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說完,他給那些人使眼色,讓他們打招呼,說幾句好聽的場面話。 那些人卻不知如何張嘴。 柳泊簫便道,“我姓柳。” 那些人這才仿佛找到了聲音,齊聲喊了聲“柳總好。” 聽到這一聲,柳泊簫還真是有點不適,不遠處,詹云熙背過身子去笑,宴暮夕也笑,卻是寵溺而縱容的,她年紀小,面對這些四五十歲的人,有壓力是正常的,但她沒露怯,還穩(wěn)住、端住了,這便已經很好,假以時日,自然會磨練出上位者的氣勢來。 “今天請你們來做什么,羅村長都說了吧?” “說了,說了……”有個性子爽利的女人回應著。 羅通很有眼力的給她介紹,“柳總,她叫王云翠,干活是把好手。” 王云翠聽到這話,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羅村長過獎了,咱就是實在人?!?/br> 柳泊簫點點頭,“公司需要的就是實在人,不偷懶?;?,不弄虛作假,在這里工作一天,心就要放在這里一天,我獎罰分明,有功的不會虧待,有才的不會埋沒,有錯的也不會姑息?!?/br> “這是當然,柳總,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干?!蓖踉拼湔f完,問身邊的人,“姐妹們,你們說呢?都跟柳總表個態(tài)啊?!?/br> 其他女人這才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柳泊簫看出來了,這個王云翠在這些女人里說話很有分量,平時就是個帶頭的,她心里有數了,來的十個人,八個女人,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一個是羅通說的吳主任,一看就是性格木訥的人,一條腿不太自然的站著,另一個居然少了只胳膊,但一雙眼睛很有神。 三更 詹副總 柳泊簫打量了十人一遍,神色淺淺淡淡的,到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緒來,其實,那十個人也在心底琢磨她,這長的也太好看了,一點不像做生意的,還有,這年紀瞧著也太小了吧?怎么就買下這個廠了?他們可是都知道,這里當初叫價十個億,十個億啊,那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直到看到遠處站著的那三個男人時,他們才多少踏實了,尤其是站在最前面那個,長的好看先不說,看那通身的氣派,就知道是豪門少爺,那肯定是不缺錢的,甭管人家為什么買下這里,反正,他們有地方能干活賺錢就行了,不該打聽的就爛在肚子里。 他們原先為鄭家干活時,就謹記這一條,現(xiàn)在也當如此。 “我剛接手這里,很多制度還不完善,后續(xù)都會慢慢理清,各個行政部門也會陸續(xù)建起來,至于現(xiàn)在,你們先干著,以后再補辦入職手續(xù),工資不會少。” “好,好……” “我以后不會天天在這里守著,你們若有事兒……”柳泊簫剛想說可以通過羅村長來找她,就見詹云熙走了過來,還有模有樣的,到她跟前后,低聲道,“少夫人,少爺讓我留下?!?/br> “嗯?你留下是什么意思?” “少爺問我,是想當他一輩子的助理,還是放出來磨練,我選后者了?!?/br> “所以?” “您看,我給您當個副總可以嗎?” 他眼巴巴的瞅著她,柳泊簫不由失笑,回頭看了宴暮夕一眼,宴暮夕給了她一個‘你決定’的眼神,她點點頭,“去哦求之不得,就是創(chuàng)業(yè)期……” 詹云熙飛快的道,“我不怕吃苦,我就是出來磨練的。” 少爺可是說了,磨練好了,少爺收購了那么多公司,隨便他挑一個去當總裁,簡直不要太人生得意。 “好吧,那你就是這里的副總了?!?/br> “謝少夫人,我一定好好干。”詹云熙雄心壯志的道。 柳泊簫笑笑,這才轉身,對那十個人繼續(xù)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事兒就跟詹副總說?!?