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進(jìn)了民宅,凌夜看了眼凌懷古,二話沒說就進(jìn)里間去了。 郁九歌沒進(jìn)。 他尋了張椅子坐下,悠悠然給自己和凌夜倒了兩杯茶。而后抬眸,慢慢打量著凰藺和他身后的幾位公子千金。 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凰族,跟著來到這里的,無不都是凰族年輕一輩里的頂梁柱。換句話來說,如果不是凰藺實力到了少君之境,那么赤凰山少君這個名頭,完全有可能落到他身后這幾人中任何一個的頭上。 如此,是為著少君這個位置,凰瓊才沉睡不醒的嗎? 還在沉思著,里間有動靜傳來,凰瓊醒了。 凰藺眉頭一動,正待領(lǐng)人進(jìn)去,就聽凌夜道:“郁九歌進(jìn)來。其他人不要進(jìn)?!?/br> 郁九歌聞言起身,端著兩杯茶推門進(jìn)入。 作者有話要說: 大章來啦! 為什么選999,當(dāng)然是為了九meimei啦!畢竟我這么愛他。 【高亮】9個大紅包,給留言最多的同學(xué);19個中紅包,給常常留言的同學(xué);余下x9小紅包,所有留言的同學(xué)都有份。放心我挨章一條條數(shù)的。 最后謝謝我的金主爸爸們! 感謝飛x30、吱吱喳喳、o兔子先生trourou、千殺x22的地雷 感謝千殺x2的深水魚雷 感謝vi、孤傲的貓x2、影影x15、rou包咂x10、半夏遺墨x30、詩韻悠揚x2、南墻、夏夏、青色山風(fēng)x30、月下花開*蓮姬x3、阿蕾x2、連勝家的白衣x10、夢夢x2、李子x10、?o??)σx8、姐霸氣 妳卟懂x5、醉醉漁x20、o兔子先生trouroux40、青苔繪碧痕x5、^_^、隔江生綠煙x5的營養(yǎng)液 第48章 真相 郁九歌本以為是凰瓊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凌夜要他來幫忙,未料才進(jìn)去,這位帝君正好端端坐在床畔, 瞧著面色白里透紅, 嘴唇也恢復(fù)了健康的紅潤, 毒瘴沒給她的魂靈身體留下任何后遺癥。 沒看出凰瓊有哪里不對, 郁九歌看向站著的凌夜:“怎么了?” 凌夜說:“她有話想問你?!?/br> 說著也不用郁九歌招呼,她十分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茶, 往旁邊凳子上一坐,一面喝茶,一面看他二人說話。 郁九歌也坐下了。 凰瓊剛醒,他便把手里還沒碰的第二杯茶遞過去,道:“帝君想問什么?” 凰瓊接了茶, 沒喝,只謹(jǐn)慎地先布了屏障。 明明她神色瞧著頗有些火急火燎, 偏生穩(wěn)住了。沉吟片刻,方才說道:“聽凌姑娘說,圣尊前段時日同少君相談甚歡。不知圣尊對少君觀感如何?” 這話一說,凌夜立即看她一眼。 她竟問也不問七界情況。 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知曉這回的七界沒出大事。 郁九歌答:“尚可?!?/br> 這么簡單的兩個字, 凰瓊拿不準(zhǔn)具體意思,只得再道:“圣尊可否仔細(xì)說說?” 郁九歌頷首:“少君人還不錯。” 這回多說了好幾個字。 凰瓊安靜地側(cè)耳傾聽等待下文:“……” 郁九歌:“……” 郁九歌淡淡看她一眼。 她等了會兒,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圣尊這是說完了。 只是加一起連十個字都不到的評價, 怎能叫她知曉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里, 凰藺究竟如何作為?