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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成了前夫的掌上珠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第7章

    唐菀詫異地看著他。

    然而這青年已經(jīng)皺眉不再說什么,又似乎是在生悶氣的樣子。

    她心里卻因為這句話感到有些莫名的高興。

    鳳樟被罵臉皮厚,對于唐菀來說的確是一件高興的事。

    她急忙感激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看到他肩膀上血跡已經(jīng)擴散,猶豫了一下便問道,“大人要不要重新包扎傷勢?”她十分關(guān)切的樣子,然而那青年卻緩緩搖頭,之后提著已經(jīng)被他用力掐了一下昏死過去的鳳樟冷淡地說道,“他既然是來為難你,那他就不合適留在這里?!?/br>
    他這話叫唐菀有些疑惑的時候,就看見這青年是真的轉(zhuǎn)身,拖著昏昏沉沉的鳳樟就往山下的小路走。

    只是走一走,他又停了下來,背對著唐菀冷冷地說道,“下次有人欺辱你,你不必忍耐。就說你是清平郡王的王妃?!?/br>
    “誒?可是,可是我不是啊……”宮里還沒選妃呢,在太后選中唐菀之前,她說得再愿意守寡什么的,可也只是候選人之一,怎么能這樣自以為是呢?

    青年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臉色,可是他的語氣卻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兩日回家等著!”他這一次走得頭也不回了。

    唐菀踉蹌著追了兩步,想問問他的傷勢會不會因為鳳樟因此有什么妨礙,然而那修長的背景卻很快消失在了小路的遠(yuǎn)處。

    “姑娘,這位大人是誰???瞧著怪嚇人的?!彼卦乱幌虼竽懀墒窃谶@青年出現(xiàn)的時候卻一聲都不敢吭。

    仿佛那青年掃過的一眼都會叫人心生恐懼。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他?!碧戚矣行┻t疑地說道。

    她沒有見過這青年。

    看他身上那端貴又凜冽的氣勢,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尋常人家出身。

    而且重傷在身卻依舊風(fēng)骨凜然,這絕不是個普通人。

    可是唐菀上一世跟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身邊,也曾經(jīng)見過不少青年俊杰,特別是當(dāng)太后想為大公主選婿的時候,簡直就是見遍了京都所有的名門貴公子,唐菀也跟著見過許多人,卻并沒有見到這樣出色的人。

    他是唐菀生平僅見的俊美,而且如果出身好的話,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寂寂無名,然而唐菀卻在上一世并沒有見過他。

    想到這里,唐菀慢慢地收回目光小聲說道,“而且看起來應(yīng)該是個武將。武將……又是哪一位呢?”

    她兒子鳳念就是追隨清平郡王生前的腳步投身軍中,跟著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南安侯歷練。

    他在軍中的時候,卻也沒有和唐菀提過軍中有容貌這樣出色的人。

    不過雖然不知道這位大人的身份,然而唐菀卻是真心感激他對自己的幫助,那十幾巴掌打下去,唐菀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心里是暢快的。

    她忍不住彎起眼睛微微笑了起來,素月在一旁看著,突然喃喃地說道,“姑娘許久都沒有這樣笑了。”

    真切明媚的笑容已經(jīng)在打小兒就唯唯諾諾,不敢隨意放肆說笑的唐菀身上多年不見,特別是素月想到今日唐菀醒來時那淡然的,淺淺的看似標(biāo)準(zhǔn)實則看不見情緒的笑,她不由紅了眼眶低聲說道,“姑娘還是這樣笑好看。姑娘不知道,你剛醒過來的時候叫人害怕。”

    那樣超然世外的樣子,仿佛冷眼旁觀,又似乎是淡定淡然的笑,看似柔軟溫順,實則叫人心慌。

    唐菀愣住了,看著素月和也連連點頭的素禾說不出話來。

    上一世的時候,她習(xí)慣了對人淺淺地,柔和地微笑。

    可是素月和素禾卻告訴她,那笑容里少了真切還有歡喜。

    “那我以后這樣笑?!贝蟮质且驗轼P樟被自己打了,因此唐菀的心情的確不錯。她又笑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早就沒有人影了的小路,又忍不住有些擔(dān)心。

    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住在山里,這家廟之中只有些姑子還有自己的丫鬟,的確并不是安全的事。不然,怎么鳳樟還能摸到了山上來呢?

