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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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返身跳上那駕豪華大車,抱了五只精美的匣子跳下來,交到桑遠遠手上。 “木靈固玉晶給我!” 桑遠遠掀開匣子看了看,然后示意幽無命把小金雀交給姜謹真。 姜謹真接過雀兒,先是一喜,然后皺起眉頭,隱隱覺得哪里有點不對:“木靈固玉晶呢?” 桑遠遠道:“木靈固玉晶,不是換了這金雀么?你用水靈與我換木靈,再用木靈從他手上換金雀,如今金雀已到了你的手里,你還要什么木靈固玉晶?” 姜謹真:“……”好像沒毛病的樣子。 此刻,那蚌中熱乎乎的白潤蚌女仙,都快要被晾干了。 河岸上的人全圍在幽無命那邊看熱鬧,蚌女仙和彩衣老鴇站在船頭,抱著胳膊吹了半天冷風,凄涼又尷尬。 這蚌女朝著幽無命一頓搔首弄姿之后,期待的便是這男人被色相沖昏頭腦的模樣,誰知道,他竟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居然就地起價,賣起了雀! 眼見著那邊氣氛越來越熱烈,都快沸騰了,而這河上卻只余涼風颼颼地吹!不過短短那么一會兒,哄抬的價格都快超過她平日身價了! 蚌女仙咬碎銀牙,暗恨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挑到了這么一貨色! 越晾,越凄涼。 一時之間,蚌女仙心中竟是涌起了一股大勢將去的不祥預感。 老鴇的臉色更是難看。固玉晶!固玉晶是什么寶貝!居然就叫這么個窮小子給撿去了么! 一腔怒火慢慢轉(zhuǎn)向了蚌殼中的女伎。 老鴇閱人無數(shù),自然看得穿蚌女那點花花腸子。她吊起眼睛,用鼻孔又重又冷地哼一聲,令那蚌女頭皮發(fā)麻,心叫不妙。 白潤的身體,已開始隱隱發(fā)顫。 終于,只見人群一分,竹竿般的姜謹真捧著金雀,大步向著畫舫掠來。 “心肝兒!小爺來疼你了!” 這姜謹真瘦高個子,身為王族,長相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氣質(zhì)也要優(yōu)于尋常富商公子,多年流連花叢,帶著股子油膩風流的勁兒,正是蚌女仙伺候慣了的那種高質(zhì)量恩客。 蚌女仙只覺熱淚盈眶,看著那姜謹真,生生看出了幾分母豬變貂蟬的滋味,笑容都比往日甜膩了三分—— “郎君~” 姜謹真魂兒都被勾出了一半,大步一跨,重重踩在船頭,把那白潤無骨的女人往懷中一摟,心急如焚地沖向畫舫深處。 “郎君,不在這里啦!”蚌女仙纖手一抬,指向?qū)Π兑蛔垖m般的三層樓閣,“隨奴回家!” 字字甜到了心坎上。 姜謹真腦海一片空白,壓根不再記得什么固玉晶的小事。 眼見那畫舫悠悠向著對岸飄去,一眾護衛(wèi)與接引使者只能驅(qū)著車,順著白玉拱橋追向?qū)Π丁?/br> 幽無命攥住桑遠遠的手,兩個人就像滑溜的魚一般,遁入人潮中,頃刻便沒了蹤影。 …… 二人躲到一處沒什么人的背巷。 幽無命將新鮮收獲的一疊匣子裹進了大綢布中,背在身后,黑眼珠轉(zhuǎn)個不停,顯然是在盤算這筆巨款能買多少東西。 “東州軍身上那個甲胄,”他嘀咕著,抬手示意,“冥魔的爪子拍上去,力量會被分散到全身,傷不了人。都換上那個,我的人,能少死很多。” 桑遠遠的心忽然就輕輕疼了一下。幽州地位內(nèi)陸,但北面的秦、章、平三州,以及西面韓、桑二州,外加南面白州風州,但凡冥魔攻勢猛烈,天都便要令幽州出兵除魔。 幽無命的人都是血海里滾出來的,雖個個都被鍛煉成了精英,但傷亡是極慘重的。 “嗯,”她沖他笑,“這么多固玉晶,能換好多甲胄了!” “還得配些云間獸?!庇臒o命道,“上次損失太大了。唔,若能把云間獸也裝配起鐵甲來……” 他瞇著眼,若有所思。 桑遠遠揚著臉,一雙笑吟吟的黑眸一眨不眨盯著他。 “小桑果!”他笑道,“你且看我為你打下這片江山!” 她被這中二青年弄得有點想哭。 “幽無命你真好,”她說,“那樣勾人的女人對著你拋媚眼,你竟看都不看一眼?!?/br> 幽無命后知后覺,愕然道:“女人,什么女人?” “蚌女仙啊。” 他歪了下頭,慢慢把思緒從金山銀海中抽離出來,回味了片刻,‘喔’地一嘆:“確實還不錯!哎呀,悔殺我也!” 桑遠遠笑著伸手擰他。 幽無命樂了一陣,攥著桑遠遠的手,離開巷子,走進一間掛了‘白’字招牌的店鋪。 “該辦正事了?!?/br> 上回買芙蓉脂時,幽無命便留意過這店中另外一件熱銷貨——白氏神奇露。 這個藥是虎狼之藥。效果逆天。 進了店中,恰好看到伙計正向著顧客演示。 