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慧真聞言當即一指慧覺,搶前道:“都是他弄得東西。我們送到凈室去的油燈和熱茶都有迷香,至于那有異香的東西,是能起興的春丸,女子只消聞過便能飄如登仙,主動行那云雨之事。大人饒命,要招的小僧都招了?!?/br> “你!好你個自私自利的狗東西。貪戀享樂的又豈是我一人,你撇的干凈嗎!”慧覺被他一指,怒不可遏,綁縛了手腳,竟然還想起身去揍慧真。 他被幾個眼明手快的衙役給按住才不得不又跪了下去。 宋衍卻不再管他們?nèi)?,抬眸看向那站著的僧眾,冷冷道:“子孫堂那的凈室可不止這一間。你們這幫和尚,假借神佛之名,妖言惑眾,卻在寺中行jian、yin惡行。實在是寡廉鮮恥,論罪當誅。” 話畢,他便吩咐一眾侍衛(wèi)和衙役上去,將那群和尚統(tǒng)統(tǒng)綁了前往渠縣縣衙。 僧眾們知事情敗露,面對著手持繩索、腰佩大刀的侍衛(wèi)和衙役,只得束手就擒。 渠縣縣令正在縣衙后院用早膳,就聽侍衛(wèi)上來稟報,說是京中來了欽差,如今將臥佛寺的僧眾都抓了。 他一聽便知道是臥佛寺之前的案子出了紕漏,哪還有心情吃早膳,忙不迭領著護衛(wèi)前去相迎。 宋衍見了他,倒不與他多言,只吩咐開堂審案。 臥佛寺綁來的人數(shù)眾多,不可能一一審理,開堂之后,也只提審了寺中的方丈和幾個掌事。 證據(jù)確鑿之下,這幾個和尚也沒什么可狡辯的,還不等用刑,便從實招了。 宋衍讓人錄了口供,將他們押去大牢,這才有功夫去管那個渠縣縣令。 “汪曾遠,你雖不是這些和尚的同謀。但你辦案不利,還害人背了誣告連坐的罪名,你可知罪?” 渠縣縣令的名諱正是汪曾遠。許牧的案卷上有著他的簽字,宋衍早便記下了他的名頭。 汪曾遠聞言雙膝便是一軟,“噗通”一聲跪下去道:“下官自知失職,難辭其咎,還望大人恕罪?!?/br> “如今這樁案子鬧到了御前,這還要看皇上恕不恕你的罪了?!彼窝艿哪抗饴湓谒度绾Y糠的身子上,頓了一息,才又道:“至于許牧,也是因著你疏忽,才至他蒙冤受罪。我命你親自去接他回來,同他賠禮謝罪。你可愿意?” 汪曾遠哪還敢說一個不字,忙說:“愿意,讓下官給她跪地謝罪都可。” 宋衍又喊來宣漢縣縣令,將案子后續(xù)工作交由給他來辦,吩咐他務必用心,這才下令退堂。 如今案情已經(jīng)明了,后續(xù)工作也就整理證詞卷宗,寫好文書上報大理寺。 這并不是什么難事。 宣漢縣縣令領了差事,心中異常高興。畢竟自己也算參與了這樁案子,到時候論功行賞,自然也少不了他。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是以對待起宋衍和蕭挽瀾就更加用心了,退了堂后就讓人去附近食肆備下了早膳,請他們過去用早膳,連嚴青等一眾隨從也都有份。 蕭挽瀾看著宋衍夾了一個水晶蝦餃慢吞吞的吃了,便托著下巴道:“我還以為你會親自來辦這樁案子,沒想到倒是做起甩手掌柜來了?” “后面也只是一些文書上的事,是不是我來辦,并不重要?!彼窝艿恍Φ溃骸暗任覀兓氐介L安,卷宗應當也該到大理寺了。畢竟官驛的信差,可比我們的腳程要快得多。何必在這浪費時間,你難道不想快點回長安?” 蕭挽瀾立刻就聽明白了宋衍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唇角不由得翹了翹,“那我都聽你的,你決定好了?!?/br> …… 大抵是因著歸心似箭的緣故,歸途好像總是顯得更快一些。 蕭挽瀾和宋衍在三月旬抵達了長安城。 宋衍先去了趟大理寺,看過了宣漢縣縣令送上來的卷宗,這才入宮去向蕭逐月復命。 蕭逐月聽罷他的簡述,又將那卷宗看了一遍,不無贊賞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能將這個案子給查清了,用的法子也甚妙。宋衍,朕沒有看錯你。” 宋衍并不居功,只是謙虛道:“在其位,謀其政,微臣只是做分內(nèi)之事罷了?!?/br> “話可不能這么說。”蕭逐月笑著說:“這案子辦得好,也辦的漂亮,就該論功行賞。你如今剛任大理寺少卿不久,劉洵年邁,大理寺的事還要你一力擔著,這時候也不好將你調(diào)到其他衙門去。