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凌夜等了會兒,見凰瓊好似不打算出來的樣子,便對凰藺說道:“七界的問題,我已經(jīng)有了眉目。”說著把蟾蜍取出來遞給他,簡要說明此妖作為,方道,“赤凰翎羽我就先拿走了?!?/br> 凰藺接過蟾蜍,心知早在她答應給凰瓊看病之時,就已經(jīng)暗示赤凰翎羽她會帶走,當即沒有反駁,低聲應好。 倒是旁聽著的諸位公子千金道:“那是我們赤凰山的神物,怎能……” 凰藺沒說話,只一擺手,眾人立時齊齊閉嘴,再無人多言。 如此,赤凰翎羽總算是真正到了凌夜手里。 眼下再沒什么事需要她和郁九歌處理,凰族帝君那等家務事更不需要他們來判別對錯,便趁著天還大亮,照舊由郁九歌帶著凌懷古,三人出了民宅,往北行去。 赤凰山之北,當屬邪尊江晚樓道場,云海之巔云中島。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我昨夜腦子還是清醒的,這章沒啥需要大改的哈哈,完好版久等啦=3= 筆記本送去修了,希望晚上能完完整整地回來。 第49章 南風 從赤凰山最為邊境之處到云中島, 這之間的距離,縱是以凌夜和郁九歌的腳程,也須得走上一天一夜。 換作凌懷古自己的話, 晝夜不停地趕路, 怕是一個月也到不了。 云中島地處極北, 氣候極寒, 非修者難以承受。不過也正是這種終日寒冷冰封的地界,才能有常年不散的最為澄凈的云海, 同樣的,也才能有位于云海之上的浮空島嶼—— 一座完全由冰雪鑄造而成的島嶼。 世人皆傳,云中島不是仙境卻勝似仙境,但凡去了,就要被那兒的景色吸引, 從而樂不思蜀,再不想走了。 眼下才出民宅沒多久, 離那仙境似的邪尊老家還遠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山道上,赫然有道修長的身影靜靜立著,瞧著已來了許久, 正在等人的樣子。 離得近了, 方才發(fā)現(xiàn),那身影灰撲撲的衣服灰撲撲的劍鞘,獨一雙望過來的眼睛粲然如星,極具風采, 竟是本該呆在金玉宮里的沈十道。 自玉關(guān)洞天一別后, 未料會在這里遇到他,郁九歌對生人向來寡言少語, 自收回目光不作理會,凌夜則主動同他打了個招呼:“沈公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br> 看出他是刻意等在這里,左右白云酒就在云中海,哪兒也去不了,凌夜不急著趕路,便在他近處停下了,說道:“你找我?” 沈十道先向郁九歌拱手,算是見禮,而后點頭:“有話想和姑娘說?!?/br> 因有凌懷古在,凌夜便和他走到一旁。 兩人布了屏障,保管連郁九歌都沒法探聽,沈十道這才低聲說道:“姑娘近來都在赤凰山,可聽說了金玉宮里的消息?” 凌夜搖頭:“沒有?!?/br> 她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凰族,凰族人不是在忙活七界的事,就是在要去忙活七界的事的路上,誰有那個空閑去探聽隔壁諸事?反正再大也大不過她這個持有神物的新尊。 那自然,身邊沒有任何消息來源,凌夜即使想知道金玉宮里發(fā)生的事,也是有心無力。 沈十道便道:“那日姑娘走后,沈家與凌家都來人了?!?/br> 凌夜道:“哦?” 沈十道沒看她,只兀自垂眸,繼續(xù)低聲道:“沈家沒說什么,只帶尸體走了。倒是凌家想找你?!?/br> 凌夜問:“找我做什么,想讓我把凌懷古還回去?” 沈十道頷首:“凌家人說,家不可一日無主,你不還人也行,只要你回去當家主,過去一切既往不咎?!?/br> 聽了這話,凌夜沒忍住,笑了。 并非那種得意得逞,乃至是落井下石的笑。她眉梢眼角皆透出一股諷刺,仿佛聽到什么天下奇聞似的,反問道:“過去一切既往不咎?他們真說這么好聽?” 沈十道沒說話,卻終于抬眼看她。 沉默即默認,凌夜當即又笑又嘆:“也真是難為他們?!?/br> 家里唯二的兩個姑娘死了一個,走了一個,家主還被順帶擄走,整個凌家余下還能主事的,算來算去,只夫人沈微的身份最為合適。 可到底是一介女流,修為不行,又丟了丈夫沒了女兒,脊梁骨和命根子都沒了,正是最為哭天搶地之時,凌家人腦袋被夾了才會奉她暫代家主。 思來想去,竟真的只剩才晉為新尊的凌夜最能當家主。 可他們哪來的自信,居然敢放話讓她回去繼承凌家? 就不怕她回去后,提刀把他們?nèi)琢耍?/br> 凌夜思來想去,也無法理解那群人的想法,只好按下不提,問沈十道:“你特意來這等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沈十道“嗯”了聲,回道:“我沒法與姑娘傳信,只好出此下策?!?/br> 又或者是,他原想著沈家虧欠她,她卻只殺了沈千遠一個,連他都沒動,這已經(jīng)是足夠仁慈了,他絕不能得寸進尺,而要想辦法償還她。 總有些東西,不是拿命就可以填補的。 何況她還是至尊。 她這么個身份地位,那些東西,早不能拿尋常人的方式來對待。 沈十道不比凌家那群自視甚高之人,以為有血脈上的維系,就可以視深海血仇于無物,然后信心滿滿、得意洋洋地等她回來。早在她殺沈千遠時,他就有預感,她從今往后怕是不會再回金玉宮。 她不回去,那就只能出金玉宮來尋她。 