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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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明恕緊盯著那雙罪惡的眼,一字一頓,“在你家的電腦上,在你用‘蘭蘭’這個名字做直播的電腦上!” 牛天藍松開嘴唇,幾秒后道:“我只是,只是拍了她們?!?/br> 方遠航喝道:“然后殺了她們!” “我沒有?!迸L焖{木然地搖頭,“我為什么要殺她們?” “今年10月26號,你在哪里?”明恕說,“不要告訴我你在上班,我已經(jīng)拿到了殯儀館的工作記錄,那天你輪休?!?/br> 牛天藍說:“我在家里睡覺?!?/br> “那這個視頻怎么解釋?”明恕在平板上點了幾下。 鳳升鎮(zhèn)唯一一個旅游客運站大廳,牛天藍正從偏門中走出。 牛天藍反應不大,“哦?!?/br> “26號中午,你乘坐客運大巴去到鳳升鎮(zhèn),晚上,在周長友家后面的荒地上,殺害了唐倩。”明恕說:“她的尸體被你就地掩埋?!?/br> 牛天藍再次低下頭,有5分鐘沒說話。 就在方遠航以為他要問“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嗎”時,他伸出舌頭,舔掉下唇的血,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jian邪的笑,“對,是我殺了她們?!?/br> 說完這句話,牛天藍的頭顱已經(jīng)高高揚起,眼中流露出不屑的、鄙夷的神情。 那樣子似乎在說:人我都已經(jīng)殺了,還不止一個,你們現(xiàn)在才抓到我,我頂多抵一條命,而我殺的遠不止一個人,還是我賺了。 方遠航憤怒地猛吸一口氣。 “你為什么要殺害她們?”明恕問,“她們和你并無冤仇?!?/br> 牛天藍魯了下嘴,“想殺,就殺了。哪來那么多為什么?” 方遠航說:“你!” 明恕抬手擋住方遠航,“除了她們?nèi)?,你還殺了誰?” “你們找不到吧?”牛天藍說:“那就當我只殺了她們吧?!?/br> “你好好交待……” “好好交待就能不用死?”牛天藍無所謂地晃著頭,“不用哄我了,我又不是丁點兒法律都不懂。像我這樣的,只要被抓住,最后就是一個死。我交待再多都沒有用。你們自己去查吧?!?/br>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殺人?”明恕說:“向你確定一下而已。牛天藍,你對你自己的嘴唇很不滿意吧?” 牛天藍登時緊繃起來,渙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點。 “你殺死孟珊三人,是因為她們有你夢寐以求的嘴唇。你用火化工具錘砸碎了她們的頭骨,割下她們的嘴唇?!泵魉≌f:“然后吃掉。你覺得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嘴唇變得像她們一樣漂亮?!?/br> 牛天藍半張著嘴,半天才發(fā)出幾個含糊的音節(jié)。 “被我說中了?那我繼續(xù)?!泵魉〉溃骸澳汶m然擅長將自己打扮為女性,內(nèi)心卻瞧不起女人,認為她們天生不如男人,是牲畜一般的存在。所以在殺死孟珊和唐倩之后,你將狗毛和鴨毛放在她們口中。你想表達的是,她們和狗、鴨一樣,只配當你的盤中餐?!?/br> 牛天藍的薄唇開始發(fā)抖,“你,你……” 明恕視線下移,盯著牛天藍的嘴唇,“我沒說錯吧?你的嘴唇是你自卑的根源?!?/br> “我不自卑!”牛天藍用力敲擊著桌面,“我從來不自卑!她早就輸給了我,我為什么要自卑!” 明恕問:“ta是誰?” 明亮的燈光下,牛天藍瞳孔驟然緊縮的那一下十分明顯。 “ta是個女人?”明恕說:“你現(xiàn)在犯下的這一系列罪行,都是因為她?” 牛天藍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低下頭,最終伏倒在審訊桌上,再不愿說話。 