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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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被洗腦的邪教徒而言,沒準(zhǔn)他們覺得為邪教而死是死得其所。 面對這個問題,朱瑙笑而不語。 謝無疾又明白了,道:“他們不畏死,卻必有畏懼的東西。把那些人抓起來,砍一條腿,再砍一只胳膊,男的閹了,女的割去鼻子和耳朵。難道還怕震不住他們么?” 眾人:“…………” 砍手砍腳,還給閹了?這這這,跟這對比起來,死簡直太輕松了??! 有人忍不住覺得這太過殘忍,但一想到邪教的所作所為……這算什么殘忍?這就是活該!這都太便宜他們了! 有人則心有戚戚地偷瞄了謝無疾一眼,心想論狠還是謝無疾狠,連這法子也想得出。不過說起來,這個頭還是朱瑙起的……這朱府尹,平日看著溫文爾雅,實則就是個肚里黑啊…… 總之,無人出言反對,大多人都表示了支持。朱瑙向驚蟄吩咐了幾句,驚蟄就出去安排了。 …… …… 幾日后,延州。 “什么???”史安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向他匯報消息的手下的衣襟,不可思議道,“你再說一遍???” 那手下欲哭無淚,畏畏縮縮道:“史掌旗,他們,他們把劉家莊、西頭村、窯口村的扛旗們,都砍掉了一手一腿,還都給……給閹了……”扛旗是玄天教內(nèi)比較低級的官員,幾乎每村延置,負(fù)責(zé)各村的教內(nèi)事務(wù)。 史安:“?。?!” 他情不自禁地夾緊了腿,震驚道:“他們是誰???誰砍了我們的人???” “是、朱、朱瑙和謝無疾他們啊……” “真的是他們?你確定?!” “確、確定……不是他們還能有誰……”手下快被史安扭曲的臉嚇哭了,“他們還放出消息,說他們掌握了我教所有人的名單,以后誰再敢為教派做事,誰也同樣會是這個下場……” 史安倒抽一口冷氣,只覺耳邊“鐺鐺”一陣亂響,像是有人拿著銅鑼在他耳邊狂敲,敲得他一陣眼暈,情不自禁跌坐回椅子上。 那手下也是個不會看臉色的,這時候本該閉嘴了,可他或許是覺得壞消息還是一并說完得好,免得自己挨遷怒都要挨兩次。于是他磕磕巴巴地接著道:“史、史掌旗,咱們有不少人已經(jīng)被他們嚇住了。李家村、鹿頭坪的信徒都不肯去捕殺那些聽過蜀人戲的百姓。生怕自己也被砍手砍腳和……砍那物事。還有在王兒壩的一支人從昨日起莫名其妙就聯(lián)系不上了,像是,像是逃回家去了。” 史安:“……?。。 ?/br> 這下不光是耳鳴了,他一口氣沒續(xù)上來,險些厥過去。幸好手下看出不對,趕緊上前掐他的人中,把他給掐回來了。 史安有氣無力地躺在椅子上,內(nèi)心波濤洶涌,卻像是喝了一團漿糊,竟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朱瑙和謝無疾,派人對他的手下實施了酷刑??這,居然是朱瑙和謝無疾做出來的事??? 要知道一直以來,對付過玄天教的官府和地方勢力有許多,這些勢力中也有不少心狠手辣的。為了鎮(zhèn)壓玄天教,只要抓到一個信教者就殺無赦??蔁o論他們用了怎樣的手段鎮(zhèn)壓,都擋不住玄天教的聲勢越來越大。 但是朱瑙和謝無疾,他們已經(jīng)不是心狠手辣了,他們是喪心病狂?。。⌒旖痰目钙靷儙藲⒑α寺?wèi)虻陌傩?,他們就把扛旗們砍成半人彘,這,到底誰才是邪教?。?! 最可怕的是,他們使出這種殘酷手段后,然后又放話說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附近所有教徒的名單,這簡直讓所有教徒頭皮發(fā)麻!史安心里很清楚,之前被他們抓回去的那些教徒里大多就是一群蠢貨,肯定會有很多人經(jīng)不住逼供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出來。所以朱瑙和謝無疾極有可能是真的已經(jīng)拿到名單了! 玄天教的教徒們有很多確實是不怕死的,他們相信張玄會保佑他們,就算rou身死了,元神也是飛去做神仙了。但是朱瑙和謝無疾偏偏不殺人,讓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遠(yuǎn)比死恐怖得多,沒有人能不害怕,沒有人能不動搖…… 不知不覺間,史安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他腦袋里亂極了,偏偏有人不放他清靜,一直在叫他。 “掌旗,史掌旗,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啊?” 史安抬頭看向前面那張討人嫌的臉,恨不能一拳搗過去。怎么辦?他還想知道怎么辦呢! 他不耐煩道:“還能怎么辦?就照從前的辦法辦!” 從前遇上官府和官軍鎮(zhèn)壓玄天教,他們會立刻派人到教徒中去煽動人心,把官軍說成是受到妖魔蠱惑的邪魔外道,因嫉恨教徒們得道,才出手迫害云云。