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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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帽戴得,文宗帝再計較追問,那就是他無理取鬧了。 “仲德啊, 你這幸好是不愛上朝,若天天在朝上這么吹捧,孤怕是要飄到天上去了?!?/br> “臣說的都是實話,不敢欺君。” “行了,今日孤只是順道來看你,主要還是想看看你女婿,你都把話說完了,還讓他說什么?” 文宗帝轉(zhuǎn)頭看向殷九野。 殷九野也抬頭看他。 直視君王,這是大不敬。 但殷九野毫無畏懼,他看著文宗帝這張臉,這張他在夢里無數(shù)次想撕爛的臉,他有些想笑。 龍章鳳姿的文宗帝跟多年前相比,歲月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鬢角甚至都不見白發(fā),身姿也依舊挺拔,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皺紋,氣質(zhì)越發(fā)沉凝,越發(fā)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殷九野仍記得他將自己送去太玄觀時,眼中的憎恨和怨毒,仿佛自己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仇人。 如今父子相見,卻是在這般離奇的場合下。 殷九野在想,若自己上前一步,抬手,是不是能撕裂文宗帝的咽喉? 后果會是什么呢? 也許朝野震蕩,也許自己可以順勢回朝,登上龍椅。 也許,這多年來的恨和苦,都能在他的鮮血澆灌之下,綻出血色的花,結(jié)出惡念的果,將一切畫上句點。 文宗帝覺得殷九野的目光是停在自己臉上的,但又不完全在臉上,像是在脖子處,他問:“你在看什么?” “得以面圣,喜不自勝,難掩激動之情,望陛下恕罪?!币缶乓笆栈啬抗?,低頭回話。 “喜不自勝?”文宗帝笑了下,他可不覺得,方才殷九野那是喜不自勝的眼神。 “是,陛下?!币缶乓按?。 “孤曾聽說,三皇子來找阮阮道歉賠禮時,你態(tài)度傲慢,對三皇子不屑一顧,陰九,你作為一個門客,可是仗著溫家才敢如此行事?這等羞辱天家顏面之事,你可知罪?” 在旁聽著的溫北川面色微變,剛想說什么,靖遠侯暗中抬手攔了一下。 讓陰九自己去答話。 殷九野回話道:“三皇子殿下欲對溫阮行不義之事,我當時余怒未消,故而對三皇子殿下很不友善,實為不該,若三皇子殿下心中仍有不憤,我愿意向其賠罪?!?/br> 旁邊的皇后一副驚訝的語氣:“不義之事?阮阮,顯兒對你做了什么?” 溫阮:“……”娘娘,你這個掩護打得不要太明顯。 當時別院里的事,我咋說?。?/br> 溫阮很是為難地看了看皇后,又看看文宗帝:“這……” 文宗帝猜到殷九野在提別院之事,他淡聲道:“能有什么事,昨日阮阮進宮不是說了嗎,老三一時糊涂,跟太霄真人射了一箭,險傷了阮阮性命,這陰九肯定是為此事生氣?!?/br> 皇后恍然大悟的樣子:“唉呀,這般說來,陰九倒是個心疼人的,不畏強權,只圖個心上人安好,陛下,臣妾看著都羨慕了?!?/br> “你羨慕什么,孤對你不好?”文宗帝笑道。 “陛下乃是天子,臣妾豈敢讓陛下犯險?若是有箭來了,也當是臣妾為陛下去擋,為陛下身死,是臣妾的榮幸,臣妾愿意。” “你呀?!蔽淖诘勐牭煤眯?,只是眼色深深。 至此,文宗帝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給殷九野使了兩回絆子了。 一回問他為何不在朝中任職,是不是想吃軟飯,讓靖遠侯頂回去了。 二回問他怎敢對三皇子不敬,是否對天家不敬,讓殷九野用別院的事頂回去了。 但文宗帝今日大有不毀掉這樁親事不罷休的意思,馬上來了第三回 。 這一回文宗帝說:“孤還是皇子時,便與仲德相識,我倆雖是君臣,但更像兄弟,又有阮家一對姐妹嫁于我二人,兩方更是感情深厚。阮阮娘親當年還在世時,孤常攜皇后來靖遠侯府閑坐,后來怕月兒賭物思人,便也不常來了。” 這番話說得眾人心里都膈應得要死。 虛偽的人大家都見過,虛偽到文宗帝這份兒上的,真是頭回見。 靖遠侯慢聲說:“多謝陛下抬愛?!?/br> “孤說這些,只不過是有些傷感罷了,仲德你這么多年來一直未曾續(xù)弦,想來是對亡妻思念極深,對阮阮更是疼愛到骨子里,孤何嘗不是?在孤看來,阮阮就如同你亡妻在世,是個慰藉?!?/br> 溫阮輕輕地閉了一下眼睛,不行,有點想吐。 但大家都不說話,等著文宗帝把這出獨角戲唱完。 “阮阮出嫁在即,這以后啊,就是別家的人了,孤想著,將阮阮接進宮中住一段日子,陪陪孤,也陪陪皇后,靖遠侯意下如何?” 皇后嗔了一聲:“陛下,你都說出嫁在即了,最不舍得阮阮的自然是她父親,您將阮阮接入宮……” “月兒?!蔽淖诘畚樟艘幌禄屎蟮氖?,笑得憐愛:“太子遠在太玄觀,你膝下也無個孩子相伴左右,孤心疼你,將阮阮接進宮,就讓她住在你宮里,多陪陪你,等到她嫁出去了,你可是想見都難了啊?!?/br> 皇后面色微滯,說不出話來,只道:“謝陛下恩恤。” 文宗帝點頭,看向靖遠侯:“仲德以為呢?” 靖遠侯說:“陛下如此疼愛阮阮,老臣自當感激,只是阮阮實為老臣的眼珠子,舍不得啊?!?/br> 文宗帝道:“又不遠,就在宮中,你若是想阮阮了,進宮便是。你要進出這宮門,還不容易么?” 