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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扶腰(穿書)在線閱讀 - 第139節(jié)

第139節(jié)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币缶乓拜p笑道。

    溫阮精神緊繃,又淋了一場大雨,此刻倦意襲來,疲乏不堪,靠在殷九野的懷中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殷九野抬頭看著紀(jì)知遙“拔營前進,至城門下,跟陛下說,你一直在城門下?!?/br>
    “你是何意?”

    “今日你不曾見過我與溫阮?!?/br>
    “就算我答應(yīng)你,太霄子要如何同意?”

    “他會同意的?!?/br>
    “哦?”

    “死人哪有那么多意見?”

    “你說什么?!”

    “太霄真人練功走火入魔,經(jīng)脈逆行,死了,可惜啊。”殷九野笑說道“看來雙修之道,果然不是正途,少練為好?!?/br>
    殷九野笑罷,抱著在自己懷里抿嘴偷笑的溫阮,出了營帳,又隨便找了匹馬,帶著她回城。

    這會兒,按明著的棋面來說,他們應(yīng)該在回春閣里挑胭脂呢。

    溫阮倦乏地靠在殷九野懷里,夢囈般的聲音問“我們怎么回去呀,這會兒城門處,也應(yīng)該查得嚴(yán)吧?”

    “那就只好委屈你往臉上再涂點黃泥巴,扮作黃臉婆了?!币缶乓罢Z氣輕快地笑說“放心,就當(dāng)是讓我提前看看你年老之后的模樣,我必不會嫌棄的?!?/br>
    “……說得你有辦法進一樣,你這面具城中之人誰不識得?”

    “取下便是。”

    “哦?”

    “你不問問我,太霄子怎么了?”

    “無非就是你把他打死了唄,你武功進步這么多?”

    “用了點小計謀?!?/br>
    “什么計謀?”

    殷九野低頭笑,吻過了溫阮的額頭。

    他只是告訴太霄子,臭道士你好呀,我就是你找了好些年的那個離觀太子。

    順便告訴你一個事兒,太玄觀上上下下,都被我殺了,這事兒俗稱屠觀滅門,你太霄子如今是太玄觀唯一的獨苗。

    而現(xiàn)在,我來趕盡殺絕了。

    你不信?

    可以,我請你看看我面具之下是什么樣子。

    誰都不認(rèn)識殷九野這張臉,但是太霄子是認(rèn)識的。

    哪怕跟記憶里有些出入,五官長開了些,氣度也更凌厲了些,就連個頭都高了些,但太霄子認(rèn)得這對眉眼。

    那眉眼中的桀驁陰翳,嗜血如狂,都是他熟悉的。

    他豁然就想起了仙吟宴那日,他從山上下來,在街上被人攔住大打了一場,那個蒙面的人,就是他。

    是陰九,也是殷九野。

    當(dāng)時他瞞過了自己,而自己又從不知殷九野已經(jīng)練就了一身這樣的好武功,所以不曾再往深處想。

    如今思來,滿是荒謬。

    他尋了那么久的太子,竟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拯救溫家門客大作戰(zhàn)”的這個劇情算是寫得七七八八了。

    后面應(yīng)該還有點收局的內(nèi)容,包括紀(jì)知遙怎么脫罪之類的,還有對“摔杯為號”這個地方的深入解釋,以及那個鼻尖側(cè)處有顆痣的宮門守衛(wèi)啥的,滴滴巴巴零零碎碎的內(nèi)容。

    我感覺這個節(jié)奏我還是推得蠻快的……

    然后祝大家身體健康,勤洗手,多通風(fēng),戴口罩,雞蛋和rou食都要徹底煮熟了再吃,過年了人多,大家伙兒盡量減少聚會也盡量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吧~身體要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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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將時間往前拔回半個時辰前。

