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因太子未立,景平帝不偏不倚,時常會給幾個年紀大一些的皇子們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黨爭不是不可以,朝堂里若無黨爭,帝王就要危險了。但那些只顧著黨爭不管江山社稷的人,一定不能重用。四皇子知道,若有了太子,父皇只會跟太子說這些,故而他十分珍惜眼下的機會,景平帝說的話,他都牢牢記在心中。 趙世簡今年送的銀子少了,四皇子等人活動也漸漸不如去年寬裕,但四皇子心里仍舊很高興,三姨夫把銀子都散給了百姓,這才是父皇時常說的,真正的國之棟梁。 聽說孫子的學堂如今缺銀子,趙書良慷慨解囊。趙書良這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改換門庭、光宗耀祖。他自己沒達成這個目標,但他兒子實現(xiàn)了,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如今兒子把孫子交給他照看,孫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在外面辦義學,又給他的老臉上貼了不少金。 趙書良的驕傲都來源于自家的兒子孫子,如今孫子缺銀子,他二話不說,立刻掏了自己五百兩私房銀子交給慶哥兒,“缺銀子不跟阿爺說,找別個作甚。慈恩堂一定要辦下去,不能砸了咱們家的招牌,你只管放心,我以后每個月給你二十兩銀子,你盡管去辦?!?/br> 趙書良最不缺的銀子了,趙世簡以前每個月都給了他許多孝敬,如今雖然私船停了一大半,少誰的他都不會少了趙書良的。一個月不給不給,也有百八十兩。趙書良養(yǎng)兩個姨娘和兩個女兒,一個月也就十幾兩銀子的事情。剩下的錢,他自家留一部分,再貼補貼補趙世崇。慶哥兒以前比他手面還大,他就沒怎么管他,只看著他不去賭坊和青樓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就可以。 慶哥兒摸摸頭,“多謝阿爺,我正在發(fā)愁呢,如今有了您和表哥的支持,我還怕什么呢?!?/br> 趙書良笑道,“這才是對的,有難處了,要及時跟阿爺說,一家人齊心協(xié)力,什么事情辦不好?!?/br> 趙書良對小兒子在外頭做的事情知道一些,他一向信任小兒子,不管他走私也罷,當散財童子也罷,趙書良從不置喙,每回都是只有一句話,老二你只管干,我給你照看好慶哥兒。 趙世簡時常慶幸,自己這輩子的親爹雖然是個粗人,卻從不對自己做的事情指手畫腳,給了他最大的自由,讓他自由翱翔,不管什么時候,他都在身后給他力量和支持。 景平帝趁著災民們還沒返回家鄉(xiāng),就提前讓各州府預備好救濟糧,每日放粥。除了這些,讓各處村莊統(tǒng)計返回人數(shù),按人丁發(fā)放糧食以及冬小麥種子。為防止有人再次朝救濟糧和小麥種子伸手,景平帝在救濟糧發(fā)放前,先砍了幾顆大好的貪官頭顱,再派監(jiān)察御史到各處巡回監(jiān)視,凡發(fā)現(xiàn)有以次充好或故意克扣行為,先斬后奏。 他的雷霆手段鎮(zhèn)住了許多宵小,特別是那些基層衙役和小吏,紛紛縮回了伸出去一半的手。百姓們返鄉(xiāng)后,得到了救濟糧和小麥種,立刻開始播種冬小麥。 救濟糧雖然不多,好在是按人頭分配的,總能撐一陣子。且這次發(fā)放救濟糧,不分男女。