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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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遠遠在地下聽著,忍不住胸腔顫動,窩在幽無命懷中笑得亂抖。 “特使有絕密任務(wù)……”她用氣聲道,“真是天助你我?!?/br> 抬頭一看,卻見幽無命繃著唇角,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眸中有暗潮翻滾。 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桑遠遠這才驚覺,幽無命的氣息好像已經(jīng)冷了好一會兒了。 他在生什么氣? “他們都走掉了?!彼p輕推了推他,“我們可以出……” 嘴巴被他堵住。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親過她,牙齒磕破了她的唇,他狠狠抵住她的傷口,將她摁在坑壁上好一通欺負。 毫無章法,就是故意讓她疼。 半晌,他大喘著氣,稍微離了她兩寸,獰笑道:“這里便不錯,無人打擾?!?/br> 桑遠遠吃驚不淺:“我們得盡快趕去西河,準(zhǔn)備對付姜謹(jǐn)真。” 幽無命冷冷地笑了起來:“對付一個姜謹(jǐn)真,還需你親身上陣么。怎么,先用那樣的聲音引誘他,然后呢,你還想做什么?” 他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看著是氣得不輕。 桑遠遠呆呆看了他一會:“你又吃醋了?” 她明白了,方才她引誘姜謹(jǐn)真的時候,拿出了百分百的演技,將短短一句話說得鶯啼燕轉(zhuǎn),媚色橫生,把幽無命的醋壇子給踢翻了。 幽無命眸光一閃:“沒有。是我在問你?!?/br> “我沒有要做什么。”桑遠遠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道,“西河是真的有個蚌女妖,勾魂奪魄,男人一見了她,便走不動路,恨不得為她去死呢。幽無命,該擔(dān)心的人是我,我還怕你被她勾了魂去!” 幽無命‘嗤’地一笑,表示不屑。 旋即,他那對黑眼珠緩緩一轉(zhuǎn):“真有那么個人?不是你去扮?” 桑遠遠‘噗哧’一笑:“想什么呢,為了你的大計出賣我的色相?你答應(yīng)我還不答應(yīng)呢!” 幽無命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有點兒忘了自己方才是為什么不高興。和她在一起,他總是不知不覺就被她帶偏了,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桑遠遠抓住他的衣襟,撅著紅唇,不依不饒地問他:“見了蚌女仙,你會不會被勾了魂去?” 幽無命這下是把自己生氣的事情忘了個一干二凈。 他挑起眉頭,壞笑道:“那可不一定咯。” 二人又笑鬧了一回。 半晌,幽無命問:“小桑果,東州妓子的事情,你為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桑遠遠實話實說:“書中看到的?!?/br> 只不過她說的‘書’,和幽無命理解的‘書’,不是同一個書。 這位蚌女仙,便是那個在原著中被韓少陵收到身邊的巫族女子,所以桑遠遠才會知道這么一檔子事。 “小桑果,”幽無命道,“你都看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書。” “學(xué)些亂七八糟的……”她湊到他的耳畔,低低吐字,“日后好讓你神魂顛倒啊?!?/br> 幽無命倒抽一口涼氣,鎮(zhèn)定地轉(zhuǎn)開了頭。 他愉快地推開上方的地皮,攬著她掠出了‘棺材’。 “不許多看那蚌女仙!”桑遠遠乘勝追擊鞏固戰(zhàn)果,“把耳朵也閉上,不許聽她說話!” 幽無命笑得身體亂晃,攬著她的肩膀,肩后展開光翼,輕身一掠便能掠出個十來丈,急速向著西府方向行去,速度竟是絲毫也不比車馬慢。 桑遠遠體驗了一把飛的感覺。 一蹦蹦起三層樓高,真是更加玄幻了呢。 “我偏要看,偏要聽?!庇臒o命的笑聲隨著風(fēng)飄出很遠,得意極了,“小桑果,現(xiàn)在討好我已經(jīng)來不及咯!” 入夜時分,幽無命與桑遠遠趕到了西府。 這座城,遠遠望著便知道不一般。 東州的城池全是用黑鐵建的,西府也不例外。 為了讓這座銷金窟看起來不那么冷硬,城墻上方竟是密密地掛滿了燈籠,遠遠望去,城墻好似鑲了一圈金邊,城門更是個金碧輝煌的洞口,乍一看,讓人誤以為是不是已經(jīng)渡過了苦海,抵達那極樂的彼岸。 這里與別處大不一樣。 進城要的只是金子。 