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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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跟他們道別,轉(zhuǎn)身前瞄了眼蔣競年,對方依然維持著雙手揣兜的姿態(tài),在看她。 冷漠、疏離,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味道。 直到沈蘊離開,隱隱聽見楊義叢含笑調(diào)侃蔣競年:“真是你助理?” “嗯?!?/br> “不太像?!?/br> “怎么?” “瞧你這眼神,倒更像是仇人,”楊義叢溫潤的聲音飄過來:“你可別欺負人小姑娘?!?/br> “……” “……” 傍晚五點左右,沈蘊正在埋頭改稿,傅孟易拎著一大袋東西來公寓找她。 玄關(guān)口,沈蘊從鞋柜拿了雙棉拖鞋給他,瞧著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問道:“這次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傅孟易單手拎著袋子,換上拖鞋,朝客廳走。 “天氣預(yù)報說s市今晚有雪,剛吃完早飯我媽就開始趕我走了。” 到客廳,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東張西望:“俞快姐不在?” “還在外面浪呢,得明天回來。”沈蘊倒了杯熱水給他,瞧見旁邊的一大袋子?xùn)|西,“這什么?” 傅孟易捧著杯子捂手,見狀說:“你媽托我給你帶的?!?/br> 身子一頓,沈蘊看他:“你去我家了?” 傅孟易眼神閃躲,“沒,那天逛超市剛好碰見阿姨,托我?guī)У?。?/br> 沈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俯身看袋子里的東西。 都是些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楊愛芳親手腌制的咸鴨蛋和臘腸,知道她好這口,特意捎了不少過來。 沈蘊將這些東西拎到廚房,傅孟易捧著熱茶杯屁顛屁顛跟到廚房。他冒著寒風(fēng)而來,鼻尖被凍得通紅。 傅孟易靠在門框邊,看著沈蘊忙碌的身影,可憐兮兮的解釋:“蘊姐,我真沒去你家?!?/br> 沈蘊將特產(chǎn)從袋子里取出,又挑了一些分類裝到保鮮袋,聞言甕聲甕氣的“嗯”了聲。 傅孟易有點郁悶,像是堵了口氣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半晌,他嘀咕著:“都說沒有了,你怎么不相信呢。” 沈蘊將特產(chǎn)裝到保鮮袋,塞到傅孟易懷里:“怎么還委屈上了,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傅孟易癟癟嘴。 沈蘊瞧他這孩子氣樣,笑了下:“我媽沒跟你說其他的事吧?” “其他什么事???” 沈蘊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表情里看出端倪。傅孟易一臉坦然,末了,沈蘊選擇放棄:“算了,沒什么?!?/br> 在沈蘊轉(zhuǎn)身的剎那,傅孟易偷偷松了口氣。 女人可怕的第六感,真不是吹的。 正如沈蘊所猜想那般,傅孟易騙了她。 元旦那日,超市搞促銷,他被mama拉著去超市做幫手,不想?yún)s遇到了楊愛芳。大學(xué)那會兒,傅孟易經(jīng)常黏著沈蘊,久而久之,楊愛芳也知道了傅孟易這個人。 兩人聊了會天,期間楊愛芳一直捂著嘴咳嗽,傅孟易見她這憔悴樣,便關(guān)切的問:“阿姨,您病了嗎?” 楊愛芳笑笑:“不礙事,就是小感冒?!彼侄冢骸盎厝e跟阿蘊說,免得叫她擔(dān)心?!?/br> 兩人道別,可傅孟易到底是不放心,回s市前順道買了些營養(yǎng)品上門探望。事后,他提著特產(chǎn)出門,在樓道口遇到沈蓄,被他狠狠的敲詐了一筆錢。 但這些事,傅孟易不敢講。 怕沈蘊生氣,更怕她難過。 有個畫面至今不敢忘。 那個愛笑的姑娘,蹲在馬路牙子上哭得雙眼通紅,讓他離自己遠點。每個人都有驕傲,偏偏讓他看到了她最不堪的一面。=初~雪~獨~家~整~理= 收拾完,沈蘊帶傅孟易去下館子。 元旦三天假期,沈蘊靠著幾碗泡面在家窩了兩天半。家里沒余糧,總不能讓傅孟易跟著吃泡面吧。 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下起了小雪,一小片一小片的落下,瞬間化為霧氣。 傅孟易的車停在小區(qū)外,沈蘊懶得回去拿傘,直接將衛(wèi)衣的帽子套到頭上,裹緊了羽絨服。 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紅。 “凍死了,快走吧。” 沈蘊疾步朝小區(qū)外走去,傅孟易跟了上去。 鉆進車里,沈蘊搓搓手,掏出手機,點開美團:“想吃什么?” 傅孟易的眼神落在遠處,啟動車,聞言收回視線,笑嘻嘻的說:“隨便吧,你知道我不挑食的,最好養(yǎng)活了?!?/br> 沈蘊笑了笑,直起身子,抬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頂。 “真乖。” 傅孟易愣了下,正要拉手剎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頭過去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又乖又溫順的小狼狗,考慮帶回家養(yǎng)著嗎?” 沈蘊的目光始終落在手機屏幕上,噗嗤笑了聲,搖搖頭:“算了吧,我可養(yǎng)不起。” 傅孟易探了身子過去:“養(yǎng)得起養(yǎng)得起,特別好養(yǎng)活?!?/br> 沈蘊用手推他的臉,嘖了聲:“別說養(yǎng)小狼狗,我現(xiàn)在連我自己都養(yǎng)不起?!?/br> 傅孟易適可而止,坐正身子。 “快說吃什么,不許點太貴的哦?!?/br> 傅孟易笑了,嘟囔了一句:“小氣吧啦的。” 就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間,車溫上升,緩慢駛出。 直到開出幾米遠,傅孟易盯著后視鏡,問沈蘊:“蘊姐,你們小區(qū)還有土豪呢?!?/br> “怎么了?” 傅孟易抬了抬下巴:“你們小區(qū)門口停著輛豪車?!?/br> 沈蘊抬頭,掃了眼后視鏡里漸漸消匿的黑色大奔車影,聳聳肩:“估計吧?!?/br> 最后兩人選了家經(jīng)常光顧的土雞煲大排檔。這家土雞煲店在商業(yè)街上頗為出名,即便在下著雪的傍晚依然人滿為患。 在下著雪的晚上,躲在保溫塑料棚里,圍著熱氣騰騰的鐵鍋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三天沒有好好吃飯,沈蘊點了個四人份套餐,惹得傅孟易直呼蘊姐土豪。 沈蘊懶得理他,待雞煲揭鍋,便埋頭猛吃起來。 倒把傅孟易嚇了跳:“姐,你假期干嘛去了?” 沈蘊頭也不抬,含糊道:“在家呀?!?/br>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勞改了呢。” 沈蘊瞪他一眼:“美食都堵不住你的嘴?!?/br> 飯后,傅孟易提前去結(jié)了賬,沈蘊知道后,死活要轉(zhuǎn)賬給傅孟易,傅孟易不肯收。 作為單身技術(shù)狗,除了禿頭加班外沒有多余的活動,這些年傅孟易存下不少錢,至少比起負債累累的沈蘊,傅孟易算得上是一枚“土豪”。 因而平日里和沈蘊出門,傅孟易盡可能的攬下埋單這件事。 同樣的,沈蘊何嘗不清楚傅孟易的心思,但她心里門兒清,平時再怎么打鬧開玩笑,她和傅孟易終究只是朋友。 在平等的關(guān)系里,她不愿意欠別人太多。 “快收錢。昨天剛收到一筆尾款,姐現(xiàn)在可有錢了。” 平日溫和的沈蘊,固執(zhí)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傅孟易知道,默默嘆了口氣,點開微信收下轉(zhuǎn)賬。 兩人朝停車場走過去,傅孟易調(diào)侃說:“剛才不還說養(yǎng)不起自己呢,嘖嘖,蘊姐,你可真心機,不就吃你一頓土雞煲嗎,還給我扮可憐!” 沈蘊笑笑,沒反駁。 雪越下越大,人群中有人開始撐傘擋雪。 商業(yè)街對面是一家大型的購物中心,絢麗多彩的廣告牌底下,人頭攢動。傅孟易忽然停下,提議:“蘊姐,時間還早我們?nèi)タ磮鲭娪鞍???/br> 沈蘊抬手看了下時間,七點鐘。 想著這幾天悶在家里,抓住假期的尾巴看場電影倒也不錯,說出去也是過了假期的人。 她點頭:“最近有什么好看的電影?” 兩人挑了部文藝片,相比于場場爆滿的漫威電影,這部文藝片的場次顯得格外冷清。 看到一半的時候,沈蘊終于明白為什么觀看片子的人這么少。 這特么放得什么鬼? 四分之三的時候,沈蘊幾乎在打瞌睡了。反倒是傅孟易,一個工科男,認認真真的看完了整部電影。 電影散場差不多九點半,傅孟易驅(qū)車將沈蘊送回去。車開不進小區(qū),在小區(qū)附近,傅孟易熄了火,想送她進去,被沈蘊阻止了。 “我自己進去就行?!?/br> 她戴上衛(wèi)衣的帽子,抽緊帶子,只露出一小部分的五官,模樣顯得有幾分滑稽。 “路上小心點,到家記得跟我說一聲?!?/br> 傅孟易看著她拉開車門,下車,身影被車燈拉的又細又長。 左肩似乎還殘留著沈蘊留下的香氣,是在電影院里,她打瞌睡時靠在肩頭沾上的。 按下雙閃,傅孟易下車繞到后備箱,取出一把長柄傘。 “蘊姐!” 傅孟易跑過去,撐開傘,替沈蘊擋去大雪。他將傘柄遞到沈蘊手上,輕聲說:“別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