景平帝知道,災荒之年,首先被丟棄餓死的,就是未成年的女娃娃,故而此次發(fā)糧食,寧可每個人少發(fā)一些,也要不分男女。否則等災荒一過,到處都沒有女娃,光棍成堆,不說整日鬧事,人口如何增加。 對景平帝自災荒發(fā)生后的一番作為,朝廷里的老大人們心服口服。圣上貴為九五之尊,自蝗災以來,節(jié)衣縮食,嘔心瀝血賑災,好容易災荒過去了,如今還要為百姓娶媳婦的事情cao心,真乃仁義君王啊。 安置好了災民之后,景平帝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婚事一起辦了。 大皇子妃是禮部侍郎家的嫡長孫女,二皇子妃是中書舍人的嫡女,兩位皇子妃都不是豪門貴族出身,家里父祖都是正經(jīng)科舉出身,也算清貴之后。 既然兩個皇子妃出身差不多,又是圣上欽點的,倒也沒什么可爭的,皇后和貴妃都緊著最少的銀子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把兩個讀書人家的兒媳婦迎進了皇宮。 兩位皇子妃成親后,事事照著規(guī)矩來。大皇子妃還好,皇后是她婆母,她每日只需要去給皇后請安就好。二皇子妃不光要給嫡母請安,還要給貴妃請安,龐皇后雖然不大為難她,也不熱絡。最讓二皇子妃為難的是,日常孝敬,皇后是嫡母,自然是要給最好的,但貴妃又是生母,且又身居高位,雖然也不會差她的,明面上總比皇后要次一等。貴妃雖然知道這是規(guī)矩,但心里仍舊不大樂意。 二皇子妃早聽說貴妃難纏,已經(jīng)做好了受委屈的準備,只得在兩個婆母之間仔細周全。 等兩個皇子成婚后,景平帝給兩個兒子都分了差事,并讓他們臨朝聽政。大皇子和二皇子知道景平帝喜歡兄弟和睦,故而在人前總是親親熱熱。 一日,在御書房,景平帝正在批奏折,一干老大人們都在,兩個皇子也在。 景平帝忽然問兩個皇子,“今年大面積蝗災,國庫稅收銳減,明年的各項開支還沒有著落,你們有什么好辦法?” 兩個皇子頓時難壞了,朝廷里的老大人們都無計可施,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大皇子是嫡長子,這個身份有時候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尊貴和榮耀,有時候也會給他帶來麻煩,比如此時。 二皇子默不作聲,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大哥你先說。 大皇子沒有正面地回答問題,“父皇,災民們剛緩過勁來,不光今年的稅收沒了,怕是明年也會少很多?!?/br> 景平帝嗯了一聲,并沒有放過他,“國庫連年虧空,沒有稅收,百官、將士們?nèi)兆痈y過,你們?nèi)缃翊罅耍蜒劢绶砰L遠一些。” 大皇子猶豫道,“不若,不若增加一些商稅?” 景平帝未置可否,“你能想到拆東墻補西墻,并沒有一味增加災民的負擔,也算有些急智。但,你不要忘了,商人,也是我大景朝的子民?!?/br> 大皇子躬身行禮,“兒臣謝過父皇教導?!?/br> 景平帝沒有抬頭,繼續(xù)批改折子,王太師等人眼觀鼻鼻觀心,都未開口。 二皇子見老大說完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父皇,國庫空虛,兒臣實無力解決,兒臣愿意將自己的月俸捐獻一部分給災民。” 景平帝笑了,“你才多大,就算心系災民,也不該讓你來克扣自己的吃穿。” 