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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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嶼開口道:“我說不想你走,你就不去入職了?” 葉濛走過去,笨拙地在電子琴上摁出一串旋律,李靳嶼勉強能聽出來是一閃一閃亮晶晶。 她大咧咧的語氣夾在如此單調(diào)的音樂聲中,卻顯得格外真誠:“又不是什么重要工作,我目前的存款也不著急養(yǎng)活自己,大不了回來鎮(zhèn)上考個事業(yè)單位,你要真不想我走你就說,我肯定先考慮寶貝你的?!?/br> 李靳嶼笑了下,把她對自己琴毛手毛腳的手給拿開,“算了,你還是去市里上班吧。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還是慢慢來吧。而且奶奶二期化療要開始了,我也沒什么時間天天陪你在家耗?!?/br> 葉濛的失望是意料之中的,她知道李靳嶼這個弟弟身上這股傲嬌的勁兒,是一定不會開口讓她別走的。而且,在李靳嶼心里,奶奶毋庸置疑比任何人都重要,她說不定都還沒門口的小黃狗重要。 葉濛沉思半晌,給自己點了支煙,在狹小的房間里,細(xì)白的指尖燃著明滅的星火,在煙霧繚繞里問他:“會唱粵語歌嗎?” “你想聽什么?” “隨便?!?/br> 他的粵語還挺標(biāo)準(zhǔn)的,葉濛覺得她又要收回那句話了,他唱歌不是沒有感情,他是懶得帶感情。 葉濛發(fā)現(xiàn)李靳嶼是左撇子。除了吃飯拿筷子用右手,他抱她的時候,單手彈琴的時候,都是左手優(yōu)先。他彈得很敷衍,但至少唱得不敷衍,李靳嶼沒低頭看琴譜,一只手彈伴奏。整個人就閑閑散散地靠著墻,眼神也散,但看她時,是認(rèn)真且深情的,是他天生的優(yōu)勢。葉濛要不是很早就體會到了泡小狼狗的樂趣,也不會這么執(zhí)著于姐弟戀了。 葉濛被他眼神里的情緒吸引,她沉溺其中。加上他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偏就湊巧的,唱了一首《餓狼傳說》??瓷先ギ惓5男愿衅ΑK难凵裨僖搽x不開他,索性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同他的眼神抵死糾纏。不知怎么葉濛就覺得仿佛空氣凝滯,四周空氣里好像懸著針,隨時能扎到她皮膚上,她小心翼翼地在他令人沉迷和窒息的眼神里,汲取著彼此呼吸的氧氣。 “偏偏知道,愛令我無明天,愛會像頭餓狼,嘴巴似極甜,假使走進玩玩她兇相便呈現(xiàn),愛會像頭餓狼,豈可抱著眠,她必給我狠狠的傷勢做留念……” 音樂聲停了很久,屋內(nèi)僻靜無聲,樹梢間隱隱能聽見鳥鳴,仿佛要抖落這春日白雪,與這春日平分秋色。他們像兩個孤獨的旅人,也像兩個游走在銀河彼端的異世人,終于尋找到現(xiàn)實里那不可告人的慰藉,向沉淪在世俗里的人們告誡,他們是同類。 葉濛站在墻腳處,抽了口煙,含著濃烈的煙草味抬起他的下巴,煙氣慢慢地渡進他嘴里然后重重吻住他,仿佛用盡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點點吮他的唇。靜謐的房間里,仿佛燃著壁爐,熱度攀升,卻只聽他倆密密又跟發(fā)泄似的啄吻聲。 氣氛透著一種消沉的糜爛,他們彼此沉溺,互相慰藉。 “李靳嶼,我沒玩你。”她捧著他的臉,邊吻邊說。 “嗯?!彼匚?。 = 第31章 春雨沖刷一整個沉悶的冬天, 腐爛到地底的花終于在雨水洗去了泥濘,露出鮮嫩的或紅艷或黃澄花瓣,蒼白的天空, 像一塊褪色的花布, 變得干凈澄明。 葉濛上班第一天就險些遲到。她還沒來得及租房, 原本打算早起直接開車去市里,因為從寧綏開車過去也就四十分鐘。鎮(zhèn)上還挺多人在市里上班都住在寧綏的, 就是有點耗油錢。 她頭天在李靳嶼家里待到十一點, 手機沒電, 回家累得倒頭便睡,忘記充電。早上鬧鐘沒響, 要不是她爸起床洗漱的時候動靜太大, 她恐怕這會兒還在香汗淋漓的睡夢中。 