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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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坐它已經(jīng)很久了吧?我早就知道,周家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是有野心的?!?/br>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想起。她驚愕地抬起頭,卻見沅葉掀開珠簾,微笑著走了出來。再看四周,她帶來的人脖子上都架上了一把鋒利的刀,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錦衣衛(wèi)將大殿圍得密密實實,完全沒有退路。 “我跟你拼了!”她意識到這一點,爆發(fā)出瀕死的勇氣來。正當昭陽拎起劍朝著沅葉沖來的時候,沅葉抬起左手上的弓箭,微微瞇眼,快箭劃破空氣,直直地插入了昭陽的胸口。只聽砰咚一聲,她倒在地上,手一松,寶劍掉落在地板上。 此時的后宮也不平靜。 陸嵩坐在輪椅上,平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宮女:“告訴我孩子在哪里,我數(shù)三聲,第一聲,你將失去左手;第二聲,你將失去右手。第三聲……” 宮女跪伏在地上,滿面皆是淚痕:“大人!今日陛下出城,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當然不在宮里啊!” “撒謊?!?/br> 他輕輕地說,衛(wèi)麥立在他身后,立刻抽出刀,當場砍下那宮女的手。旁人看著都要暈厥了,衛(wèi)麥的劍尖還在滴血,他又朝后走了一步,離他最近的那小宮女早已嚇傻了,忽然尖聲道:“大人!奴婢知道陛下在哪里!” “哦?”他瞇了瞇眼,道:“你一個小宮女,怎么會知道?” “陛、陛下的乳母是奴婢的干娘,所以奴婢今早知道,陛下并沒有出城……”她顫顫抖抖的說:“陛下昨夜受了些涼,但是長公主唯恐這個兆頭不好,便讓人偷偷抱了陛下回宮,并沒有對外說……” “呵呵呵……”他終于笑了,抬頭對衛(wèi)麥說:“我弟弟說的當真不假,那孩子不會出城?!?/br> 他心情愉悅地坐在輪椅上,帶著東廠眾人朝著幼帝的藏身處行去。陸嵩生性多疑,算計著時間朝遠處看了看,不禁道:“怎么還沒有消息?” 衛(wèi)麥道:“也許是還沒到時候?!?/br> 陸嵩移過目光,此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幼帝藏身的寢宮,乳母抱著幼帝的襁褓,嚇得躲在了榻旁。他注視著那金黃色的襁褓,輕聲道:“你不要怕,只要你把孩子乖乖交給我,我絕不會為難你。你也看到了,反抗是沒有結(jié)果的?!?/br> 那乳母也是貪生怕死之輩,聞言想了想,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移步上前。到了陸嵩身前四五米遠的時候,她忽然將襁褓朝前一拋,趁著陸嵩失神想要借助孩子的片刻,衛(wèi)麥抽出還滴著鮮血的劍,橫在了陸嵩的脖子前! 與此同時,那襁褓也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陸嵩的懷里,哪里有孩子?里面只有個布偶娃娃。 他低頭看了看橫在自己脖子前的劍,身后的眾人也紛紛抽出劍,對準了衛(wèi)麥。陸嵩靜靜道:“原來你一直是周沅葉的人?為了那個謀權(quán)篡位的女人,不惜背叛自己的兄弟?” “不,我不是!”他將劍緊緊地貼在陸嵩的脖子上,臉上盡是冷汗:“只是我不這樣做,我的家人,就死于非命了!” “可是你確定要為賣命?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的天下了?!?/br> 衛(wèi)麥蒼涼一笑。 遠處傳來煙花爆炸的聲音,連響了七下。