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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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看到本該荒涼無物的土地上突然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七星草,絲絲縷縷的青草味兒爭先恐后地擠進她的鼻腔—— 然后顧平寧便醒了。 此時外面的天還很黑,整個房間里安靜地可以聽到她砰砰的心跳聲。 這夢,前半段過于真實了些,后半段又太扯淡,也不知是不是她日有所思,這才夜有所夢。 可是這心底的懷疑一旦扎下了根,就很難被完全拔出。 當初她墜馬之事不是完全沒有蹊蹺。 那馬是祈軍師慣用的軍馬,怎么會好端端就突然發(fā)了狂? 在她出事后,她的爹娘查過,祈軍師查過,方軍醫(yī)也查過,最終卻誰也沒有查出任何端倪。 最后只能解釋為烈馬野性難馴,又是長途奔波,這才突然失控。 這樣的先例并非沒有,只是次數(shù)并不多。 墜馬之事最終當成意外處理,這些年顧平寧也從來沒有想過可能有人為的因素在里面,只當是自己學藝不精,命該如此。 可現(xiàn)在,這莫名眼熟的七星草,加上這奇草如此特殊又恰好吻合的功用,她真的很難不去懷疑,當年之事當真只是一場意外嗎? 再一次逼迫自己去回憶那一晚的各種細節(jié),顧平寧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深深嵌入到手心里。她只是看著自己再也無法行走的雙腿,眼里醞釀起風暴。 次日一早紅纓發(fā)現(xiàn)顧平寧手心血痕的時候忍不住驚呼出聲:“小姐您怎么受傷了?奴婢這就去拿藥!” “不用”顧平寧眼下是淡淡的青色,她看都沒看手心的傷痕,開口吩咐道,“給我梳妝吧?!?/br> “這一大早,小姐您要去哪?” “去祈軍師府上。我記得祈軍師是和爹爹娘親一同歸京的,卻一直沒來過將軍府。我原本也該喚他一聲先生,總該上門拜訪拜訪才是。” 第44章 祈軍師住在東巷盡頭的一間普通院落里,顧平寧到的時候恰好碰上他正要出門。 “阿寧?”祈鳴之顯然沒料到會在此處碰上顧平寧,一貫淡然的臉上又驚又喜,“你怎么過來了,外面天寒,趕緊進屋吧?!?/br> 這是時隔六年后,顧平寧第一次見到這位教她識字念書又每每被她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先生。 曾經(jīng)被逼急了就拿著板子滿軍營追著揍她的先生,如今鬢上已添銀絲。 顧平寧心頭一酸,撇開眼低聲道:“可是我來的不巧,先生正要出門?” 祈鳴之吩咐人上茶添炭,擺手示意道:“無妨,我叫人去學堂告?zhèn)€假即可?!?/br> “先生現(xiàn)在是在學堂教書?” “教些四書五經(jīng),其余的,這幫小子們不愛學也學不來?!?/br> 祈鳴之會的自然不止四書五經(jīng)。 顧將軍座下的祈軍師,雖不通武藝,但滿腹經(jīng)綸才高八斗,排兵布陣運籌帷幄之間,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份敏感又無心仕途,這等才情艷艷的人物必能青史留名。 別的暫且不論,只看他一手□□出來的顧含光何等風姿,連中三元壓的一眾才子心服口服,由此便能窺見這位祈先生的大才。 四皇子曾說北境學文條件艱難,此話確實不錯??伤恢本持贿@一個祈鳴之,便勝卻名士良師無數(shù)了。若非顧子蠡對他曾經(jīng)有過救命之情,顧家的三個孩子也沒幸能讓如此人物親自開蒙。 多年的從軍生涯并沒有在祈鳴之身上增添多少殺伐之氣,他不喜與人交往,為人冷清,至今沒有妻妾,也只有在教導(dǎo)顧家的三兄妹時,才透露出這么一點活絡(luò)勁兒來。 此時這對相處多年卻又分別多年的師生隔著一張小方桌各自喝茶,茶水氤氳的熱氣飄飄裊裊而上,又一點點消散開來。 “先生歸京許久,我都未曾上門拜訪,是我失禮。”顧平寧從紅纓手中接過書卷遞過去,“一別多年,也不知先生如今喜好。我偶然得到這兩冊孤本,借花獻佛贈與先生,還望您喜歡?!?/br> 顧將軍軍營里的人都知道,神機妙算的祈軍師視金錢名利如糞土,無欲無求的就差得道成仙了,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孤本。 但北境苦寒,連普通的書冊都不多見,更遑論絕世孤本了。 因此大多數(shù)時候,祈鳴之都端著高深莫測波瀾不驚的面癱臉。 咳咳,實在被顧平寧氣急了不顧形象的時候除外。 果然,祈鳴之雖然還納悶顧平寧突然登門的緣由,但看到孤本還是心下一喜,忍不住拿起上面的一冊小心翼翼地翻開。 只見書中央端端正正地夾放著一株枯草,其葉長有多個銳角,形狀頗為特殊。 “這是你放在書中的浮簽?”祈鳴之指著這株少見的枯草,抬頭道,“你若沒看完此書,不必著急給我。” 祈鳴之的神色自然不似作偽,顧平寧看了他一眼,指著那草道:“此草名為七星草,氣味淺淡,卻可使馬匹狂躁,不受控制?!?/br> 顧平寧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補充道:“曾有人用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關(guān)家上一輩的女兒,最后被認定為是意外墜馬?!?/br> 聽到這里的時候祈鳴之的臉色就變了,他死死地盯著顧平寧的眼睛,然后聽見她輕輕說出最后一句:“而更巧的是,我總覺得此物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 祈鳴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再一次低頭去看那株其貌不揚的枯草,而后才重新抬頭一字一句問道:“當年墜馬之事不是意外,是有人用這草手腳?” 他像是努力壓抑著滿心的怒氣,右手死死握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飆高的聲調(diào):“是誰?是誰做的?” 相比于情緒起伏巨大的祈鳴之,顧平寧就冷靜多了,她一口一口將手中的茶喝盡,才搖搖頭開口道:“我不知,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我意難平而產(chǎn)生的臆想?!?/br> 顧平寧簡單地將她昨日之事和晚上做的夢說了,而后補充道:“我心有疑慮。我不應(yīng)該見過七星草的,卻無端覺得眼熟,加之它的功效和當年之事太過吻合,我實在不能不懷疑。” 這一會兒祈鳴之終于冷靜下來,他聽了顧平寧的一番話后細細思索道:“這七星草罕見又無味,確實叫人防不勝防。但當時出事之后,我和你爹娘都仔細查探過,馬匹看不出異常,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奇特的草。” “除了馬匹,我們身上所帶事物也查驗了嗎?” “全部查了。梅將軍心細,怕有人在衣物上動了手腳,全部親自檢查過,并無所獲?!?/br> 顧平寧沉默下來,她相信她爹娘當初沒有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此事蹊蹺,她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卻實在無法相信這是一場完完全全的意外。 祈鳴之看她皺著眉心事重重的樣子,回想起當年她那般活潑愛鬧的性子,只覺得心疼的厲害:“你也別太憂心,事情只要做下了,就總會留有痕跡。依照你說的這七星草的特性,我更傾向于有人在你我的身上之物上動了手腳,至于為什么最后沒有被查到……” “是因為動了手腳的東西被人收回了?!?/br> 顧平寧這句話說出了祈鳴之心里的猜測:“當年的事情我印象深刻,事后我身上并沒有丟失任何東西?!?/br> 而且祈鳴之不喜與人往來,衣物盔甲全部親自打理,被人動手腳后又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毀滅證據(jù)的可能性并不大。 顧平寧點頭:“是我身上的東西,否則我不會覺得七星草眼熟。先生,你可知當年我出事后,都有誰靠近過我?” “當時你落馬后并未啃聲,是我將你抱起,以為你沒有大礙,繼續(xù)騎馬前行。” 這是祈鳴之這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他的騎術(shù)能再精湛些,如果驚馬后他不是急于去控韁繩而是死死抱著顧平寧,如果他當時能發(fā)現(xiàn)顧平寧腿上的不對勁…… 萬千個如果,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祈鳴之好不容易壓下滿心翻滾的情緒,繼續(xù)回憶道:“等與大軍匯合,你在我懷里暈了過去。當時你的爹娘正在作戰(zhàn),方軍醫(yī)匆匆趕來為你醫(yī)治,是你姑姑照顧的你,還有含光和阿玉兩個,也在房里守著一直沒有離開。另外就是紅纓,她聽到你出事后硬闖進來看過你。” “就只有這些,再無他人了?” “是,我當時一直守在門口,直到你爹娘回來?!?/br> 話到這里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這些人,是看著顧平寧長大的長輩,是她一母同胞血親兄妹,是她一同最信任的貼身侍女。如果他們的猜測真的沒錯,那無論是哪一個人動的手,都讓顧平寧接受不了。 