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已經(jīng)不足了，現(xiàn)在只能后天培養(yǎng)，目前看來，后天培養(yǎng)的效果還算不錯。

    希望兒子能早一天忘記換裝小游戲！

    當(dāng)爸爸的會幫助他的！

    他對兒子有信心！

    顧麟笙并不知道他家老父親的煩惱，沉浸在吃雞中，無法自拔。

    游戲軟件和模式更新?lián)Q代得很快，他以前玩過不少游戲，但很少接觸到這個時代的游戲。

    這款吃雞的游戲體驗，他感覺挺不錯，有點刺激，比較考驗心臟。

    顧麟笙皺了皺眉，突然感覺心臟有點不舒服。

    但這種感覺只是轉(zhuǎn)瞬即逝，這段日子經(jīng)常心臟抽疼，他幾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而且這種感覺并無大礙，他便沒有過多在意。

    忽視了一會兒，再回過神來時，這種感受便消失了。

    但沒過一會兒，心臟抽疼的感覺再次卷土重來，而且身上也出現(xiàn)了疼痛，跟針扎似的，細(xì)細(xì)密密的痛。

    額角滲出冷汗。

    陸言淵盯著手機屏幕，“往七點鐘方向扔一個手榴，我在狙擊，沒空?！?/br>
    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顧麟笙的回應(yīng)，他猛然抬頭，看到顧麟笙低著頭艱難地喘氣，陸言淵面色一變，“你怎么了？”

    顧柒玖聽到身后的動靜也是一驚，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兒子正捂著心口弓著腰，她連畫板和畫筆都顧不上了，隨手扔到旁邊，“笙笙，笙笙……陸言淵，快打120，快！”

    陸言淵拿起手機，游戲界面的人物已經(jīng)死了，他沒有在意，有些顫抖地點開撥號鍵盤，卻被一只蒼白瘦弱的手?jǐn)r了下來。

    “不用了，稍微好了一點?！?/br>
    陸言淵蹙眉看著顧麟笙，“真的？”

    顧麟笙揩了一把額角的汗，“真的，沒有剛開始那么痛，稍微好一點了?！?/br>
    顧柒玖還是有點不放心，站起身來，“我們還是回去吧，放風(fēng)也放過了，散心也散過了，回醫(yī)院吧。”

    陸言淵沒有異議。

    顧麟笙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接受了他媽的安排。

    畢竟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這個身體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意外。

    幾乎沒人會不害怕死亡，更何況是他現(xiàn)在這樣人生才剛開始的年齡，這些病痛于他而言已經(jīng)是無妄之災(zāi)，再加上死亡……

    顧麟笙打心底里還是怕的。

    但更怕的，還是怕他媽傷心。

    今天這次出游雖然是他的要求，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出了事，他媽的第一反應(yīng)一定是怪罪她自己，若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媽可能會自責(zé)死。

    正如他媽所言，玩也玩過了，心也散過了，就回去吧。

    回程的時候，仍然是乘船回到對岸，然后由陸家司機送他們回醫(yī)院。

    開車之前，陸言淵特地向司機囑咐開穩(wěn)一些，司機滿口答應(yīng)。

    陸言淵坐在前排，顧柒玖和顧麟笙坐在后排。

    顧麟笙把一個小靠枕放到車窗旁，腦袋低著抱枕，閉著眼小憩，顧柒玖握著他的手，時不時地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確認(rèn)他沒有異常。

    江心島在郊外，路不太平整，車子一路上都搖搖晃晃，還沒被搖多久，顧柒玖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再一次醒來，是因為忽然之間感受到一陣非常猛烈的向前傾倒的力度。

    顧柒玖猛然睜開眼睛，但還是沒穩(wěn)住自己，往前倒了過去，腦袋磕在前座的頭枕上。

    “發(fā)生了什么？！”顧柒玖被嚇了一跳。

    司機說：“有個老太太突然從路邊竄出來，我急剎了一下，你們沒事吧？”

    陸言淵搖了搖頭，“沒事?！彼恢鼻逍阎匀灰部吹嚼咸珡穆愤吀Z出來，第一時間就穩(wěn)住了自己，但還沒開口提醒身后的顧柒玖和顧麟笙，司機就已經(jīng)踩下了剎車。

