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無視他幼稚的行為,柳泊簫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她沒看到化掉的冰激凌,只聞到酸菜魚的濃郁香氣了,“你不是有話要面對面對我說嗎?” 宴暮夕跟著坐下,目光灼灼的與她對視,“是有話要說,準確的說,是負荊請罪,求你原諒,再把你哄的開開心心的?!?/br> 說的真直白。 柳泊簫表情淡淡,聲音也淡,“你做過什么惹我生氣的事嗎?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豁達善良,但我不能裝傻?!毖缒合φf的一本正經(jīng)極了,“我錯在出身不好,有那樣的一個父親,錯在沒有再無情一點斬草除根,這才給了他機會去欺負你?!?/br> 柳泊簫蹙眉看著他,“我沒見過你父親。” “我知道,見你的人是程謙,他是我父親的司機,但他背后代表的人就是我父親,泊簫,他一定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讓你生氣了對不對?” “沒有。”柳泊簫實話實說,做不出告黑狀的事兒來讓宴暮夕去為自己出頭,“他還算很客氣,所以,我并沒有生什么氣?!?/br> “你有?!?/br> “沒有,真的,他只是挑明了他的態(tài)度罷了,我犯不上生氣?!?/br> 聽到這話,宴暮夕不但喜不起來,反而幽怨的道,“泊簫,我寧愿你生氣,你生氣表示你在意,可你現(xiàn)在不氣,那就是說,你心里半分都沒有我是不是?” 柳泊簫撇開臉,看了下四周,做顧而言他,“怎么這里這么冷清?你把人都攆走了?” “是,因為我想著請罪時可能要下跪,所以清場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毫無壓力,柳泊簫的表情卻一言難盡,半響后,才道,“你的臉皮離家出走了對吧?” 宴暮夕搖頭,“不是離家出走,是遇上你之后出軌了?!?/br> “……” 下午五點之前還有兩更 四更 節(jié)節(jié)敗退 柳泊簫被他強大無恥的言辭給刺激的說不出話來,瞪著他的眼神就帶了幾分惱意,然而,他還不算完,接下來又說了句,“我不止打算下跪,還準備哄不好的話強吻。” “咳咳……”柳泊簫難得失了往常的從容優(yōu)雅,被口水嗆著了,俏臉一陣紅一陣黑,秋水般平靜的眸子里更是涌動著豐富的情緒。 他還真是什么都敢說??! 強吻? 這倆字初聽到,只覺羞惱,漸漸的卻燒灼起耳膜來,她不得不扳起臉,對他兇巴巴的罵,“太無恥了,這就是你負荊請罪的誠意?” 道歉是假,想占她便宜是真吧? 見她要發(fā)火,宴暮夕立刻道,“這么無恥的主意不是我想的,是邱冰,我當場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可他說,女人就吃這一套?!?/br> 柳泊簫信他才有鬼了,一臉防備的盯著他,他眼里的蠢蠢欲動幾乎要噴涌而出,當她眼瞎看不懂嗎? 宴暮夕舉起手來,“我真的是無辜的,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br> 柳泊簫對他的誓言不感興趣,冷哼了聲,轉(zhuǎn)了話題,“這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生氣了,你也不用再費心向我請什么罪?!?/br> 她一臉想跟他劃清界限的疏離。 偏宴暮夕似不懂,聽她說完,眉開眼笑的道,“好,都依你,這事就翻篇了,誰也不再提,那是不是我們能愉快的在一起了?” 天才的理解能力這么低下嗎? 柳泊簫無語的看著他,他是真的不懂也好,插科打諢的裝傻也好,經(jīng)歷了程謙這件事后,她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宴暮夕,我們真的不合適?!?/br>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倆人就壓根沒有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所以,他父親的態(tài)度,她不喜歡卻也能理解,在旁人看來,都是她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而宴暮夕聽完她的這一句后,只淡淡的問,“我們哪兒不合適?” “哪兒都不合適?!绷春嵳f的沒有一絲余地。 宴暮夕忽然正了神色,是他面對她時,少有的正經(jīng)認真,甚至還帶了幾分威嚴,“泊簫,只要從你嘴里說出來的話,但凡我能做到,你就是說天上正下紅雨,我都能毫不猶豫的附和,可是這一句,我沒辦法認同,我們今天就好好說道說道,我們倆到底哪兒不合適?” “宴暮夕……”柳泊簫直覺的并不想聽。 