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明明現(xiàn)下如此黑暗,她依舊能看到,手上粘膩的一片紅色。
——是血。
風(fēng)中吹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血腥味,熏得她有些想作嘔。
她想,這大抵都是那道身影的血。
可是,為何心中突然如此不安呢?
明明淮流身上毫無戾氣,明明這兒的夜看似十分安寧,明明這座府邸之上沒有煞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而那道身影又是誰,從何而來,為何會受此重傷?
商折霜向來是不會做夢的。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關(guān)于她幼時的記憶,就宛若流沙一般,慢慢在腦海中消散了去,不過她也不在乎,因為她并不喜歡她的家。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認(rèn)為自己有家。
所以她才會來空域。
夢中是一片微茫的霧氣,她穿梭在其中,不知自己自何而來,又要往何處而去。
重重虛影從她的眼前閃過,她看到了有人執(zhí)著鞭子,她看到了guntang的湯藥,她嗅到了草藥彌漫而來的苦澀氣息,她嗅到了如鐵銹一般,血的腥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仿佛只要她伸出手來,掀開眼前的那層幕布,揮散那些霧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無論她如何奔跑,如何掙脫,她都無法從這如網(wǎng)一般的霧氣中逃脫出去。
如獸一般猩紅的瞳眸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那雙眼睛宛若深淵,又如漆黑的天際,沒有流光,氤氳著死氣。
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襟,就連她額角的發(fā)絲,都被沾染。
淮流站在窗外,凝視著屋內(nèi)眉頭微蹙的女子,眼中泛起了一絲涼意,甚至還交雜著一絲厭煩。
她那張清秀的面龐有了片刻扭曲,唇邊凝起冷笑,將手搭在了窗欞之上,似乎想探頭進(jìn)來細(xì)細(xì)打量商折霜的神情。
腕上突然一陣劇痛,好似有一股力量沿著血脈,逆流而上,重重地砸在了心脈之上。
商折霜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而后轉(zhuǎn)向窗牖。
天際已然泛起了紅光,窗側(cè)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按了按太陽xue,腦中還在鈍鈍地痛著。
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一如昨日,夜里也不像有他人來過。
商折霜下了床,用右手重重地握住了左手手腕,眼底浮起了一絲戾氣,繼而愈演愈烈,將原先嵌在那兒的淡漠與無畏沖得一干二凈。
她有些不解自己莫名的情緒,但心底仍舊對淮流起了疑。
至少她在別的地方,絕不會如此。
而她也有自信,若不是此地有異,她絕不可能被影響得如此至深。
這么一來,她反而不再擔(dān)心司鏡,畢竟此刻深入局中的人,似乎是她自己。
但在這重關(guān)系中她又察覺到一絲模糊的怪異,畢竟于淮流來說,無論是毀壞她珍視之物的,還是受人所托鎮(zhèn)壓她的,都是司鏡。
那她又為何要舍棄司鏡這個明面上的敵人,將自己卷入這場莫名的局來?
依現(xiàn)下的情況看,若不是因為這里并非淮流設(shè)局最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因為司鏡的手中掌握了什么,于淮流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一切的線索到這,似乎就斷了。
商折霜想不明白,若蕭觀的轉(zhuǎn)世,淮流的夫君山輕,不是她最重要的東西,那她又為何要如此珍視那片竹林,與那座墓。
畢竟它們怎么看,都像是淮流前世與蕭觀的所居之所。
她關(guān)于淮流的認(rèn)知,好似突然產(chǎn)生了諸多悖論,將她自己都繞進(jìn)去了。
有腳步聲傳來,是淮流喚她去用早膳。
商折霜隨淮流步入了昨日的廳堂,許山輕已然坐在圓桌之側(cè),桌上還擺放著一鍋粥與幾碟小菜。
這次她沒有如上次一般顯露出拒絕之態(tài),徑直為自己盛了一碗粥。
畢竟淮流就算是想殺自己,也不會使在粥中下毒,這樣幼稚的伎倆。
在吃著粥時,她偶爾以余光瞟向許山輕與淮流,可這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與一般的恩愛夫婦無異,叫她難以從中看出任何破綻。
許山輕的愛意藏在眸中,不會有詐。
因著自己與司鏡也時常演戲的緣故,商折霜在窺探他人情緒時,總能一眼就看到他人的眼底。
若只是演戲,愛意浮在表層,笑容也是假的。
可此刻的許山輕,顯然不是如此。
她轉(zhuǎn)眸看向許山輕目光所及之處。
——是淮流。
她面上的笑意溫軟,將整張若春花般的面龐,都襯得更為柔和,可自她眼底蔓出的情緒,卻是一片冰涼。
商折霜視若無睹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吃完了碗中最后一口粥。
“許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我現(xiàn)下頭還有些暈,先回房休息了。”她堆起一張無辜的笑靨,以手按了按額心。
“姑娘昨日昏迷了許久,是該好好休息?!?/br>
淮流依舊帶著笑,然商折霜現(xiàn)在卻無法從這張美麗的面龐上看到任何東西了。
都是假的。
請辭后,她沒有回到房間,而是翻至了廊道之頂。
她想,這偌大的府邸若只住著許山輕與淮流二人,尋一些線索,應(yīng)當(dāng)不會太難。
摸清了許山輕在臥寢之內(nèi),淮流在院中澆花,她只身一人潛入了府內(nèi)的書房之中。
這間書房里一切東西的擺設(shè)位置,竟與那間竹屋出奇的相似。
——就連那只放置于窗邊,繪著翠竹的青瓷瓶,都一模一樣!
