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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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常見的墻斑、潮痕在這里并不存在,墻上貼的是藍白相間的海洋風(fēng)格貼紙,沙發(fā)和茶幾都是歐式,它們旁邊放著一個大得足以當(dāng)做屏風(fēng)的衣架,上面密密麻麻掛著一百來件女士衣褲、裙子。 而在這座“屏風(fēng)”的對面,擺著一臺白色的臺式電腦,桌上規(guī)整地放著攝像頭、麥克風(fēng)、彩妝、粉紅封皮的筆記本。 這就是“倔強蘭草”做直播的地方。 周愿上前檢查電腦,易飛和徐椿向里間走去。 兩間臥室,一間開著,而另一間上了鎖,一名隊員立即拿出工具開鎖,易飛走進開著的那一間。 看上去牛天藍平時就住在這一間,墻紙、窗簾的風(fēng)格與客廳一樣,床上收拾得十分整潔,床頭還放著一個穿格子衣服的熊玩偶。 “是只公熊?!毙齑徽f:“牛天藍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如果我不知道這兒住的是誰,一看這房子的風(fēng)格,我肯定會以為房主是女人??伤趺床慌猛暾恍?,擺個穿裙子的玩偶?” “因為他厭惡女人?!币罪w說:“他將自己打扮成女人,不是因為喜歡女人,而是嫉妒她們的容貌?!?/br> 徐椿“嘖”了聲,“我最討厭和這些心理有問題的人接觸,每次都讓我不得不懷疑人生。” 易飛環(huán)視著整間臥室,嘆氣道:“誰又不是呢?” 另一間臥室被打開,第一個沖進去的隊員罵道:“唉我去!” 易飛立即趕了過去。 和其他兩個房間完全不同,這個被鎖起來的臥室沒有任何與夢幻、浪漫有關(guān)的東西,就連安裝的燈都只有一盞慘白的節(jié)能燈。 藍簾外,是一個用鐵柵欄封起來的窗戶,鐵柵欄銹跡斑斑,腥臭十分濃郁。 現(xiàn)在在城市里,已經(jīng)很難看到這種鐵柵欄了,它輕而易舉地令人聯(lián)想到死氣沉沉的監(jiān)獄。 房間的墻壁上有很多霉斑,但更觸目驚心的是,霉斑旁邊全是烏黑色的痕跡。 普通人也許看不出那是什么,但刑警一眼便知,那是沉積多時的血。 一張沒有寢具的床擺在墻邊,床板上也有血痕,仿佛有人曾經(jīng)被困在這張床上,拼了命地掙扎。 易飛緩慢地拉開木柜的門,將一個用紅布包著的盒子拿了出來。 盒子是硬木制成,很重。 “骨灰盒。”易飛說。 “上面沒有銘牌?!毙齑粚⒐腔液薪舆^去,“難道是另一個被害人?” 易飛搖頭,“應(yīng)該不會。兇手兩次都是拋尸,應(yīng)該不會將被害人的骨灰放在家中?!?/br> 周愿在客廳喊道:“易隊,你過來看看?!?/br> 牛天藍的電腦里存有大量女性照片,從角度來看,它們無一例外,全是偷拍,而若是觀察外表,照片中的人都是美女,她們的共同特點是,嘴唇或多或少都成m形。 “這是唐倩,在順益街。這是孟珊,在紡織路附近?!敝茉妇o張道:“這個是失蹤的溫曦,在影城附近,她很可能已經(jīng)遇害了。還有這么多人,她們難道都已經(jīng)……” 將所有照片分類,能發(fā)現(xiàn)被牛天藍偷拍的女性多達67人。 如果她們?nèi)加龊?,這必然是個震驚全國的案子。 易飛搖頭,“不可能。這些照片的背景幾乎全在順益街,少量在北城區(qū),一個區(qū)域如果突然有這么多名女性失蹤,我們沒道理現(xiàn)在才知道。牛天藍是在這些人中進一步篩選,最終選中了孟珊等人?!?/br> 周愿心里很不好過,雙手握成拳頭,肩膀正在輕輕發(fā)抖。 “按拍攝時間做一個排序?!币罪w說:“找他最近拍攝的人?!?/br> 周愿說:“遇害的人我們已經(jīng)救不了了,但還可以保護那些剛成為他的目標(biāo),但還沒有遭到毒手的人!” · 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已經(jīng)在順益街及附近徐徐降下。 夜幕之下,人們脫下了白天的偽裝,在幽暗的燈光與風(fēng)格各異的音樂中露出本來面貌。 牛天藍尚未出現(xiàn),而在他可能出現(xiàn)的每一條街道里,都守著至少一名便衣刑警。 明恕難得在工作時穿上與警察身份不符的衣服鞋子,頭發(fā)還用塑形水抓了個造型,額發(fā)大半往后梳,卻不是傳統(tǒng)的背頭,衣領(lǐng)敞開兩枚紐扣,看上去懶散又性感。 他坐在酒吧的高腳椅上,像個來尋找獵物消遣的花花公子,一雙注視嫌疑人時鋒利如刀的眼睛正審視著四周的人群。 耳機里,隊員們正在向他匯報各條巷道的情況。 手機里,易飛發(fā)來十多張照片。 “這人很可能就是牛天藍的下一個目標(biāo)?!币罪w說:“身份我已經(jīng)讓信息組的同事確認了,文玲,冬鄴報業(yè)集團的夜班編輯,住在順益街西邊的夏成路。牛天藍最近都在跟蹤她?!?/br> 明恕說:“好,交給我。在牛天藍家中有沒有找到什么證據(jù)?” “大量偷拍照算一個,另外,他家有一個上鎖的居室,墻上、床上都是血跡,血跡目前正在做檢驗。”易飛說:“還找到一個骨灰盒,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指紋?!?/br> 掛斷電話,明恕立即對隊員作出調(diào)整,在冬鄴報業(yè)集團附近增派人手,自己也趕了過去。 凌晨,牛天藍出現(xiàn)在順益街,但已經(jīng)不是女裝打扮。 穿裙子時,許多人見到他都會回頭,但著男裝時,他不過是這條街上萬千綠葉中的一片,尤其當(dāng)他戴上口罩時,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我看到牛天藍了?!