明恕看到,他的肩膀正在輕輕抽搐。 方遠航說:“師傅?” 明恕起身,向門口走去,“盯著,繼續(xù)審。證據(jù)比口供重要,但有口供總比沒有口供好?!?/br> “是。” · 重案組行動神速,審訊尚在進行,牛天藍的家庭背景已經(jīng)基本查清。 牛天藍,26歲,冬鄴市人,目前所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 牛家家境普通,牛天藍的父親牛江和母親趙林都是附近一所醫(yī)院的衛(wèi)生員。牛天藍有個雙胞胎jiejie,名叫牛蘭蘭,從小時候的照片來看,兩人都是長相可愛的小孩。 對一般家庭來說,養(yǎng)兩個小孩是很大的負擔,牛天藍的同齡人基本都是獨生子女,他有一個jiejie,是因為趙林當初懷上的就是龍鳳胎,沒辦法。 牛天藍和牛蘭蘭17歲時,牛江和趙林參加單位組織的團建活動,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大巴車從山崖上翻下去,19人當場喪命,其中就包括牛江和趙林。 次年,姐弟倆參加高考,雙雙金榜題名,考上了隔壁函省的兩所大學。 正是牛江和趙林的車禍賠償金供他們度過了大學四年。 畢業(yè)后,牛天藍和牛蘭蘭都沒有立即工作,但之后不久,牛天藍進入“西月”殯儀館工作,而牛蘭蘭不曾工作過。 2年前,也就是姐弟倆24歲時,牛蘭蘭的尸體在函省安民縣被發(fā)現(xiàn)。她死在廉價招待所里,和她一同死去的還有一個名叫“趙文”的26歲男子。 經(jīng)當?shù)鼐秸{(diào)查,他們是割腕自殺。而床上的遺書顯示,他們是一對情侶,感到死亡才是人生的歸宿,所以在這個美麗的小鎮(zhèn)相擁自殺。 案件并無可疑之處,兩人的聊天記錄、消費流水等證明,這就是一起自殺。 趙文是家中獨子,函省洛城人,遺體被父母帶走火化。而去小鎮(zhèn)接回牛蘭蘭的是牛天藍。 牛蘭蘭的遺體在“西月”殯儀館火化,火化師正是牛天藍。 牛蘭蘭死去之后,牛天藍就成了孤家寡人。 目前牛天藍的通訊記錄、上網(wǎng)記錄都已經(jīng)鋪陳在重案組的刑警們面前,這個邪惡的兇手,用2年時間,將自己活成了牛蘭蘭。他照著牛蘭蘭的風格打扮自己,以牛蘭蘭的名字在“瘋貓”直播平臺創(chuàng)建了主播號,享受粉絲將他喚作“蘭蘭”,告訴酒吧里的人們,他的名字叫做“蘭蘭”…… 但他這么做,卻并不是因為對牛蘭蘭的懷念,而是憎惡。 牛天藍那個粉色筆記本上,前一半寫著直播時應該對粉絲說的話、化妝心得,還畫了可愛的圖案,每一頁都顯示著積極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但在后一半,卻寫著無數(shù)個“去死”。 他寫得那么用力,以至于筆尖戳破了不少紙頁。 他親姐的名字被畫上一把又一把叉,“牛蘭蘭”這三個字寫得極為丑陋,浸透著書寫者的仇恨,而“趙文”二字又清秀規(guī)整,從筆畫的處理就能看出書寫者當時的心情。 牛蘭蘭是牛天藍的雙胞胎jiejie,而牛天藍恨她至此。 趙文對牛天藍來說只是“準姐夫”,卻被牛天藍如此珍重。 “狗血三角戀。”明恕說:“趙文和牛天藍都就讀于函省的溪城理工大學,同一個學院同一個專業(yè),趙文比牛天藍大一級,兩人都是學院學生會成員。而牛蘭蘭就讀于溪城民族大學,她認識趙文應當是通過牛天藍?!?/br> 方遠航盯著趙文生前的照片,“趙文長得一表人才,既是牛天藍的學長,又是牛天藍在學生會里的上級,牛天藍是個同性戀,被趙文吸引并不奇怪。但是趙文是個直男,當然不可能接受牛天藍,卻對和牛天藍長相相似的牛蘭蘭一見傾心?我靠,這么狗血的嗎?” 明恕抱臂靠在桌沿上,“牛天藍已經(jīng)承認,他家里的那個骨灰盒裝的是牛蘭蘭的骨灰。他恨牛蘭蘭,卻把牛蘭蘭的骨灰放在家里,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易飛說:“那個房間很古怪,鐵柵欄封鎖窗戶,四壁全是血,檢驗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是牛天藍自己的血?!?