    固然她剛剛遇到的陌生人并沒有惡意,不過唐菀卻還是有些緊張起來。

    她又覺得山風(fēng)吹在身上叫她冷得厲害,便和素月與素禾一同回了屋子里。

    狹小的屋子看不見更多的陽光,又陰暗又潮濕,唐菀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垂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她過了一輩子循規(guī)蹈矩,安安分分的人生,不與人結(jié)怨,也不與人爭執(zhí),就算是得到太后娘娘的寵愛,卻依舊告訴自己要謹(jǐn)言慎行,不要恃寵而驕,仗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喜愛就做僭越的事,因此,上一世的她總是溫柔的,不爭不搶,安安分分地做清平郡王的未亡人。

    她從不惹麻煩,也從不做叫人為難的事,就算是她快要死掉的時候,病入膏肓,她也努力忍耐,裝作渾然不覺,希望愛惜自己的長輩能夠不要為自己費心。

    可是直到今日,當(dāng)她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鳳樟的臉上才發(fā)現(xiàn),原來忍耐永遠(yuǎn)抵不過肆意。

    她兩輩子加在一塊兒肆意妄為了這一次,可是卻打心眼兒里開心起來。

    唐菀的眼睛微微地亮了起來。

    原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這樣叫人快活的事。

    如果……等她日后重新回到宮中侍奉太后娘娘,她一定慢慢地改變她自己。

    不要做上一世那個隱忍溫順的郡王妃,而是,而是努力地仗勢欺人,努力地先叫自己活得痛快高興。

    “姑娘,外頭來人了。”就在唐菀嘴角多了一點笑容,垂頭看著自己還有些火辣辣地疼的手心的時候,才出去給她端水喝的素月突然快步進(jìn)來臉色難看地對唐菀說道,“是大太太身邊的容mama?!?/br>
    她一副戒備的樣子,唐菀歪著頭想了想,才想到那容mama是長平侯夫人的心腹陪房,一向仗著長平侯夫人的寵愛不將她這個隔房的主子小姐放在心上的。

    不過唐菀也記得上一世也是容mama奉了長平侯夫人的命令把病弱的自己接回了長平侯府,準(zhǔn)備等宮中下令遴選清平郡王妃的時候把她送到宮里去參選。

    她把尚且紅彤彤的手心翻過來,對臉色格外難看的素月說道,“大伯母是來接我回去參選的。”

    “姑娘,你真的愿意……”素月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

    然而唐菀卻不覺得自己心里難過。

    都覺得清平郡王府是龍?zhí)痘ue,是紅顏冢,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清平郡王府是難得的清凈的樂土。

    見素月沒有再說什么,唐菀便對她輕快地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這才扶著她一同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此刻正站著一個三角眼,頭上插著一根金簪看起來格外刻薄的婆子,正翻著白眼和臉色發(fā)青的素禾說話,見了唐菀一身病弱地出來,她眼底多了幾分不屑,然而想到了長平侯夫人的叮囑,她勉強在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上前對唐菀說道,“太太聽說二姑娘的病養(yǎng)得越發(fā)地不好了,心里擔(dān)心姑娘著呢,因此叫我過來接姑娘回去,好好兒看看病?!?/br>
    唐菀懶得理她。

    她沒有回應(yīng),顯然是沒有把這容mama放在眼里,一向懦弱的臉上竟然還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不屑。容mama見她竟然瞧不起自己,不由臉色微微一變,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多日不見二姑娘,二姑娘如今越發(fā)是個病西施了。瞧著真是叫人心里可憐姑娘?!?/br>
    她這話帶著十足的嘲諷,素月氣得半死,想說什么卻顧忌著唐菀素日里謹(jǐn)小慎微,因此勉強忍耐。唐菀卻已經(jīng)弱弱地扶著她歪頭問道,“你還叫我和一個婆子拌嘴不成?”

    素月的眼睛一亮,哪怕也不知自家姑娘的強硬會延續(xù)到什么時候,不過此刻硬氣起來,她自然是要出一口氣的,便冷笑著說道,“mama也是大太太身邊的貼心人了,怎么還這么不知規(guī)矩。病西施這樣的話也是你能對主子說的?難道素日里大姑娘病了,你也對大姑娘調(diào)笑一句病西施不成?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平日里姑娘看在太太的面子上對你客氣些,你倒以為自己也能在主子們面前輕狂了!”

    她夾槍帶棒地,容mama不由露出了驚訝又惱怒的樣子,霍然轉(zhuǎn)頭看著弱弱地垂眸,因病得單薄,果然有些病弱美人模樣的唐菀尖聲問道,“這是姑娘的意思?!姑娘,你可別忘了……”

    “你再敢對我不敬,我就不回侯府了。”唐菀聲音細(xì)弱地說道。

    她雖然醒了,可是病卻還沒有好利索。

    更何況剛剛打了鳳樟,她渾身已經(jīng)沒勁兒了,哪里有精神和容mama一個下人拌嘴。

    只是她這話說出來,容mama突然不吭聲了。

    如果不能把唐菀接回侯府,那來日宮里要挑選清平郡王妃的時候唐家交不出人,那怎么和宮里交待?

