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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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澤走了,她才放下碗,朝著桃葉招了招手:“今天是怎么了?皇帝要查白家的案子?” 桃葉俯下身道:“姑娘,您輕些聲?!?/br> “我知道?!彼龎旱土寺曇?,隱隱有些不安:“周焱不可能知道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指點他,那人是誰,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難道是宗公子?” 對!蕭沅葉咬著下唇,猛然抬起眼。她按捺住內(nèi)心的狂怒不安,冷冷道:“我險些糊涂了,除了他,還能是誰?他是想要向我證明,只有靠著他,我們姐妹二人才能為母親,為外祖全家報仇雪恨嗎?” 桃葉看著她,輕輕笑道:“姑娘先前的計劃,未免……寒了人心?!?/br> “誰的?你的?”她下意識問。 “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碧胰~挑了挑眉,收拾起碗筷。她將要走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我知道姑娘不高興,可是宗公子已經(jīng)插手了,姑娘不妨想想怎么借助這樣的機(jī)會,扭轉(zhuǎn)局面。豈不比生悶氣更好么?” 前頭隨秋打著燈籠,蕭澤跟在后面,不徐不疾地向西院走去。 竹影微晃,再穿過月洞門便是老公公們住的院子了。四下靜悄悄的,隨秋忽然停住了腳步,低聲道:“公子,剛剛想起了一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什么事?” “今兒白天的時候,陛下和王公公來找您了……見您不在,就跟姑娘說了會兒話?!彪S秋稱蕭沅葉為姑娘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拗口。 蕭澤凝視著月光下的黑影,沉默了許久,道了聲:“哦,他來了啊。” 隱藏在長袖中的雙手在無意識中緊緊握住,他將內(nèi)心復(fù)雜的情緒壓抑在心頭,緩緩?fù)鲁隽艘豢跉狻1绕鸹实鄣男乃迹∪~子的態(tài)度和心意更讓他琢磨不透,一想到她會用同樣的笑容跟周焱說話,他的心就抽痛得厲害。 假若皇帝真的要宣召小葉子入宮為妃,他就算想要帶她遠(yuǎn)走天涯,拋去一切愛恨情仇,也要她點頭應(yīng)允。 可是兩個人朝夕相處久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他始終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見他許久不說話,隨秋眨著眼睛問:“公子,那個,您不會真的和……和姑娘有些什么吧?”他總覺得,這二人不該是親兄妹。 “有什么?能有什么呢?”他失落地盯著一晃一晃的燈籠,慢慢道。 “你們真是親兄妹?”隨秋驚恐道。 “去去,想什么呢,當(dāng)然不是?!笔挐蓯懒?,瞪了他一眼。 隨秋沒有害怕,反倒是笑嘻嘻道:“嚇?biāo)牢伊?,果然不是。公子啊,嘿嘿嘿,您到底對姑娘有沒有意思???” 蕭澤皺眉:“你小子想做什么?不得胡說,玷污了姑娘的名聲?!?/br> “您娶了不就成了?!彪S秋小聲地嘀咕了一聲,他漸漸有些理解蕭澤的煩惱來源。他諂笑道:“公子,平日里姑娘和桃葉jiejie待我可好了,什么話都愿意跟我說。若不然,我?guī)湍鷤?cè)面打聽一下姑娘的心意如何?” 蕭澤心中一動,口上還是說:“你可別嚇著了她?!?/br> 隨秋喜笑顏開:“好嘞!” 步入西院,蕭澤環(huán)視四周,他每年過年的時候會過來一次,平時很少踏足這里。 