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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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嵬愣了下,慢慢地低下頭,握筆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從他被盛月姬救下起,他所接觸的世界就是盛月姬給他看見的世界,被灌輸?shù)木褪沁@樣的生活方式,他并不知道更大的世界是什么樣子,正常的人生該如何。 所以紀知遙見到他總是會拍拍他的肩,那是對他的惋惜和憐憫,這孩子被養(yǎng)廢了。 盛月姬笑了下,起身摸了摸畫嵬的臉,笑說“你繼續(xù)畫畫吧,jiejie去休息會兒?!?/br> 畫嵬乖巧地點頭。 之后的幾天,都風平浪靜,盛月姬沒有再興風作浪。 溫阮每日上學下學,有空就去聽聽曲,沒空就和阿九斗斗嘴,日子倒也逍遙。 仕院里唯一的話題大概是呂澤瑾連續(xù)好幾天沒來聽學了,仔細算起來,是從那日太傅之事后,他就不再來仕院。 但近日盛月姬那里也不接客,他也去不了聽白樓,不知他人去了哪里。 還是有一天下學后,溫阮和于悅?cè)ヂ渎涞昀锾綦僦?,在街上看到了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的他,才知道他這些天一直在酒樓喝酒。 “兩位姑娘還不知道吧,這些日子呂世子天天在對面酒樓里喝酒,每日都是醉醺醺的。”落落為溫阮挑了兩樣極適合她膚色的唇脂裝起來,望了呂澤瑾一眼,搖頭笑道。 “不就是個女人嗎,他至于么?”于悅看不起呂澤瑾這副要生要死的樣子。 溫阮沒有接于悅的話,只是揀選著其他的脂粉,舉著一個胭脂問落落“這個我用好不好看?” “好看,姑娘生得如此動人,用什么都好看?!甭渎湫Φ?。 “你嘴這么甜,生意一定很好?!睖厝钚φf。 “一般般吧,剛剛起步,還是得了姑娘的恩惠我才能立足,希望以后我能撐住這一方門庭,不負姑娘幫扶?!甭渎涓卸鞯卣f道。 她如今跟溫阮剛見她時的樣子很不一樣了,臉上有了氣色,紅潤精神,面相也不再寡淡,帶著對未來的向往和期待,連眼中都有些微微放亮的光。 一個女子都可以從陰影中走出來,向著更好的人生奮斗努力,再瞧瞧對面酒樓那個,嘖,經(jīng)不起一點點挫折,這心理素質(zhì)不行啊。 溫阮瞥了對門一眼,呂澤瑾提著一個酒壇醉倒在路邊,面頰通紅,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口中含含糊糊地呢喃著“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于悅看得不解,她問“溫阮,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到這種地步嗎?” 溫阮抬眉,笑道“喜歡一個人若喜歡到失去了尊嚴,那不喜歡也罷。” 于悅說“就是啊,我實在搞不懂這些男人,盛月姬那日可以利用太傅,以后就可以利用他們,這么簡單的道理,他們想不明白嗎?” 溫阮放下手里胭脂,慢聲道“他們明白,他們只是在掙扎?!?/br> “掙扎?”于悅聽不懂。 溫阮笑了笑,沒有多作解釋,現(xiàn)在他們只是掙扎,來日有他們后悔的時候。 急什么? “對了姑娘,你知道仙吟宴么?”落落忽然問溫阮。 “嗯。”溫阮點頭。 “那是聽白樓的一場大宴,是盛月姬的主場?!甭渎淅鴾厝钭?,又望向于悅“盛月姬這些天閉門謝客,必是為此事在做準備,兩位姑娘,你們要當心啊。” “我們有什么好當心的,我們又不去那種地方?!庇趷偛灰詾槿?,她是十成十地瞧不上盛月姬的作派,連聽到這個名字都犯惡心。 落落看向溫阮,溫阮沖她笑笑,謝過她的好意提醒,是該當心。 所謂仙吟宴,是聽白樓每年收割銀子的保留節(jié)目。 跟花樂事不同的是,這仙吟宴是由聽白樓主辦,只宴請聽白樓的貴客,屬于私人高端派對,走精品路線,精準服務(wù)核心用戶。 溫阮記得,當時她看書時,被這場盛會里的混亂穢糜深深震驚,淡定如她,都花了好些時間來消化里面描寫的畫面,滿腦子的古代版海天盛宴,真會玩。 當然,作為聽白樓招牌的盛月姬是不會親自下場服務(wù)核心用戶的,但那一晚,是難得的七龍珠齊聚之日,當真是個大場面。 那天盛月姬會獻唱三曲,每一曲都是精品,還會通宵大宴,據(jù)說有不少進不去聽白樓的客人,甚至會在外面架椅子擺桌子地蹭聽一整晚。 盛月姬將今年的這場仙吟宴看得比往年都要重,否則她不會閉門半月,專注此事,想來是想在這場盛宴上重新奪回屬于她的目光。 她會驕傲地向龍珠們,也向溫阮宣告,她盛月姬從不缺追隨者,想將她自云端打落,絕無可能。 溫阮嘛…… 嘿嘿。 溫阮很清楚,如今的二哥在準備暗戳戳地拆盛月姬的臺。 而溫阮作為他的小妹,天真又善良,純樸又可愛,特別愿意為二哥出力出策。 一家人嘛,一致對外,一起賺錢。 一起搞姬。 最初溫二哥倒也不是特意沖著盛月姬去的,而是因著另一樁事發(fā)愁。 如今來聽辭花唱曲兒的賓客如云,春元樓作為一個茶樓,來客吃茶,又吃不了幾個錢,一坐還是大半天,溫二哥在想辦法怎么解決這事兒,讓辭花為他賺更多錢。 ——jian商本jian。 