可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已經(jīng)略帶幾分急切的說了起來,“身份?身份在我眼里一棵草、一朵花,有它,會看起來漂亮些,沒有,也照樣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別人的眼光?是你在乎還是我在乎?就算你非要較真著身份的事兒,那么……東方家的小公主足以跟我匹配?!?/br> 最后那句,他說的很嚴肅。 柳泊簫臉色變了變。 宴暮夕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所以,身份不是你我之間的障礙,還有什么?名聲地位?首富也好,天才也罷,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個稱呼,那都是別人眼里的我,不是真實的我,我其實只希望,在我喜歡的人眼里,我只是她喜歡的一個男人而已,而在我眼里,你呢?也不是擁有非凡廚藝的未來廚神,你就是你,柳泊簫,是我絞盡腦汁想娶回家共度一生的人?!?/br> 柳泊簫被他眼底強烈的認真給震住。 宴暮夕繼續(xù)道,“還有嗎?容貌?還是身材氣質(zhì)?這些更不是問題,我倆站在一起,但凡長眼睛的都會說珠聯(lián)璧合、天生一對,要是不在一起,才是喪心病狂、天理不容?!?/br>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擲地有聲。 柳泊簫更是啞口無言,仿佛自己要是不認同他的話就是十惡不赦,果然,不該聽他扯這些,洗腦的功效真是太可怕了,也難怪他能年紀輕輕便能管理昭陽科技這樣的集團。 宴暮夕緩了緩語氣,帶著一抹誘哄道,“還有什么不合適?你說,你能說出來就算我輸,我連咱倆的生辰八字和星座都找大師去測了,合的不得了?!?/br> 柳泊簫有種被他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的懊惱,看他幾乎要得意起來,忍不住無理取鬧了,“怎么沒有?三觀、喜好,性格,都不合?!?/br> 聞言,宴暮夕一副茫然的樣兒,“三觀?你三觀正,我也三觀正,正正得正,再合適不過,至于喜好,你喜歡做菜,我喜歡吃,簡直堪稱世間最完美的搭配?!?/br> 柳泊簫聽他胡攪蠻纏的都氣笑了,“那性格呢?” 看他還能鬼扯出什么有毒的歪理來。 宴暮夕秒邊柔情款款的臉,“性格最不是問題,泊簫,我性格彈性大的很,就像是你手里的一塊橡皮泥,隨便你捏成喜歡的樣子?!闭f道這里,他忽然幽幽一嘆,“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跟你一起長大,不然咱倆就能玩養(yǎng)成了,這樣彼此都能長成對方最喜歡的模樣,說不準,現(xiàn)在我們孩子都有了呢,對了,你喜歡兒子還是姑娘?我喜歡姑娘,不想跟你的小情人見面……” 他還苦惱上了。 柳泊簫徹底無語。 宴暮夕見她木著臉,來了個最后陳詞,“綜上所述,我們倆人的和適度百分百,現(xiàn)在你沒有再拒絕我的理由了吧?” “有?!?/br> “是什么?” “愛情,我們之間沒有非要在一起的感情?!?/br> 五更 要名分 愛情兩個字,讓宴暮夕眉眼閃了閃,但他依然沒有退縮,篤定道,“愛情遲早會有的,我對你的感情不容置疑,而你對我……真的就無動于衷?” 說著這話時,他身子前傾過去,雙手出其不意的握住了她的,在她驚愕的注視下,緩緩放到唇邊落下一吻,柔柔的,如羽毛掃過。 她回神,燙著一樣的抽回手來,羞惱的瞪著他。 他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果然,眾生皆苦,而你是甜的?!?/br> “宴暮夕!”她聲音拔高,透著理不清的情緒,被他親過的地方依然火辣辣的昭告著被他占了便宜的事實。 宴暮夕掩飾不住的歡喜,“看吧,泊簫,你被我親了,卻沒有甩我一耳光,這說明什么?你對我是有感情的,不然早就想尋死覓活了?!?/br> 聞言,柳泊簫冷笑起來,“你這是在提醒我補上那一巴掌?” 宴暮夕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錯,我是在提醒你要面對現(xiàn)實,你嘴上再否認,你理智再冷靜,可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意,你就是對我有感情。” “沒有!”柳泊簫有些氣急敗壞的吼他一聲。 “好,沒有,那咱們換個方式來說,你不討厭我對吧?” “誰說的?討厭!” 聽到這倆字,宴暮夕就得意的笑了。 柳泊簫咬著唇,俏臉有些發(fā)熱,可惡,她怎么吼的像是打情罵俏? 