等劉洵告老還鄉(xiāng),朕便擢你為大理寺卿。” 宋衍跪下之后,卻并不急著謝恩,而是道:“皇上,比起大理寺卿一職,微臣心中另有一事相求。還望皇上恩準?!?/br> 蕭逐月原本剛才還覺得奇怪,怎么宋衍一個人來了。這時候聽宋衍這樣說,他就隱隱猜到了什么,臉上的笑意便是一收,挑眉問道:“那宋愛卿想求什么?” “微臣欲尚主,還請皇上恩準?!彼窝苷Z氣決然。 “你想娶慧懿?”蕭逐月語氣頗有些古怪,“要朕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朕這里也有一個條件?!?/br> 宋衍抬頭看向蕭逐月,“皇上請講?!?/br> 蕭逐月垂眸看著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才正色道:“朕欲立慧懿為儲。她是女子,所以身邊更須要一個甚至幾個,能讓她穩(wěn)坐皇位的人。宋衍,你想要尚公主也無不可,左右慧懿也喜歡你,可你如今的實力卻還不足夠?;圮采磉?,就不可能只有你一個男人,但朕允你正夫之位,縱然又其他男人,也比不過你的,這樣你可能忍下?愿意接受?” 忍下,就能娶到蕭挽瀾??勺约赫娴母市暮土硗庖粋€甚至幾個男人同享她嗎? 只要這么一想,宋衍就覺得難以忍受。他如今的根基是太淺了,真要論實力,甚至顧疏都還有一個顧家作為后盾。 分明他們是抱著回長安便成婚的打算回來,他大概要讓她失望了…… 宋衍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到:“微臣,不愿?!?/br> 他俯首下去,脊背彎曲,打碎了錚錚傲骨,幾乎是帶著最卑微的乞求,再次開口:“公主為儲,必然引起軒然大波。微臣懇請皇上給微臣兩年時間,微臣愿做您最鋒利的一把刀,為她掃除一切障礙。他日微臣若能以一己之力將她護好,再來求娶?!?/br> 其實宋衍只要這時候抬頭就會發(fā)現(xiàn)蕭逐月眼底漾著幾分捉弄的笑意。 蕭逐月聽他這樣說,抿唇一笑,徐徐道:“等兩年,那慧懿還不和朕鬧翻天去?宋衍,朕就給你兩年,你可以娶慧懿。若是兩年之后,你還不足以有能力護好她,就不要怪朕了?!?/br> 宋衍抬起頭來,看向上首的蕭逐月,一貫從容鎮(zhèn)定的臉上居然也難掩此刻的震驚。 蕭逐月見他呆愣愣的,也不謝恩,這可是頭一次見宋衍這樣失態(tài)的。 他心里覺得好笑,沉聲佯怒道:“怎么,你不愿意?” 宋衍這才像是反應過來,叩首道:“微臣謝主隆恩?!?/br>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笔捴鹪潞吡艘宦暤溃骸皠e以為你做了朕的妹夫,朕就會偏幫。” 宋衍微微的笑了,朗聲道:“是?!?/br> 蕭逐月乜了他一眼,“慧懿沒和你回來嗎?她在哪?” “她就在殿外?!彼窝艽鸬馈?/br> 蕭逐月便朝高原范使了個眼色,“去喊她進來。” 高原范應喏匆匆就去了。 蕭逐月讓宋衍起身,捧起茶盞喝了一口,道:“她一會進來,看你這樣跪著,還以為我蓄意為難你呢?!?/br> 宋衍想到剛才的事,抿了抿嘴,隨即十分誠懇道:“皇上禮賢下士,就算是公主見了,也不會這樣想的?!?/br> 兩人說話的功夫,蕭挽瀾已經(jīng)被高原范請進殿來。 她先給蕭逐月行了個禮,扭扭捏捏地喊了聲“皇兄”。 要是往常,自己這個妹子哪會是這個樣子啊。蕭逐月覺得有意思,笑了笑道:“怎么,這就害羞上了?你們倆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嗎?”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蕭挽瀾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都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蕭逐月掃了她一眼,倒也不再為難,沉吟道:“你和宋衍的婚事,還是由禮部來辦。叫欽天監(jiān)到時候挑幾個好日子讓你們選?!?/br> 蕭挽瀾和宋衍一同俯身向蕭逐月謝恩,抬頭時兩個人側首相視一笑。 他們終于要成親了。 