二皇子又道,“父皇,兒臣想去上林苑。” 景平帝笑問,“你去上林苑作甚?又想打獵了?” 二皇子搖頭,“父皇,百姓們每年交了稅,剩下的糧食總是勉勉強強夠果腹。兒臣想,還是地里的出息太少了。兒臣想學一學田間老農(nóng),去種一種地,看看能不能把田里的出息提一提。哪怕提個十斤八斤的,也是有用的?!?/br> 景平帝放下筆,看著二皇子,貴妃一向有些乖張,養(yǎng)的這個兒子卻有些赤子之心,可惜了,就是他太實誠,整日被貴妃和平家牽著鼻子走。 都是景平帝的兒子,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他都想保全他們的性命。 景平帝又笑了,“你想去種田,朕不攔著你,只是,既然要做,就用心做,不為了虛名,也不為了邀功,就為了百姓碗里能多一口糧?!?/br> 二皇子被景平帝說的神情激動了起來,想了想,又有些泄氣,“父皇,兒臣又怕自己無功而返?!?/br> 景平帝笑了,“你盡管去做,又不用你天天看著,你從上林苑找?guī)讉€經(jīng)驗老道的人,跟著你一起。農(nóng)田里的事,朕雖然不懂,也知道非一朝一夕能出結(jié)果,你只當個功課慢慢做就是了。” 二皇子也躬身行禮,“兒臣謝父皇教導。” 大皇子笑道,“還是二弟想得仔細,為兄就沒有想到這些。” 二皇子客氣道,“大哥想的好主意,我也想不到?!?/br> 上書房的一場問話,波瀾不驚,自從兩個皇子聽政后,景平帝時常這樣拷問他們。諸位老大人們都習慣了,以為這是圣上在考究繼承人。 到了臘月底,景平帝忽然放出一陣風,他要立太子了,這消息頓時把朝堂里炸開了鍋。 各路人馬蠢蠢欲動,怕先出手被其他兩方人齊手按下去,又怕后出手失了先機。景平帝放出這個風聲后,又不再有任何動靜。 大伙兒都在思索,圣上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看誰不老實?還是真的要立太子?一陣抓心撓肺之后,都忍住了沖動。 趙世簡之前就猶豫要不要進獻火器,后來因蝗災的事情,先擱置了。如今聽說朝廷里要立太子,他又按下了此事。且等一等再說,反正火器目前研究的結(jié)果也不大理想,不如再改良改良。 臘月二十九,景平帝封印,京城各衙門也封印,官吏們都回家過年去了。 三郎今年又沒回來,只捎回來了一封信,告訴李穆川夫婦,他在一個友人家里過年。友人家是讀書人家,家里藏書多,他預備要多住一陣子再走,請父母不要擔憂。肖氏嘆了口氣,就不再管他。好在今年有李承業(yè)一大家子在,有兩個孫子在一邊,李家這個年過的也分外熱鬧。肖氏高高興興地帶著兒媳婦備年禮,給孩子們裁新衣。 楊柳胡同那邊,張氏這兩年越發(fā)精神了,一頓還能吃一碗飯,比鄭氏吃的還多。 鄭氏今年都五十多了,自己頭上都是白發(fā),還有婆母要伺候,好在有全娘,家里有丫頭婆子,婆媳兩個也能忙得過來。 李承祖一直住在祖宅里沒有搬家,一來他品級算不上太高,不好住大宅子,二來,張氏在這里住了一輩子,大伙兒知道她舍不得這里,反正家里還能住的開,索性就一直沒搬家。旁邊楊家也一直沒搬走,楊鎮(zhèn)把兩側(cè)隔壁的宅子都買下來打通了,家里住的很是寬敞。 如今李楊兩家的走動只限于表面上,過年過節(jié)和紅白喜事,互相只送禮,人不到場,也算還維持著一份關系。自從楊鎮(zhèn)做了皇子們的侍講學士,李家每年送往楊家的禮比以前厚了兩分,楊鎮(zhèn)依舊如前,與李家保持著若離若即的關系。 李穆川自從父親過世后,每年年夜飯都帶著家里人到楊柳胡同來吃,今年也不例外,張氏很高興,看著滿堂的子孫,一直笑個不停。 