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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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平寧有些摸不準安王殿下的套路,見這人自顧自地在那里傻樂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開口打斷道:“殿下,其實我在府里并不缺什么,您沒有必要日日送禮物過來?!?/br> 再這么每日持續(xù)下去,她屋子里真的快要堆不下了。 藺耀陽自然知道在顧家頗受寵愛的顧平寧什么都不缺。 可他依然想要把他認為最好的最有意思的送給她。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少年人的歡喜總是熱烈而充沛的,連看見花開時的怦然心喜,也想一同分享給他的心上人。 但這種隱秘而歡喜的心情藺耀陽說不出口,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只是覺得殿下這樣太費心力了,真的無需如此?!?/br> 顧平寧眼見剛剛還雀躍不已的安王殿下眼角一點點耷拉下來,就像是送了心愛玩具卻沒得到獎賞的孩子,不得已再次換了話題:“說起來一直想問殿下,那日送來像星星的是什么花?我在此前竟從未見過?!?/br> “是花匠用西域那邊的種子新培育出來的,叫做滿天星?!碧A耀陽低頭看著懷里的酒壇,語氣低落,“你不喜歡收到我的禮物嗎?我只是想你高興,就像……” 就像他收到這壇酒時那樣高興。 這發(fā)展實在出乎顧平寧的意料。 不是她自作多情,但這位安王殿下近日來的表現(xiàn),怎么看都像是很喜歡她似的。 可他們兩,不是出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才促成的一場賜婚嗎? 但一個身份高貴又明媚飛揚的少年郎表明心跡想要討好你時,總是令人高興又心有不忍的。 顧平寧摸著手上的佛珠,加重語氣再次認真地強調(diào):“殿下送的禮物我很喜歡,也很高興。” 藺耀陽看著顧平寧的眼睛,似乎想要確定這一句是不是真話,半晌后才笑開來:“你喜歡就好,那我明日繼續(xù),今天就先走了?!?/br> 顧平寧此刻并不知道這壇子酒將會被珍藏整整二十年。直到她的女兒長到她這般年紀,身披嫁衣拜別父母,已經(jīng)為夫為父的男人才終于將這酒開封,醉了一夜。 當然這事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要說此刻對這壇酒怨念最為深重的,當屬昭武帝。 原因無他,他家的小兒子已經(jīng)抱著酒壇在御書房傻笑了整整一刻鐘,如果不是還知道回話,昭武帝簡直都要懷疑有人給他們大越的安王下了蠱。 “小六,你找朕是有什么事情嗎?”昭武帝用眼神示意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朕這兒還忙著呢!” 藺耀陽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聞言連忙擺手道:“父皇您忙您的,我沒什么事?!?/br> 可是兒砸,你這幅傻樣杵在一旁,為父很難專心政務(wù)啊。 昭武帝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假裝才看見那個青黑色的酒壇,故作好奇地問道:“小六這是有美酒要獻給父皇?” 藺耀陽一下子來了精神,捧著酒壇在昭武帝面前仔細展示了一番,才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此非兒臣獻給父皇之美酒,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平寧縣主送給兒臣的禮物?!闭f到這藺耀陽眼神亮的如同是夜空中的明星,語調(diào)卻帶著羞澀,“是她親手釀造的,是她送給兒臣的心意?!?/br> 昭武帝那顆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心喲,只覺得都沒眼看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你說你這些天來來回回把朕的私庫翻了多少回,看見什么新奇有趣的都巴巴地往顧府送。這也就不說你了,可你倒好,昨個兒連朕的安眠香都搜刮了去,就給朕剩了兩片!” 說到這昭武帝就有一種兒大不由父的心酸。 以前他家小六多孝順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眼巴巴的先來給父皇。現(xiàn)在可好,看到稀奇的花先送去顧府,熬夜挑燈雕了玉墜還是送去了顧府,他這個做父皇的,竟是連個影兒都沒看見。 