/br> 明恕沉默半晌,忽然道,“牛天藍也許是在家中進行某種儀式。還有,2年前牛蘭蘭和趙文自殺,也許沒有那么簡單?!?/br> 第129章 狂狼(13) 現(xiàn)代刑事偵查中,切實的證據(jù)遠比口供重要。在牛天藍消極應對警方的審訊時,技術隊員已經(jīng)掌握了包括兇器在內(nèi)的關鍵物證—— 牛天藍的家中不止上鎖居室有大量血痕,廚房也有。只是廚房的血沒有居室那么明顯,且地面被殯儀館的消毒劑清洗過,連地板的縫隙都沒有血跡反應。 這種消毒劑也被使用在孟珊的被殺現(xiàn)場。 牛天藍曾經(jīng)在廚房使用過消毒劑,且從殘存情況來看,使用時間不會超過四個月,而溫曦9月失蹤,正好是在這個時間內(nèi)。 她會不會是在這里被牛天藍所殺害? 抱著這個推斷,肖滿查遍了廚房的每一寸角落,最終在水槽下方一個面向地面的小指寬凹槽里,發(fā)現(xiàn)血跡。 經(jīng)比對,確認屬于溫曦。 重案組,審訊室。 熬過輪番審訊,牛天藍最初的氣焰已經(jīng)不復存在。明恕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后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冷沉地注視著牛天藍的面部。 十分鐘后,牛天藍有氣無力道:“你又想問我什么?” “今天我們來聊聊天。”明恕說:“你不是不愛說案子嗎?行,不說案子,說說你和你姐牛蘭蘭的事?!?/br> 牛天藍背脊忽然一挺,頸部明顯僵了一下。 “我看過你念書時的成績,從小到大,你的成績都比你姐好,不止好一點,是好很多?!泵魉≌f話時語氣輕松,當真跟閑聊似的,“18歲時,你們參加高考。其實憑你當時的分數(shù),完全可以報更好的學校,比如函省省會洛城的幾所大學,但你最后選擇了溪城理工大學?!?/br> 牛天藍輕微地抿住唇角——這似乎是他感到不快時的習慣性動作。 “是因為你姐的成績只能報考溪城民族大學嗎?”明恕說:“你希望和她待在同一座城市,彼此有個照應?” “不,不……”牛天藍搖頭,眼神憤慨。 明恕說:“不是希望彼此照應?” “她的成績不是只能考溪城民族大?!狈路鸨淮恋搅藘?nèi)心的某個痛處,牛天藍放在桌上的雙手用力握緊,“洛城也有適合她的大學,但她嫌省會競爭大、壓力大,硬要填溪城民族大?!?/br> “所以你也只能放棄洛城,選擇溪城?” “從小……她就是這樣!” 明恕問:“是怎樣?” “以自我為中心,自私,全世界都得圍著她轉!”牛天藍的聲音漸漸發(fā)顫,“我必須照顧她,將好的都讓給她,她希望的事,我都要替她辦到!” 方遠航在外面看監(jiān)控,挑起一邊眉,“嘶,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br> 明恕見牛天藍已經(jīng)進入了情緒,便沒有打斷。 “在我們家,她就是公主,我像我父母撿來的累贅。”牛天藍苦笑一聲,“我們明明是雙胞胎,但就因為她是女兒,我是兒子,所以我必須讓著她,寵著她。我爸媽說,女兒要富養(yǎng),兒子該吃苦。我們家又不富裕,他們把好的都給了她,我就,就只能撿她剩下來的東西。” 明恕說:“一些家庭重男輕女,你的家庭卻重女輕男?” 牛天藍肩膀抖了兩下,像是在笑,唇角卻并無笑意,“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我習慣了照顧她,可能就是從爸媽沒了之后吧。溪城和洛城在函省的兩個方向,她報了溪城民族大,如果我去洛城的大學,就沒辦法照顧她了。我只能報溪城最好的大學,也就是溪城理工大?!?/br> 明恕頓了幾秒,“然后在大一加入學生會之后,你認識了趙文?!?/br> 聽到這個名字,牛天藍的表情幾乎凝固。 “你早就明白,自己喜歡男性?!泵魉≌f:“高考之前,你只能壓抑你自己,而上了大學,你遇到了讓你一見鐘情的人,你決定坦然地面對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