/br> 她指了下詹云熙。 詹云熙平時看著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但現(xiàn)在,態(tài)度說端正就端正了,還真有點總裁的架子,“諸位好,我叫詹云熙,以后我會在這里,跟你們共同努力,一起把咱們的公司辦好?!?/br> 那些人面面相覷片刻,就鼓起掌來。 詹云熙矜持的點點頭,“那就事不宜遲,都去干活吧,今天的任務就是處理院子里的雜草,把那些破敗爛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出去,現(xiàn)在是三點,干到六點下班,計半天工資,以后呢,八點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下午兩點上班,五點半下班,每周休息一天,節(jié)假日加班三倍工資,可以嗎?” “可以,可以……”大家臉上的滿意不是作假,是真心覺得這待遇不錯,在家門口上班,每天只干七個半小時,每周還能休一天,不累又能拿三千的工資,誰不樂意? “王云翠是吧?你領著大家去干吧、” 王云翠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過來,這是要讓自己當個帶頭的,以后入職了,怎么也是個班長吧?心里歡喜,臉上就更熱情,“好,好,來,姐妹們,咱們上工去了,都跟著我,先從進大門那兒開始……” 她一邊說著,很快,領著那七個女人就走遠了。 這時,羅通走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想遞給柳泊簫,柳泊簫指了下詹云熙,他又改了方向,“詹副總,您看看,這是那八個人的名字。” 詹云熙認真的看了一遍,點頭收了起來,又提醒羅通,“這兩位,你還沒介紹。” 羅通忙道,“他就是我說起的發(fā)小,老吳,吳永福,之前就在這里干車間主任,廠里的機器他都熟悉,摸索了十幾年了,老吳,說話啊……” 吳永福局促的打了聲招呼。 羅通看的著急,使勁給他使眼色,奈何,吳永福的嘴巴閉的很緊,就是不吱聲。 柳泊簫倒是覺得挺有趣的,搞技術的多半都寡言木訥,她便主動問,“那些機器閑置了十幾年,你有把握還能讓他們轉起來嗎?” 聞言,吳永福應了一個字,“能?!?/br> “這么確定?” “十六年前,工廠關門的最后一天,我親手檢修了一遍,給每臺機器都上了油,只要這些年沒有人為破壞,它們就不會有大問題?!?/br> “那就再好不過了,以后那幾個車間還是交由你管著,你覺得如何?” “可以!”他悶聲說完,轉身要走,“我現(xiàn)在就過去看看?!?/br> “哎……”羅通想喊住他。 柳泊簫制止了,“讓他去吧。” 吳永福一只腿是跛的,走的快了,尤為明顯,但現(xiàn)在,他似乎顧不上被人看笑話,就迫不及待的往廠房的方向走去。 羅通嘆了聲,跟柳泊簫解釋,“老吳他啊,這些年總惦記著那些機器,想進來看,大門鎖著,他也不敢翻墻,現(xiàn)在總算有機會了,就是讓您見笑了?!?/br> “沒事兒?!绷春嵅灰詾橐?,看著還剩下的一人問,“這位又是……” 羅通為難起來,又有些窘迫,吞吐著開不了口。 倒是那人自己主動說了,“柳總,詹副總,我叫羅守城,今年四十歲,退伍軍人,左臂沒了,但不是在部隊上傷的,是意外事故,之前在廠里做保安?!?/br> 四更 忠義是一條狗 因為這一席話,柳泊簫多看了他幾眼,長的濃眉大眼,說不上好看,但很精神,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著身洗舊的迷彩服,態(tài)度不卑不亢,說話時敢于面對自己的殘疾,也很實在的表示不是因為當兵受的傷,哪怕說起自己當保安都是一臉坦蕩,這樣的人,心性要么豁達,要么堅韌。 “你為什么想來這里呢?” 羅守城道,“因為有感情,我退伍回來后,就傷了胳膊,去找工作四處碰壁,是鄭總給了我機會,雖然只短短三年,卻改變了我一生?!?