平康坊這邊,趙書良帶著趙世崇一家子、慶哥兒、兩個女兒以及莊小郎夫婦一起吃了頓年夜飯,兩個姨娘自己單獨開了一桌。 趙世崇先給趙書良敬酒,“阿爹,這一年兒子來看阿爹看的少了,都是慶哥兒在孝敬阿爹,倒是阿爹總是在補貼兒子,兒子敬阿爹一杯?!?/br> 慶哥兒給趙世崇也敬了杯酒,“大爺,阿爺在我家,也是阿爺照顧我更多一些。況且,咱們都是一家人,誰照顧誰,都是一樣的。” 趙書良笑著罵趙世崇,“你如今兒子都要成親了,還說這樣的rou麻話。老子補貼你,用的也是老二的銀子。老二如今在外勢力大,咱們爺兒兩個就不好再出頭。官位上不能給你動一動,只能補貼你些銀子?!?/br> 趙世崇笑道,“自打二弟做官了后,兒子總是沾他的光。”除了趙書良補貼他,趙世簡每年都給他送了豐厚的年禮,當然也包括銀子。 趙書良又罵他,“屁話,那是你親兄弟,你不沾他的光,難道讓別人沾。你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沾呢,老二可理他們!” 趙世崇哈哈笑了,“阿爹活得最通透,兒子這上頭就不如阿爹。” 趙書良喝口酒,“你們年輕人,就是要面子,老子年輕的時候,要是有個這樣有出息的兄弟,老子做夢都能笑醒了,還怕人家笑話我靠兄弟?你有本事,你有個這樣的兄弟給我看看!” 莊小郎也笑道,“老爺說的是,那些子人,不過是心里發(fā)酸而已?!弊源蛉⒘巳鹉?,莊小郎不再叫趙書良姐夫了,只叫老爺。本來他也不是趙書良的正經(jīng)小舅子,以前不過是為了親熱才這樣叫。 瑞娘剛有了身子,胃口不大好,不大說話,只安安靜靜地跟著孫氏,偶爾給嬛娘等人夾菜。她是小輩,這種場合不需要說太多話。 莊小郎一邊照顧瑞娘,一邊聽趙書良祖孫三代說話。 兩個姨娘在跨院吃飯吃的也不大安生,嬛娘大一些,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又有丫頭看著,但馨娘還小呢,洪姨娘不放心,莊姨娘雖然不用擔心女兒,但瑞娘才有了身子,月份淺,她也不大放心。 好在孫氏是個細心人,等眾人吃了一會子后,就與趙書良說道,“阿爹,三meimei還小呢,坐都坐不大穩(wěn),這么高的凳子,怕摔下來。索性她小人兒也吃不了多少,我看她吃的也差不多了,不若讓她去陪她姨娘吧。” 趙書良點點頭,讓旁邊的丫鬟把馨娘給洪姨娘送去。過了一會子,瑞娘也告退了。 自瑞娘有了身子后,她就不大管平康坊的事情了。本來,她也只是代管。家里許多事情,都是玉娘在cao持,很多時候只是借瑞娘的名頭用一下。 趙書良有時候感嘆這宅子太小了,若是大一些,把老大一家也搬過來住,有老大媳婦在,家里再也不擔心了。一會子姨娘管家,一會子丫頭管家,再又是親戚管家,總不是那么名正言順。 吃過了年夜飯,趙書良給家里小輩全部發(fā)了壓歲錢,連趙世崇都有。 趙世崇難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阿爹,我都幾十歲了。” 趙書良笑罵他,“你一百歲了,也是老子的兒子。” 這邊趙書良給大伙兒發(fā)壓歲錢,遠在千里之外的李姝,也正摟著兒子說悄悄話。 一家三口吃了年夜飯后,就聚在耳房里一起說話。泉州這邊比京城暖和,但夜晚也有些冷。李姝非常想念小時候一家子圍著火盆包餃子守夜的場景,故而讓人在西耳房里升了個火盆,燒的是干柴。又讓人準備了上好的五花rou、大白菜、香菜、曬干后泡發(fā)的野山菇等一些材料,她親自剁碎了,去了白菜里的水,加了調(diào)料和鹽,用生雞蛋攪勻,拌了一盤子餃子餡兒。