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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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溪眨眨眼:“我并非只認(rèn)識仔姜一人,我還識得棲鸞宮的蕭嬤嬤與點翠,徐公公,哦哦,還有封戎!” 可憐嬤嬤初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聽到徐公公甚至還想笑,直到腦子轉(zhuǎn)了個彎,聽到最后二字,一口氣險些就這么背過去! 她一個轉(zhuǎn)身,死死捂住飲溪的嘴,壓低聲音叱罵:“你不要命啦??!那位的名諱也敢直呼!” 飲溪睜著無辜的杏眼,又是眨巴了兩下。 嬤嬤松開手,再看她時便是看傻子一般的神情,急急忙忙又往前趕了幾步,嘴里嘟囔著什么……晦氣! 留下飲溪在原地一頭霧水。 罷了,凡人就是這般奇怪。當(dāng)仙的,不與凡人計較。 這一路波折,終是又回到御膳房,寒香等人也終于可以用膳了。她們自然也見到了太清殿中的場景,一時掣肘,不敢再放肆對她,可也因著飲溪餓到了現(xiàn)在,心中又多了不滿。 不過想到她被罰不可用午膳,心情又暢快些許。 明著不敢來,暗著還是敢用些小心眼兒的。 寒香等人領(lǐng)了飯,不去內(nèi)殿食用,偏回了甲字房,一人端著一個盤子款款落座,白米飯噴香,兩暈兩素,當(dāng)著飲溪的面變吃了起來,故意吃的嘖嘖作響,以手為扇聞飯香。 一來,飲溪已用過膳了。二來,她不食葷。 是以這四人擠眉弄眼手舞足蹈擺弄了半晌,飲溪心里分毫沒有波動,甚至又靠著窗柩打起了哈欠。 寒香等人只當(dāng)她裝模作樣,一個又一個白眼拋過來。 用膳時間一過,飲溪又要去看守爐子了。 原以為還能聽嬤嬤講幾個時辰故事,誰知下午只剩她一人,左等右等沒有人影,只得作罷。 到了酉時爐火終于滅了,她尚且記得答應(yīng)過封戎的,至遲酉時必須回太清殿,因此也沒有回甲字房,一個人便借著霞光蹦蹦跳跳回去。 仔姜早已準(zhǔn)備好話本子與瓜果茶點,她自是一番享用。 可是今日封戎竟回來的極晚,也沒有與她一同用晚膳,及至到了入寢的時間,方風(fēng)塵仆仆進(jìn)了她的寢宮門。 自然,他來時并未空手,還帶了一盅糖水。 對于甜的食物飲溪來者不拒,搓搓手便掀開了蓋子,喝的極為暢懷,一口接一口不停歇。 封戎不做什么,只坐在一旁看著她,風(fēng)清月朗,雙眸綴星,烏眉黑發(fā)下一身玄色龍袍,身姿挺拔卓絕,端的是孤鸞寡鵠豐神俊朗。 誰人能過美人關(guān)? 見慣了俊美仙姿的飲溪橫豎是不能。 被這樣一個美人盯著瞧,飲溪也稍稍有些不自在,隨口便問他:“今日為何這么晚?” 封戎笑了笑:“你在關(guān)心朕?” 見她窘迫,封戎也沒有逼她的意思,唇畔始終有個微揚(yáng)的弧度:“今日政務(wù)繁忙,是以晚了些?!?/br> 飲溪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九重天自然也有政務(wù),不過自是與凡人不同。例如她們潛寒宮的帝君,帝君并非是個受人供奉的神仙,不必處理凡愿,昔日偶爾做些正事,也是今日去收個極難對付的千年大妖,隔日去封印個為禍蒼生的神獸。 飲溪喝完了糖水,又看了會兒話本子,竟然又有些困了。 她回想今日種種,屬實是勞累,在太清殿悠閑了這么幾日,如今又是拖著一副沒有仙力周轉(zhuǎn)的軀體,便是睡一下似乎也說得過去。 