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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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葉說到這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慣常面癱的臉上露出嫌棄:“師叔說這養(yǎng)生丸確實是養(yǎng)氣養(yǎng)血上等佳品,制藥的人還用秘法去除了腥氣味道,若不忌諱,可以安心服用?!?/br> 第62章 顧平寧怎么可能安心服用。 人的胎盤和鮮血,她只要一想到這里面的原料,就幾乎壓抑不住涌到嘴邊的惡心感。 顧平寧將手上的那瓶養(yǎng)生丸擱到桌子上推遠了些,勉強維持著冷靜的語調問道:“這養(yǎng)生丸讓太醫(yī)瞧過,若其中胎衣分量不小,為何太醫(yī)不曾看出?” “因為糜竺蘭?!憋w葉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拗口的名字,“師叔一開始也沒辨認出胎衣,將自個兒在藥房里關了五天,才弄清楚這里面混摻了南疆特有的糜竺蘭。此物罕見,不僅能掩蓋腥氣,還很好地遮掩了胎衣的特征?!?/br> 顧平寧只覺得腦袋嗡嗡疼,忍不住開口吐槽:“又是南疆的草藥?” 那地方有毒吧? 當然南疆有沒有毒顧平寧暫且不知,但送這瓶養(yǎng)生丸過來的胡執(zhí)禮,很可能背地里手腳不干凈就是了。 別的暫且不提,只想想這大量的胎衣從何而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只這一瓶養(yǎng)生丸中所需胎衣分量就不少,那在京中權貴中間流通的什么養(yǎng)顏的、號稱可以長生不老的各種丹藥,又需要多少胎衣呢? 又或者說,這其中會不會還有什么更加沒有底線不顧人倫的“藥材”呢? 顧平寧讓人取了胡執(zhí)禮送來的大婚賀禮,遞過去給飛葉:“一事不勞二主,還要麻煩你師叔再幫忙看看這一瓶,可有其他不妥之處?” 飛葉爽快地把瓶子揣回到兜里,顧平寧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琢磨著開口道:“你師叔喜歡什么,稀奇的藥材還是古怪的毒藥?你幫著帶點過去?!?/br> “不用,師叔覺得這事很有挑戰(zhàn)性,干起來樂意的很?!?/br> 飛葉留下這一句話就起身離開,走到一半又仿佛想起什么事情,突然轉頭道:“你身邊刺殺依舊不斷,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按照顧平寧對飛葉的了解,這位大劍客的潛臺詞應當是“有沒有什么人要干掉”,于是連忙開口道:“你若是得空,幫我盯著點胡執(zhí)禮的行蹤,只是小心些,千萬別被發(fā)現了。” 飛葉輕哼了一聲,似乎對“可能別發(fā)現”這種說辭很是不屑。 等飛葉徹底離開后,顧平寧才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光跟蹤不夠,看來還得用點別的手段查一查這位胡二公子?!?/br> 一直安安靜靜沒有插話的藺耀陽突然開口道:“怕是不好查。” “嗯?” “皇祖母前段時間病重,聽聞是胡執(zhí)禮獻了一枚丹藥,才控制住了病情。” 此事隱秘,若非有一次太子說漏嘴,安王也不知道這位容顏不老各種傳言滿天飛的胡二公子當真有這樣的本事。 這些年京城中流言紛紛,多少權貴重金求藥,現在就連皇家也牽涉其中。他們若是要徹查其中隱秘,怕是會觸碰到不少人敏感的神經。 “可是他一個人就勝過整個太醫(yī)院,難道都沒有人覺得此事古怪嗎?”顧平寧實在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詭秘,難道竟無一人查探嗎?” 這一次倒是藺耀陽看得通透,他看著顧平寧的眼睛,輕聲問道:“阿寧想青春永駐、長生不老嗎?” 顧平寧搖頭:“我不想。” “可是有很多人都想,哪怕只是一點點可能?!碧A耀陽又換了一種說法,“如果阿寧的血脈親人病危,只有他的一枚丹藥能救,這樣的情況下,阿寧也要對丹藥的成分和來源追究到底嗎?” 如果真的如顧平寧猜測的那樣,胡執(zhí)禮的丹藥背后藏著陰暗的秘密,那這么多年來整個京中真的無人發(fā)現嗎? 大量的胞衣從何來而?又是誰在背后遮掩這一切? 只怕是少不了京中的各路權貴在私底下大開方便之門。 顧平寧沉默了,她知道藺耀陽說得有道理,可是…… “可是我想查?!鳖櫰綄幇氲椭^,手指輕輕摩挲著輪椅扶手,“殿下認為我多管閑事也好,覺得我不自量力也罷,姑姑不日就要嫁給胡執(zhí)禮,此事不查,我難以安心。” 更別提她姑姑年歲不小,卻在婚前突然有孕,再聯想胡執(zhí)禮那張不老不變的年輕面孔,顧平寧根本就不相信這其中沒有蹊蹺。 