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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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她坐在容晚初的面前,終于知道“珠玉在側(cè),覺我形穢”,是一種什么樣口舌生苦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秦氏:一級危險警報。(滋兒哇滋兒哇 第8章 南柯子(3) 秦昭儀低著頭,一時默然無語,連尤嬤嬤在她身后輕輕捅她都沒有察覺。 尤嬤嬤面上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 容晚初看在眼里,已經(jīng)含笑道:“聽聞?wù)褍x娘娘夜里受了風寒,可請了太醫(yī)用了藥不曾?” 聲音低柔如冰下春水。 秦昭儀被她驚醒過來,下意識地挺了挺腰,道:“嬪妾多謝娘娘的關(guān)照。嬪妾身子骨孱弱,教娘娘笑話了?!?/br> 她說不清自己心里的念頭,也已經(jīng)忘了來的時候想好的那些開場白,只是一股腦地道:“楊院正要替陛下掌脈案,多虧了陛下/身邊的陳公公,請了施太醫(yī)來,聽說一向是替太后娘娘看診的,果然極好的脈息,吃了一回藥就好受許多……” 語氣中有些若有若無的炫耀。 尤嬤嬤聽得冷汗都流了下來,連連地握著她臂上的披帛。 這熟悉的語調(diào),倒是秦氏的作風。 昨兒夜里皇帝出了意外,沒有給秦氏憑借承寵到她面前放肆的資本,今日里就尋個皇帝身邊大太監(jiān)的名頭,也要來鳳池宮示一回威。 容晚初輕輕地咳了一聲,借著端起的茶杯遮掩了唇角的笑意。 她只是始終沒有想通,秦氏何以從最初就對她抱著這樣的敵意? 她溫聲道:“如此本宮就放心了?!?/br> 秦昭儀說完了話,也從方才的情緒里稍稍地冷靜了一回,感受到身后尤嬤嬤的焦心,沒有回頭,反而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披帛扯了回來,隨手彈了彈。 她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犯了錯,垂了垂眼,聲音也低了下來,變得客客氣氣的,仿佛前頭的話語里藏著的刺都是旁人的錯覺,道:“貴妃娘娘莫要介意。嬪妾出身低微,不大懂得禮數(shù),倘若說錯了什么話,還請娘娘海涵?!?/br> 容晚初坐在椅子里,沒有說話,目光淡淡的,面上的笑容也似有還無。 秦昭儀垂著頭,道:“嬪妾這個性子,家父在家時就教訓(xùn)了不止一回,今日里果然惹惱了陛下,嬪妾這心里實在是……” 就住了口。 說得沒頭沒尾、糊里糊涂的。 容晚初含笑道:“昭儀meimei說哪里的話。陛下圣心如海,meimei恩寵正隆,便有一時的口角,也不過人之常情。meimei該放寬心才是。” 秦昭儀道:“陛下今日里動了大氣,像是十分的著惱了。嬪妾惶恐得不行,思來想去,只有來娘娘這里,請娘娘稍稍地照拂嬪妾一二才是?!?/br> 容晚初淺淺地啜了口茶,眉梢就微微動了動。 秦昭儀說了這一會子話,茶水都冷了,在水面上結(jié)出薄薄的一層浮沫。 她隨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阿訥就提著燙好的砂壺,輕手輕腳地走上來替她換茶。 容晚初攏起了手,重新看向秦昭儀,道:“陛下昨夜龍體不安,今日生出些脾氣也是有的。昭儀meimei是陛下的身邊人,更應(yīng)該多想一想陛下的苦衷,不要只念著自己的好歹?!?/br> 這話就有些重了。 她眼中也已經(jīng)帶了些冷意,但略略垂著頭的秦昭儀一無所知。 秦昭儀嘆了口氣,眼圈就稍稍泛起了紅,道:“貴妃娘娘教訓(xùn)的是。您果然是宅心仁厚,嬪妾也已經(jīng)曉得自己的無狀,只是還請貴妃娘娘在陛下面前替嬪妾美言一二,嬪妾往后再不敢了的?!?/br> 容晚初不由得有些膩煩。 她靜靜地道:“本宮這些時日要閉宮祈福,想必是見不到陛下的,多半幫不到昭儀meimei了!” 秦昭儀沒有想到她說的這樣干脆果決。 ——難道她真的就不想承寵? 她有些驚愕地望著容晚初。 容晚初已經(jīng)一手端起了茶杯,沒有送到嘴邊,只在身前稍稍舉了舉。 竟是端茶送客了。 秦昭儀有些倉皇地站起身。 一天之間兩次被掃地出門,她有些難以接受似的,喘了兩口氣,才勉強地沉著聲道:“貴妃娘娘貴人事忙,嬪妾就不多叨擾了?!?/br> 阿訥面上掛著笑容,這一回卻沒有親自動身,只是叫了個廳下聽候使喚的宮人來:“送昭儀娘娘出門?!?/br> 冷淡之意儼然可見。 秦昭儀略停了停腳,沒有多說什么,跟著那宮人就往外去了。 就隱約地聽見身后那大宮女的聲音帶著笑似的,向人吩咐道:“這個杯子砸了罷,連一套剩下的三個也都摔了,免得不小心再拿到娘娘跟前來了?!?/br> 秦昭儀不由得咬緊了牙,頰上的rou都繃得痛了。 