    老太太也被嚇了一大跳，瞪著眼看他們，司機想鉆出頭罵她，被陸言淵拉住了，但他還是很不爽，一邊重新發(fā)動車子一邊罵道：“這老太太是找死嗎？突然從馬路邊竄出來，這里也沒有人行道啊我去！想碰瓷也別找開得這么快的車，多他媽危險啊！去路阻的地方碰瓷，訛到的錢它不香嗎？來這碰瓷，命都沒了！”

    陸言淵皺了皺眉，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讓司機安靜一些，突然聽到后座顧柒玖慌亂的叫喚。

    “笙笙！笙笙！你怎么了？笙笙……”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是大結(jié)局了=v= 

    第一百零二章

    這是第幾次焦灼地等在手術(shù)室外面, 顧柒玖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 每次抬頭看到亮著的三個字, 她既希望里面有人出來, 又不希望里面的人永遠(yuǎn)都不要出來，唯恐從里面出來的人給她帶來什么壞消息。

    但這一次，即便那扇門沒有打開，她卻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這種預(yù)感前所未有，而且特別強烈，弄得顧柒玖心里發(fā)慌。

    陸言淵輕輕擁住蜷縮在長椅上的少女。

    顧麟笙的狀況, 他看在眼底。在車上時，因為突如其來的急剎，顧麟笙悶哼了一聲，沒幾秒就昏迷了過去，面色蒼白，緊握著的雙拳青筋凸起，眉間緊皺，昏迷時也在極力忍受病痛。

    陸言淵猜不到他究竟又多疼。

    天災(zāi)人禍, 往往就發(fā)生在猝不及防之間, 那個急剎毫無預(yù)兆，健康正常的人都被嚇得不輕, 更何況本身就患有心臟病的顧麟笙……

    其實從根源上看，平心而論，無論老太太有沒有闖馬路, 無論有沒有那個急剎，顧麟笙的這一劫無法避免，急剎只是把所有的一切提前了而已。

    從顧麟笙被推入手術(shù)室開始，顧柒玖就一直緊咬著唇蜷縮著自己，一言不發(fā)。此時此刻，陸言淵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

    如果說顧麟笙一定會沒事，給了她希望，若最終希望落空，對她而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也總不可能說顧麟笙會出事，如果真這么說，顧柒玖現(xiàn)在就能跳起來跟他打一架。

    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沉默是金。

    抱著顧柒玖，告訴她，她一直有他在身邊陪伴。

    不知過了多久，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顧柒玖連忙掙開陸言淵的手，抓住醫(yī)生，“病人他……怎么樣了？”

    眸中帶著害怕和乞求，乞求醫(yī)生能夠給她一個平安的答復(fù)。

    醫(yī)生嘆了口氣，顧柒玖的心頓時被揪緊，他陸陸續(xù)續(xù)說了許多專業(yè)術(shù)語，顧柒玖沒怎么聽懂，陸言淵也聽得一知半解。

    醫(yī)生看他們聽得迷茫的模樣，頓了頓，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病人器官衰竭嚴(yán)重，心臟也隨時有可能罷工，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奇跡，你們最好做個心理準(zhǔn)備吧，最后的日子，多陪陪他，有什么心愿未了，都幫他完成了吧?！?/br>
    看到拉著自己袖口的少女面色蒼白地往后退了一步，雙眸蓄滿淚水，跌入了她身后少年的懷中，醫(yī)生又嘆了聲氣，離開了這里。

    見慣了生離死別，這種場面早已習(xí)以為常。

    他已經(jīng)盡力救治手術(shù)室中的少年，但還是無力回天。

    醫(yī)者，想要的無非就是問心無愧，對于那個少年，他已經(jīng)做到了盡心盡力，也已經(jīng)無愧于那個少年的生命。

    顧麟笙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轉(zhuǎn)而被送入重癥監(jiān)護室，顧柒玖恍著神跟在病床后面，眼淚蓄滿了眼眶模糊了視線，卻遲遲不肯流下來。