幽無命牽著桑遠遠的手,隨著四方人潮來到了城門下。 門洞里懸滿了五色燈籠。燈芯是用帶著靈蘊的靈藤配著金珍珠煉制出來的,那光芒與尋常的燈籠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一眼望去,處處炫彩斑斕,平庸的姿色被這靈蘊彩燈一照,登時添了一重彩妝,平地拔高了好幾個檔次。 于是進入城中的人,男的俊,女的俏,個個如天仙一般。 進入城中一看,更是不得了。 道路兩旁,無論房屋還是樹木,都用長條的紗緞裹了,被那炫彩燈籠一照,處處都是仙境,遍地都可取景。 有錢的文人墨客令小廝拉著長長的透明鮫紗,點著金墨,揮筆便是華麗文章。 金玉般的樓閣中,處處有清歌曼舞,空氣香濃,抬手一握,仿佛能握住飽蘸了繁華的珠光寶氣。 這西府夜景,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大有一戰(zhàn)之力。 桑遠遠驚嘆了一路。 偏頭一看,見幽無命也看得十分仔細,微蹙著眉,目光在那雕梁畫棟之上緩緩游走,嘴里還在嘀咕些什么。 她凝神一聽,便聽到他在說—— “拆了這個,當(dāng)夠三頭上等云間獸的價錢。這株樹油脂頗豐,點上火油,應(yīng)當(dāng)夠燒半刻鐘。” 桑遠遠:“……” 二人循著最熱鬧的地方行去,很快,便看到了傳說中的西河。 這是一條流著金水的河。 河畔的燈火實在是太過燦爛,映在河中,淌的是金屑碎波。那金光之間,浮著無數(shù)畫舫,畫舫似是用玉雕出來的,水至清,沒于水下的那一部分船體時隱時現(xiàn),金中浮著玉,玉中鑲著金。 畫舫中的人兒好似天仙下凡,鮫紗飛揚,隱約能見到佳人懷抱琵琶或是坐地撫琴。 到了這樣的地方,腳步總覺得有些飄忽。 有癲狂的富家年輕公子,抓著一把把的金葉,就往那西河里面拋。 “嘖?!庇臒o命望著河面,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來了!”人潮忽然便激動起來,“蚌女仙來了!” 幾個富家子更加瘋狂地朝著河中扔金屑。 一艘大畫舫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面前。 只見那畫舫的船頭,端端正正擺著一只巨蚌。 流金的河水、滿岸的炫彩都不及它耀眼,那游走于虛實之間的光芒,在蚌殼上緩慢地流淌,殼子尚未打開,里頭鮮美的蚌rou已引得人遐想連篇。 “來了來了?!鄙_h遠作勢去捂幽無命的眼睛。 他捉住她雙手,繃著唇角,按捺笑意,忍得十分辛苦。 姜謹(jǐn)真的大車早已停在了高處。 朝著河里灑金片灑得最瘋的就是他。 蚌女仙的畫舫果然停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那蚌殼微微一動,河岸上的人已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片寂靜。 等待許久,在一陣裊裊升起的琴音中,蚌殼終于緩緩張開。 只見一團白潤。 岸邊的彩燈也無法給她染上顏色。 柔軟的軀體輕輕一動,岸邊霎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終于,那一團白乎乎的東西伸著懶腰,坐了起來。 單看那體態(tài),便足以讓男人輾轉(zhuǎn)難眠。 距離畫舫最近的人已經(jīng)瘋魔了,只聽一聲聲‘噗通’,金水四濺,河里像下餃子一般落了不少年輕公子。 只見那巨蚌邊上,緩緩行出來一個彩衣娘,她把雙手合在唇邊,悠揚的聲音飄滿了整條西河。 “放——雀——啦——” 人群頓時一陣沸騰。 這蚌女仙實在是太搶手了,若是單憑財力來爭搶的話,到了最后便只會成為幾個巨富的掌中之物,一位伎子若是到了這般田地,那么她的吸引力和身價都將大大往下跌。 于是老鴇便花樣迭出,變著法兒挑恩客,以招徠更多人氣。這放雀便是其中一種擇客方式。 放出一只極通人性的小金雀,金雀若是停在了哪個風(fēng)流客的肩上,那他便可以付出‘少少’一斗黃金,得到與蚌女仙共度良宵的機會。 那只小金雀很快就被拋了出來。 無數(shù)視線聚焦在它的身上。聰明的風(fēng)流客在自己的肩膀上灑滿了芳香撲鼻的甜點碎屑,想必是早早買通了消息。 只見那只小金雀圍著畫舫繞了幾個圈,然后竟是越過人群,直直飛向幽無命,端端正正落在他的肩頭,還垂下小喙,梳了梳金燦燦的羽毛。 幽無命:“??” 桑遠遠:“……” 第47章 白氏神奇露 幽無命斜眼瞪著肩膀上的小金雀。 只見它生著一個毛茸茸的圓腦袋,腦袋上本有一撮呆毛,方才飛得急,被風(fēng)吹成了兩瓣,像是梳了個中分似的。羽毛是奇異的金色,被這西河的燈照著,一晃一晃地散發(fā)出金光炫彩,它左右看了看,忽然矮矮地蹲下了身體,長長的尾羽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