一行人出宮門的時候,正與阿敏走了個對面。 阿敏視線在尤嬤嬤身上晃了一晃,側(cè)身讓開了路,屈下膝去行禮。 她同阿訥一般穿的是女官的服色,宮中的人自然都認得。 秦昭儀睥睨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應(yīng)聲,也沒有叫起,自顧自地帶著人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阿敏不以為意,自己起了身往殿里來。 阿訥正在前廳看著宮人收拾桌椅。 阿敏問道:“前頭是夕云宮的昭儀娘娘來過?” 阿訥點了點頭,道:“你也瞧見了不是?竟不知是個哪家子養(yǎng)出來的窮酸,好生沒有規(guī)矩,也不曉得眼色進退。” 阿敏笑了笑,道:“這位娘娘倒是有興致?!?/br> 阿訥沒有多想她的話。 她面上有些自責之色,道:“也是我的錯!原是我瞧著娘娘心里頭不大爽利,正逢她來求見,我只當是她能陪著娘娘說兩句話也好,還力勸著娘娘見了她。” 說著恨恨地“啐”了一聲,道:“誰曉得是這樣一個東西!” 阿敏就皺了皺眉,道:“從哪里學(xué)來的怪話,滿口的胡吣,難道你都是這樣服侍娘娘的?” 阿訥就吐了吐舌頭,有些窘迫地分辯道:“并不曾的,我哪里敢在娘娘面前說這樣的話!” 阿敏警告似地看了她一眼,才放了過去,又問了容晚初的行蹤,往后殿去了。 容晚初才從阿敏的口中聽到了秦氏忽然到鳳池宮來的緣故。 “你說陛下動了氣,使人將她逐出了九宸宮的門?” 阿敏垂著頭,含笑替她撕著砂糖橘瓣上的絲絡(luò),一面道:“陛下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她留,宮里頭許多人看著,陛下頭也沒回地就走了,李盈公公就奉陛下的旨意動了手……” 容晚初有些驚訝。 前頭那一世里,不管升平皇帝做了多少荒唐事,他待秦碧華,算得上有情有義,一生情鐘了。 不說別的,就說他為了滿足秦氏的索求,吃了多少虎狼之藥,以至最后掏壞了身子——甚至到了那樣的情形下,還不忍心讓秦氏受侍疾的辛苦…… 沒想到這個時候的皇帝,也會同秦氏鬧別扭。 也是。 倘若升平皇帝和秦氏從來都是那樣的恩恩愛/愛,宮中的嬪妃又是因何而承寵,后來的徐氏宮人又怎么會懷上皇帝唯一的子嗣呢。 畢竟那一世里,德妃霍氏和賢妃甄氏,也都是排了班次,每月間有固定的侍寢日子的。名牌兒后頭的、不起眼的低位嬪妃,乃至無名無分的尋常宮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只有她這個異類,因為早早地冷了心情,在這宮里遠遠地住著,像是隔岸觀賞他們君臣、夫妻情深的陌路人。 容晚初的感慨也只在頃刻之間,旋就淡淡地笑了笑。 侍女的巧手將橘瓣撕好了,一片一片地擺在甜白瓷的碟子里,細白的碟子,黃澄澄的果,瞧著瑩然誘人。 她拈起碟邊的象牙簽子,挑了果rou送進口中慢慢地嚼著。 貢橘都是上好的品相,含在口中冰涼又甜蜜。 容晚初稍稍緩下了眉眼。 阿敏看在眼里,微微彎起了眼,向木攢盒里又拿了一只橘子剝著,又道:“前頭昭儀娘娘覺得身體不適,不是請了陛下/身邊的的陳滿公公過去聽應(yīng)?” 她前頭頭一回同容晚初說起這回事的時候,言辭間還有些不虞之處,這一回語氣就輕快起來,道:“陛下知道了這件事,就把陳滿撥到了夕云宮去,叫內(nèi)侍省送新人進去補缺……可不是她太過放肆,引得陛下動了氣?” 單送一個在身邊使喚過的奴婢,還可當做是恩寵和關(guān)照。 但當下就叫人補缺,加上后頭發(fā)生的事,就可以看得出皇帝是真?zhèn)€惱了。 容晚初聽在耳朵里,當聽故事似的,一面覺得新鮮,一面想到前頭秦氏到她面前來的言行做派,不由得微微失笑。 她直接地道:“看來陛下昏了一回頭,倒把人昏得清明了些。就是不知道這清明能穩(wěn)得住幾日了!” 阿敏抿唇笑了起來。 阿訥挑簾進了門。 容晚初看見了她,想起她在廳中的交代,笑道:“記得把那套杯子記了損佚,報到尚宮局去?!?/br> 阿訥見她神態(tài)溫和,沒有因為秦昭儀的事影響了心情,松了口氣,笑盈盈地道:“可惜了,那一套還是大公子在南陽的窯特特為姑娘燒的,早知道拿個官制的給她喝也好!” 容晚初被她逗笑了,道:“往后她再來也來得及?!?/br> 阿訥就皺了皺鼻子,道:“再教她進門,是我瘋了呢?!?/br> 阿敏卻像是被觸動了什么心思,眼神有片刻的怔忡,才垂下頭來,低聲道:“大公子前頭傳了消息進來,想見娘娘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初:姓秦的多來幾回,我杯子都不夠摔的,失策了,看來還是要記賬。 第9章 南柯子(4) 太廟建在了宮城的西北角。重檐歇山頂,燒金琉璃瓦,漢白玉的廣場前三十三級長階,御溝從殿左蜿蜒而過,冬月里河面尚未結(jié)冰,大雪飄落在水面上,又化進水里潺/潺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