    淚水晃了晃眼，模模糊糊之中，所有顏色混成一片，顧柒玖仿佛看到一塊白布已經(jīng)蓋在了顧麟笙的臉上，她連忙甩了甩腦袋，這才看得清楚了些。

    再次定睛看向顧麟笙，少年清秀的面容面色發(fā)白，沒有絲毫血色，皮膚已經(jīng)薄到透明——但沒有被蓋著白布，顧柒玖這才放下了心，然而更沉更重更壓抑的陰霾籠住了她，讓她喘不了氣。

    焦灼等待時的預(yù)感也越發(fā)強烈。

    顧麟笙昏迷了好幾天，這幾天里，顧柒玖每天都來重癥監(jiān)護室陪著他，一坐就坐幾個小時，直到陸言淵來喊她回去。

    第四天的中午，顧麟笙終于醒了。

    問出口的第一句話，是：“這是天堂還是人間？還是在我的夢里？”

    站在窗邊的陸言淵猛地回過頭，走到顧麟笙的床邊坐下。

    顧柒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側(cè)過頭用袖口擦了擦臉，回頭時，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笑容，柔聲說：“你瞎說什么呢，這里是醫(yī)院。”

    “醫(yī)院啊……”顧麟笙的聲音氣若游絲，如果不是病房里夠安靜，根本聽不到，“我昏迷幾天了？”

    “四天?！?/br>
    “媽，我做了好多夢。”

    “你夢見什么了？”顧柒玖忍著鼻尖的酸澀，眨了眨眼，把眼淚忍回去。

    “我夢見我們一家三口很開心地生活在一起，沒有那場火，沒有生離死別，我們很快樂，團團圓圓和和美美，跟你幻想過的一模一樣?！?/br>
    “不會再失火了，笙笙?！鳖櫰饩撩銖娦χf，“我們家對面的小屁孩和小屁孩他媽已經(jīng)被趕出去了，小屁孩不是他爸親生的。”

    顧麟笙笑了聲，稍微動了一下，牽扯到全身，每塊肌rou、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疼，他倒吸一口涼氣，顧柒玖驚慌地看著他，他搖了搖頭，“沒事?！?/br>
    顧麟笙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媽，我想去曬曬太陽?！?/br>
    “可是……”顧柒玖猶豫了。

    “病房里陰森森的，一點溫度都透不進(jìn)來，我想去曬一曬，暖暖身子，可以嗎？”

    顧柒玖裝作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看窗臺，快速碰了碰臉，蹭掉眼角掉落的眼淚，點了點頭，“好?！?/br>
    她和陸言淵合力，把顧麟笙扶到輪椅上，幫他蓋好了毯子，陸言淵把顧麟笙推到窗邊。

    窗外天空干凈湛藍(lán)，白云淡淡，澄澈不染。

    顧柒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東西拆開，走到窗邊，遞給顧麟笙，“笙大寶，這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顧麟笙感覺自己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把八開大小的素描紙捏在手中。

    畫中，三四歲的他被他爸抱在懷中，他媽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正在逗他，而他正伸長了手去夠糖葫蘆，小臉rou嘟嘟。

    男帥女美，還有一個萌娃。

    三個人都在笑著，一家三口看上去異常溫馨。

    顧麟笙勾了勾唇，“我哪有這么貪吃？”

    “你長大之后不貪吃，小時候可貪吃了！”顧柒玖笑著說，“你小時候只要隔壁家有糖，你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我喊都喊不回來，咱們隔壁家買的糖一大半都是你吃掉的，他們想把你借走玩一會兒的話就會買吃的回家，你就立馬往他家跑，這招百試百靈?！?/br>
    陸言淵眼中含著笑，轉(zhuǎn)頭看著顧柒玖聊起顧麟笙兒時趣事時突然生動起來的臉。

    顧麟笙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把畫放回到他媽手中，讓她保留好。

    “媽，”看著窗外的云，顧麟笙喚了一聲，“這幾天天氣都這么好嗎？”

    “是啊?！鳖櫰饩琳f，“從你生日那天之后，天氣一直都很好?！?/br>
    “希望以后的天氣一直都這么好?！鳖欦塍祥]了閉眼，“媽，你現(xiàn)在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