只見那伙計手中抓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長蛇,捏開蛇口,往蛇腹中滴了兩滴桃花顏色的凝露。 片刻之后,只見那蛇慢慢抻直了身體,就剩一雙琉璃般的眼睛骨碌打轉(zhuǎn)。 伙計抓著蛇尾,將那蛇在眾人面前舞來舞去,舞得虎虎生風,像根長棍一般,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它本來是個蛇。 “來來來,諸位客官,摸一摸看一看啦!”伙伴把那蛇‘呼’一下伸到了眾人面前。 梆梆一根長木棍! 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捏了捏蛇身。 “唔,堅如精鐵!” “嘖嘖,神奇神奇!” 男人們頓時會心一笑。 “給我來一瓶!”“我也來一個!” 伙計把蛇棍扛在肩膀上,笑嘻嘻地從柜中取出白氏神奇露來,一邊大把收錢,一邊叮囑買主不得多用,每次至多兩滴,否則危及性命,切記切記。 幽無命面無表情,上前買了兩瓶。 伙計見他帶著女子來買這藥,不由得有些牙疼,好心地掩著口,提醒道:“客官下次獨自買罷,這個,叫女人家知道,終究是損了威風!” 幽無命額角青筋直跳:“不是我用?!?/br> 伙計用心領(lǐng)神會的語氣,拉長調(diào)子道:“哦……明白明白,是替旁人買的!肯定不是客官您自己用啦,我們這兒的顧客,都是幫別人買呢!” 伙計擠擠眼睛,表示自己很明白。 把藥遞出來的時候,伙計沒忘記再次交待:“客官,使用的時候,請千萬千萬記得,一次使用不可超過兩滴,否則危及性命的喲——啊,請記得提醒‘別人’,不是您用,不用您用。” 幽無命臉都綠了。 “兩滴,保證可以堅持半個時辰以上!”伙計拍著胸脯。 幽無命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更加難看。 桑遠遠強忍著笑,急急從伙計手里接過小瓶子,扔下錢,把幽無命拖到了外頭。 他繃著臉,唇角下垂,眼珠時不時轉(zhuǎn)一轉(zhuǎn)。 憋了半天,他終于按捺不住,正色道:“小桑果,這種東西,只有姜謹真才需要,明白嗎?半個時辰算什么,呵,我幽無命……” 桑遠遠使出了畢生演技,認真地、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他點了點頭。 “嗯!我懂的!” 第48章 情迷龍宮頂 東海龍女宮。 西府第一妓館,蚌女仙便是這龍女宮的頭牌。 為了營造幽謐的深海效果,龍女宮倒是不像別處那般金碧輝煌,它的主色調(diào)是深藍色,從屋檐到龍宮門口,處處都裝飾著巨大的假貝、珊瑚以及海藻模樣的紗帶。 妓館門外杵著姜州的護衛(wèi)。一名接引使坐在車轅上,目光發(fā)直,叼著一縷草根嚼來嚼去。 誰也想不通,姜謹真這么一個廢物紈绔,為何就能得了女帝青眼——帝宮迷魂陣的事情至今還沒查清楚,姜謹真仍是頭一號嫌犯,在這種時節(jié),女帝竟給他冠了個特使名頭,派到東州來撿這天大的機緣。 就因為他姓姜? 真是會什么都不如會投胎!接引使把草根咬得‘咔咔’作響。 他時不時抬起眼睛瞟一瞟妓館,對另外兩位同僚深表同情。 那兩位更慘,守在姜謹真的廂房外護他平安,也不知眼睛和耳朵要遭多少折磨。 堂堂接引使,竟淪落到給一個嫖妓的廢物看門放哨的境地。 車轅上的接引使覺得,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十分淡疼的夜晚。 …… 幽無命與桑遠遠已到了近處。 他們避開東海龍女宮的大門,繞到了后巷。 幽無命瞇著眼抬頭望了望,然后將桑遠遠往身前一攬,青黑的光翼緩緩展開、扇動。在一片幽藍的建筑微光中,兩個人像是海底穿行的游魚一般,兩個呼吸間便掠上了房頂。 青樓頂部亦是裝飾著瑪瑙制成的珊瑚和貝殼。 幽無命收起光翼,走出兩步之后,發(fā)現(xiàn)這琉璃瓦頂十分滑腳,不大好走,于是躬身把桑遠遠攔腰抱了起來,愉快地勾著唇角,帶著她穿梭在一片海底景觀之間。 桑遠遠乍然被抱起來,小小地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 仰面朝天,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墜進了一個美妙的夢境里。 西府的燈火將天空也映成了淡金色,有云的地方,光芒反射散射得特別厲害,一條條金色流云在空中游弋,明明暗暗的金影之中,一輪白月顯得更加皎潔。 天空是明亮的,而身邊的珊瑚、巨貝則是泛著幽幽的藍色,身處其間,當真像是站在了海底,仰望著金色的洋面,以及海洋上方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