葉濛游手好閑幾個月, 每天高枕無憂,睡到日上三竿起, 偶爾出門泡個弟弟。葉爸不太管她, 反正家里也不用她養(yǎng)活,老太太對她的唯一年終指標(biāo)就是趕緊找個人結(jié)婚。今天看她起得這么早,還認(rèn)認(rèn)真真化妝, 把自己收拾妥帖。 葉爸一邊對著鏡子端莊肅穆地打領(lǐng)帶,一邊好奇地問了句:“大小姐轉(zhuǎn)性了?起這么早?” 葉濛對著鏡子描眉,這才想起她好像還沒跟家里說過,“啊, 我去上班?!?/br> 葉爸震驚了一下,套上西裝外套, “你找工作了?” 葉濛抹上口紅,對著廁所鏡子滿意地抿了下嘴唇, 突然想親一下李靳嶼,談戀愛真是讓人春心蕩漾,想到有段時間不能見了,心里難免有些失落。對門外的葉爸說:“嗯,在市里,我可能過段時間搬到市里去住,你有好的房源嗎?沒有的話,我自己托人找?!?/br> 葉爸早已習(xí)慣這閨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她就是有時候懶得去做,真決定做什么的時候,基本是大刀闊斧不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機會。這性子八成隨了老太太,話雖這么說,心里免不了還是空落,給自己換上皮鞋,說:“不能住在家里嗎?” 住家里她怎么跟李靳嶼談戀愛啊,倆小年輕總不能老窩在他那個養(yǎng)老社區(qū)吧。李靳嶼不介意,她是真的受不了那些凄凄哀哀的眼神。而且,等他奶奶出院,他倆真的沒地方去了。 “咋,您還舍不得我?。俊比~濛化完妝,衣服還沒換,靠著廁所的門,笑瞇瞇地看著她爹,“我談戀愛了,總得有點個人空間吧?!?/br> 葉爸不敢置信:“真的?” 葉濛轉(zhuǎn)身回房間,“反正差不多就那樣,您讓奶奶別再給我瞎介紹什么弟弟了。上次那小高護士我還請人吃了一頓戴記,花了我小一千。我去上班了,記得幫我問房源。葉副行長。” 葉爸是鎮(zhèn)上一家小銀行分行的副行長,聽起來挺氣派的,實則沒什么權(quán),除了在單位還能使喚使喚下屬,到了外頭也沒幾個人買他賬。葉爸又是溫儒的性子,跟葉濛截然相反,中庸派典型代表,誰也不得罪,所以一直也沒得到上級領(lǐng)導(dǎo)的重視,溫溫吞吞地在這家小分行兢兢業(yè)業(yè)三十來年,也就混了一小副行長。 大事靠不著他,小事用不著他。所以在葉家,還不如葉濛的二姑頂用,人至少還是縣醫(yī)院的急診科醫(yī)生,得個頭疼腦熱的,至少還能幫著提前排個號。 所以葉濛凡事也都習(xí)慣了不跟他商量,不過老葉剛出門那落寞的樣子,還真是讓葉濛的心里忍不住一咯噔,遂到公司樓下停好車,拿起手機發(fā)了條信息過去。 【老葉,別難過,我還是愛你的。我也就搬出去幾天,萬一這工作我干的不舒服,或者老板沒人性影響我談戀愛的話,我可能立馬就滾回去找你們了。畢竟老媽走的時候說了讓我好好照顧您。您在我心里也是一盞明燈,反正您幫我做的決定,讓我走的每一條路,我只要避開,就絕對不摔跟頭。我能獲得如今的成功,也是離不開您孜孜不倦的教誨。愛心.jpg】 說來也奇怪,她對李靳嶼能大膽地表達自己的愛??蓪χ先~,那些rou麻兮兮的話她就說不出來,反正每次說到最后,她都會忍不住損兩句。 果不其然,老葉回了個氣勢洶洶的滾。 葉濛仰在駕駛座上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又給李靳嶼發(fā)了條微信。 【濛:寶貝,成功抵達。給你買了個手機,過兩天寄到,注意一下快遞?!?/br> 彼時,李靳嶼已經(jīng)靠在病房的門框上,監(jiān)督老太太做晨間cao了。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衛(wèi)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運動衫,拉鏈拉到下巴,擋住了大半張臉,盡管如此,臉上還戴著口罩,只露出削瘦流暢的下顎線。 老太太不情不愿地伸伸手,伸伸腳,眼神賊不溜地想趁他不注意躺下,李靳嶼淡淡看著她,蒙著口罩說,“還有三個?!?/br> 老太太:“你戴口罩干嘛?” 