這些說辭不光能唬住教徒,甚至還能忽悠到不少愚昧的老百姓。而今也只有接著繼續(xù)干了。 史安又道:“馬上派人去給張師君送信,稟明眼下的情形?!?/br> 手下的了令,立刻出去了。 史安吸足一口氣,也氣勢洶洶地出去了。弄成眼下這情形,給他出主意的焦別也必須得負(fù)責(zé)!他這就要找焦別好好算算賬去了。 …… …… 窈口村。 古井旁,十幾名村民圍成一圈。人群的中間鋪著一張草席,草席上放著一具……乍一看是尸體,而且還不是全尸,可仔細(xì)看,卻發(fā)現(xiàn)竟是一名肢體不全的活人。他還有氣息,只是氣息非常微弱了。 兩名女子撲在兩人的身邊哭??茨昙o(jì),其中一名女子是那半死不活的人的母親,另一人當(dāng)是半死不活的人的妻子。 “不是說只要我們虔誠地信教,把錢財全都交給師君,師君就會保佑我們嗎?啊?!這就是師君的保佑嗎?沒有天理啦!”那半死不活的人的母親嚎哭不止,妻子則在一旁暗暗抹淚。 圍著的眾人神色各異,皆有不忍之色。 “這一年來,他們的說法變了又變!一開始說只要信教,就能刀槍不入,長生不老。后來又說,信教的人太多了,師君神力有限,只能保佑最虔誠的、交錢最多的人!再后來,又說只要為師君而死,死后就能飛升成仙。我兒真是豬油蒙了心,怎就相信了那些胡話?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天?。?!” 圍在那半死不活的人的四周的,就是窈口村里所有的信徒們。他們之中,有人曾是虔誠的,有人曾是半信半疑的。如今,卻都已是滿滿的質(zhì)疑與憤怒。 以前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對玄天教質(zhì)疑的話,但是一個兩個都一葉障目,死活不信。直到現(xiàn)在,他們親眼看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扛旗落到了什么境地,他們從終于醍醐灌頂。 “去他媽的神仙,我看蜀人沒說錯,他真的就是只害人的黃鼠狼精!” “他們騙去了我們的壽命,還騙走了我們積蓄多年的家財。必須讓他們把錢還回來!” “還回來!必須還回來!”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們!” “不,我們這點人不夠。我們?nèi)⒓仪f,去西頭村,把受騙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去找那黃鼠狼精和他的幫兇們算賬!” 眾人接二連三地附和,情緒變得越來越高漲。這些人本就都是沖動之人,先前往南走的時候,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氣勢;如今掉頭往北走了,也非要沖破北墻不可。 轉(zhuǎn)眼功夫,人們已經(jīng)達(dá)成一致,說干就干。趁著天還未晚,人頭攢動的隊伍朝著不遠(yuǎn)處的村莊跑去…… 第215章 謝將軍待我和待別人怎能一樣? 幾日后,富縣。 朱嬌站在一棵校場不遠(yuǎn)處的大樹旁,而校場上,延州軍的士卒們正在練習(xí)騎射。 只聽鼓點聲響起,一排騎馬的士卒們同時朝著數(shù)百米外的箭靶沖了過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一騎赤騎從人群中脫穎而出——赫然是主帥謝無疾! 只見謝無疾的背上斜挎著一把三尺長弓。他越騎越快,轉(zhuǎn)瞬便已超出身后眾人數(shù)個身位。在離靶還有百米遠(yuǎn)時,他雙手脫韁,從背后撈出長弓,不慌不忙地張弓搭箭。他的動作從容不迫,速度卻是極快的,眼神在箭身與靶心間走了一個來回,便已鎖定目標(biāo),脫手便射! 長箭破空呼嘯,如長了眼睛般直奔箭靶而去,命中紅心! 利落的箭法讓朱嬌簡直看呆了。 校場上的士卒們卻對自家將軍的本領(lǐng)早已見怪不怪,緊跟其后,也紛紛射出自己的箭。一輪箭雨射完,負(fù)責(zé)計數(shù)的士卒們才從一旁奔向靶前,記下各靶成績,然后退回原地,等待下一輪騎射。 自從知道自己的父親被謝無疾殺了后,這段時日以來,朱嬌一直躲著謝無疾。并不是殺父之仇讓她有多恨謝無疾,她只是不知該怎么面對謝無疾和面對這件事。而她避著,謝無疾自然也不會主動來找她,平日少相見,也少去諸多尷尬。 唯有現(xiàn)在這種時候,謝無疾在校場上訓(xùn)練,而她有大樹作為阻擋,她才敢大大方方地將目光落在謝無疾的身上…… 就在她看得出神之時,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堂妹怎么躲在這里?” 朱嬌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過頭,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朱瑙。她仿佛做虧心事時被抓到現(xiàn)行,頓時又羞又窘,臉上驀地?zé)似饋怼?