雖商折霜不似司鏡,將畫中竹屋由內(nèi)及外,都細(xì)細(xì)地翻找過了一遍,但竹屋內(nèi)的擺設(shè)總不會記錯。
她將目光投至了桌案。
桌案上一切如常,只是缺少了那一幅繪著美人的畫。
在這一剎,她好似尋到了什么,自己所遺漏的東西。
若那竹屋真的如她所想,是蕭觀與淮流前世的所居之所,若淮流真的是蕭觀的所愛之人,那桌案上的畫中人,又怎會不是淮流的樣貌!
許山輕是蕭觀的轉(zhuǎn)世,容貌有變是常理,可淮流并沒有投胎轉(zhuǎn)世,必當(dāng)保留著與蕭觀相識時的容貌。
也就是說,那副畫上所描繪的人,并不是淮流。
可這樣一來,她之前的所有推測,便被打翻了。
讓淮流耽于人間,不愿投胎,甚至不惜化為厲鬼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天邊的流云幾經(jīng)轉(zhuǎn)變,由潔白燒得火紅,繼而又被染為靛青。
夜幕之下,商折霜坐于屋脊之上,一言不發(fā)。
明月穿過云層,透過薄霧,灑下清輝的光芒,將她身上的紅裙,襯得愈發(fā)烈艷。
屋脊之上恰能俯瞰府內(nèi)全景。
這座府邸沒有過高的閣樓,是以坐在屋脊之上,視野格外開闊,也格外明了。
人定剛過,東邊正院的木門發(fā)出了一聲輕響。
商折霜垂眸看去,便見淮流披著一件瑩白單薄的外袍,赤足由屋內(nèi)緩緩走出。
商折霜不動聲色地越過了幾個屋脊,將自己隱于了東邊的幾棵參天大樹后。
淮流站在月華之下,肌膚若白瓷般細(xì)膩光滑,甚至還泛著目色難以捕捉到的,淡淡的光澤。
她的目色是空洞的,繼而融進(jìn)了點點哀凄,最后繚繞著濃重的恨意,仿佛能將這平靜的秋夜撕裂。
在如霜的月色下,她褪去了自己的外袍。
瑩白的外袍滑落腳邊,接著是寢衣,而后是最貼身的衣物……
呈現(xiàn)在商折霜面前的,是一具近乎完美無缺的女子酮體。
她眸色一凜,但仍舊沒有轉(zhuǎn)過目光,因為她看到淮流將自己的手,緩緩放到了后腦之處。
她如蔥般的指尖輕輕撩開了后腦上的發(fā)絲,之后狠厲地插入了自己的后腦,一掀,竟將整張皮囊都宛若青蛇蛻皮般,慢慢褪了下來。
鮮紅的肌理血rou直直落于商折霜的眼瞳之上,但她的眼底卻依舊是一片寒涼。
她看到了,褪下皮囊之后,那具血rou之軀上面散發(fā)著的,重重的怨氣。
那具包裹著淮流玄色怨靈的血rou之軀,此刻正在上下起伏、翻騰著,似有什么將要沖破跨越百年的封印,釋放出來。
商折霜的左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她看著淮流撇下她褪下的衣物皮囊,又推開門,走回了房間。
許山輕此時該是正在沉睡。
淮流走近了床榻,看著睡夢中男子沉穩(wěn)的睡顏,血色的利爪收了又放,卻始終無法扎入男子的顱腦。
她歪了歪頭,用那雙慘不忍睹的手,撫過了男子的臉頰。
而后似是被灼傷了一般,她倏地收回了手,向門邊沖去,想穿上自己褪下的皮囊與衣物。
但在這個瞬間,她卻出乎商折霜意料的,回了個頭。
摻雜著迷茫怨恨的眸子,對上了商折霜那雙,若玄冰般寒涼的眼瞳。
商折霜能覺察到,淮流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腕上紅線的靈力與陰氣,竟在剎那間倏然如泉水般涌了出來,然這股氣卻不是向淮流而去的。
商折霜定定地看著淮流的眼睛,從她眼睛中藏著的驚慌,看到了一片晦暗。
——是血。
風(fēng)中吹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血腥味,熏得她有些想作嘔。
她想,這大抵都是那道身影的血。
可是,為何心中突然如此不安呢?