這是軟的不行,要硬搶人了。 溫阮若真在宮中長住一段時日,那她這輩子都不用想出宮了,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溫阮在此時,想到了一句特別惡心,但莫名合適的話,狗皇帝就是在饞我的身子! 眼看著勝利的天秤要傾向文宗帝那邊,殷九野他站了出來。 “陛下隆恩,我與溫阮同感榮幸。陛下所言甚是,皇后娘娘對溫阮的關愛我也早就聽溫阮說過了,若溫阮能進宮相伴皇后娘娘左右,也是件好事。” “你也這么覺得,是吧?”文宗帝以為殷九野看不出他心底的盤算,笑著說話,甚至在心底略有一絲得意。 但殷九野話頭一轉(zhuǎn),又說:“只是溫阮最近一直在溫家祠堂對著已故亡母頌經(jīng),當作出嫁前的告別,這份孝心,也懇求陛下成全。” 文宗帝臉上的笑色略略放下去:“此話何解?” 殷九野微微笑:“不若將溫阮生母的靈位也請進宮去,免得這頌經(jīng)之事忽然中斷,對生母不敬?!?/br> 溫阮與皇后同時忍笑。 皇后甚至在想,這陰九怕不是個神經(jīng)病吧?! 皇后說:“說得好,本宮這就著人送個佛龕進廣陵殿,將meimei的靈位請進去,阮阮啊,這孝心可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得堅持才是,最好吃齋沐浴,素手焚香,如此才叫恭敬。” 溫阮忍著笑,行禮道:“臣女多謝娘娘教誨,一定好生為母親頌經(jīng)?!?/br> 靖遠侯悄咪咪地沖殷九野翻了個白眼,你他娘的臭小子,你捉弄誰呢?你到底是在惡心文宗帝還是在惡心我? 但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有本事,他文宗帝當著阮明月的靈位,對溫阮搞三搞四! 這阮明月的靈位有點像什么呢,有點像孫猴子頭上的緊箍咒。 文宗帝的內(nèi)心不知翻騰過什么樣的情緒,他只是久看著殷九野,眼神森冷駭人,他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了。 表面上殷九野只是提了個看似滑稽的請求,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內(nèi)情,這個請求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文宗帝的臉上。 文宗帝以為殷九野是無心說出來的這話,無意中刺中了他心底的經(jīng)年往事。 而殷九野,要的就是讓文宗帝以為他是無意。 這番心計交鋒,暗里博弈,文宗帝并不占上風。 就在這時候,靖遠侯要死不死地委屈巴巴來了一句:“老臣舍不得,老臣每日都要去看看亡妻,若是搬進宮去了,老臣難過,陛下,不如算了吧?!?/br> 文宗帝也只好順著話說:“既是如此,就再說吧,孤也不好讓你這般難過?!?/br> 靖遠侯抬手,“陛下仁愛。” 幾句有的沒的閑話過后,文宗帝已經(jīng)不能再動什么心思,殷九野始終應對得當。 皇后已經(jīng)很久沒看文宗帝這么吃癟了,不由得心情大好,多看了殷九野幾眼,越看越順眼,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回宮后,文宗帝坐在太平殿里寫字,一種叫嫉恨的情緒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的字跡凌亂潦草。 太霄真人進殿問安:“陛下召貧道何事?” “殺了陰九?!?/br> 太霄子抬頭。 文宗帝說:“不惜代價。” 第106章 太霄子略微沉默了一下。 想了想, 他還是勸道:“陛下,便是沒有陰九, 以后也會有其他的人。” 文宗帝放下筆, 看著太霄子, 笑問:“你以為孤殺他,全是為了一個女人?” 太霄子低頭不語。 文宗帝笑了下, 說:“孤今日去看他,他第一次面圣, 不見絲毫慌亂, 從容不迫,對答如流,溫仲德對他也很是看重, 太霄子,他是第二個溫北川,他甚至比溫北川心計更深?!?/br> 太霄子皺眉:“陛下的意思是……” “溫家孤是一定要整治的, 只是時機問題, 這個龐然大物在朝中根基極深, 溫仲德表面上是退隱離朝, 但孤從不覺得他真正遠離過朝堂?!?/br> “每日早朝,孤看著滿朝的文武, 總是會想,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是溫仲德安插的人手,夜夜入夢前, 孤也會想,當年溫仲德若是與其他皇子交好,如今這皇位,是不是早就與孤無關了?!?/br> “當年溫仲德勢大之時,翻手為云覆手雨,文武百官以為他馬首是瞻,暗中稱他為攝政王,孤的圣旨都不如他一句話好用?!?/br> “孤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一點點在朝中培植起自己的勢力,那十年孤每日枕戈待旦,不敢深睡,就怕哪天晚上睜開眼,看到溫仲德站在孤床前,手刃了孤,篡奪皇位。” “那十年教會了孤一個道理,臣子忠不忠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為孤所用,眼下看來,溫仲德不能?!?/br> “所謂阮阮,不過是孤的一點不甘罷了,她左右不了孤的決定,若有必要,她也不是不能死?!?/br> 太霄子聽著文宗帝這番剖析內(nèi)心的自白,拱手道:“貧道明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