可圣尊不喜多言,她又沒法逼迫圣尊說出更多的話, 只好轉(zhuǎn)而看向凌夜,詢問凌夜對凰藺的看法。 凌夜想了想道:“我與少君接觸不多。不過大體能看得出,少君是個有擔(dān)當(dāng)之人,凡事總能想得很通透,十分顧全大局?!?/br> 和圣尊一比,這位凌新尊簡直是從天上下凡來的仙女,看在凰瓊眼里根本是自帶圣光。于是凰瓊再接再勵繼續(xù)問:“那姑娘覺得,如若讓少君擔(dān)任帝君之位,他可能擔(dān)得起?” 凌夜未答,反問道:“帝君這話是何意?” 凰瓊道:“他天資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晉入帝君,我已有把帝位提前讓給他的打算?!?/br> 凌夜重復(fù)道:“讓給他?” 這三個字說得太過輕巧。 仿佛那能讓無數(shù)人為之不顧一切也要到手的位子,其實真切如同椅子一般,想坐就坐,不想坐了就讓給其他人,自己好樂個清閑。 殊不知帝君之位,不僅是一族最高的掌權(quán)人,同時還需統(tǒng)領(lǐng)名門所在的此方地域,身上責(zé)任極重。在無數(shù)凡人乃至修者的心里,帝君沒有至尊那么高不可攀,很多時候都能力挽狂瀾,拯救他們于水深火熱,堪稱救世主那般的存在。 這樣的帝君之位,豈能說讓就讓? 當(dāng)下,不止是凌夜看向凰瓊的眼神變了,連郁九歌都微微肅正了面色。 因他二人已大致琢磨出來,為何毒瘴會在凰瓊的體內(nèi),而不是在別人的身體里。 ——她以毒瘴為借口,故意讓自己在七界毒瘴爆發(fā)前夕陷入沉睡,從而強(qiáng)逼凰藺盡快獨當(dāng)一面,好把帝君之位讓給他! 先前對毒瘴一事多有猜測,孰料真相竟是這般,凌夜一時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可細(xì)細(xì)一想,又覺得原來如此,換作是她的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理解歸理解,凰瓊這等做法,根本就是胡鬧。 帝君如若真那么好替換,何來四族四帝長達(dá)百年都不會換人? 于是凌夜道:“你這是胡鬧?!?/br> 凰瓊一哂,沒有辯解。 她原本是坐在床上的,現(xiàn)下被凌夜說了這么一句,當(dāng)即從床上下來,負(fù)罪般跪到了地上,然后低頭就要給兩位至尊叩首。 凌夜攔住她,問:“你這是做什么?” 凰瓊答:“我自知有罪,想向二位請罪?!?/br> 凌夜道:“向我們請罪作甚?你該向凰藺道歉才是?!?/br> 因她沉睡,凰藺舍了不知多少臉面,許了不知多少好處,甚至不惜請來至尊也要給她治病,這其中花費了無數(shù)心力,凰瓊真要磕頭謝罪,那也是該給凰藺。 凰瓊沉默一瞬,搖了搖頭:“他怕是不會聽?!?/br> 凌夜道:“不見得。我看他很在意你?!?/br> 與金玉露和金滿堂那對母子不同,凰瓊和凰藺并非母子,甚至連姑侄都不是。 他們兩個雖同為凰族人,但血脈實在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不是凰藺資質(zhì)好,憑一己之力拼到少君之境,可以說他和凰瓊將一輩子都沒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可現(xiàn)實擺在這里,凰瓊敢毫無顧慮地說沉睡就沉睡,徒留凰藺一人撐著凰族,除她的確看好凰藺外,也從另一個方面表明她對凰藺并非那么在意,以致于帝君的擔(dān)子說扔就扔,完全不顧凰藺會如何煎熬。 這樣的帝君…… 凌夜越發(fā)覺得當(dāng)初自己去不夜天,沒同意繼承夜言的帝姬之位,委實是個相當(dāng)明智的選擇。 凰瓊再度沉默。 