/br> “可現(xiàn)在,鄭總不在這里,在這里的人是我。”柳泊簫意味深長的道,“你還愿意回來嗎?” “是,我愿意,我對這里也有感情?!绷_守城回的擲地有聲。 “喔,那你回來還是想做保安?” “對,我可以二十四小時守護這里。” 柳泊簫挑眉,“你一個人?” 羅守城默了下,才道,“還有忠義?!?/br> “嗯?忠義是誰?” 羅通漲紅著臉解釋,“是他養(yǎng)的一條狗?!?/br> 羅守城不滿的糾正,“堂哥,忠義是純種的羅威納犬,不是什么普通的狗?!?/br> 羅通暗暗瞪他。 他卻不為所動,“柳總,忠義是我養(yǎng)大的,聰明懂事,身體強壯,動作迅猛,氣勢強悍,是世界上最具有勇氣和力量的犬種之一,它還能明辨是非,忠誠度極高,我保證,有它在,什么小偷都進不來,有人搗亂也不怕,它的戰(zhàn)斗力和攻擊性都十分強大?!?/br> “那會不會傷到自己人?” “不會,它只聽從我的命令,我不讓他咬,它不會傷人的。” 柳泊簫想了下,轉頭問詹云熙,“你覺得呢?” 詹云熙故作沉吟狀道,“有句話說,要嚇人養(yǎng)德牧,嚇死人養(yǎng)藏獒,咬跑人養(yǎng)杜賓,咬傷人養(yǎng)羅威納,直接干死高加索……” 柳泊簫在心里嘆氣,誰問你這個了? 好在,詹云熙很快就把話題掰正了,“我覺得可以,那以后這里的安保就交給你和你的羅威納了,待遇呢?你有什么要求?” 面對面的談工資總不免有些尷尬,但羅守城很自然,“我兩千就行,忠義三千,可以嗎?” 聞言,詹云熙沒繃住笑,“你家忠義比你工資還高呢?” 羅守城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對,因為它比我能干,也厲害?!?/br> “守城!”羅通聽他胡說八道,忍不住警告了聲。 詹云熙倒是不覺得被冒犯什么的,笑著點頭,“行,那就這樣吧,你明天就帶著你家忠義來上班。” “成,那我現(xiàn)在先去收拾一下住的地方?!闭f完,就利索的轉身走了。 等他走遠,羅通才難為情的解釋,“他是我堂弟,我也是厚著臉皮帶他來的,有幫襯的意思,不過,他干保安是真沒問題,不然我也不敢推薦……” 柳泊簫忽然問,“他還沒結婚吧?” 聞言,羅通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直覺吧?!绷春嵭π?,并不多解釋。 羅通道,“柳總的直覺很準,我這堂弟的確還單著,他少了只胳膊,按說也不至于找不上個媳婦兒,還是有人說媒的,但他都看不上,就整天圍著狗轉,咳咳……” 大約也覺得自己這么說不好,他及時打住,換了話題,“對了,我堂弟養(yǎng)魚也是一把好手,院子里不是有個池塘嗎,現(xiàn)在種蓮已經晚了,但放魚苗還行,你們要是愿意,我就找人弄些魚苗來讓他養(yǎng),明年這時候就能吃上新鮮的了。” “那敢情好啊?!闭苍莆跣χ鴳?。 羅通見自己能幫上忙,心里也高興,覺得自己還了人家一點人情,越發(fā)積極起來,“那我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人哈,你們忙著,有事咱們再聯(lián)系。” “好,慢走?!?/br> “哎……” 羅通走了,詹云熙松了一口氣,見宴暮夕走過來,立馬邀功請賞,“少爺,我剛才表現(xiàn)的怎么樣?有副總的派頭嗎?” 宴暮夕嗤了聲,“狐假虎威而已?!?/br> 詹云熙立刻垮下臉,“有那么明顯嗎?” 柳泊簫道,“別聽他說,你剛才表現(xiàn)的很好,謝啦。” 聞言,詹云熙立刻嘿嘿笑起來,“少夫人說話我就是愛聽,什么謝不謝的,這都是我應該的,以后您把這里交給我,只管放心學習就是,當然,一應事情,我都會跟您匯報,請您拿主意,您有任何指示,我都會全力以赴去完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柳泊簫失笑,“那我就不客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