狈竭h航跟在十來米遠之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方,壓低聲音道:“沖鋒衣、運動鞋,背著黑色雙肩包,看樣子是打算在今晚作案。我估計他那個包里,放著錘子。” 明恕已轉(zhuǎn)移到冬鄴報業(yè)集團樓下的街道,“把人盯緊,不要跟丟了?!?/br> “放心?!?/br> 牛天藍一直在順益街上轉(zhuǎn)悠,但沒有進入任何一個酒吧。 方遠航注意到,他非常熟悉這里的公共監(jiān)控,每次走到可能被拍到的地方,就拐出一個彎,從攝像頭中避開。 凌晨1點20分,牛天藍離開順益街,由一條沒有監(jiān)控的小路走向冬鄴報業(yè)集團。 方遠航說:“師傅,他過去了?!?/br> 明恕抬頭看向報業(yè)集團那些亮著燈的窗戶。 這時,其中的幾盞熄滅了。 看來牛天藍已經(jīng)摸準(zhǔn)了夜班編輯的下班時間。 “明隊,他在二巷里一直沒出來。”一名隊員問:“是現(xiàn)在抓捕還是再等等?” 明恕看一眼時間,“再等等?!?/br> 從1點半到2點半,報業(yè)集團不斷有夜班編輯離開,但牛天藍的目標(biāo)——文玲——一直沒有出現(xiàn)。 牛天藍顯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每一個動作都在警方的注視下,他突然蹲在地上,將雙肩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把錘子。 和“西月”殯儀館火化師們所用的一模一樣的錘子。 不久,他又將錘子放了進去。 3點,有一個辦公室的燈熄滅了。 幾分鐘之后,四男一女出現(xiàn)在報業(yè)集團門口。 那唯一的女性正是文玲。 牛天藍將沖鋒衣的兜帽拉起來,快步離開藏身的二巷,向通往文玲住處的方向走去。 方遠航馬上跟上,像一束陰影投入黑暗中。 文玲和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在路邊說了好一會兒話,看樣子對方希望送她回家,但她在猶豫之后搖了搖頭。 順益街在很多人眼中是座不夜城,但事實上,一旦過了凌晨2點,大部分尋歡作樂的客人就離開了,街上已經(jīng)不像12點左右那般熱鬧,大路上偶爾駛過一輛夜間才能進城的大貨車,車輪從路面上碾過的聲音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被大貨車撲了一臉灰,文玲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神色,仿佛早就習(xí)慣了,也可能是因為同為夜間工作者,理解對方的不易。 她左右看了看,向馬路對面走去,步伐越來越快,似乎有些緊張。 穿過這條馬路,就得進入一條小巷了。 雖然是冬季,但冬鄴市栽種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樹木,路燈從樹木后方照過來,在小巷里映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文玲在巷子里走了幾步,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然后低下頭,幾乎跑了起來。 越往前走,樹木的陰影就越濃稠,有個路燈壞掉了,黑暗如陰云一般擴散。 忽然,文玲腳步一頓,一秒之后,她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 牛天藍站在她面前,一手握著鐵錘,一手將兜帽摘了下去,露出一張清秀卻邪惡的臉。 文玲捂住自己的嘴,臉上的血色已經(jīng)退凈。 牛天藍步步向文玲靠近。而在他身后的那一團黑暗里,守候多時的警察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出。 “哐——” 鐵錘掉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文玲瞠目結(jié)舌,終于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眼淚從她眼中涌出,她死死壓著胸口,未讓自己失態(tài)尖叫。 明恕走上前來,扶住她的手臂,輕聲安撫道:“別害怕,警察。” 牛天藍被方遠航和另一名刑警壓在地上,懵了一瞬,忽然開始奮力掙扎,嚎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老實點兒!”方遠航將人拽了起來,“牛天藍,你他媽還想殺多少人?” 牛天藍訝異地睜大眼,身子登時僵硬起來。 明恕冷眼看著牛天藍,“帶走!” · 刑偵局,重案組。 牛天藍瑟縮在審訊椅上,肩膀高高慫起,低著頭,單薄的唇緊緊抿著。 明恕將溫曦、唐倩、孟珊的照片依次放在桌上,“把頭抬起來?!?/br> 牛天藍并未抬頭,只從額發(fā)間看著明恕。 “認識她們嗎?”明恕說:“還記得她們的臉嗎?” 牛天藍咬唇,像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般緩慢地搖頭,“我不知道?!?/br> “不知道?”明恕說:“那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這些照片的嗎?” 牛天藍繼續(xù)咬唇,幾近凝固的空氣中忽然散發(fā)出一絲血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