過了片刻,她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許是憋了太久,又許是覺得眼前這兩位至尊不會胡亂嘴碎,須臾,她低聲道:“實不相瞞,我擔(dān)任帝君之位已有十五年,抵擋七界毒瘴爆發(fā),去掉此次,也已經(jīng)歷過四次?!?/br> 四次里,每一次,不止他們凰族,連從赤凰山各地趕來支援的修者藥師都要傷亡過半,損失慘重。 而如若他們沒能很好地阻擋住,哪怕只有那么一道毒瘴逸出凰族范圍,抑或是一頭妖物精怪逃出,進(jìn)入凡人地界,那么后果更是要讓他們焦頭爛額,然后在下次毒瘴爆發(fā)前,三年時間都不夠休養(yǎng)生息。 不是沒向另外三族發(fā)起求援,也不是沒動過請至尊幫忙的念頭。 三族不必多說,有時本身都自顧不暇,談何把人派來赤凰山送死?至于至尊,他們超脫塵世,除非天地浩劫,否則哪怕一族盡滅,也鮮少會出手。 如此,凰族只能靠自己。 作為凰族的領(lǐng)頭人,赤凰山的帝君,凰瓊再不甘,也只能咬牙忍著。 一次兩次,目睹無數(shù)族人的死亡,親歷無數(shù)有志之士的消泯,凰瓊都忍住了。 可后面,第三次,第四次,眼看過不多久毒瘴又要爆發(fā),她再三思索,索性劍走偏鋒,強(qiáng)入赤界取了毒瘴,出來后佯裝閉關(guān),將其引入體內(nèi),果然逼得自己兩眼一閉,再不問世事。 原本她想得很好,她引的是赤界的毒瘴,不用赤凰翎羽,她是醒不來的。而其余三帝又不會過來,除非凰藺晉入帝君之境,否則她能一直睡到天荒地老。 結(jié)果她睡后沒幾個月,世間突然多了位新尊,金玉宮的神物又出了問題…… 這些她在沉睡中半點不知情。也只能感慨一句時不待她。 “……當(dāng)?shù)劬哿??!?/br> 哪怕沉睡半年,此刻的她也仍舊語氣疲憊倦怠,好似心態(tài)都老了幾十歲:“我看著他們在痛苦中掙扎,我是帝君,我要救他們。能救回來自然最好;救不回來,我要給他們下葬,要安撫他們的家人,要盡快建起新的住處,要做好迎接下次毒瘴的準(zhǔn)備?!?/br> 一條性命壓在身上,就已經(jīng)讓人難以負(fù)荷,更何況千條萬條? 萬鈞大山都不足以形容此等負(fù)擔(dān)。 “我自知我這個帝君當(dāng)?shù)貌环Q職,我也早早想過要讓位??蛇@么多年,整個赤凰山內(nèi)只有凰藺一人晉入少君,我也是迫不得已。” 長長一番話說完,房內(nèi)一片沉寂。 見兩位至尊誰都不說話,凰瓊無聲嘆口氣,眉眼間更顯倦色。 過了良久,才聽凌夜說道:“你就不想知道,這次毒瘴爆發(fā),結(jié)果如何嗎?” 凰瓊搖頭道:“您二位能在這時拿赤凰翎羽救我,想必……”覆滅一詞她說不出口,只得道,“我睡前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br> 凌夜看她一會兒,起身道:“還是讓少君和你說吧?!?/br> 凰瓊一愣。 她喃喃道:“少君?他居然還活著嗎?” 竟是連凰藺會死都想過了。 沒再理會她,凌夜和郁九歌出了里間,看凰藺仍領(lǐng)人老老實實地候在原地,凌夜道:“帝君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她有話要和你說?!?/br> 凰藺聞言,匆匆道謝,立即進(jìn)入里間。 而后等了小半天,他出來了。面色沉凝,卻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過仔細(xì)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他眼眶微紅,氣息不平,不知可是被凰瓊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