知。

    卓洛、阿蘭泰等人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王爺,不是我等疏于職守,您也看到了,各部不來領米,卑職們也不能挨戶去送啊。陳米放不出去,新米只能露囤。再說,您勘察通州之后,卑職們也想整飭來著,這不還沒來得及嗎?”

    卓洛說著話時,嘴里還一股酒氣,態(tài)度也相當倨傲。

    他祖上是舒爾哈齊次子,阿敏一脈的后人,雖然如今世族不顯,但地位擺在那兒。

    舒爾哈齊是太祖皇帝努爾哈赤的弟弟,其次子阿敏曾是金末四大貝勒之一。雖然太宗皇帝時,阿敏因戰(zhàn)敗獲罪,但六子中有五子被封了爵位,承襲至今。

    卓洛如今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糧官,但他父親也是有爵位在身的。

    更何況,康熙爺?shù)腔?,對待他們這種承襲已久的宗親都格外優(yōu)待,養(yǎng)得卓洛這種紈绔,哪怕面對皇子也不誠心敬服。

    雍親王皺了皺眉,沒有搭理卓洛的話,轉(zhuǎn)身向倉場總署走去。

    這回勘察京倉,四阿哥從戶部那兒要了幾位筆帖式,還叫上了李衛(wèi)。

    李衛(wèi)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算賬很有天賦,本裕倉的底賬整理的相當快,剛到傍晚,近三年的總冊就遞到了四阿哥手上。

    一言以貫之,本裕倉的底賬就像一塊兒被蛀蟲咬的四處是窟窿的破布。

    這些來混日子的糧官們,壓根連平賬都懶得平,要不是四阿哥今日親眼見到,根本無法相信這竟是京倉的糧帳。

    厚厚的賬本被拍在桌子上,站成一堆、等的直打哈欠的糧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卓洛出來說了一句。

    “王爺息怒,京倉情況復雜,賬面上有些錯漏是難免的。卑職們以后一定依照通倉之例改過,絕不再任各部拖延?!?/br>
    “這位監(jiān)督大人說的好輕松,”李衛(wèi)從旁道,“底賬上這么大一個窟窿,大人就打算輕松揭過了?”

    卓洛不想搭理李衛(wèi),繼續(xù)對四阿哥道,“王爺,您是知道的,倉廒監(jiān)督有的四年一任,有的三年就換,這還不算中間臨時調(diào)任和擢升貶斥的。每任監(jiān)督手里的賬面都不平,卑職接任之時,賬上就有虧額。饒是卑職再細心謹慎,也不能無中生有啊。”

    “我們查的是近三年的賬!上任的虧額是多少,你倒是把賬目拿出來?。 崩钚l(wèi)一語不讓。

    卓洛瞥了他一眼,卻并不搭他的茬,只挺著胸脯,揚著下巴,等雍親王問話。

    四阿哥看著桌上的總賬,良久,抬起了頭,“本王奉皇命來勘察糧倉,所交賬目必須清清楚楚。不管是上任遺留的虧空,還是你們胡亂支放的差額。本王要一份能理清各處責任的賬目。”

    “王爺,您這就是為難人了……”

    達蘭泰在一旁道,“本裕倉的賬目一直是這樣,不知多少年前的虧額了,大家都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接任下來,您讓我們上哪兒去理清責任?。吭僬f,倉廒里每年霉變潰爛,最后不得不燒掉的米糧不盡其數(shù),我們也總有疏忽的時候。”

    “疏忽?”雍親王眉目輕挑,看向這一眾守著國倉的糧官們。

    “王爺,他們這是要死不認賬啊!”李衛(wèi)怒目而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