藺耀陽被說的滿臉通紅,梗著脖子反駁道:“父皇進來睡眠很好,兒臣知道,您用不著安眠香。這不您兒媳婦受了驚嚇,更需要這些,您一國之君,就別計較了。” “好!朕不計較!”昭武帝被自家兒子氣笑,“可你這巴巴地送了多少東西過去,人家現(xiàn)在回了一壇子酒,就把你樂的找不著北,瞧你這出息!” “這不是普通的酒,這是平寧親手娘的?!碧A耀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天真地問道,“父皇,母后給您釀過酒嗎?” 膝蓋中了一箭的昭武帝簡直被弄得沒了脾氣,正巧看到大兒子進來,于是趕緊揮了揮手打發(fā)道:“來來,趕緊把你弟弟帶出去,朕這奏折都堆得如山高了,他還凈瞎添亂!” 剛剛進門的太子殿下一頭霧水地領(lǐng)著還覺得自個兒委屈的弟弟出去,隨口問道:“你跟父皇說什么了把他氣的?還有你這懷里抱的什么,是酒嗎?” 藺耀陽的眼睛再次被點亮。 于是大齡剩男太子殿下被迫塞了一嘴狗糧,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有了個假弟弟。 不是,他最近確實因為科考之事忙了些,也少見了弟弟幾回,可怎么他家小六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這耳垂都紅的快要滴血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小、小六,你等等,皇兄問你個事?!?/br> 藺耀陽抱著酒壇乖乖點頭。 “你是真的喜歡平寧縣主?”太子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好像都搞錯了什么,“不是因為那天偷聽了我和父皇的談話,才想著和顧家結(jié)親?” 藺耀陽看著自己哥哥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說不通道理無理取鬧的孩子:“皇兄,我那天就說了,我是真的想娶她?!?/br> 是,是說過沒錯。 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他自然以為這是弟弟不想讓他擔憂編的借口啊。 怪不得他后來幾次提起可以想辦法解除賜婚,他弟弟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他這哪是在幫弟弟重獲自由,而是在阻撓弟弟娶心上人啊。 終于想明白的太子殿下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喜歡就好,有什么缺的想要的,只管跟皇兄說?!?/br> 這話正中藺耀陽下懷,他笑得靦腆,要起東西來可沒覺得不好意思:“皇兄你那里是不是有一副金絲軟甲?” “是有一副,不過之前你不是嫌軟甲膈身,死活不肯要嗎?” “咳咳,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皇兄將它給我吧?!?/br> 太子自然知道昨日寺廟刺殺之事,想也知道這軟甲是為了誰要的。 這一刻他的心情可以說是微妙地和昭武帝同步了,簡直是又酸又好氣,還帶著一點點弟弟長大了的悵然。 可是作為一枚沒有下限的弟控,太子能怎么辦,還不是得笑著答應(yīng)他。 “謝謝皇兄!”藺耀陽笑起來簡直讓人沒辦法,別說他現(xiàn)在只是要一副軟甲,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身為哥哥也得想想辦法去找天石。 “行了,別賣乖了,我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去?!?/br> 兩兄弟一邊閑話家常一邊往東宮走去,沒想在御花園正面碰上了四皇子和五公主兄妹。 “見過太子殿下?!蔽骞鲃倧挠H哥那里得了一塊絕品的紅絲硯,心情正好,見藺耀陽抱著深青色的壇子奇怪道,“六弟懷里的這是什么呀?” “是……” “是一壇子酒,沒什么特別的?!碧由伦约业艿苡职咽裁础捌綄幙h主親自釀造”、“這不是酒是心意”念叨一遍,急急忙忙打斷,“小六你不是找我有事嗎?跟我回東宮慢慢說吧?!?/br> 五公主卻心生好奇,往前兩步細問道:“讓我看看什么酒能讓六弟這么寶貝?。俊?/br> 邊說不客氣地直接上手去摸酒壇。 “不準碰!”藺耀陽抱著酒壇后退一大步,眼神警惕,“不要碰!” 五公主莫名被吼,委屈地不得了,忍不住去看身邊兩個哥哥:“我就是想看看?!?/br> 太子被五公主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偏過頭咳了一聲:“嘉靖啊,這酒小六寶貝的很,連我都不讓碰的,你也離遠些吧?!?/br> 就他弟弟這架勢,太子敢發(fā)誓,這酒真要因為五公主被磕著碰著了,他家弟弟能當場翻臉。 