把丫鬟婆子通通趕出去,一家三口圍著火盆包餃子。 趙世簡這一世小時候沒少幫吳氏做活,上輩子也是家里搟餃皮子的主力,今兒換上家常的衣裳,擼起袖子,親自在火盆邊的案板上搟餃子皮。 夫妻兩個一個搟一個包,白玉玲瓏般的餃子一個個排在一起,放在旁邊高粱桿做的鍋蓋上,煞是好看。平哥兒在一邊拿著火鉗一會兒添一根柴火,一會兒把火堆下面捅一個窩,漏一些空氣進去,讓火燒的更旺。 玩了一會兒火,平哥兒擼起袖子,在旁邊的水盆里洗了手,擦干后坐到李姝身邊,“阿娘,我也要包餃子。” 李姝笑了,“那你就包吧,說好了,你包的餃子你自己要吃光了?!?/br> 平哥兒立刻道,“阿娘放心,我自己包的我自己肯定吃?!?/br> 趙世簡在一邊一只手捏小面團,一只手拿著短小的搟面杖,幾下的功夫,一個大小厚度都合適的餃皮子就出來了,連邊緣都很勻稱。 平哥兒感嘆道,“阿爹,沒想到您居然會搟餃子皮,還搟得這么圓?!?/br> 趙世簡笑道,“我小的時候,經(jīng)常給你阿奶打下手做這些活兒,你阿爺不管廚房的事兒,你大爺整日就曉得玩,你姑媽還小呢。過年期間,家里雇的婆子回家過年了,你阿奶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學會了搟餃子皮?!?/br> 平哥兒一邊包餃子一邊說道,“阿爹真能干,又能拿筆桿子,又能拿槍,還能拿搟面杖?!?/br> 趙世簡笑了,“我還會拿板子,下回你背書再背不好,你屁股就要挨板子了。” 李姝笑了,“大過年的,嚇唬孩子作甚?!?/br> 平哥兒那邊正被一只餃子難為壞了,他捏到后面,前面的又散了,再回去捏前面的,后面再次散開的洞里餃子餡兒又冒出來了,餃子皮邊緣被打濕后,越捏越糟糕,最后徹底破皮了。 平哥兒顧不得和父母說笑,立刻又拿起一張餃子皮,挑了些餡兒在上面,看了回李姝的手法,然后仔細慢慢地捏。這回,雖然仍舊很丑,好在終于不往外面漏了。 李姝看了看兩個慘不忍睹的餃子,笑道,“頭一回包,能有這樣,很不錯了。你這個破皮的,怕是不能下鍋了。你把火鉗放到火盆一邊,餃子放火鉗上烤著吃,等熟了后,才香呢,你三舅舅小時候最喜歡烤餃子吃?!?/br> 趙世簡搟那邊又開始揉面了,笑道,“你既要烤餃子,多烤兩個,咱們一起吃?!?/br> 平哥兒立刻興匆匆地拿了五六個餃子,把火鉗擺滿了。他怕餃子烤糊了,立刻喊封娘。 封娘等人被李姝都打發(fā)到廂房里去了,廂房里有炭盆,有茶水果子,她們跟著辛苦了一年,李姝給她們多發(fā)了兩個月的月錢。今兒晚上她們一家三口要包餃子,不想讓下人在場,就讓她們都在西廂房歇著。 小丫頭們聽見哥兒在叫,忙進屋告訴封娘,“jiejie,平哥兒在叫jiejie呢?!?/br> 封娘立刻起身,她雖然在一干丫頭們面前是老大,但貼身伺候主子的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聽見小丫頭說,忙過去問,“哥兒有什么吩咐?!?/br> 平哥兒道,“jiejie給我再拿把火鉗來?!?/br> 封娘不讓別人幫手,自己把西廂房里的火鉗送來給了平哥兒,然后又讓小丫頭去大廚房拿把火鉗放在西廂房用。 平哥兒接了火鉗,把餃子旁邊的柴火往邊山挪一挪。 李姝教他,“你若怕餃子烤糊了,就別加新柴了,只往里面加炭就可以了。炭火火力小一些,灰塵也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