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一年內(nèi)只有一天,無邊河上的黑霧才會消散。 第143章 渣師尊(十四) 邵瑜先前在那兩個魔王的私庫里,早就尋到了足夠多的青留木。 他心底思慮的,是從哪里過河,而過河之后又該如何面對河岸對面的那些東西。 在河的這頭,四大魔王足以呼風(fēng)喚雨,但即便如此,這四個依舊輕易不敢過河。 哪怕實力最強大的四方王,也只是占據(jù)了一個距離無邊河那頭最近的位置,與河岸那頭遙遙相望,卻壓根不敢越雷池一步。 青留木對于邵瑜來說,也許尋找不易,但對于那幾個魔王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邵瑜在兩個魔王的私庫里都看到了大量的青留木,這些青留木足以制出很多的小舟來,青留木除了用在無邊河上,幾乎沒有太大的作用,顯然這些魔王心底早就預(yù)想了過河之事。 距離最近的一次霧散之日,是在下個月月初,邵瑜也已經(jīng)準備好,會在這一次霧散之日過河。 霧散雖是一天,但卻不是從何處過河都可以,邵瑜從魔族守衛(wèi)那里詢問出的消息,只有四方王的領(lǐng)地里有一座碼頭。 所有過河的船只,都得從那座碼頭出發(fā)。 并非沒有碼頭就不能發(fā)船,而是那座碼頭距離河對岸最近。 無邊河因為常年被黑霧籠罩的原因,在外面很難看清楚河面的寬度,雖然名為無邊河,實際河面寬闊廣袤,大多數(shù)地方架輕舟一日不可達,須得從河面最窄的地方,才能保證過河。 而這河面最窄的地方,便是四方王領(lǐng)地里的那座碼頭。 四方王自己不過河,但在霧散這一日,四方王親自坐鎮(zhèn)碼頭,陳列重兵,防止其他魔王的手下偷渡過河。 也因著這個緣故,已經(jīng)上百年沒有生物成功過河。 邵瑜想要過河,還得過四方王這一關(guān)。 他倒是想一路唱過去,只是他最近遇到的魔族,耳朵里都塞了東西,顯然是因為那兩王的事情,對他防備頗深。 河對岸的情形如何,邵瑜一行幾乎一無所知,按照邵瑜的意思倒是想要他先偷渡過河,等到摸清楚那邊的情況之后,來年再過來,只是一日時間不夠在河岸上打一個來回,這樣至少還要耽誤兩年才能將所有人帶過去。 而無論是顧旸還是兩姐妹,更甚至是馮一允,都不愿意與邵瑜分開,因而最后的決定還是一家人整整齊齊過河。 但不管是一個人過河,還是五個人一起過河,都必須引開四方王的兵力。 如何將這頭老虎調(diào)離,成了一個大難題。 邵瑜這些日子,連上古陣紋都沒有研究太多,而是一心想著如何調(diào)虎離山。 他在霧散日之前,便已經(jīng)在碼頭附近踩點,只是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什么可隱藏之處,邵瑜想要在四方王的眼皮子底下過河,也是千難萬難。 邵瑜無法阻止四方王的魔兵們過來,便只能想辦法阻止四方王過來。 在霧散之前,邵瑜先去了一趟東勝王的府邸。 邵瑜直接抓了一個東勝王的守衛(wèi),給他喂了一顆毒藥,這毒藥還是從春來王和夏去王的私庫里翻出來的,他不認識,那魔族守衛(wèi)倒是識得。 魔族守衛(wèi)從來也沒什么節(jié)cao,誰能控制他他就聽了誰的話。 喂了毒藥的守衛(wèi)直接回去稟報,探查到四方王似乎想要攻打東勝王的意圖。 東勝王倒是知道近期是什么日子,聽著四方王在排兵布陣還沒有多在意,只是隨意的安排人去查探確認。他如今更關(guān)注麥云酒出庫之事,麥云酒是用麥云草釀制的一種酒,味道甘醇且能精進修為,但每年出產(chǎn)都不高,因而東勝王總要親自盯著,防止底下人手腳粗笨釀成大禍。 魔王們雖然見面會打架,但這種大規(guī)模的混戰(zhàn)卻不多,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彼此都奈何不了彼此,若是真的打出肝火來,反而是讓其他的魔撿便宜。 東勝王派出的探子剛剛出了領(lǐng)地,便見到了四方王的小隊魔兵。 一隊魔兵一共五個魔,此時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探子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那五個魔似是因為心神都在面前的烤rou上,因而沒有注意到有探子接近。 “大王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攻打東勝王?”一個魔兵問道。 “問這么多做什么,大王怎么想的我們怎么管得了?!?/br> 這時一個魔兵,許是因為愛表現(xiàn),趕忙說道:“我知道我知道?!?/br> 見其他同伴的視線都望了過來,這愛表現(xiàn)的魔兵臉上有些得意,擺足了架子之后方才解釋道:“年年這個時候,都知道咱們大王要去守碼頭,所以肯定想不到我們大王會出兵攻打東勝王,這就叫出其不意?!?/br> “況且你們想想,這兩天,正好是東勝王府麥云酒出庫的日子,王府上下肯定要暢飲一番,恰好是守備最松懈的時候,咱們大王領(lǐng)地又能翻一翻,四個魔王中也能產(chǎn)生一個魔尊來了?!?/br> “妙啊。” “大王真是高瞻遠矚啊?!?/br> 那探子聽著這些魔兵們的交談,心下頓時大急,立時往回跑,生怕因為自己慢了導(dǎo)致東勝王未能及時反應(yīng)過來。 等到確認那探子已經(jīng)回去之后,顧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五個魔兵立時圍了過來,顧旸點了點頭,遞了一個小瓶子過去,說道:“做得很好,這里有五顆解藥,能暫時壓制住你們身上的毒性?!?/br> 魔兵們立時接過,一個魔兵有些猶豫的說道:“后面的事情我們不想做了,我們大王法力高深無所不能,若是知道是我們兄弟在背后搞鬼,只怕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br> 顧旸笑了一聲,說道:“若他真的無所不能,那怎么沒有一統(tǒng)魔族?放心,等這件事做完,我給你們解除身上的毒性,并且一人付五百魔石,到時候你們離了四方王的領(lǐng)地,去投靠別的魔王就是。” 聽了五百魔石,五個魔兵立時眼前一亮。 無邊深淵里,魔族有魔族的貨幣體系,妖族有妖族的貨幣體系,五百魔石足夠這些魔兵花費許久。 既有解藥吊著,又有錢財驅(qū)使,這些魔兵自然不敢背叛顧旸,聽完顧旸的吩咐之后,他們立時去回報東勝王有異動,似乎意圖趁著四方王鎮(zhèn)守碼頭的空擋,趁虛而入。 等到四方王再次派探子出來確認消息,發(fā)現(xiàn)東勝王果然開始排兵布陣,似乎要往自己領(lǐng)地進攻的意圖,原本打算鎮(zhèn)守碼頭的四方王,這時哪里還管得了碼頭,自己后院都快要著火了,立時調(diào)轉(zhuǎn)兵力,直接對準了東勝王。 兩軍正面碰上,兩個魔王遙遙相望,心下都覺得慶幸不已。 東勝王心中想著:好啊,你果然打得是出其不意的算盤,還好我的魔兵忠誠! 四方王心中想著:好啊,你果然打得是趁虛而入的想法,還好我的探子機智! 魔族人脾氣暴躁,且兩個魔王關(guān)系不好,本就積怨已久,之前為了抓捕邵瑜兩個魔王才能勉強聯(lián)合在一起,如今邵瑜逃了這么久也沒抓到,他倆又繼續(xù)翻臉。 大軍對壘,這時候也不能對臺詞了,直接打就完事。 這兩方魔族打得不可開交,四處都是血rou、模糊的場景,就連原本該坐鎮(zhèn)主帥的四方王和東勝王,此時也各自拿著武器戰(zhàn)成了一團。 甚至因為這兩個魔王打得太兇狠了,春來王和夏去王得了消息,也想趁火打劫摻一腳,但四方王和東勝王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兩個死對頭竟然先聯(lián)手打了那兩個魔王一頓,戰(zhàn)火蔓延越廣,連八將也摻和進來了,最終演變成一場魔族內(nèi)部的大清洗。 邵瑜師徒功成身退,這次行動還得多虧了先前兩次洗劫私庫,有春來王和夏去王的家底買單,毒藥是他們的,魔石也是他們的,邵瑜除了跑了幾次路,幾乎算是不費一兵一卒。 而魔族這邊,這場混戰(zhàn)以烏龍開局,最后是四王八將全都損兵折將為為結(jié)局,魔族人口也因為這一場混戰(zhàn)死了六分之一,任誰如何也想不到,這場大戰(zhàn)的起因,不是因為魔王的野心,而是邵瑜想要過河。 魔族打得如何兇狠,也與邵瑜他們無關(guān)了,碼頭這邊空蕩蕩的,邵瑜等到霧散立馬將早就制作好的小舟拿了出來。 青留木充足,邵瑜一共做了四條小船,這次五個人過河,為了快速過河,邵瑜將四條小船全都放進河里。 河水幽深看不到底,一直等到小舟劃行遠離河岸,也沒在身后看到一個魔族的影子,五人心底都松了一口氣。 