只聽一陣腳步聲響,傳聞中早已瘋瘋癲癲的李煦帶著重兵層層圍攏住他們,冷冷一笑:“你們看這煙花的顏色,是紫色的,殿下的信號?!?/br> 隨即,他拿出一個牌子,上面儼然寫了個‘蕭’字:“你們誰還要違抗命令?” 再如此執(zhí)迷不悟,可是滿族抄斬的大罪了。 這塊牌子不過給了追隨陸嵩的那些人一個臺階下,只聽一聲清脆的刀劍落地聲音,很快,噼噼啪啦聲后,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陸嵩臉色扭曲,嘶聲道:“好??!好??!哈哈哈哈!” 李煦看他已經(jīng)瘋了,雖然有心拿著劍在他身上戳無數(shù)個孔子來,卻不能動手。大約過了一刻鐘,沅葉才從前朝歸來,李煦守在幼帝的寢宮門口,朝她微微點頭示意。 她推開門,看著面色蒼白的陸嵩,笑了笑。 “你休要得意!”忍耐了這么久,陸嵩也破口大罵了起來:“惡毒的婦人,我縱然化作厲鬼,也會帶著我的貓兒撕碎你的心臟!” “哦,你的貓呢?”她笑道:“我還沒心思去殺一只貓。” “此行之前,我已殺它祭祖?!标戓岳湫Φ溃骸拔以谙茸骒`前發(fā)誓,若是我為你所擒,一定要攪得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寧,江山淪陷,永無寧日。” “你有這份能力,先到地府和我周家先靈們糾纏去吧?!便淙~道:“看你不便站立,本宮還是賜你御酒吧。” “不用。”他披頭散發(fā),向上仰望。忽然長長喊了一聲:“陸澤——!”旋即咬舌自盡,死不瞑目。 建制元年,昭陽長公主謀反,當堂被誅。 京都經(jīng)歷了第二番的大清洗后,再也無人能夠撼動周沅葉的地位。謝江也死于這次事變中的祥云觀之戰(zhàn),隨后東廠被廢,余人都收歸錦衣衛(wèi)。 天色漸晚,晚霞將石板路映得格外火紅。道路兩側(cè)的商鋪紛紛關(guān)門打烊,算計著一天的收成。 他踩著余暉,緩緩走出宮門。 那張俊朗脫塵的面孔上,愁眉緊鎖,神色郁郁,似乎再也不會笑。路過的人向他恭敬地問好,仿佛都不知道他跟前一段時間謀反的那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他最終如愿以償?shù)貙⒆约涸谶@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送回了洛陽故鄉(xiāng),卻是將他的尸骨埋在了故土里,對著陸家的列祖列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今日入宮復命,才聽舊日交好的內(nèi)侍說,那日陸嵩臨死前,曾嘶聲喚著一個名字,陸澤! 他失神地想著,在宮前站了好久。直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才引起他的注目。那是八百里加急的線報,只見人影一晃,來者亮出手中的金牌,便匆匆入宮了。 第65章 戎狄侵犯, 邊疆告急。 戰(zhàn)事發(fā)生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沅葉俯視著金鑾殿下的群臣,竟無一人發(fā)聲。她以女兒之身統(tǒng)領(lǐng)朝政, 本就備受質(zhì)疑, 若是不能擊退強敵振奮國威, 怕是她很難再往前踏近一步。 朝中雖有老將, 卻寧愿在這里站著看她焦灼,也不肯出列領(lǐng)命。沅葉雖然重用李家兄弟, 然而李哲前些日子已奉命南下,清繳西南賊寇,她也不肯讓李煦再擔當如此重任,當下難以決斷。 她嘲諷地笑了笑。 群臣都低著頭,殿上鴉雀無聲。正當此時, 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臣愿領(lǐng)兵前往北疆,定當擊敗戎狄, 不辱使命?!?/br> “你?” 不單單是她質(zhì)疑,群臣也開始交頭接耳,嗡嗡議論起來。她直直地望著蕭澤的眼,可對方并沒有抬頭直視她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 道:“太傅從未上過戰(zhàn)場, 若無成算,休要多言?!?