他都打算好了,憑他那點微薄之力,自是沒法幫她去奪最后兩樣神物??伤兴拈T路,能幫她探聽神物下落,比她一個人打探要強。不料走到途中,聽聞凌新尊身邊少了個小孩,多了個男人,想起玉關(guān)湖那夜,他默默打消了計劃,只在這里等著,把他覺得應該告訴她的消息說給她聽。 凌家人有眼無珠。 他不是凌家人。他有眼有珠。 “勞煩你跑這一趟?!?/br> 凌夜給他一道神識標記,方便以后他不用再千里迢迢地趕路,只消用神識傳信給她便可,又說:“不過那日我說過了,我和凌懷古一刀兩斷,我和凌家自然也一刀兩斷。日后凌家的事,不必再同我說,他們是死是活,皆和我無關(guān)。” 沈十道應下,問:“那沈家呢?” 凌夜奇怪地看他一眼,回道:“那是你家?!?/br> 她又不是沈微生的,她和沈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沈家怎樣干她何事? 她以前沒見過真人,對沈十道從來都是道聽途說,覺得他這人還算不錯,是沈家里難得的明白人。怎么這會兒倒覺得他是不是有點太閑得慌? 試問哪個正常人會奔襲千百里,只為了和她說上那么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 明明沈家沒了沈千遠,還有他這么個前途無量的公子,金玉宮若真心實意想要個好女婿,必然會緊抓他不放,怎能叫他跑到赤凰山這兒來? 莫非…… 他是逃婚來的? 凌夜想著,一時看向他的目光十分敬佩。 這年頭,敢逃名門千金的婚,當?shù)靡痪洹坝率俊敝Q。 并不知凌夜眨眼間就想了這么多有的沒的,面對她那句你家,沈十道說不出話來,只得拱拱手,準備告辭。 豈料才走了兩步,就聽身后凌夜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彼f,“總比不知道的好?!?/br> 沈十道聞言,回身來又朝她拱手,這次是真的告辭了。 目送沈十道往與云中島相反的方向行去,凌夜以為他是要回金玉宮,也沒多想,只撤了屏障,轉(zhuǎn)身對郁九歌道:“我們也走吧?!?/br> 郁九歌最后看了眼沈十道,目光極淡,渾然不將此人放在眼里。 接下來的趕路自不必提,因中途讓凌懷古休息,他們總共花了三天時間,方才到得離云中島最近的一處凡人聚居的村莊。 說是村莊也不盡然,因為其內(nèi)飯館酒樓一條街,連煙花巷都瞧著很是像模像樣??刹徽f是村莊,又教人覺得不妥,因煙花巷背后就是一畦一畦的田地,放眼望去,半是綠油油半是黃澄澄的麥浪被風吹得連綿起伏,幾乎望不到邊。 正值中午,凌懷古需要進食,他們便打煙花巷前行過,準備去前頭的飯館吃飯。 凌夜邊走邊道:“這里不大對勁。” 郁九歌道:“嗯。這里的糧食收成太好了?!?/br> 先前說過,云中島地處極北,此地雖離云中島仍有小半天的路程,但也是位于十分偏北的地方,氣候嚴寒,除少許極其耐寒的植物外,如麥子這種,在這樣的地方根本活不下來。 可事實卻是麥子不僅在這里活下來了,還全都臨近成熟收割之際,這怎么看怎么怪異。 郁九歌想了想道:“可能江晚樓很喜歡這里?!?/br> 于是就施以法力護此方地界得以種植麥穗,好教這里的凡人能不缺吃食溫飽,平安喜樂地生活下去——這樣的手段,只有至尊做得到。 凌夜不由感慨:“瞧不出他還有這樣的心腸?!?/br> 郁九歌道:“因為這里的人視他為神。你看,”恰巧路過一間大門大敞著的南風館,郁九歌抬了抬下顎,示意她看向里面,“神位供那么高,放在別地是非常罕見的?!?/br> 畢竟邪尊太邪,性情無常還喜好殺人,等閑人是不會那么認真地去供奉他的神位的。 看過被高高供奉著的邪尊神位,凌夜剛要說些什么,眸光不經(jīng)意間一掃,掃見某處,她陡的一愣。 而后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轉(zhuǎn)頭問郁九歌:“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江晚樓?” 郁九歌說:“哪個?” “躺在地上的那個?!?/br> 仔細看去,果見那南風館面朝大街的客堂里,因還未到開館時間,有不少人正彎腰奮力擦洗著的地面上,赫然躺著個七尺男兒。 七尺男兒身上的白衣早沾滿灰塵,變成比抹布還抹布的存在。若非凌夜眼尖,看出那抹布似的衣服上的紋飾是江晚樓獨有的,她還真沒法認出那就是江晚樓。 堂堂邪尊,怎的落到如此地步? 簡直比落水狗還不如。 凌夜想著,同郁九歌對視一眼,當先走進去,問江晚樓可是館里新來的小倌,多少錢能給他贖身。 正在江晚樓身邊拖地的少年聞言挺直了身板,答道:“瞧姑娘您面生,第一次來吧?那我也不獅子大開口,半兩銀子,您看這價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筆記本回來了! 昨天是硬盤壞了,今天裝了新硬盤,又重裝了win7的系統(tǒng),雖然暫時沒法升級win10但是一點也不卡了。我就知道它陪了我這么久它還是愛我的=w= ps:最近都更得比較晚,不要等更,白天醒來再看也是一樣的,反正更新就在那里又不會跑對不對,早睡早起身體好呀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