明明淮流身上毫無戾氣,明明這兒的夜看似十分安寧,明明這座府邸之上沒有煞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而那道身影又是誰,從何而來,為何會受此重傷?
商折霜向來是不會做夢的。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關(guān)于她幼時的記憶,就宛若流沙一般,慢慢在腦海中消散了去,不過她也不在乎,因為她并不喜歡她的家。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認(rèn)為自己有家。
所以她才會來空域。
夢中是一片微茫的霧氣,她穿梭在其中,不知自己自何而來,又要往何處而去。
重重虛影從她的眼前閃過,她看到了有人執(zhí)著鞭子,她看到了guntang的湯藥,她嗅到了草藥彌漫而來的苦澀氣息,她嗅到了如鐵銹一般,血的腥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仿佛只要她伸出手來,掀開眼前的那層幕布,揮散那些霧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無論她如何奔跑,如何掙脫,她都無法從這如網(wǎng)一般的霧氣中逃脫出去。
如獸一般猩紅的瞳眸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那雙眼睛宛若深淵,又如漆黑的天際,沒有流光,氤氳著死氣。
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襟,就連她額角的發(fā)絲,都被沾染。
淮流站在窗外,凝視著屋內(nèi)眉頭微蹙的女子,眼中泛起了一絲涼意,甚至還交雜著一絲厭煩。
她那張清秀的面龐有了片刻扭曲,唇邊凝起冷笑,將手搭在了窗欞之上,似乎想探頭進(jìn)來細(xì)細(xì)打量商折霜的神情。
腕上突然一陣劇痛,好似有一股力量沿著血脈,逆流而上,重重地砸在了心脈之上。
商折霜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而后轉(zhuǎn)向窗牖。
天際已然泛起了紅光,窗側(cè)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按了按太陽xue,腦中還在鈍鈍地痛著。
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一如昨日,夜里也不像有他人來過。
商折霜下了床,用右手重重地握住了左手手腕,眼底浮起了一絲戾氣,繼而愈演愈烈,將原先嵌在那兒的淡漠與無畏沖得一干二凈。
她有些不解自己莫名的情緒,但心底仍舊對淮流起了疑。
至少她在別的地方,絕不會如此。
而她也有自信,若不是此地有異,她絕不可能被影響得如此至深。
這么一來,她反而不再擔(dān)心司鏡,畢竟此刻深入局中的人,似乎是她自己。
但在這重關(guān)系中她又察覺到一絲模糊的怪異,畢竟于淮流來說,無論是毀壞她珍視之物的,還是受人所托鎮(zhèn)壓她的,都是司鏡。
那她又為何要舍棄司鏡這個明面上的敵人,將自己卷入這場莫名的局來?
依現(xiàn)下的情況看,若不是因為這里并非淮流設(shè)局最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因為司鏡的手中掌握了什么,于淮流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一切的線索到這,似乎就斷了。
商折霜想不明白,若蕭觀的轉(zhuǎn)世,淮流的夫君山輕,不是她最重要的東西,那她又為何要如此珍視那片竹林,與那座墓。
畢竟它們怎么看,都像是淮流前世與蕭觀的所居之所。
她關(guān)于淮流的認(rèn)知,好似突然產(chǎn)生了諸多悖論,將她自己都繞進(jìn)去了。
有腳步聲傳來,是淮流喚她去用早膳。
商折霜隨淮流步入了昨日的廳堂,許山輕已然坐在圓桌之側(cè),桌上還擺放著一鍋粥與幾碟小菜。
這次她沒有如上次一般顯露出拒絕之態(tài),徑直為自己盛了一碗粥。
畢竟淮流就算是想殺自己,也不會使在粥中下毒,這樣幼稚的伎倆。
在吃著粥時,她偶爾以余光瞟向許山輕與淮流,可這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與一般的恩愛夫婦無異,叫她難以從中看出任何破綻。
許山輕的愛意藏在眸中,不會有詐。
因著自己與司鏡也時常演戲的緣故,商折霜在窺探他人情緒時,總能一眼就看到他人的眼底。
若只是演戲,愛意浮在表層,笑容也是假的。
可此刻的許山輕,顯然不是如此。
她轉(zhuǎn)眸看向許山輕目光所及之處。
——是淮流。
她面上的笑意溫軟,將整張若春花般的面龐,都襯得更為柔和,可自她眼底蔓出的情緒,卻是一片冰涼。
商折霜視若無睹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吃完了碗中最后一口粥。
“許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我現(xiàn)下頭還有些暈,先回房休息了。”她堆起一張無辜的笑靨,以手按了按額心。
“姑娘昨日昏迷了許久,是該好好休息?!?/br>
淮流依舊帶著笑,然商折霜現(xiàn)在卻無法從這張美麗的面龐上看到任何東西了。
都是假的。
請辭后,她沒有回到房間,而是翻至了廊道之頂。
她想,這偌大的府邸若只住著許山輕與淮流二人,尋一些線索,應(yīng)當(dāng)不會太難。
摸清了許山輕在臥寢之內(nèi),淮流在院中澆花,她只身一人潛入了府內(nèi)的書房之中。
這間書房里一切東西的擺設(shè)位置,竟與那間竹屋出奇的相似。
——就連那只放置于窗邊,繪著翠竹的青瓷瓶,都一模一樣!