溫阮便問“那二哥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還真有,誒小妹,你幫我聽聽啊,我想這樣?!?/br> 溫西陵一臉的興奮,嘰哩呱啦就說開了,“我想弄個大點兒的地方,讓辭花每個月只上臺唱幾日,物以稀為貴嘛,對不對?然后呢,憑票入場,這個票也講究,限量,提前賣。坐前面的,那票肯定是貴些,后面的,便宜點,再弄幾個包間雅座……” 溫阮越聽越覺得……這不就是演唱會嗎?!還知道限量銷售搞饑餓營銷哄抬物價呢,有沒有防黃牛的好辦法? 二哥可以啊,經(jīng)商思維如此超前,難怪那么容易中招也還能賺這么些錢! 溫西陵還在絮絮叨叨“我覺著之前小妹你給辭花造勢,搞的那套玩意兒不錯,我們可以再詳細一點,比在京中最紅火的店鋪里放一些單子,得去貴的鋪子,去得起這些鋪子的人才有余錢來聽曲兒……” 嗯,地推廣告,精準營銷都整上了,二哥可以的! “大哥,我知道你在朝中有不少朋友,能不能讓他們當?shù)谝慌牨姡窟@幫人聽不聽得懂沒關(guān)系,主要是他們身份金貴,有影響力啊,是吧,這百姓一見,嚯,那誰誰誰家的大人都肯花錢來聽曲兒了,那肯定是個值得花錢的景兒,得看!一下子就能帶好多人過來!” 名人效應,從眾心理也摸透了,二哥天才??! 溫北川又無奈又好笑“你啊,你可知大多數(shù)人府上,都有豢養(yǎng)歌伶舞姬的?朝中臣子哪個不是喜聽女子吟唱,有幾個跑來聽你這男子的歌聲?” “這幫沒品味的垃圾!”溫西陵氣得罵人! 溫阮心想,這就是二哥你的不是了,你得找準精準用戶啊,你看人家聽白樓多會找? “二哥何不換個思路,喜聽辭花唱曲兒的多是女子,你找這些人好了,何必非要找朝中貴人?貴人們的妻妾不可么?閨秀不好嗎?她們手里也有大把閑錢?!睖厝钚Φ?,“而且女人花起錢來,可比男人厲害多了。” “小妹說得對?。 睖匚髁昊腥淮笪?,“小妹,你要不要跟二哥一起來做生意?” 大哥拍了二哥一巴掌“臭小子,你給我差不多得了啊?!?/br> “我就一說嘛,小妹讀書要緊,讀書要緊?!睖匚髁暌荒樣樣?,還挺不舍,又說,“其實,我算了一下,如果我干這事兒,正好可以跟聽白樓的仙吟什么鬼宴對上,我想殺殺聽白樓的威風?!?/br> “你便直說吧,你想讓盛月姬面上無光?!睖乇贝ê眯Φ?,“我不會生氣的,我支持你?!?/br> 溫西陵嘿嘿一笑,沖溫阮拋媚眼。 第47章 二哥在賺錢這件事上, 是個絕對的行動派, 有了什么點子就能即時地付諸于行動。 愛豆辭花的首場演唱會, 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 挑場所, 找樂師,寫新曲, 打廣告, 各種熱火朝天地忙開了。 辭花叫苦連天, 他覺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但辭花表面對溫西陵一派感恩戴德, 您就是我再生父母?。?/br> 夜間的時候,辭花就會求殷九野“九野, 不,九爺,爺, 您趕緊回宮吧,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我這真成一賣藝的了!” 殷九野一臉正經(jīng)“我可是溫姑娘的下人, 溫姑娘要做什么,我自會全力支持?!?/br> “你去死吧!”辭花氣得跳腳。 “好好唱啊,要是輸給了盛月姬, 我腿給你打斷?!?/br> “哪條?。俊?/br> “最要緊那條?!?/br> “咋滴,這么快就開始給你自己找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了???” 殷九野端詳了辭花一會兒, 深沉地說道“別說, 你這張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還真像挺個太監(jiān)。” “……” 辭花捂襠而逃。 自己愛豆的首場演唱會, 溫阮還是很期待的,一得空就去看辭花練曲,也去看二哥的準備工作如何了,順便為他一些可行性建議,比如扮舞的舞姬這個妝面……不如交給落落? 二哥揪了揪她的小鼻子“小妹,我發(fā)現(xiàn)你賊精啊!” “二哥哪里話,落落賺了錢,你那鋪子的租金才收得回來呀?!睖厝钚?。 “左手倒右手的事兒,我賺什么錢???”溫西陵一樂“行,聽你的,就讓她來描妝?!?/br> 溫阮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落落,為她拉來了第一筆大單。 舞姬練舞時,溫阮就坐在旁邊看,順便問殷九野“你覺得她們之中哪個最好看?” 殷九野求生欲極強“都一般,庸俗。” “那怎么樣的才叫不庸俗?” “姑娘你這樣兒的啊,你多好看,舌燦蓮花的時候最好看,那叫一橫掃八方,罵得對方哭爹喊娘。” “……”溫阮覺得,該給阿九上家法了。 他這是上天??! 殷九野連忙轉(zhuǎn)移話題“誒姑娘,我問你啊,你二哥那么摳門的人,為什么第二張票子半價?” 溫阮托腮“以免家宅不安?!?/br> “什么意思?” “到時候來聽辭花唱曲的都會是京中貴女,她們來捧辭花的場,家中男子自然不太樂意,但若是一起過來,便不同了,我可不想讓辭花背一身壞人家門的罵名?!睖厝钚Φ?。 “你思慮得倒是周詳?!币缶乓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