李靳嶼手機在兜里一震,他邊掏出來邊說:“葉濛說醫(yī)院病毒多,容易交叉感染。” 老太太雖然著急他結(jié)婚,但這談了戀愛吧,她又莫名有點吃醋,哼唧一聲,給自己扒了根香蕉,說:“我以前讓你戴,你不戴,女朋友說戴,你就戴,嘖嘖?!?/br> 李靳嶼單手抄兜拿肩倚在門邊,正低頭給葉濛回信息,聽見這話,抬眼掃她一眼,笑了下說:“不是你讓我談戀愛么?談了,你又跟她吃醋?” 【ljy:不用給我買手機,我有錢,只是懶得換。】 李靳嶼買個手機的錢還是有的,只是換了手機,他的照片,譜子,還有老太太的吃藥備忘錄,所有信息都需要更新,他嫌太麻煩。 “我就隨便說說,”老太太也就逞逞口舌之快,笑瞇瞇地問,“怎么樣,談好了嗎?什么時候生孩子?” “……” 李靳嶼發(fā)完把手機揣回兜里,眼神很冷淡,“你問問楊天偉,他能不能立馬給你搞個孩子,我這邊,您別指望了?!?/br> “為什么,葉濛那么好,你玩她?。俊崩咸窠?jīng)再大條,也聽出些不尋常,隨即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巴豆,你可不能學(xué)外頭那些壞小子?!?/br> 葉濛那邊很快又回過來。 【濛:我沒什么愛好,我的愛好就是給男朋友花錢,你連我這點愛好都要剝奪?嗯?這么殘忍啊寶貝?】 【濛:你要不喜歡,就退下,我找個愿意讓我花錢讓我寵的男朋友?!?/br> 然而,葉濛剛發(fā)完這條就急匆匆撤回了,李靳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才對老太太說:“我沒玩,但是結(jié)婚和孩子也真的沒考慮過,這離我太遙遠(yuǎn)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處,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孩子,所以您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楊天偉如果愿意生,我入股,給他孩子資助點撫養(yǎng)費?!?/br> = 葉濛入職的這家公司還挺空閑的。一上午有專人帶她參觀了一下公司大致的結(jié)構(gòu),余下時間她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發(fā)呆。公司是做廣告策劃的,替人承包發(fā)布會、展覽會、年會等等,每個人手頭都有自己的項目,葉濛剛?cè)肼殻耸陆o她分了一個組,不過人一聽她是從北京回來的,生怕她把自己的工作給搶了,不是特別愿意帶她,不冷不熱地隨手丟了兩份表格讓她把這幾年公司的客戶名單給全部整理匯總出來。 她三下五除二把客戶給整理完了,還根據(jù)近幾年的合作明細(xì)和金額給分門別類,幾個重要的星標(biāo)客戶都做了重點分析。工作效率高,余下的時間,就很無聊了。 跟她同時入職的還有個小姑娘,是個大學(xué)應(yīng)屆生,就顯得比她受歡迎多了,部門幾個同事對葉濛提防有加,對這個小姑娘倒是不顧及,吃飯和茶話會都會主動叫上她,一些細(xì)碎的項目策劃工作也都愿意交給她做,比如寫ppt 、修改內(nèi)容方案等等。 相比她這個一上午就對著一張excel表格發(fā)呆的閑人,實在好太多。而且就連小弟弟們也都主動先加了那個小姑娘的微信。她在北京剛?cè)肼毮顷囈彩潜蝗诉@么眾星捧月的,公司上下不管幾歲的男性,永遠(yuǎn)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呵護有加,照顧備至。葉濛趴在工位桌上長吁短嘆,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其實對快三十歲這個階段的女性挺不友好的。 葉濛于是便將下巴擱在桌上,忍不住發(fā)了一條感慨的朋友圈。彼時,李靳嶼回過來一條信息,震得她牙齒有點麻。 【ljy:慫什么?別撤回啊。】 緊跟著又發(fā)進來一條,大概看了她的朋友圈,【ljy:世界怎么對你不友好了?】 