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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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是結了?!笔捰霭矅@了口氣,“但我和沈隊這次核查全國的惡性案件,發(fā)現(xiàn)這樁案子的細節(jié)處存在不少疑點——張俊可被江希陽多次斥責,這是部門上下皆知的事,冕城警方最初就認為張俊可有動機,因此詳細調查過他,他的嫌疑被洗清。但在一個月之后,他突然又稱為嫌疑人,這次還認罪了?!?/br> 明恕立即明白,“張俊可是個被‘推出來’的人?!?/br> 蕭遇安說:“對。特別行動隊重查這起案子,張俊可承認,自己是收了海映集團的巨款,為真兇頂罪?!?/br> 明恕蹙眉,“等一下,是海映集團讓張俊可頂罪?這……” “江希陽的死,當時在冕城掀起軒然大波,整個集團受到的影響很大,如果兇手遲遲無法被抓獲,負面影響就會持續(xù)下去。”蕭遇安說:“利益之下,對海映集團來說,這件事必須盡早了結?!?/br> “即便無法找到殺害自己兒子的真兇……”明恕搖頭,“冷血動物?!?/br> 停頓片刻,蕭遇安又道:“目前江希陽的案子已經(jīng)由特別行動隊接手了。另外一件發(fā)生在去年5月,被害人岳書慶31歲,死在隋城周寇鎮(zhèn)的農(nóng)家化糞池邊?!?/br> 明恕問:“死亡原因是?” “經(jīng)解剖,岳書慶的呼吸道、口腔、肺部有大量糞便?!笔捰霭舱f:“他是被活生生溺斃在化糞池中。而且兇手曾經(jīng)多次將他的頭部按入化糞池,在他承受不住時,又將他拉起來,給他一線生機,然后不斷重復這個過程。” 明恕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太殘忍了?!?/br> 蕭遇安說:“這案子至今沒有偵破。岳書慶的母親是豪門辛氏的女兒,岳書慶本人在一所藝術學院任教,開了一所畫廊,平易近人,他的學生幾乎都不知道,他背后的家庭實力有多雄厚?!?/br> 明恕開了一會兒車,“尹甄,江希陽,岳書慶。你和沈隊從他們身上的共同點判斷出,他們曾經(jīng)將人當做蟲子來虐待,后來被‘蟲子’反噬了?” 蕭遇安說:“這并不算判斷,只是一個在排除掉其他可能后的猜想。它很可能并不正確。” 明恕感到身體漸漸熱起來,像有什么東西正在體內(nèi)旺盛地燃燒。 “目前,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三人有任何交集,他們展現(xiàn)在人前的性格也大相徑庭。尹甄活潑、時尚,富有創(chuàng)新意識,懂得捕捉潮流動向,不管是在她自己經(jīng)營的公司里,還是家族企業(yè)里,她的人緣都不錯。江希陽身為私生子,在白眼與競爭中長大,對權力、金錢有非常深的渴望,他嚴格要求自己,同時也希望手底下的員工像他一樣,這一點和賴修良有相似之處。”蕭遇安說:“最后,岳書慶,此人與世無爭,從不顯擺自己的家世,和學校的同事、學生都保持著良好的,又并未靠得太近的關系?!?/br> 明恕總結道:“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三類人?!?/br> 蕭遇安閉上眼,靠在椅背上,緩聲說:“一切都還沒有證據(jù)。” 車里安靜了片刻,明恕突然說:“那賴修良呢?賴修良雖然也是富人,但和他們的差距過大。不過‘人際關系排查無果’這一點,又和他們有相似之處。” 蕭遇安沒說話,像是睡著了,但明恕知道他沒有。 車駛入小區(qū),靜靜地停下。 蕭遇安睜開眼,“湖影說,賀煬最早找到的是居于社會最底層的人,后來才找到他和盛芷。原因是賀煬覺得那些普通人的廝殺看起來雖然過癮,但毫無美感?!?/br> 明恕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帶入賀煬的心理,他的犯罪是在不斷進化,普通人滿足不了他時,他找明星,明星滿足不了他時……” “除了我們設想過的那一種情況,賀煬這一類的人還有可能尋找‘富人’?!笔捰霭舱f:“當然所謂的‘富’只是相對?!?/br> 明恕說:“賴修良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蟲子’?” 朝陽徹底從地平線下躍起,但城市里很難看到真正的日出。 冬鄴市郊外的私人莊園,賀煬穿著浴袍,從房間的陰影里走上露臺,愜意地觀賞林間的日出。 和晚霞相比,朝霞沒那么多變幻無窮的色彩,清新亮麗卻是獨一份。 賀煬在露臺上站了很久,直到朝霞的金輝漸漸散去,才從容不迫地轉過身。 穿著規(guī)整西裝的周杉靜靜地站在他身后。 “來多久了?”賀煬一邊問一邊向不遠處的暖房走去。 早晨,溫度沒有升上來,站得太久不免感到寒冷。 “有一會兒了?!敝苌几谫R煬身后。 訓練有素的傭人悄無聲息地將早餐放在桌上,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仿佛在這個莊園里,他們不是人,只是會動的家具。 賀煬坐在藤椅上,拿起勺子,在熬得細軟的粥里攪了攪,“什么事?” “梁棹已經(jīng)被我說服了?!敝苌颊f:“現(xiàn)在他在迎城,聽候我的安排。您是想現(xiàn)在就讓他參與游戲,還是等……” 賀煬揚起手,“等等?!?/br> 周杉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嗯?” “梁棹……”賀煬瞇起眼,“這是誰?聽著耳熟。” 周杉笑了笑,“您事務繁忙,可能不記得了。