河面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除了小舟劃水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看著不遠的河對岸,愣是劃了快一天才抵達,甚至在他們小船剛剛靠岸,河面上立馬升騰起黑色的霧氣,真是一秒鐘都沒有耽誤。 河岸邊上立著一塊石碑,碑上是四個上古文字:無邊地獄。 邵瑜看完,心底咯噔一下,“無邊地獄”這四個字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友善的詞匯。 河岸這邊依舊是巖石林立的地貌,巖石墻壁上依舊刻著許多古樸的文字和陣紋。 與河岸那邊相比,這邊石壁上古文字較少,但上古陣紋卻更加密集,似乎這里,才是無邊深淵想要鎮(zhèn)住的東西。 第144章 渣師尊(十五) 邵瑜仔細端詳著那塊石碑,也不知是不是被這里詭異的環(huán)境影響,他竟然覺得這石碑竟然也透著一股子怪異來。 邵瑜往前走了兩步,回過頭去,只見那四個全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里不太正常,大家盡量一起行動。”邵瑜說道。 那四個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邵瑜凝視細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好家伙,四個人全都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身子一動都不動。 幻境! 邵瑜心下一凜,看向那塊石碑,他依舊靈臺清明,沒有半點不良反應(yīng)。 陷入幻境的人,實際是被幻境引進了自己的心魔里,只有戰(zhàn)勝心魔才能離開幻境,若是強行喚醒他們,很有可能會害了他們。 邵瑜看了一會四個陷入環(huán)境里的人,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陷入幻境中,若說是因為他神魂強大或者非此世之魂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也該有一個過程,一個粉碎幻境的過程。 按理說,這樣一個明顯針對所有人的幻境,不可能獨獨撇開他一個。 邵瑜望著那四個人,突然長劍出鞘,直直的砍向他們。 霎時間,整個場景支離破碎。 哪有獨獨撇開他的幻境,只不過他身在幻境而不自知罷了。 “邵師叔,你好了?”念念瞪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邵瑜點了點頭,望向其他幾人。 三人站在那里,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糾結(jié)痛苦。 但很快,顧旸和鄭思思就睜開了眼睛,神色恢復(fù)清明,只剩下馮一允還在幻境里沉淪。 邵瑜心下嘆了口氣,馮一允的心魔是他的師妹,既是親近的師妹,也是他的未婚妻,任誰被未婚妻推下無邊深淵,都沒有那么容易開解明白。 五人之間,念念是個滿腦子只有吃的小妖,心思單純,而顧旸和鄭思思,雖然各有各的心魔,但也已經(jīng)被邵瑜解開大半,所以出來并不慢。 而邵瑜,他也明白了他的心魔,是自命不凡,當邵瑜認為他沒有陷入幻境的時候,他的第一想法是因為自己神魂特殊,實際上,在這石碑面前,大家的神魂都是一樣的。 索性邵瑜他一直是個務(wù)實的人,這才能很快就走了出來。 “師叔,馮道友這般可如何是好?”鄭思思有些擔憂的問道。 馮一允英俊帥氣,為人又坦蕩赤城,一起躲避魔族追兵的日子里,馮一允對她多有照顧,不免芳心暗許。 “等,馮道友的幻境,只有他自己能解,我們?nèi)羰菑娦袉拘阉?,反而會讓他終生困在心魔里,修為也無法寸進?!鄙坭ふf道。 鄭思思聞言,也只得學(xué)著邵瑜,在一旁盤腿打坐,時不時看一眼馮一允。 馮一允的幻境里,他再度回到了回魂峰。 他的師妹站在一棵樹下,美人一襲青衫,但眉頭微微蹙起,似乎盛滿了無盡哀愁。 “師妹,你為什么不高興?”馮一允問道。 師妹眼角一紅,突有眼淚劃過,說道:“師兄,等這次回去,我們就要成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