/br> 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正好路過……隨便看看……” 朱瑙笑了笑,也不揭穿,道:“走吧,一起過去看吧?!?/br> 朱嬌不好拒絕,只得訥訥地應(yīng)了。 兩人一起往校場的方向走,一面走,朱嬌一面悄眼打量朱瑙。 對于朱瑙,她的心情也很復(fù)雜。她對朱瑙有些畏懼,畢竟她完全不了解這個來路不明的便宜堂兄,而他來到富縣后的種種手段,都明明白白昭示著他是個極厲害的人,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相處;可朱嬌對他又不由自主地生出親近之心:或許是她對他已經(jīng)仰慕很久了,或許是在這陌生的軍營里,朱瑙是唯一一個會溫和地叫她一聲堂妹的人。 她打量了幾回后,朱瑙有所察覺,也回頭看了她一眼。朱嬌立刻心虛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腳尖。 朱瑙笑笑,什么也沒說。 過了片刻,朱嬌小聲開口:“堂兄,我聽說了,最近那些邪教徒內(nèi)斗得很厲害?!?/br> 最近連續(xù)好幾天,每天都有打架斗毆、殺人放火的事情發(fā)生。這不過這次被殺被害的不再是普通百姓,而是邪教徒們開始了互相殘殺和內(nèi)斗。 要知道在此之前,邪教如同一頭饕餮,風(fēng)卷殘云般四處侵吞人口、土地、錢財,卻極少有人能從邪教手里奪回什么。而朱瑙一來,形勢斗轉(zhuǎn)。他甚至沒有花很大的力氣去討伐邪教,就讓邪教開始自相殘殺,自我削弱了! 想到這里,朱嬌終究忍不住好奇,問道:“堂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朱瑙笑道:“我?我沒做什么。” 朱嬌聽他這樣說,頓時很失望:看來朱瑙不告訴她。 卻聽朱瑙接著問道:“堂妹可曾見過海?” 朱嬌一怔,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慶陽乃是內(nèi)陸,自是沒有海的??伤暧讜r隨母親東去省親,到過滄州一帶,曾在山上遠(yuǎn)遠(yuǎn)望過一眼。 朱瑙道:“漲潮之時,海水快速泛濫,漲勢又快又兇,再大的礁石亦被淹沒于海浪之下而不可見??傻鹊斤L(fēng)平浪靜,海水退潮,縱使一塊拳頭大的石塊也能露出水面?!?/br> 朱嬌怔怔地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朱瑙接著道:“人與人之間的矛盾便如礁石。順風(fēng)順?biāo)畷r并不顯露??缮杂惺艽欤鶢恳话l(fā)而動全身。三五人間尚難以齊心,何況萬人一心呢?” 朱嬌眨了眨眼,有些明白了。 她年紀(jì)雖輕,但因是嫡長女,無論是父親料理政務(wù)還是母親打理侯府,她皆偶有涉足,見過的事情并不算少。朱瑙說的道理仔細(xì)想想她便理解了——旁的不說,只說她父母二人性情天生迥異,昔時國泰民安,慶陽百姓豐收,侯門富貴,兩人倒也相敬如賓;可自從山河破碎,風(fēng)雨飄搖,二人的矛盾便一日勝過一日,三天一吵,五天一鬧,芝麻米粒大的事情都能鬧得不可開交。整個侯府因此風(fēng)云慘淡。 而邪教,一個由數(shù)十萬人凝聚成的龐大勢力,其中有愚昧之徒,貪婪之輩,殘暴之人,也必會有許多矛盾。只是從前邪教聲勢洶涌,大浪之下,礁石隱沒。而朱瑙的到來,給了他們迎頭一悶棍,阻滯了他們的腳步。當(dāng)浪潮平息,人們不得不停下思考,一塊塊碩大的巨礁豈能不浮出水面? 以前朱嬌一直很困惑,邪教的各種說辭漏洞百出,邪教的組織亦有種種弊端,怎就仍能勢如破竹地擴張?想來是擴張之時,人人都能分得好處,至少有分得好處的希望,是以有矛盾也忍聲吞氣??蓜蓊^過去了,人們自然就要為了分贓不勻和道理不公而大打出手了。 想到這些,朱嬌的眼神都亮了,整個人神采飛揚:她一直擔(dān)心天下要完蛋,如今她終于有信心了,看來邪教是可以顛覆的!有朱瑙和謝無疾在,時間不會很久了! 兩人走到校場的圍欄邊停了下來,場上謝無疾已經(jīng)開始了下一輪騎射。 只見駿馬在場上跨欄飛馳,而謝無疾雙手脫韁,端坐馬上,穩(wěn)若泰山。他不停地取箭張弓,依次向一排橫靶射去,竟然箭箭中靶,無一脫離! 朱嬌又一次看直了眼,連呼吸都忘了。 朱瑙忽然開口道:“堂妹,聽聞你最近常來校場?” 朱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愣愣地點頭:“呃……是?!?/br> 朱瑙笑著問道:“堂妹覺得謝將軍厲害么?” “厲害……” 朱嬌回答完這兩個問題,猛然意識到不對,連連擺手:“不不不!……不、不是謝將軍不厲害,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意思也不知是哪個意思,她舌頭打了結(jié)般分說不清,又急又羞,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