顯然,宴暮夕也是這么以為的,揶揄的道,“泊簫,你就別頑固抵抗了,沒用的?!?/br> 柳泊簫撇開臉,看向窗戶外,強迫自己冷靜,不能被他這么步步緊逼、一退再退,片刻后,她聲音清冷的問,“你總聽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吧?” 宴暮夕怔了下,點點頭。 “倆人感情濃烈時,男人為女人作了千古絕唱鳳求凰,女人寫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后來呢?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huán)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佳偶成了怨偶,勞燕分飛,既然不能天長地久,倒不如沒有開頭?!绷春崨]有被哪個男人傷過,也不怎么看狗血的言情劇,但她就是對男人沒什么信任度,對愛情有期待,可更多的還是逃避。 不曾擁有,就不會有傷害。 也許,多多少少還是受了柳絮的影響,柳絮的過去她沒追問過,可猜也猜到幾分,被男人所傷,容顏被毀,遠走紫城,把自己困在那個小小的廚房,整日不見歡顏,活的壓抑而痛苦,她看在眼里,如何能不怕? 宴暮夕了然,這一刻,他沒再急著去說什么,半響后,看她神色平靜了,才柔聲道,“泊簫,你不能因為這一對男女的愛情故事就否認其他人,這不公平,跟因噎廢食是一個意思,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司馬相如,至少我不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不會變。” 柳泊簫怔怔的看著他,心跳如鼓,不愿就這么被他動搖,拼著最后一絲理智道,“你說我們合適,你說我們之間遲早會有愛情,好,姑且當你是對的,但在婚姻里,只有這些是不夠的?!?/br> “還需要什么?” “祝福,沒有祝福的婚姻,不過是兩個人的私奔?!?/br> 聞言,宴暮夕就笑了,再次不容她掙扎的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字道,“我們倆在一起,會得到祝福的,你母親同意,外公也默許了,我爺爺,我姐,邱冰和云熙都樂見其成,你說還有誰?其他不相熟的陌生人嗎?要是你在乎,那我就一個個的去問,若有不愿祝福我們的,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祝福,你說可好?” “你瘋了?”柳泊簫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頭震動,又夾雜著道不明的酸楚。 “我不是瘋了,我是走火入魔,心里裝著一個人二十年,早就成了執(zhí)念,我怎么可能還正常?”他附身過去,抓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胸口,“你聽聽,每一聲都在喊著你的名字?!?/br> 柳泊簫這回沒掙扎,可他濃烈的感情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心也跟著慌亂了。 他放開她,又坐了回去,“別怕,泊簫,就算我喜歡你的心洶涌如大海,也不會舍得把你淹沒了,我會給你自由,我也可以等?!?/br> 柳泊簫平復著凌亂的心事,有些虛弱的問,“那你能給我多少自由?” 宴暮夕毫不猶豫的道,“只要不是給我戴綠帽子,你就是反社會、反人類我都由著你鬧?!?/br> 柳泊簫咬唇,“那你能等我多久?” 聞言,宴暮夕想了想,試探著道,“一個月?” 柳泊簫起身就要走。 宴暮夕趕緊笑著拽住她胳膊,“逗你呢,雖然我很想,乖,別氣,我真心可以等的,最起碼等你到畢業(yè)好不好?” 柳泊簫的臉色這才好轉(zhuǎn)了。 見狀,宴暮夕嘆了聲,“那時候我就三十歲了,三十而立,唉,果然三十才能立起來嗎?”腦子里想到了邪惡的畫面,他呼吸一緊,期待的看著她,剛要開口,就被她制止,“閉嘴?!?/br> 當她不知道他想歪樓了嗎? 宴暮夕促狹的沖她眨眨眼,“泊簫,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又不是要說什么渾話,我就是想問問,咱倆現(xiàn)在算是達成共識了吧?” 柳泊簫瞪他一眼,算默認了。 宴暮夕一喜,“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正式在一起了?” 聞言,柳泊簫蹙眉,“你說可以等我到畢業(yè),這么快就要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