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江淮瞥了眼假條,沒有說話。 劉暢攥緊了手。 林飛問:“你還有要說的嗎?” 但劉暢沒有吱聲。 “行,”林飛點頭,揮揮手,“那你們兩個……江淮劉暢回去吧?!?/br> 劉暢接了假條,出了辦公室。 但江淮沒動。 林飛問:“你還有事?” 直到劉暢關門走了,江淮才動了動嘴唇,沒什么表情地問:“老師,你怎么知道劉暢都罵了什么?” 江淮只說了劉暢罵人,但沒說劉暢罵誰了,也沒有一句話提到過omega。 更沒有提到過倪黎。 “班里同學?!绷诛w回答。 江淮眉心蹙了道褶兒:“是誰……” 林飛望著江淮:“你不用擔心我會去找那個omega來對證劉暢都說了什么話……這件事到此為止?!?/br> 江淮微怔。 “……哦?!彼土说皖^。 江淮沒再說什么,朝門口走過去了。但到門口,他一停,扭頭問:“老師,我回去還要繼續(xù)罰站嗎?” 還有臉提。林飛剮了江淮一眼:“你那叫罰站?回教室老老實實上課去。” 頓了會兒,江淮問:“那檢討是不是也不用寫了?” “想得美,一千五百字檢討,明天交給我……加的五百字是反省你曠課去cao場玩的。” 江淮:“……” 檢討劉暢就比他多五百字,還比他多了個三天小假期。 他是不是虧了? 江淮也走了,還剩許文楊。 許文楊有點緊張:“林老師……” “許文楊,”林飛淡淡道,“你是班長,有同學需要你的時候……我希望你有站出來說實話的勇氣,而不是像其他同學一樣裝聾作啞。你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班主任?!?/br> 許文楊低下了頭。 江淮慢悠悠地回了二班。 回教室的時候第四節(jié) 課的上課鈴早打了。開學第一節(jié)體育課,上內堂。 教室亂哄哄的,江淮從前門進,衛(wèi)和平?jīng)_他一陣擠眉弄眼,一臉揚眉吐氣,大仇得報的興奮樣兒。 衛(wèi)和平前桌,劉暢的座位已經(jīng)空了。 江淮還沒坐到凳子上,衛(wèi)和平就嗡嗡嗡微信一陣狂轟亂炸。 扶我起來浪:兄弟,牛逼啊! 扶我起來浪:薄主席牛逼,你也牛逼! 扶我起來浪:劉暢那傻逼是不是回家反省去了?剛剛一回教室就收拾東西滾了……我cao,那司馬臉,太爽了! 江淮皺了皺眉。 真正的強者:關薄漸什么事? 扶我起來浪:林飛不是叫你過去了嗎?沒和你說? 真正的強者:說什么? 扶我起來浪:上節(jié)課林飛來問怎么回事,問劉暢是不是罵人了,沒人站起來,就主席起來了。 真正的強者:? 扶我起來浪:早上的話主席都聽見了,就站起來說了。主席是真nb,幾句罵人話的事他直接給上升到了政治思想問題……哈哈哈哈哈當時劉暢臉都變了,就是他親媽劉毓秀過來救他,他不回家反省個幾天這事也翻不了頁了。 扶我起來浪:可惜當時你不在沒看見……暑假投票我果然沒有投錯人。 扶我起來浪:我同桌還拍照片了,等等我發(fā)給你。 衛(wèi)和平打字打得飛快。 江淮眉心的褶兒卻越來越深。 真正的強者:哦。 真正的強者:照片就不用了。 扶我起來浪:哎,淮哥,你還是有偏見……照片真不要? 真正的強者:不要。 扶我起來浪:行吧,反正照片發(fā)校園網(wǎng)上了,你想要就自己去找吧。 江淮收了手機。 期中考試前后學校辦秋季運動會,同時還有?;@球賽的總決賽。三個級部一塊兒爭冠亞軍。但總決賽的預選賽從這個月就開始了。 趙天青是體育委員,正在上面忙籃球賽報名的事兒。 下面鬧哄哄的。 江淮向后靠了靠,靠在后桌沿兒上。 半晌,他回頭:“謝了。” 薄漸從書中抬眼。后門沒關,日光強盛,顯得他瞳仁像一點融化開來的琥珀。薄漸唇角微勾:“有報酬嗎?” 江淮扭過身:“報酬?” 江淮轉身卻沒有完全轉過來,只是在那兒擰著。襯衫的腰線褶皺折起,向里凹陷得很深。像人為收緊了腰。 薄漸掠過去,又低垂下眼。 “你想要什么報酬?”江淮蹙著眉問。 不知道為什么,薄漸不說話了,又翻了一頁手底下的書。 江淮稍稍往頁頭上瞥了一眼……次,貝……《資本論》。 牛逼。 薄漸桌頭今天還新放了一瓶折滿了彩色五角星的漂流瓶……這么少女的東西,顯然不是薄漸的,是別人送的。 薄漸桌子上每天都能多一堆零兒八碎的,寄滿了少女心的小物件。 江淮突然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褲兜……他今天穿的還是昨天那條褲子。 江淮說:“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br> “什么?”薄漸微微抬眼。 江淮從褲兜里摸出了一張被他疊了四五疊,寒磣得不行,還帶著他體溫的紙:“給你的情書。” 薄漸手一頓,視線落在那張紙上。 他沒去接,只是反問:“情書?” “嗯。”江淮問,“要么?” 薄漸沒有說話,接了過來。 指尖無意地碰到一起。都是溫熱的。 江淮很快縮回了手。 薄漸看了眼江淮:“現(xiàn)在可以打開嗎?” 江淮懶懶散散地回答:“隨便你?!?/br> 薄漸細致地按平了“情書”翹起來的角兒,慢慢展開…… 沒有字。 只有一個彩色火柴人,可能還是火柴人的plus版,多了不少細節(jié),正方形校服,長方形校褲,頂著一頭火柴棍小屋似的頭發(fā)。 薄漸沉默地把小人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這畫的是我嗎?” 江淮給面子地鼓了兩下掌:“慧眼識珠啊,主席!” 薄漸:“……”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呵呵。 第8章 挑 才早上六點。 九月份,天剛蒙蒙亮,罩著層青灰的陰翳,晨暉剛剛冒了個頭。 小區(qū)公園自成秩序地劃了幾個片區(qū),在健身器材上活動筋骨的老頭兒老太太在這邊,自帶音響,捎著花絹面扇,花架子劍來練太極的老頭老太太在那邊,長凳上坐著幾個老頭和老頭的鳥籠子。 一派祥和。 忽然一老頭“嚯”地一聲驚嘆。 幾十米外一棟還沒竣工的半成樓,三樓陽臺邊兒徑直跳下來一個穿黑色兜帽衫的少年,膝蓋一曲,雙手碰地,跳在二樓沿兒上。 少年手掌心一撐,雙腿又直沖下面一得近兩米高的,還沒貼磚的水泥臺子上去了。 水泥臺子上早放好了一塊短滑板。 少年短暫地直線跑,跳到了滑板上。 臺子往下傾,滑板持續(xù)加速——到了末邊,滑板頭一個拐彎,輪子重重著地,少年晃都沒晃,踩著滑板嗖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