他問迎面走來的小丫鬟:“還有誰沒睡?” 小丫鬟帶著路,將他們引入了最靠近井水邊的一處廂房。他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硪坏郎n老尖細(xì)的聲音:“還回來……咳咳,又回來做什么哩?!?/br> 小丫鬟細(xì)聲道:“是公子來探望您了?!?/br> 蕭澤推開門,隨秋便將油燈重新點燃,帶著小丫鬟一道退出門去。蕭澤尋了把椅子坐下,見那白發(fā)蒼蒼的老內(nèi)侍從榻上起身,忙扶了他一把:“近些時日倒春寒,您老的身子骨還好么?” “還好,咳咳,”老內(nèi)侍躺靠舒適了,瞇了瞇眼看他:“一年沒見你了,唉……督公走了,咳咳,全靠你撐著這個家了……” “您放心,有我蕭澤在這一天,咱這個家就不會散。”蕭澤還記得他姓宋,往日還對蕭公有些恩惠,所以老了后住到他們的府上。他繼續(xù)說:“公公,今日晚輩夜里來訪,實在是有事想要打聽?!?/br> “你想問些什么?”老內(nèi)侍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蕭澤道:“晚輩想問,十七年前宮中庭花一案,到底是個什么事?” 昏暗的燈光下,他誠懇地問。老內(nèi)侍看著他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長嘆了一聲。他將頭向著后枕一靠,閉著眼睛道:“不想過了,咳咳,這么多年,還會有人關(guān)心……” “那您是知道了?” “沒錯,”他陷入了往事的無限回憶中:“我們那輩的太監(jiān),怎么會不知道……十幾年前,不,二十多年前,白后還是寵冠六宮的第一人……那個時候,太子聰慧賢良,宮中妃嬪甚少,一切都很好?!?/br> “然后呢?”蕭澤追問道。 “然后……咳咳。有一年,北方蠻族入侵,殺了不少人。當(dāng)時太子年輕,執(zhí)意要戰(zhàn),先帝寵著他便應(yīng)允了。誰料那一戰(zhàn)雖然是勝了,卻讓太子落下了病根,不到半年就逝世了。帝后因此大吵了一架,從此就留下了嫌隙。后來蠻族派人來朝貢,被人發(fā)現(xiàn)和先后有舊?!崩蟽?nèi)侍睜開眼,慘笑道:“先帝這才知道,白家原本居住在北方邊疆一帶,蠻族的王和先后,也算是青梅竹馬。先帝經(jīng)不起旁人的挑唆,又親眼捉到了物證人證,很快,白家滿門抄斬,白后,也被廢黜了??瓤取?/br> 他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方才用手帕擦了擦口,感嘆道:“就是這樣,都沒了。” “那當(dāng)今的太后呢?” “她是母憑子貴,在白后廢黜的很久之后,先帝膝下空虛,才將她提拔為貴妃?!崩蟽?nèi)侍感嘆道:“當(dāng)年,她曾是白后宮中的梳頭婢子,唉。” 蕭澤還有些糊涂,他不明白周焱為啥要追查這樁往事。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公公,義父和黃姨娘,跟這件事有關(guān)么?” 老內(nèi)侍靜默片刻,笑聲蒼涼:“問這么多作甚?宮里的人,有誰的手是干凈的……” 第32章 翌日,蕭澤又去了趟東廠。 只是這次恰巧遇到了李煦,他不悅地?fù)踝×碎T,皺著眉問:“蕭太傅不忙自己的公事,來東廠作甚?” “來查一樁陳年舊案。”蕭澤坦然道:“此事關(guān)乎重大,蕭某不便多說,還請李兄不要多問?!?/br> “這里是東廠,蕭太傅為何不去大理寺?”李煦有意難為他,背著手神情倨傲:“就算有陛下的密詔,也請拿出來過目?!?/br> “二哥!” 李慧意拎著食盒,從外面歡天喜地奔來。她乍一看到蕭澤,又驚又喜,只是不好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反倒是李煦看到她頗是不爽,當(dāng)著外人的面不好發(fā)作,只說:“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呆著么?” “大嫂新作了糕點,我想著親手給二哥送來。”