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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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接過,笑著說:“謝了啊,趕緊回去早點休息吧?!?/br> 要轉(zhuǎn)身,傅孟易又叫住她。沈蘊終于察覺出傅孟易的異常。 “怎么了?” “蘊姐……”傅孟易試圖平復(fù)心情,終是無果,他踟躕片刻,到底是露了怯,頗為懊惱的撓了撓頭:“今天的電影好看嗎?” “……???” 傅孟易呵呵一笑:“沒什么,你趕快進(jìn)去吧,我走了。” 話音剛落,一溜煙跑回車?yán)铩?/br> 沈蘊撐著傘,目視著傅孟易驅(qū)車揚塵而去,有點懵。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摘下帽子,沈蘊抬手理了下頭發(fā),往里走。 四周萬籟寂靜,靜得仿佛能聽到雪落下的聲音。這樣的雪天,連野貓都選擇躲在灌木叢里取暖。 一盞盞暖黃色的燈光,散發(fā)出家的溫馨,暖到心窩里。 有那么一刻,沈蘊分外想念楊愛芳。 南方的冬天沒暖氣,沈蘊舍不得開空調(diào),楊愛芳嫌電熱水袋不安全,就會給她灌個暖水壺。套個線套,不會太燙,焐熱驅(qū)寒恰恰好。 沈蘊沒來由地鼻子一酸。 忽然間,背后傳來“?!钡匾宦?,像是手機收到短信的聲音。 沈蘊吸吸鼻子,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眼,卻發(fā)現(xiàn)身后空無一人,只剩路燈孤零零的立在身后。 沈蘊擰了下眉,轉(zhuǎn)回頭的瞬間,倏然想起前段時間跟蹤她的神秘人。 心跳猛然加速,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張起來,突突的跳。 難不成有人在跟蹤她? 沈蘊不敢再往后看,加快步伐往前走。 人在高度緊張時,五官的敏銳度都會到達(dá)極致。 沈蘊越發(fā)覺得有人跟在身后,可她不敢回頭看,她一邊加快速度,一邊收起傘,任雪肆意落到頭上。 萬一有情況,傘也不失為防身的武器。 沈蘊握緊傘柄,手心微微出了汗。 眼瞧著樓道口近在眼前,沈蘊不敢有半分松懈,疾步走過去。就在這個時候,路邊樹叢里,突然躥出一團(tuán)黑影。沈蘊的注意力都在身后,被眼前忽然閃過的黑影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啊”了聲,朝后踉蹌了兩三步。 恰好此時,一雙有力道的手扶到她肩上。 身后果然有人! 這種認(rèn)知叫沈蘊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她大喊一聲“救命”,握著長柄傘朝身后打過去。 下一刻,身后傳來一聲悶哼,肩上的力道頓時松開了。 沈蘊快速轉(zhuǎn)身,舉著長柄傘對準(zhǔn)身后之人,擺出防御姿勢。 “你是誰?你干什么?我……我告訴你,我家人馬上就會下來,你……你別亂來!” 半晌后,那人捂著額頭緩緩抬起頭,目光冰冷如霜凝。 沈蘊愣住。 蔣競年垂手,看了眼指腹上點點猩紅,擰了下眉,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么?” 第16章 屋內(nèi)沒暖氣,也沒開空調(diào),連泛白的燈光都帶著幾分冷意,但到底是比外頭的冰天凍地好上一些。 把蔣競年帶到客廳,沈蘊又急急忙忙跑到屋里翻藥箱。 蔣競年的目光從沈蘊身上收回,環(huán)顧四周。 一間面積狹小的公寓,兩室一廳,裝修風(fēng)格很簡單,甚至簡單到連簡裝都算不上。但是勝在干凈整潔,顯然住在這里的姑娘是花了心思的,照片墻、書柜、各種精致的小掛件,處處透露著溫馨。 盯著照片墻看了會,蔣競年移開視線,在茶幾上抽了張紙巾,擦額頭上的血跡。 沈蘊那一下是真狠,要不是他躲避及時,現(xiàn)在開花的估計就是腦門了。 正想著,沈蘊提著藥箱出來,蔣競年見狀,將紙巾揉成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 沈蘊走到他身邊,將藥箱放到茶幾上,開始窸窸窣窣的翻東西,半晌找出一瓶碘伏,捏著瓶子,翻來覆去的看了會,自言自語道:“還好沒過期?!?/br> 邊說著,邊在蔣競年身邊坐下,擰開瓶蓋。 蔣競年默默地看著她忙活,全程沒出聲。 沈蘊拆了包棉簽,伸到瓶子里沾了沾,作勢要給蔣競年消毒。可臨到了,在蔣競年灼灼目光中,忽然頓住了手。 消毒藥水略微嗆鼻,沈蘊皺了下鼻子,尷尬的垂下手,將棉簽遞給蔣競年。 “蔣總你自己消一下毒吧?!?/br> 說罷,也不管蔣競年愿不愿意,徑自塞到他手里。她將創(chuàng)口貼放到桌上,起身朝廚房走去,“我去給您倒杯水?!?/br> 廚房里,沈蘊看著熱水壺冒出的絲絲熱氣發(fā)呆。 剛才太尷尬了,會不會讓他誤會自己對他還抱有幻想?他可是最討厭別人碰他的。但他是因為自己受得傷,給他消毒也是情理之中吧? 沈蘊胡思亂想了一番,直到熱水壺發(fā)出“噠”地一聲。 熱水開了。 怕他介意,沈蘊特地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斟滿熱茶。 出去的時候,蔣競年正在消毒,沈蘊將茶杯放到桌上,瞧著他額頭上那個小傷口,擔(dān)憂地問:“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是不是去打一針破傷風(fēng)比較好?” 藥水滲入傷口,蔣競年輕輕“嘶”了聲:“不用?!?/br> “但是……” 她還想說,蔣競年抬頭看了她一眼,拆開創(chuàng)口貼,貼到額頭上:“死不了?!?/br> “……” 這話她沒法接。 沈蘊抿抿嘴,未置可否,目光注意到蔣競年身上的黑色羽絨服濕了,想來是雪花化成了水。她轉(zhuǎn)身,回到房間搬了臺小太陽,放到蔣競年面前。 “蔣總,您羽絨服都濕了,我給您烘干吧?!?/br> 蔣競年垂眸看了眼,乖乖脫下外套。 沈蘊怕他受涼,將小太陽開到最高檔,自己提著蔣競年的衣服烘干。 “你一個人住這?”蔣競年忽然問。 “沒,和俞快一起住?!彼詾槭Y競年不記得俞快,便又解釋:“我高中同桌?!?/br> “我記得。” 沈蘊有些意外的瞟了眼蔣競年,恰恰捉住蔣競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一愣,繼而尷尬一笑:“蔣總記性真好。” “是你們太讓人記憶深刻?!?/br> 這么說確實也有點道理。 沈蘊趕緊扯開話題:“蔣總,你怎么會來我們小區(qū)?” “來看朋友?!彼鷣y找了個理由。 “朋友?”沈蘊看他,“我們小區(qū)住的大多都是些老人,您在這有朋友?” 蔣競年順勢往下編:“以前的老師?!?/br> “有一中的老師住這里?哪個老師啊?” 她對蔣競年班上的老師,比對班上老師更熟悉。 “你不認(rèn)識?!睂τ谏蛱N的追根究底,蔣競年有點頭疼。 沈蘊哦了聲,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當(dāng)之無愧的話題終結(jié)者。 外套很快就烘干,沈蘊遞給蔣競年,蔣競年穿好,整理袖子的檔口問:“你怎么會住這里?我記得——” 話音停頓了一下,“我記得你以前住陽明路?!?/br> 陽明路那片有個別墅區(qū),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貴之輩,要說是富豪聚集區(qū)也不為過。 沈蘊正在收藥箱,聞言手一頓,不過片刻恢復(fù)冷靜,頭也未抬,淡淡說:“嗯,搬出來了。” 蔣競年看著她收拾東西,沉默幾秒,問:“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藥箱整理完,沈蘊直起身子:“我爸公司破產(chǎn)了?!?/br> 有一個念頭躥入蔣競年腦海。 “什么時候的事?” “很多年前的事了?!鄙蛱N不太愿意講這個事,模棱兩可的說了兩句,抬手看時間,將近十點了:“蔣總,剛才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建議您去醫(yī)院看一下,醫(yī)藥費我會出的?!?/br> 蔣競年之所以會跟著沈蘊回家,本想一探究竟??纱丝炭吹缴蛱N逃避的神情,忽然就沒了追根究底的念頭。 他起身告辭,沈蘊也沒有客氣的挽留。到玄關(guān),正準(zhǔn)備換鞋,卻聽見蔣競年的肚子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 兩人皆愣了下,倒是蔣競年先反應(yīng)過來,清了清喉嚨:“沒吃晚飯。” 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解釋,還是在掩飾尷尬。 沈蘊不敢笑得太明目張膽,低下頭。蔣競年看她憋笑憋得辛苦,氣不打一處來,心道還不是因為你。 這話到底沒說出口,只冷著臉說:“想笑就笑,誰還沒個餓肚子的時候。” “您說得對,”沈蘊堪堪止笑,“我這有泡面,給您煮點?” 她本是客氣一下,沒指望蔣競年會吃,不想他竟真的應(yīng)承下來:“行,加個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