    因二皇子退親另娶鬧得滿城風(fēng)雨,宮中已經(jīng)對長平侯府頗有不滿,若是再怠慢了太后的心愿,那只怕長平侯府日子就要難過了。

    “我……”

    “你在大jiejie跟前也是這樣稱呼你自己?”唐菀輕聲問道。

    她的名字都已經(jīng)送進(jìn)宮,除非長平侯夫人弄死她,不然必然是要進(jìn)宮參選郡王妃的。

    可長平侯夫人敢弄死她么?

    如果能弄死唐菀,長平侯夫人早就弄死她這個唐萱與二皇子之間的絆腳石了。

    可正是因為鳳樟與唐萱剛剛鬧出奪占妹夫之事,如果唐菀這個時候死了,那唐萱的名聲就徹徹底底地壞了……那不是蛇蝎毒婦么?長平侯夫人一心一意想叫唐萱有朝一日做皇后呢,做皇后的如果有一個逼死堂妹的流言蜚語,或者堂妹的名聲有什么不堪,那她想做皇后就更是做夢了。

    姐妹之間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她有恃無恐,因此突然覺得……放肆一些果然叫心里更開心了。

    容mama老臉抽搐,盯著靠在素月的肩膀上對她露出柔軟笑容的美貌少女,許久之后,才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咬著牙給唐菀磕頭。

    “奴婢奉太太之命,特來接二姑娘回府。沖撞了姑娘,求姑娘開恩,饒了奴婢這一回?!?/br>
    第8章

    作為在長平侯夫人跟前得用的mama,容mama一向在府里十分體面。

    雖然不過是個奴婢,可是就算是府里的主子們數(shù)日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無論是姑娘們還是公子,見了她誰不笑著招呼,親切地叫她一聲“mama”呢?

    因此容mama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遇到這樣不給她面子的主子了。

    可是當(dāng)唐菀強硬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從前軟弱的二姑娘對她客客氣氣從不計較是她的福氣。

    一旦唐菀認(rèn)了真,就算她不是得寵的主子姑娘,就算她在長平侯府中無依無靠,可是當(dāng)她認(rèn)真地看向容mama的時候,容mama還得在她的面前自稱一聲“奴婢”。

    從前不在意,不過是不愿和她計較。

    一旦計較,她這個“mama”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心里再屈辱,容mama也知道唐菀是她如今惹不起的,畢竟長平侯夫人還等著唐菀回去給唐萱當(dāng)替身進(jìn)宮去。因此就算此刻跪在地上屈辱欲死,膝蓋也疼得不行,可是容mama還是在唐菀的面前垂下了一向得意洋洋的頭。

    見唐菀不理她,她咬了咬牙,突然抬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耳光說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狗膽包天,令二姑娘不快,都是奴婢的過錯!”她倒是個對自己狠得下心的人,啪啪的耳光響亮,不一會兒臉就一片通紅。

    唐菀看了容mama片刻,卻沒有說什么饒恕她的話,也不叫她停手,只扶著臉上露出歡喜笑容的素月輕聲說道,“回府吧?!?/br>
    打從她重生,本以為自己還會如同上一世那樣忍耐唐家的一切。

    可是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早就不是那個能默默忍氣吞聲的懦弱的人。

    或許是上輩子被太后與皇后娘娘寵的,也或許是今日那個陌生的青年對她的那些話,唐菀到了如今突然覺得,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想再忍著,不想再叫人踩在自己的頭上。

    她想要有尊嚴(yán),也想要不被人欺負(fù),心里歡歡喜喜從不畏懼地過日子。

    至于容mama跪在她的面前自己打自己耳光,唐菀卻不會再和她糾纏。

    此刻容mama在她的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奴婢罷了。

    她身為主子,叫這奴婢認(rèn)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再在她的面前那么猖狂就好了,叫她停手或者原諒她,她但凡張張嘴說出什么反而對這容mama是一種看重了。

    因此她弱弱地說完,由著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的素月和素禾一同攙扶著自己,話都沒有再對容mama說一句就往家廟外走去。

    那樣對她置之不理,仿佛眼里完全沒有她這個人,仿佛她自己打自己耳光是應(yīng)該的。這樣的態(tài)度叫容mama的老臉越發(fā)漲紅得跟豬肝似的。她老臉通紅,羞憤交加,然而卻到底沒有再敢對突然強硬起來的唐菀說什么,反而忍著臉上火辣辣的刺痛聽話地跟在唐菀的身后一同出了家廟。

    家廟外有一輛小小的馬車。

    不大,又簡陋,車簾上還破了幾個洞,瞧著就不是主子用的。

    唐菀看了容mama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