她垂頭看著自己的手,聲音很輕:“蕭大哥也在,要不要過來用一點呀?!?/br> “不了,在下還有事?!笔挐沙弥铎惴稚竦目障?,貓進(jìn)了地下監(jiān)獄里。他既然已經(jīng)進(jìn)去了,又有那間密室的鑰匙,李煦只能在原地氣得跺腳,思索著下次一定要將那把銅鎖給廢了,換上新鎖。 “姑娘家,回頭就讓大嫂好好看著你,別出來瞎跑?!崩铎泓c了點她的額頭,兄妹二人雙雙走進(jìn)了旁邊的廂房。她將幾碟子糕點從食盒中取出來擺好,看著他笑道:“上次哥哥同師姑娘幽會,可沒說什么姑娘家不該出來亂跑?!?/br> “你懂什么?!彼樕⒓t:“那,那只是在街上聊聊天……” “我就信你好了,說不定過一久她就是我的二嫂了?!崩罨垡怆p手托腮,看著他吃完糕點。李煦聽了這話,也十分舒心,便不在計較她偷偷溜出來的罪過。 “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早晚是要嫁人的?!崩铎銕退龑⑹澈惺蘸茫囂叫缘卣f:“你這大咧咧的性子,若是進(jìn)了宮,不知該得罪多少人?!?/br> “進(jìn)什么宮?”她手一抖,險些將碟子摔碎:“你說什么?” 瞧著她一臉驚慌,李煦笑了笑,道:“若你下次去宮里看妘妘,我當(dāng)然要擔(dān)心了?!?/br> 李慧意放下心來,也自覺想偏了,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李煦又去忙別的差事,吩咐她要早點歸家。 用手拂去卷宗上的一層厚厚灰塵,蕭澤尋了把椅子坐下,試圖從陳年舊案里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白家逆案后,按照本朝律令,闔府的成年男丁皆遭斬首,女眷發(fā)賣。然而白家的女眷不多,一轉(zhuǎn)眼十七年過去了,能夠存活在世的就更少了。周焱著意讓他尋找白家的后人,可是據(jù)卷宗記載,當(dāng)年白家的男丁幾乎都已經(jīng)成年,唯一的幼童夭折在獄中。難道當(dāng)年有人留下了遺腹子? 蕭澤從卷宗中再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將它放回了原來的地方,著意掩飾了一下這份卷宗被動過的痕跡。他一邊想著去官府中找些當(dāng)年賣人的線索,一邊推開門,離開密室。等他重新回到溫暖和煦的春光下,一眼瞥見李慧意正在石桌旁坐著。 “蕭大哥!”她起身喚了聲。 蕭澤隨意點了點頭,道:“李兄不在?” “二哥已經(jīng)走了。蕭大哥這是要去哪里?” 他含糊地回答:“去官府辦些事情?!?/br> “哦,蕭大哥這么忙,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呢?!彼τ?,拎著食盒走了過來:“很久沒見到沅葉meimei了,不知道她怎么樣,想著去府上拜訪又怕唐突,真是為難呢。” “她整日閑著,若能跟你們說說話,我想也是很樂意的?!笔挐蓽睾偷匦α诵Γ溃骸澳闳羰怯锌?,我們府上隨時歡迎你。” 她抿唇笑道:“我今日便有空,只是不認(rèn)得路,蕭大哥可否帶我前去?” 蕭澤本來是有事要忙,但是東廠離他家極近,想著也不耽誤多少時間,便欣然應(yīng)允了。兩人聊了一路的拳腳刀法,說得倒也十分投機(jī)。等到了蕭府的門前,蕭澤吩咐道:“好好招待李姑娘,帶她去園子里?!?/br>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李慧意踏入園子的時候,正好瞧見蕭沅葉擼起衣袖,正蹲在河邊摸魚。 園里的桃花已經(jīng)開了兩三朵,粉嫩嫩地掛在枝頭,引得蝶飛雀舞。河里的冰已經(jīng)化了,蕭沅葉穿著絳紅襖裙,皓腕上掛著銀白的鐲子,將手伸進(jìn)冰涼的河水里攪合著。