/br> 蕭澤手持玉笏,平靜道:“回稟殿下,微臣自幼熟讀兵書, 雖未率兵作戰(zhàn), 卻也多次統(tǒng)帥精兵為先帝效勞。如今戎狄犯境,臣先帶五千輕騎于險要之地截殺, 亂其軍心,再等李將軍大軍趕至,總好過無所作為?!?/br> 他說的確實也有幾分道理。然而沅葉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應允。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確又是相信他的??赡钱吘故菓?zhàn)場啊……首先有人站出來贊成了蕭澤的請命,隨著越來越多人的附議,她不得不做出決斷。 她說,好。 下朝之后,她正欲前往側(cè)殿批閱文書,卻迎面遇到了許久不來垂簾聽政的李太后。 李慧意停下腳步看著她,不冷不熱道:“長公主真是鐵石心腸,為國為民,不惜一切代價啊?!?/br> “是么?”她擺手屏退侍從,輕輕笑道:“太后出身將門,應該比本宮更懂得保家衛(wèi)國的重要。難道太后要在這里談什么私情嗎?” “呵呵,”李慧意勾了勾唇,道:“長公主確實偉大,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說起保家衛(wèi)國,恐怕到最后沒有的是這個家了??上龋 ?/br> 她的臉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輕飄飄地走了。沅葉望著她的背影,不禁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她會不會搞出什么麻煩來?!?/br> 可她又不能死。在宮中供著這么一個時不時冷嘲熱諷的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置她。沅葉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步入側(cè)殿,那里還有幾摞厚厚的奏折在等著她。 正值深冬,北方的雪大如鵝毛,紛紛揚揚落滿了整座燕城。 戎狄搶了那么多過冬的物資,卻還狼子野心,又盯上了這座商賈云集的邊塞小城。蕭澤已來了半月有余,這邊的雪也下了大半個月。 他站在城墻上,寒風瑟瑟,前方白茫茫望不到邊際。戎狄身強體壯,慣會在冰天雪地里搞襲擊,論體力,他們確實占不了優(yōu)勢。正眺望著遠方,守兵快步上前,道:“大人,有人自稱是您的故友,請求一見?!?/br> “何人?” “他說他姓宗?!?/br> 蕭澤皺了皺眉。待他回到營帳中,一眼看到火堆旁悠然坐著個披著華貴狐裘的悠閑貴公子。他將披風解下,揮手讓侍衛(wèi)退下,方才盤膝坐好,道:“你為何而來?” “我在這燕城里做買賣,聽聞蕭太傅來了,想著也是京都故人,怎么就不能來了?”宗越笑道。他一揮折扇,卻是給火堆扇了扇風,悠悠道:“只是我的人被戎狄給搶了,你看我單槍匹馬,只能來找你幫忙。” “你的人?”蕭澤看著他,“誰???” “還有誰,白芷儀白大姑娘啊?!弊谠酵鸲眩鋈坏溃骸笆捥悼煞裼浀?,當年太宗斥責皇后,其中就有一條罪名叫做私通戎狄。” 太宗的皇后,當然就是沅葉和芷儀的母親白后了。 “怎么?” 宗越用折扇指著四周,懶懶道:“你看著燕城,就是白家先祖發(fā)跡的地方。白后入宮前曾經(jīng)在此處生活,當時胡漢通婚,論起來,他們家和戎狄王室還有點關(guān)系。” “所以呢?”蕭澤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所以當初說白后私通戎狄,也是有點依據(jù)的。當年戎狄的王還是白后的表哥,想求娶她,未果。后來敬德太子慘死,也跟他們脫離不了干系。戎狄人嘛,就是個死腦筋,偏偏想娶一位白家的女兒,說是延續(xù)當年的婚約?!?/br>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蕭澤,淡淡道:“所以我必須來找你。” 能讓宗越這么心高氣傲的人來與他謀事,蕭澤很不自在,但是戰(zhàn)事更重要。 