    殷九野一段木條做的槍, 直挑太霄子,將太霄子引開至無人處, 拉開了陣勢一通猛攻。

    太霄子執(zhí)拂塵且讓且退, 并沒有要與殷九野決一死戰(zhàn)的念頭。

    那時仍是大雨漫天,可雨中的太霄子并不顯狼狽, 他飄然出世,仙風(fēng)道骨, 永遠潔凈如新的白色道袍浸透了雨水, 將他的身形勾勒出了修長均勻的線條, 自有清雋風(fēng)流在。

    他的面上甚至都無幾分殺機, 很是從容平和。

    “今日你我, 不便死戰(zhàn)?!碧鲎狱c足在竹葉尖,那段楠竹的葉冠微微低頭, 輕輕起伏,托著太霄子也緩緩上下。

    殷九野看著這個狗道士, 笑著躍上另一段竹子,雨水順著他銀色的面具滴落下來。

    他也收了木條,負(fù)在身后, 比了一掌。

    “蠶經(jīng)心法?!碧鲎吁久肌吧洗挝揖鸵娺^你用這招了, 我寫了信回太玄觀,回信中說,趙鐘的確收過一個入門弟子,也的確叫陰九?!?/br>
    “那信是我寫的,你的信也沒有送到太玄觀, 送到我手上了而已。”殷九野笑看著太霄子,“我會不少小伎倆,臨摹筆跡便是其中之一,長老的筆跡我月月都在臨摹,送進宮中給陛下通報太子近況的信,也是我寫的?!?/br>
    太霄子難以置信,握緊了拂塵!

    “你說什么?!”

    “太霄子,你視太玄觀為你一生心血,看得極重,可惜卻受宮廷掣肘,不能如道家所言的那般隨心所欲,自在豁達,但你仍想著完成某件事后,就回到太玄觀去?!币缶乓靶χf,“這件事,就是找到離觀私逃的太子?!?/br>
    太霄子再度震驚,連瞳孔都微微放大“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因為,我就是太子啊?!?/br>
    殷九野揭下面具,露出那張全天下僅有太霄子熟悉的面容來。

    太霄子一時大駭,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在他心中,始終有一事不解,太玄觀修在島上,那座島孤懸海外,難以進出,所以平日里從無人可以進出道門。

    當(dāng)年島下用以渡海的船只極少,都有人嚴(yán)加看守,而殷九野失蹤那日,島下的船,一艘也沒有少。

    他一度懷疑殷九野并沒有離島,親自與兩位長老在島上找了好些時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四處搜尋了個遍,卻也沒有找到殷九野和遲華的蹤跡。

    他們就像是憑空蒸發(fā)了一般。

    直到過了六七日,太霄子確定在島上尋不到人了,才決定出觀,去外面找回太子。

    而且他不敢讓此事宣揚出去,不敢讓文宗帝知道太子私逃出觀,否則以文宗帝殺伐果斷的雷霆手段,這觀中之人,怕是要盡數(shù)以死謝罪。

    于是在找殷九野的那些日子里,每日為殷九野送飯菜的人都換作了兩位長老,觀里的其他道士一概不知此事,只聽聞殷九野忽生怪病,不許觀中弟子靠近他平日獨居的院子——趙鐘也因此錯過了最佳的通知靖遠侯的機會。

    太霄子離觀之后,才有了殷九野的滅觀之事。

    “你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離開太玄觀的?”太霄子心神大亂,實想不明白,只能問個清楚。

    “我沒有離開,事發(fā)前幾天,有個道士死了,我當(dāng)時記下了埋他的地方,然后和遲華躲進他的棺材里,藏身在了地下,又用一根蘆桿呼吸,藏了起來,那些天我們兩個就靠那道士墳前的祭品填肚子,棺材里很黑,死人也很臭,但我覺得,那是我在太玄觀十年,最幸福的日子,因為我是自由的?!?/br>
    “你四處找不到我之后,便以為我已經(jīng)離觀了,所以你就離開太玄觀,來到京中找我?!?/br>
    太霄子震驚地看著殷九野“你是在特意等我離開?你待我走后做了什么?!”