葉濛將一上午的遭遇,組織了一段最精煉的語言發(fā)給李靳嶼,那邊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許久沒回。葉濛覺得又不好了,連男朋友都這么冷淡。 她半開玩笑地又發(fā)過去一條,【濛:寶貝,連你也欺負(fù)我?】 過了好久,仍是沒回,她有點急了,【濛:李靳嶼,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李靳嶼此刻正一臉無語地站在醫(yī)院的廁所里,剛手機從衣兜里猝不及防地滑掉進坑里,此刻正大大咧咧地仰面躺在坑底,屏幕還亮著凄慘的光,并且他還能清晰地看見葉濛略顯焦慮的微信信息一條條彈出來。 半小時后,葉濛終于收到李靳嶼姍姍來遲的回復(fù)。 【ljy:哪敢,也沒欺負(fù)你,手機掉廁所里了?!?/br> 【濛:啊?那怎么辦?】 【ljy:撿了?!?/br> 【濛:徒手?你不是潔癖嗎?】 【ljy:高銘給了我一雙筷子。】 【濛:感謝小高護士對我男朋友伸出馳援之手。】 【ljy:哦。請他吃飯吧,吃戴記?!?/br> 【濛:寶貝,你怎么這么可愛,想親你?!?/br> 【ljy:……少來?!?/br> 葉濛此刻朋友圈正在瘋轉(zhuǎn)青島的櫻花街,她隨手轉(zhuǎn)過去發(fā)給李靳嶼,【濛:4月去青島看櫻花啊。我找人照顧奶奶,就去三天好不好,我想在櫻花下面吻你?!?/br> 【ljy:嗯?!?/br> 【濛:想我沒?】 【ljy:……你不用上班?】 【濛:反正也沒人愿意讓我接手,我心安理得玩手機了。啊,我朋友圈又有人發(fā)卡農(nóng)的粉色海豚,想帶寶貝去卡農(nóng),想讓寶貝看粉色海豚,聽說看到粉色海豚,幸運就會降臨?!?/br> 卡農(nóng)是一座小漁村,在泰國南部,跟蘇梅島隔海相望。有一年過年李凌白在泰國租了個度假酒店,他們就去卡農(nóng)看了粉色海豚,其實也一般。大概他是男人吧,對這些東西沒什么感觸,或許葉濛會喜歡。 【ljy:你有護照嗎?】 【濛:沒有,還沒出過國。我過幾天去辦,你有吧?】 【ljy:嗯?!慷伎焐w滿兩本了,不過現(xiàn)在也放著蒙灰了。 【濛:想我嗎?李靳嶼,我這一周都不回來哦?!?/br> 【ljy:那你住哪?】 【濛:公司有臨時宿舍。周末去找房子,確切地說,可能要下周末你才能見到我?!?/br> 說是一整周都不回來的人,當(dāng)天晚上出現(xiàn)在了李靳嶼家門口,那急促的拍門聲李靳嶼還以為是哪里著火了,他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濕漉漉的,甚至還來不及吹,只能拿毛巾擦著去開門。 葉濛穿著一身緊致的套裝,鎖骨上的紋身被襯衫遮住,露出纖瘦白凈的小腿,她清瘦,驚艷,成熟又充滿煙火氣,好像春雨里的嬌花,滿身風(fēng)雨,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他門外,仿若神明降下的一簇花叢,不小心落在了他的門外,又好像是慕名而來,同他沉歡。 她笑盈盈地?fù)溥M他懷里,兩具年輕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門都沒來及關(guān),大敞著供人觀賞,李靳嶼拿背靠著門框,低頭看著懷里嬌縱明艷的女人,“不是說下周?” 葉濛抱著他,心里就踏實不少,然后仰頭,將尖瘦的下巴頂在他硬朗的胸膛上,像是氳了春雨里的水,濕漉漉地盯著他,藏著一股她與生俱來的盛氣,卻說著世間最柔軟和赤誠的情話:“想你了。怎么辦,才上一天班,我就想辭職了。是我太久沒談戀愛了嗎?為什么你對我吸引力這么大?” 李靳嶼笑得不置可否,毛巾掛在脖子上,懶洋洋地靠在墻上,雙手抄在兜里低頭看她老半晌,聽她訴抓心撓肝的相思,然后左手從兜里拿出來,捏住她的下巴左搖右晃地逗她:“明天上班怎么辦?嗯?” 葉濛被捏嘟了嘴,任他捏著,嘟嘟囔囔地小聲說:“我早起一個小時就行,六點起來,八點能打卡。我可以睡這嗎?我保證我不干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