雖商折霜不似司鏡,將畫中竹屋由內(nèi)及外,都細(xì)細(xì)地翻找過了一遍,但竹屋內(nèi)的擺設(shè)總不會記錯。
她將目光投至了桌案。
桌案上一切如常,只是缺少了那一幅繪著美人的畫。
在這一剎,她好似尋到了什么,自己所遺漏的東西。
若那竹屋真的如她所想,是蕭觀與淮流前世的所居之所,若淮流真的是蕭觀的所愛之人,那桌案上的畫中人,又怎會不是淮流的樣貌!
許山輕是蕭觀的轉(zhuǎn)世,容貌有變是常理,可淮流并沒有投胎轉(zhuǎn)世,必當(dāng)保留著與蕭觀相識時的容貌。
也就是說,那副畫上所描繪的人,并不是淮流。
可這樣一來,她之前的所有推測,便被打翻了。
讓淮流耽于人間,不愿投胎,甚至不惜化為厲鬼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天邊的流云幾經(jīng)轉(zhuǎn)變,由潔白燒得火紅,繼而又被染為靛青。
夜幕之下,商折霜坐于屋脊之上,一言不發(fā)。
明月穿過云層,透過薄霧,灑下清輝的光芒,將她身上的紅裙,襯得愈發(fā)烈艷。
屋脊之上恰能俯瞰府內(nèi)全景。
這座府邸沒有過高的閣樓,是以坐在屋脊之上,視野格外開闊,也格外明了。
人定剛過,東邊正院的木門發(fā)出了一聲輕響。
商折霜垂眸看去,便見淮流披著一件瑩白單薄的外袍,赤足由屋內(nèi)緩緩走出。
商折霜不動聲色地越過了幾個屋脊,將自己隱于了東邊的幾棵參天大樹后。
淮流站在月華之下,肌膚若白瓷般細(xì)膩光滑,甚至還泛著目色難以捕捉到的,淡淡的光澤。
她的目色是空洞的,繼而融進(jìn)了點點哀凄,最后繚繞著濃重的恨意,仿佛能將這平靜的秋夜撕裂。
在如霜的月色下,她褪去了自己的外袍。
瑩白的外袍滑落腳邊,接著是寢衣,而后是最貼身的衣物……
呈現(xiàn)在商折霜面前的,是一具近乎完美無缺的女子酮體。
她眸色一凜,但仍舊沒有轉(zhuǎn)過目光,因為她看到淮流將自己的手,緩緩放到了后腦之處。
她如蔥般的指尖輕輕撩開了后腦上的發(fā)絲,之后狠厲地插入了自己的后腦,一掀,竟將整張皮囊都宛若青蛇蛻皮般,慢慢褪了下來。
鮮紅的肌理血rou直直落于商折霜的眼瞳之上,但她的眼底卻依舊是一片寒涼。
她看到了,褪下皮囊之后,那具血rou之軀上面散發(fā)著的,重重的怨氣。
那具包裹著淮流玄色怨靈的血rou之軀,此刻正在上下起伏、翻騰著,似有什么將要沖破跨越百年的封印,釋放出來。
商折霜的左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她看著淮流撇下她褪下的衣物皮囊,又推開門,走回了房間。
許山輕此時該是正在沉睡。
淮流走近了床榻,看著睡夢中男子沉穩(wěn)的睡顏,血色的利爪收了又放,卻始終無法扎入男子的顱腦。
她歪了歪頭,用那雙慘不忍睹的手,撫過了男子的臉頰。
而后似是被灼傷了一般,她倏地收回了手,向門邊沖去,想穿上自己褪下的皮囊與衣物。
但在這個瞬間,她卻出乎商折霜意料的,回了個頭。
摻雜著迷茫怨恨的眸子,對上了商折霜那雙,若玄冰般寒涼的眼瞳。
商折霜能覺察到,淮流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腕上紅線的靈力與陰氣,竟在剎那間倏然如泉水般涌了出來,然這股氣卻不是向淮流而去的。
商折霜定定地看著淮流的眼睛,從她眼睛中藏著的驚慌,看到了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