她聽到了腳步聲,抬起頭來一看:“李姑娘,是你?” “沒想到吧?!崩罨垡饬⒃跇蛏?,笑道:“很久沒見了,若不是蕭大哥帶我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看到meimei呢。” 蕭沅葉好似只聽見了前半句,她眉頭微蹙,并沒有說什么。起身將袖子擼下,她離開了河邊的濕軟土地,方才道:“李jiejie來得這樣突然,桃葉,快去煮茶?!?/br> 雖然春日回暖,可外頭還是有些涼風(fēng)。蕭沅葉便邀她進(jìn)了花廳,她從未接待過‘閨中姐妹’的拜訪,也不知道尋常的京中貴女是怎樣待客的。桃葉奉上花茶和時鮮瓜果,她豪邁地一揮手:“jiejie請。” 李慧意雖然從小擺動刀槍,可還是被當(dāng)做女兒家教養(yǎng)的,見她舉止粗俗,什么都沒說。她抿了口茶,笑道:“先前meimei在做些什么?” “本來想砸?guī)讐K冰玩兒的,不想都化了?!笔掋淙~淡淡道:“久居家中,實在是無聊得很?!?/br> 從當(dāng)朝三品同知跌落成庶民,她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樂意的。大約是為了面子,蕭沅葉自過年以來很少出門。李慧意能理解她心中的煩悶,安慰道:“若是meimei不想在家呆著,不妨約了我一道出去。你我都會武藝,怕什么呢?” 她干笑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花茶。這jiejiemeimei的稱呼實在是膩歪,蕭沅葉自覺跟她沒有這么親近。雖然摸不清李慧意此行的目的,可蕭沅葉并不想開口去問。 她移開了話題:“我聽到傳聞,太后有意將廣陵縣主嫁給令兄?。俊?/br> “真的是這樣?”李慧意一愣,驚喜地看著她:“你的消息從哪里來的,可靠么?” “你放心,我覺得么,八九不離十了?!笔掋淙~微微笑道:“不過李jiejie可別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太后沒開口,咱們只能猜測,都不能胡說。我最近一想,以前沒有留意,令兄對縣主還是有意的?!?/br> “一定,一定?!彼吲d道:“等二哥也娶了嫂子,我家的人更多了。” 蕭沅葉看著她的笑容,眸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輕聲道:“是呀,等我哥哥娶了嫂子,我家的人口也更多了?!?/br> 李慧意的笑容一滯:“蕭、蕭大哥要娶親了?” 她注視著對方?jīng)]來及掩飾的驚慌,最終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李慧意莫非把他們當(dāng)成親兄妹了?蕭沅葉笑道:“可不是,幼時,我們的爹娘給哥哥訂了個娃娃親,前一久人家找上了門,不久就要成親呢。” 李慧意頭昏目眩,喃喃道:“哦,哦,那恭喜了。” 卻聽見蕭沅葉嗤嗤笑道:“不用恭喜,我逗你呢。就哥哥那樣,誰家姑娘愿意嫁給他。” 她才察覺到一絲喜悅和希望,又聽蕭沅葉補(bǔ)充道:“還是jiejie家里即將雙喜臨門,才更值得恭賀一番?!?/br> “什么雙喜臨門?” “jiejie還不知道么?”蕭沅葉一字字道:“宮中傳聞,太后有意立jiejie為皇后,jiejie即將母儀天下,難道不是莫大的殊榮嗎?” “開什么玩笑?”她慌亂道,用力一拍圓桌。她忽然想到了先前二哥說的話,難道是在試探她!李慧意猶然不肯相信,搖頭道:“怎么可能是我,京都的貴女那么多,這傳聞不能相信?!?/br> 她驚奇地問:“jiejie不高興?” 李慧意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抑制住眼眶中的熱淚,低著頭道:“沒有。我只是……只是有些驚訝。” 天色漸晚,蕭澤才離開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