顧平寧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喉嚨口里蹦出來。 “我,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繼續(xù)……”顧平寧抬眼望去的目光里不自覺地帶了些求助,“我的理智告訴我不應(yīng)該再查下去,可是這七星草怕是要牽扯到云皓舊族。不僅如此,我還心有不平。老師,若此事不明,恐怕我此后再無安眠。” 祈鳴之時隔六年再一次聽到了這一聲“老師”,差點沒穩(wěn)住臉上的神情當場失態(tài)。 他曾經(jīng)最最看好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的學生啊。 他罰過她抄書,打過她手心,拿著戒尺滿軍營追著逼她念書,磨她性子。他曾做夢都想把她教成如今的模樣,胸有丘壑,處變不驚,自覺如此才能不浪費她難得的天資。 而現(xiàn)在長大的顧平寧當真成了他最期許的模樣,從頭到尾冷靜自持,邏輯分明,各種滔天駭浪的情緒皆被她死死壓在心里,沒有在面上露出一星半點。 可這樣的顧平寧他卻心酸的厲害,恨不得能時光倒流,讓這個愛笑愛鬧的孩子永遠保持活潑爽朗又簡單直白的性子。 “阿寧,你想要查那就去查。不是因為這事牽扯云皓,只是因為你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逼眸Q之語調(diào)緩和,就像是當年給她開蒙教她道理時緩緩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是只有你知道背后的真相,你才有更好的應(yīng)對之法。你若是不想讓你家人擔憂此事,老師總還是在這里的?!?/br> 顧平寧沒有再開口,仿佛剛才那一句帶著情緒的“心有不平”,已經(jīng)是她能夠允許自己不冷靜不理智的極限了。 “老師,今日之事還請您不要和他人提起,平寧先告辭了?!?/br> 祈鳴之起身送她,在剛要跨出門口的那一刻突然毫無預(yù)兆地開口:“阿寧不懷疑我嗎?現(xiàn)在細細想來,其實我嫌疑最大不是嗎?” 顧平寧停下了推動的輪椅,屋外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懷不懷疑并不重要,在查到確實的證據(jù)前,所有人都有可能。” “不過我始終記得那時我摔下馬,老師松了韁繩撲下來救我。只差一點點,我們后面的那匹馬就踩上老師的咽喉?!?/br> 作者有話說:有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猜一猜誰是兇手呀~ 不過目前線索還不充足,下一步的提示是兇手害小阿寧的動機是什么? (突然從小甜文跳頻成懸疑畫風撓頭.jpg) 另外下一本古言《長公主殿下又吐血了》預(yù)收已開,剽悍長公主和強迫癥影衛(wèi)的打怪升級日常,喜歡的小天使進專欄戳個收藏呀~ 第45章 從老師家里出來的顧平寧情緒低落,坐上馬車后便一言不發(fā)。 紅纓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自家小姐這副模樣。她將兩冊孤本遞過去后就退出了房間,因此并不知道這對時隔六年再相聚的師生到底談了些什么,竟然讓一向來淡然自如的顧平寧露出這幅頹然又浮躁的模樣。 “吁——” 平穩(wěn)行駛的馬車突然一個急停,出神的顧平寧一下子沒防備,因為身體的慣性差點沒往前栽倒。 紅纓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見她好好的沒磕著碰著才松了一口氣,隨后對著馬夫呵斥道:“怎么駕的車?差點驚了小姐!” “是小人的錯。不過前面路上圍滿了人,我們的車一時半會過不去?!?/br> 顧平寧不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聽到有人聚眾圍觀也不好奇,只是淡淡吩咐道:“既如此,你換一條路回府便是?!?/br> “可是……”馬夫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為難,又帶著一點點不知道該不該說的糾結(jié),“小姐,前面百姓在看的,好像是安王殿下。” 馬夫沒敢說的是,好像安王殿下正和一名女子糾纏不清,這才引的百姓紛紛圍觀。 顧平寧雖然還不知其中緣由,但畢竟涉及到自己馬上就要嫁過去的未來夫婿,因此也不好掉頭就走,于是轉(zhuǎn)頭對紅纓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清?” 紅纓回來的很快,臉上氣鼓鼓,卻支支吾吾不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