他看著眼前的這位“駙馬”,欲言又止,末了還是道:“宗越,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是個隨心隨性的人,一生都在追求著得不到的東西。”他漫不經(jīng)心道:“可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丟了最熟悉的那個人,才發(fā)現(xiàn)重新尋回她,這也很刺激。” 蕭澤不屑道:“那是你朝三暮四,如今知道悔改,也還有救?!?/br> “呵呵?”他聽出了蕭澤話中的敵意,不禁仰頭大笑,道:“你呀你,我真不知道葉兒喜歡你什么!把自己捆綁在蠶繭中,殊不知人生苦短,自當及時行樂。要我說愛便去愛了,恨便去恨了,像你這樣愛恨不得,難道要自我放逐,永遠痛苦么?” “你不明白!”蕭澤被他說中了心事,臉色漲紅,聲音也提高了:“你無親無友,自然不懂那種感受。但我并不能恨她,我一生別無所求,只是她想要什么我都給她,哪怕是我的命,這也是我的命。” “呵。”宗越從鼻息哼了一聲,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我懶得跟你爭辯這個。多說無益,我有一良策,你可聽?” 幾日后,戎狄追擊蕭澤,無意間被引入山谷之中,恰逢雪崩,大軍覆滅。 蕭澤趁勝追擊,短短半個月時間,將北疆的戎狄余孽清掃而空。宗越攜白芷儀翩然離去,而他駐扎在燕城,請旨鎮(zhèn)守邊疆。 消息傳到京都,沅葉面色鐵青,狠狠地將奏折摔到地上。 “他還敢不回來!難道一開始,他就抱著再也不愿意見我的心思?!便淙~恨恨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他去出征,為他擔驚受怕,到最后他反而躲得我遠遠的,就這樣的恨我么?” 白霽彎腰撿起奏折,翻了翻,道:“些許蕭大哥只是擔憂戎狄卷土重來,才自請守衛(wèi)邊疆,以助jiejie一臂之力?!?/br> 她抬眼看著白霽,道:“哦?” “jiejie,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再無人能擋住jiejie登基之路。”白霽從容道:“等來年開春,是該有人提出這件事了。” 沅葉沉吟道:“恐怕,這個孩子不好辦。” 白霽知她說的是幼帝,道:“jiejie尚且無子,不妨立其為太子,也好給那幫老臣一個念想。至于日后……待jiejie有了孩子,再尋個借口,給這孩子隨便封一個王,打發(fā)到封地上去便是了。” “是啊,”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道:“我是該有個孩子了??墒撬衷谶吔T了罷了,此事先不提,現(xiàn)在唯一能讓我高興的是,jiejie和宗越終究有了一個結(jié)果。霽兒,你也該成家了?!?/br> 白霽溫和地答道:“霽兒的婚事,全憑jiejie做主?!?/br> 他如此乖巧懂事,沅葉倒是笑了,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滿城貴女,你喜歡誰,便娶誰。婚姻大事上若還不能隨心隨意,活著,那也真累?!?/br> 第二年春,周沅葉最終如愿以償?shù)氐腔鶠榈邸?/br> 她本是太宗的嫡女,又立了先帝的遺孤為太子,總好過讓外姓人奪了天下。先帝謚號為惠,便稱李慧意為惠太后,遷居鹿泉宮。又廢了宗越的駙馬之位,貶為庶人。 同年,白霽迎娶了江南一小戶人家的女兒,得封安國公。 無限春光中,北方的燕城依舊蕭瑟。 他站在城墻上,下面人頭攢動,爭先恐后地觀看著女帝大赦天下的恩典。他派人將燕城里的白家舊宅給清理了一番,自個兒住在里面,又清幽又閑適。 偶爾cao練一下燕城的兵馬,聽著商賈講各地的有趣見聞,所得俸祿都周濟給了城內(nèi)外的窮苦人。先前還有媒婆趕著來給他做媒,都被蕭澤的一句“京都已有家世”給擋了回去。 清明的時候他擺了場祭祀,他的兄長,家人,以及在那場政變中死去的兄弟,唯有敬上一杯薄酒,無言相對。 春風夾帶著柳絮,輕飄飄落到了案頭,又被吹落到水里。隨秋在他身后站了好久,撓了半天的腦袋,才說:“公子,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