從紫宸殿出來,宋衍一直將蕭挽瀾送到了清元殿。 見他要走了,蕭挽瀾拽著他的袖子顯得十分不舍,心底想說的話很多,卻好似又不知道該說哪個。 最后還是宋衍先開了口,“我們倆再這樣磨下去,天都要黑了?” 蕭挽瀾這才松了手,“那你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宋衍略點了下頭,真的要走了。他反倒伸手過來是捏了捏蕭挽瀾的手,道:“你不是要看桃花嗎?明天我?guī)闳タ??!?/br> …… 長公主要同大理寺卿宋衍成親的消息,很快就從宮中傳了出去。 顧疏作為原本最炙手可熱的駙馬人選,自然不會有人不知死活在他面前提起這事。不過卻有一人例外。 如今長公主終于花落有主。顧亭禮心里總算是微微松了口氣。 畢竟這樣一來她和顧疏之間就真的什么牽扯都不會再有了,而顧疏的婚事也可以提上議程。 他讓人請了顧疏到書房說話。 “等再過些時日,就可以給你議親了。” 顧疏抿著唇,沒有說話,好一會之后才道:“我現(xiàn)在還不想成親?!?/br> 顧亭禮聞言面色當即一沉,“你不想成親?長公主如今快要和宋衍成親了,她都放下了,你為什么還想不開?” “她要和宋衍成親了?”顧疏笑了一下,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 他根本就沒聽到過任何風聲。而且她和宋衍才認識多久,怎么就要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感謝在20200203 03:34:26~20200205 05:1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curry 3瓶;荷塘月色fz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4章 顧亭禮覺得顧疏的語氣有些異樣, 像是在克制著什么。他分明是笑著,可給人的感覺卻有一種凌厲的殺意。 他不由得擰眉, 語氣卻緩和不少, 語重心長道:“這是宮里頭傳出來的消息,禮部那邊都接了圣旨的, 哪做得了假。我知道你心里還怨長公主??沙绲麻T一事長公主做錯了嗎?你分明知道她以往對你的心思, 你居然還要她幫你去見那個趙家丫頭?她不幫你也沒什么可以挑的錯處?!?/br> 說了一好通,可顧疏卻半點聽進去的意思都沒有,臉上的表情反倒是更難看了。 顧亭禮心頭一驚, 又勸說:“她是君,你是臣, 就算再如何, 你要犯上不成?她以前喜歡你, 你做什么她自然都能忍下。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以前怠慢她的事。她如今都不糾纏著你了,你也別去招惹人家。難道你要我們整個顧家的基業(yè)都毀在你手里?” “分明是她先招惹我的?!鳖櫴枥淅湫α艘宦?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再次道:“分明是她先招惹我的?!?/br> 如今怎么好像都是他錯了一樣。 分明一切都是蕭挽瀾一廂情愿地開始, 從未問過他愿不愿意, 就那樣闖進了他的生活。要結束的時候, 也是她率先抽身,毫不留戀,將他視如敝履。 他不該怨蕭挽瀾嗎?將他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連自己都厭惡的模樣? 手指漸漸捏緊,顧疏感受到心底那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沖動——想要將她狠狠撕碎。 她憑什么能這樣輕而易舉地放下,甚至與宋衍成婚? 顧亭禮沒想到自己勸說的話,反倒是適得其反。 這時候, 他也不得不拿出強硬的態(tài)度來,站起身,冷著臉道:“反正不管當初是不是長公主招惹你,如今事過境遷,她都要與人成婚,不會再妨礙你了,你卻緊咬著不放做什么?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連這點胸襟都沒有?” “我放過她,可誰又放過我?”顧疏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