    “不錯,那時候我打不過你,我只能想辦法把你調(diào)離出太玄觀,之后,那一觀的人,任我屠殺,嘖,如同切菜?!?/br>
    “我殺了太玄觀的人后,也沒有立刻離島,在島上住了一個月,摸清了你們書信往來的各種規(guī)律,偽造就很容易了,之后種種,都是我在與你,與宮中聯(lián)系,你只知我離了太玄觀,卻不知,我何時離觀?!?/br>
    “你以為與你通信的還是長老們嗎?不是的,是我,一直是我?!?/br>
    太霄子心神俱震,熱血倒流,在他本是仙傲的面容沖出了一道怒意猙獰“你這個孽畜!觀中二百三十余人,你竟將他們趕盡殺絕,你毫無人性!”

    殷九野笑得邪惡又輕佻,“不算趙鐘,二百三十七,加上你,二百三十八,我記著呢。”

    太霄子悲痛欲絕,憤聲怒喝,“你恨的是貧道,何至于要將無辜之人屠戮殆盡!”

    “無辜?”殷九野聽著這兩個字只想放聲狂笑,他費解地看著太霄子“道觀是什么地方?修身養(yǎng)性,淡泊之地,可他們對我做了什么?太霄子,他們?nèi)艚袩o辜,那我豈不是更無辜了,我做了什么,你要震碎我一身經(jīng)脈,讓我如同個廢物般茍活于世,任人奚落?!”

    他笑道“所以如今是許你們對我百般欺凌,而我卻不該生怨恨之心?你是在用此法磨煉我的心性嗎?那不好意思,這心性我磨煉不了,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你說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真不愧是皇帝的……狗啊?!?/br>
    太霄子喝聲怒斥“當(dāng)年你尚年幼便在宮中大開殺戒,弒殺宮人十?dāng)?shù)有余,貧道將你帶去太玄觀原以為你能洗去一身殺氣,更見你偷學(xué)武功怕你習(xí)武之后,殺心更甚,如此才斷去你經(jīng)脈使你不能作惡,這番苦心你不理解便罷,竟怨恨至此!”

    “早知如此,當(dāng)日將你帶去太玄觀的路上,貧道就該絕了你的生機,便也不會釀成今日血案!”

    殷九野的眼中莫名涌出些諷意和悲涼,都說那日宮中的血案是自己釀成的,都說宮里那把火是自己放的,卻沒有一個人來問問他,當(dāng)日真相到底如何。

    他們看到自己手中握著血匕,便信了“眼見為實”這四個字,便說他天生嗜血,殘忍暴虐,便覺得他該死。

    好像他天生,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那他們怎么不去問問皇帝,為何要讓自己生下來!

    生下來之后為何又要將他棄如野種!

    殷九野收回眼神,輕握了一下手中的木槍,大雨將他臉上的笑容沖涮得很淡,淡得幾乎沒有。

    他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不以為意的語氣,肆意地踐踏嘲弄著戲說“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留我一命?太霄子,我不知你為何心甘情愿地給皇帝當(dāng)狗,甚至愿意為他遮掩盛月姬的丑事,但我知道,你一直不敢將這件事告訴皇帝,是怕皇帝對你問罪,所以你才四處搜尋我的下落,如今我走到你跟前了,你是不是準(zhǔn)備將我?guī)Щ啬莻€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太玄觀,還是將我交給皇帝?又或者,就地將我格殺?”

    太霄子氣結(jié),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駁斥殷九野這副語氣,只是恨怒交加,眼眶發(fā)紅,指著殷九野的拂塵也有些發(fā)顫“你……你……”

    殷九野仍舊吊兒郎當(dāng),語氣輕浮“還有什么想不通的,一并說了吧,我讓你當(dāng)個明白鬼?!?/br>
    “孽障受死!”

    太霄子拂塵卷雨,急揮而來!

    殷九野提槍相迎,橫掃八方!

    氣怒攻心之下的太霄子章法大亂,破綻百出,殷九野步步為營,逼他至此后,自然大開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