所以…… “你做jiejie的,跟小六道個歉,以后記得別隨意動他的東西,這是就算過去了,?。俊?/br> 第21章 太子這偏架拉的,可謂是明目張膽。 五公主簡直要氣瘋。 當今皇上和太子偏疼六皇子是眾所周知又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好在藺耀陽雖然愛胡鬧,但并非囂張跋扈之人,這些年和其他的皇子公主相處地不算好,卻也不算太壞。五公主從小又有當貴妃的母親護著,倒是沒和藺耀陽起過沖突。 可是現(xiàn)在憑什么啊,她干什么了就要道歉?她連那破壇子的邊都沒碰著好不好? 五公主委屈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自個兒親哥,眼里的控訴簡直要溢出來。 你看看,看看人家親哥!再看看你委屈的親meimei! 一直再狀況外的四皇子茫然地看著自家妹子,好半響才“哦”了一聲,然后拱手沖著太子道:“嘉靖年紀小又性子急,但卻沒什么壞心思,有什么行為不妥之處,我替她道歉?!?/br> 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過度的藺耀陽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支吾了兩句,拉著太子跑了。 “皇兄,其實我有事想和你說?!痹跂|宮喝了兩杯茶后,藺耀陽終于磨磨蹭蹭開口道,“我做了一件錯事。” “哦?”太子殿下來了興致,倒是難得見自家弟弟主動認錯的模樣,笑著問道,“什么錯事?你別擔心,跟皇兄說,皇兄來想辦法?!?/br> 藺耀陽一貫愛笑愛鬧,脾氣也爽直,可這會兒卻像是很為難,含含糊糊道:“我不能和皇兄細說,就是我好像、好像徇私枉法了。” 太子終于正色起來,只是心中納悶,他這胞弟死活不愿沾手政務(wù),也懶得理會朝堂瑣事,又哪來的徇私枉法之說? “也不算是徇私枉法吧,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了疑點,卻不愿意去查而已?!碧A耀陽忍不住去摩挲懷中的酒壇子,聲音低若蚊蠅,“反正死的也不是好人,我不愿查了?!?/br> 這一番話說的沒頭沒腦,但藺耀陽心思向來簡單,再加上他近日忙著查平寧被刺殺之事,太子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只是面上不顯,繼續(xù)閑話家常:“那小六為什么不愿查呢?” “因為她不想我查?!?/br> 甚至因為此事不惜對他撒謊。 藺耀陽在顧府聽顧平寧敘述,真的很想相信昨日寺廟刺殺之事與那位飛葉無關(guān)。 可謊言終究是謊言,編的再精巧也總有疏漏之處。更不用說昨日事發(fā)突然,飛葉也好,顧平寧也罷,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編造一個天衣無縫的說辭。 至少,一個劍客用長劍挑人手筋,尤其是挑一個已服毒自殺之人的手筋,那血并不應(yīng)該飛濺半截衣袖。 那樣的血跡,除非是手持短刃刺中大出血之處。 比如說,用匕首刺中了某人的心臟。 藺耀陽更愿意相信此時和顧平寧無關(guān),相信她從頭到尾不知此事,至始至終都只是飛葉瞞著她行事。 可昨日顧府一談,他那位未過門的王妃維護飛葉的意圖如此明顯,想來多半是知情的。 “皇兄,如果死了一個該死之人,那誰殺了他是不是并不重要?”藺耀陽也知這是自欺欺人,話一出口又悶悶自我否定道,“我知道這樣不對,因為私心而違律法,皇兄,我做錯了事?!?/br> 太子聽到那句“她不想我查”時已經(jīng)猜到一半,又聽見“該死之人”,終于確認是弟弟是在糾結(jié)京兆府尹之事。 畢竟昨日京兆府尹在寺廟被人刺殺傳言甚廣,仇殺情殺,說什么的都有。刑部奉旨查案,卻不想刺客還沒找到,竟然先扯出了左宏卓生前的荒唐事,勾結(jié)山賊政績造假,說一句該死之人確實不為過。 “小六,一個人該不該死,和要不要盡心找出殺害他的兇手,這兩者之間并無干系。律法公正如何維護,在于理在于法,而不在于情?!?/br> 這一番話將藺耀陽說的差點抬不起頭,可沒想到太子殿下喝了口茶,口風突然一轉(zhuǎn):“可是小六,這是我要考慮的事情,是刑部是我大越的官員要去執(zhí)行的事情,而非你。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你想查就查,不愿查,就不差了。” 藺耀陽顯然也沒想到他皇兄竟然可以雙標到這種地步,一時楞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而太子殿下顯然沒覺得自己教育弟弟的方式有什么問題,還在一旁念念叨叨:“我有時候就覺得你長大后實在太乖了些,受了委屈也不和我說,也不像小時候那樣整日叫我哥哥哥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