梁棹就是那位被排擠出市局的警察。” “哦——”賀煬拉長聲線,“他啊?!?/br> “對,您前陣子讓我‘搞定’他?!?/br> “你辦事,從來都這么利索?!?/br> 周杉恭敬地低了下頭,“不過賀先生,我們可能還需要一個警察?!?/br> 賀煬有些心不在焉,喝了幾口粥之后,將勺子放在一旁,“看來你已經(jīng)幫我物色好人選了?!?/br> 周杉說:“市局特警總隊的周平,曾經(jīng)是冬鄴市最優(yōu)秀的特警之一,前幾年擔任臥底時受了重傷,雖然被救回來,但心理崩潰,目前一直待在市局的心理研究中心。我認為這個人是最……” 還未說完,周杉就發(fā)現(xiàn)賀煬正一臉玩味地看著自己。 “賀先生?” 賀煬慢悠悠地道:“你是在為我的游戲物色人選,還是借我的手,報你自己的仇?” 周杉面色一變。 賀煬冷笑,“你是我的秘書,你有什么需求,盡管向我開口。別背著我搞小動作。” “賀先生……”周杉眉心跳動,背上出了一片冷汗。 賀煬說:“你的背景,我一清二楚。不要忘了,是誰給你現(xiàn)在的身份?!?/br> 周杉低著頭,不敢出聲。 頓了片刻,賀煬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別太緊張。重案組那個明恕,現(xiàn)在已經(jīng)盯上我了,周平暫時不能動?!?/br> 周杉輕聲道:“是?!?/br> “至于梁棹……”賀煬說:“暫時也放一放吧?!?/br> 周杉蹙眉,“您有新的計劃?” 賀煬眼中流露出貪婪而瘋狂的光,“最近我發(fā)現(xiàn)了更有趣的游戲?!?/br> 洛城,畫景二期小區(qū)。 “嗷!嗷!”一只大德牧歡欣鼓舞地在客廳里奔跑,撞掉了沙發(fā)上的抱枕,咬著一個玩具骨頭沖到臥室邊,快速搖晃大尾巴。 柳至秦正在往行李箱里放東西,除了衣服,還有他專用的筆記本電腦。 花崇將大德牧攆走,“又不是你出門,你激動什么?” 大德牧像是聽懂了,耳朵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柳至秦拉好箱子的拉鏈,站起來摟住花崇輕輕吻了一下。 花崇笑:“‘鍵盤俠’又要出征了。去特別行動隊好好表現(xiàn)?!?/br> 柳至秦說:“你也贊同蕭局的設想,那我的任務,就是為你們的設想,找到切實的證據(jù)。” 第169章 斗蟲(19) “最近我發(fā)現(xiàn)了更有趣的游戲?!?/br> 賀煬的話一遍遍在腦中回蕩,周杉猛地一拍方向盤,映在后視鏡中的面容格外扭曲陰鷙。 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離賀煬最近的人,賀煬那些毫無人性可言的愛好全都由他滿足。湖影、盛芷,還有往前那些匍匐在陰溝里的人,哪一個不是被他物色來? 很難說他與賀煬誰更變態(tài),說不定是兩個具有相同反社會人格的人互相影響,彼此成就。 可現(xiàn)在,他明顯察覺到,賀煬正在疏遠他。 為什么?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嗎? 湖影的事怪不到他頭上來。他按照賀煬的喜好,成功套上了梁棹,只要再努一把力,將周平套進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賀煬竟然讓他暫時按兵不動。 是誰在背后影響賀煬嗎? 他已經(jīng)不是賀煬最親近的人了? 想到這一點,周杉眼中涌出了激烈的恨意。 從小,他就是個不被需要的人。 北方的小鎮(zhèn),一到冬天,日子就變得越發(fā)難熬。在他出生之前,家里已經(jīng)有了兩個哥哥,一個jiejie,他是那個多余的人,父母根本沒把他當回事,連戶口都沒給他上,更沒想過好好養(yǎng)他。 家里最出色的是大哥,他那本名“周?!本褪谴蟾缃o取的。 一度,他最喜歡的人就是大哥。 可7歲那年,父親為了大哥的學費、家里的生活費,將他賣給了一個腰大膀圓的女人販子。 他再怎么哭,家里人都無動于衷,而他的大哥當時在學校,沒有趕回來保護他。 他哭著離開那個清苦的小鎮(zhèn),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想,如果大哥在,一定會將他留下來。 女人販子很快將他轉手。他被賣到了南方的村莊里,日子比以前更加難熬。 村民們說著他聽不懂的話,經(jīng)常打他,逼他干活。10歲,他從村子里跑了出來,在城市里和流浪漢搶食。 是賀煬救了他,將他帶到賀家,給了他一個棲身之地,還幫他辦了戶口。 填寫名字時,他本不愿意在姓氏欄里寫上“周”,心底卻存著一絲希望——萬一大哥會找他呢? 他給自己取名為“周杉”,既不希望那些冷漠的家人找到他,又盼望他們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 矛盾得無以復加。 成年之后,他成了賀煬的鷹犬。 那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充實——哪怕賀煬讓他去辦的事,樁樁件件,都違背著法律與社會準則。 站在賀煬身邊,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對命運逆來順受的可憐蟲。大哥不來找他,他便主動打探大哥的消息。 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哥居然和家人斷絕了關系,成為冬鄴市的一名特警。 他悄然回到家鄉(xiāng),從曾經(jīng)的家人口中得知,大哥吸干了這個家庭的血,卻不知感恩,遠走高飛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