藺耀陽原本也沒想通過三兩句話讓顧平寧打消這年頭,此刻見她語氣堅定,也跟著點了頭:“好,我?guī)桶幰黄鸩?。只是阿寧要答應我,近段時間內不要獨自出門,出府的時候帶上我或者侍衛(wèi),好不好?” 畢竟蕭劫死后留下來的爛攤子也還沒收拾干凈,顧平寧在那些人眼中或許早已成了可以換取神秘物件的香餑餑,藺耀陽根本就放心不下讓她獨自出門。 新婚的夫妻兩達成約定后就開始分頭行動。 顧平寧又回了顧府看望顧碧琴,順理成章地順了一些藥渣子出來,一同托飛葉轉交給師叔。 而藺耀陽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找到了胡執(zhí)禮存放藥材的倉庫,還不顧自己還未痊愈的箭傷親自溜進去轉了一圈。 顧平寧一時沒攔住,一晚上簡直過的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看到穿著夜行衣回來的安王殿下,急急忙忙開口問道:“沒出什么意外吧?你傷口怎么樣?” 藺耀陽一邊換下夜行服一邊回答:“挺順利的,傷口結了痂早就沒事了,阿寧不用擔心?!?/br> 這能不擔心嗎? 顧平寧簡直后悔讓藺耀陽摻和進來,明明這件事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他原本應該金尊玉貴地做他的安王殿下,而不是為了幫她在深更半夜做賊似的潛進別人的藥房。 顧平寧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稍稍吹涼后遞過去:“一晚上也該餓了,先吃點墊墊肚子吧。”說著又忍不住念叨,“殿下下回不要這樣了,這事情不需要你親自去?!?/br> “可是我身手最好?!碧A耀陽自夸了一句,喝了兩口羹湯,才開口道,“阿寧不問我發(fā)現了什么嗎?” 顧平寧見他這幅獻寶的樣子,便知他肯定有所發(fā)現,于是順著這話問道:“殿下有何發(fā)現?” “通過暗門發(fā)現了一個冰窖,里面用各種瓶子裝滿了血?!碧A耀陽語氣嚴肅起來,皺著眉頭回憶,“血的存量不小,各個瓶子被編上號碼,有的還標注了姓氏,應該是人血沒有錯,這胡執(zhí)禮的丹藥果然詭異。” “儲存人血?” 顧平寧還是覺得蹊蹺,這人血算不上稀罕東西,若是肯出價錢,有的是窮苦人家愿意賣血,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用密室冰窖來儲存? “除了人血外,還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有很多不常見的藥草?!?/br> 想當初打聽到顧平寧對藥草感興趣后,藺耀陽可是變著法地跑太醫(yī)院霍霍那些個珍惜藥材,什么少見送什么。 可即便如此,在那個藥倉里依舊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藥草是藺耀陽從未見過的。 “我沒有將那些帶回來,怕胡執(zhí)禮察覺到有人潛入會打草驚蛇。”藺耀陽拍著胸脯,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極為可靠,“不過阿寧你放心,那些藥草的形狀特征我都記下來了,明日叫來張?zhí)t(yī)一問便知?!?/br> “好,今夜辛苦殿下了,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說,早點歇息吧?!?/br> 得了自家媳婦一句辛苦的安王殿下美滋滋睡下了,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被打了臉。 “你說什么,誰在外面求見?” “回王爺,是胡家的二公子胡執(zhí)禮?!?/br> 睡眼惺忪的藺耀陽一下子醒了瞌睡,這胡執(zhí)禮和安王府平日里沒什么往來,關系也沒熟絡道相互拜訪的程度。 現在這人一大清早登門,多半是昨夜偷偷潛入藥倉之事暴露了。 “可是沒道理啊?!卑餐醯钕滦睦锛{悶,“我昨晚小心的很,根本沒被發(fā)現也沒留下痕跡?!?/br> 一旁的顧平寧倒是淡定,推著輪椅過去替藺耀陽整理翹邊的衣袖:“無妨,我們去聽聽這位胡二公子說些什么?!?/br> 胡執(zhí)禮此時正在前廳喝茶,見夫妻兩過來,放下茶杯起身行禮:“見過安王殿下,見過安王妃?!?/br> “胡二公子不必多禮?!鳖櫰綄幰贿厯]推下人一邊笑著問道,“只是不知胡二公子一早登門所謂何事?” “王妃既然揮推了下人,想來應該知道在下的來意才是。” 顧平寧臉上的疑惑恰到好處:“還請胡二公子明言?!?/br> “前些日子安王殿下一直在京中派人查探在下的過往消息和所制丹藥。這本也無妨,或許是殿下年紀輕,好奇心重,不小心聽了什么傳言信以為真,在下并未放下心上?!?/br> 藺耀陽撇開頭眼,沒有答話。 “只是昨夜殿下派人闖進藥倉,這行為就有些過了吧。”胡執(zhí)禮唰地打開折扇搖了兩下,語氣幽幽,“在下愛擺弄些藥草,此事京中知道的人不少。殿下若是有什么疑惑之處,大可以當面相問,實在沒有必要行此鬼祟之舉?!?/br> 藺耀陽不知昨夜如何出了紕漏,可見胡執(zhí)禮這會兒信誓旦旦登門問罪,忍不住微微轉頭去看一旁的顧平寧。 “咳咳?!鳖櫰綄幠门磷友谧斓涂纫宦?,“胡二公子,別的暫且不論,這寒冬臘月能否把扇子先收起來。我體弱,實在受不得這風。” 作者有話說:來自女主對大冬天扇扇子行為的官方吐槽~ 第63章 胡執(zhí)禮尷尬地收回扇子,總覺得好好的氣氛被這么一打岔全部攪沒了。 “安王妃不必左顧而又言它。安王殿下派人闖我藥房也就罷了,又為何毀我丹藥?”胡執(zhí)禮盯著對面的藺耀陽一字一句質問道,“殿下可知那被毀的丹藥,本該用來救誰的命?” 藺耀陽很少被人用這般語氣問話,眉頭一皺,下意識就要出言反駁,卻被顧平寧微微拽住了袖子。 反應過來的藺耀陽輕哼了一聲,擺出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反問道:“胡二公子藥房遭了賊自然應當去報官啊,若有什么懷疑什么證據,官府自會追查緝拿,來我安王府作甚?” 顧平寧在一旁贊同地點頭:“殿下所言甚是。我大越官治清明,胡二公子報官時大可直言懷疑此事乃殿下所為,想來官府必定能夠秉公辦理,給您一個交代?!?/br> 胡執(zhí)禮一貫能言善道,未曾想有一日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這夫妻兩仗著自己的身份,擺明了就是有恃無恐。還報官,哪個官府敢為了這事審問當朝的安王殿下。 安王受寵是整個大越上下都知曉的事情,就算昨日晚上當場抓住藺耀陽本人,以昭武帝和太子護犢子的程度,也沒人能拿他怎么樣,更別說現在只是胡執(zhí)禮沒有實證的猜測。 不過他今日登門本也沒想能將人定罪,不過是來敲打幾句,讓兩人安分些,別再查些不該查的東西。 “殿下天潢貴胄,在下一介草民,自然不敢要什么公道?!焙鷪?zhí)禮站起來,手執(zhí)折扇彎腰行禮,“只是還望殿下知曉,在下的藥材和丹藥,全部是用來救人性命,救百姓命,也救權貴命。若殿下不想在無形中背上誤人性命的血債,還望潛入藥房之事不要再發(fā)生第二次?!?/br> 胡執(zhí)禮說完這一句轉身欲走,正在喝茶的顧平寧卻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胡二公子所謂的救人良藥,就是人血和胎衣嗎?若是如此,莫不是胡二公子救人的前提,是要先害人性命?” 這話問的不客氣,胡執(zhí)禮停下腳步,轉過頭盯著顧平寧的眼睛問道:“安王妃說的什么話?在下何時害過人性命?” “原來不是嗎?”顧平寧拿帕子做作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怪我膽子小,知道胡二公子送來的養(yǎng)生丸是用人的胞衣和鮮血制成,便害怕的不得了,生怕自己這不是在吃藥丸,而是在吃人命呢!” “再重申一遍,在下從未害人性命,制藥救人更是問心無愧!”胡執(zhí)禮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當真不像是心虛的模樣,“以血入藥古而有之,胎衣養(yǎng)氣亦非在下首創(chuàng)。況且王妃難道不知,在世人眼中,只要是有用的對癥的,便是好藥。胞衣也好,人血也罷,不過是一味藥材罷了。藥材來源正當,用藥的人自個兒也樂意,王妃可別血口噴人冤枉了在下?!?/br> 這話顧平寧沒法反駁。人的道德底線有時可以很高,有時也可以低到谷底。 如果胡執(zhí)禮有一天對外宣布自己的不老容顏是因為生吃人rou,她相信也會有不少人為了一點點可能性而去嘗試。人rou況且如此,更不要提著胞衣和人血了。 顧平寧的心中其實還有萬千疑問,比如說京中流通的詭秘丹藥,胡執(zhí)禮違背常理的不老容顏,還有姑姑再一次未婚先孕的隱情。 可是胡執(zhí)禮顯然并不愿意多言,眨眼間人已走出了門口,顧平寧沒有再多加思索,朗聲問道:“胡二公子下月將與我姑姑大婚,不知胡二公子的這番問心無愧,姑姑是否知情?” 胡執(zhí)禮再一次停住腳步,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回頭。 低沉的聲音透過冬日里冰涼的空氣,帶著令人不適的悚然感: “你姑姑她,自然是知曉的?!?/br> 顧平寧楞在原地,她看著胡執(zhí)禮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里,突然鬼神神差地開口問道:“他的藥房里,有沒有七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