封戎見她渴睡的眼角都泛了淚花,眼角微動, “可是困了?” 飲溪點點頭。 “那便睡吧?!?/br> 飲溪又點點頭,順從的爬上了床榻,腦袋一挨枕頭,就好似有萬千睡意涌上來,再也抵擋不住。 她意識里好像要與封戎說什么,可是沖他所在方向竭力抬了抬眼皮,那眼皮便沉重的耷攏下去。 封戎就在不遠(yuǎn)處,聲音低低,好似催眠曲:“睡吧,朕看著你睡著了再走……” …… 內(nèi)殿里不知何時又靜了,仔姜惶恐的退下去,只留封戎一人,徐公公守在殿門處,額前出了一層薄汗。 封戎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透過重重簾帳,見到帳中那人一動不動的身體,還穿著宮裝來不及褪去。 他起身,踱步而至床前,掀開了簾帳,轉(zhuǎn)而坐在床邊上。 他瞧著飲溪的臉,想起那日第一次相見,她躺在箱中,也是這般陷入沉眠。 此刻,竟是比那時還要美。 封戎薄唇輕抿,眸中漸溢柔情,癡迷的、愛憐的、疼惜的。 探手,頎長手指覆上她胸前的衣襟。 作者有話要說: 從沒有哪個連載期令我如此痛并快樂著,啊~~** 第19章 淺粉色的宮裝只有薄薄一層,封戎食指輕挑,衣襟從中間松開松開,順著外沿脫下來,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他眼中并沒有多余的欲/望,只是單純做著這一件事。一件接一件,中衣散開,還剩內(nèi)里一件藕荷色的肚兜。飲溪來凡間時的衣裳都收起來了,如今穿的都是宮里制備的,無論怎樣,都襯的她更是靈氣飄然。 封戎的手臂從飲溪脖頸后穿過去,輕輕將她抬起來,些微用力,后頸處小小的繩扣就散成了兩股線。 雪白中,一條赤色龍身映入眼簾,他眼中卻分毫不見意外,探手,指腹慢慢摩挲上那條赤龍,龍身倏然金光一閃,方才還是一片印記的龍忽的活了,仿佛與觸摸之人響應(yīng)似的,異常興奮的在原處打了兩個盤旋,昂起龍首一聲嘶吼,極力蹭著他的指腹,極為親昵熟稔一般。 封戎垂下的眼睫輕顫了顫,輕輕壓過龍身印記,似在安撫什么,那龍漸漸停歇了,飛須顫動,雙眼渾圓,仿佛又有了表情。 而他不動聲色收回手,若有所思靜了片刻。 衣裳依照原樣一件一件復(fù)又穿了回去,暗扣與絲帶,他動作極慢,一絲不茍,極為認(rèn)真,他仿佛愛做這樣的事,于是動作也不禁帶上了柔情。 直至一件件重新合攏,他方將人抱起,平平放在枕上。 年輕的皇帝坐在床沿,靜靜望著床上的人。 “徐德安?!彼曇舨淮螅厕q不出任何情緒。 門外一直候著的公公忙一抬手:“奴才在?!?/br> “可都安排好了?” 徐德安不敢耽擱分秒:“國師大人已候在殿外了,一切都已安排妥當(dāng)?!?/br> 殿中之人終是露出一個笑,他的指尖還搭在飲溪臉上,透著夜色的微涼,一遍又一遍。 闃然中,低迷的聲音響起:“再等等,再等等……” 仙子的手指被松松的圈起,遞到了那人唇邊。 他挨個吻過去,蜻蜓點水般輕觸,視若珍寶。 …… 夜色漸深了,院中卻還殘存著白日的余溫,一點不覺涼爽。 楚炎在寢宮前站了足足兩個時辰,殿內(nèi)不曾傳來些微動靜。而這期間,徐德安仿佛老僧入定般,始終恭敬低著頭,一手持拂塵,面無表情。 他站到骨頭都僵冷了,一塊一塊從內(nèi)里讓人凍起來一般,骨頭結(jié)著厚厚的冰層,牙齒在唇下微微打著顫。 視線內(nèi),約莫是殿中那位說了什么,徐德安附在門側(cè)聽了聽,隨后唇瓣動起來,緊接著目光便轉(zhuǎn)向他這里。 對上那目光,楚炎不由渾身一震。 徐德安終于出來了,他輕甩拂塵,眼神無悲無喜,看著跪在地上曾經(jīng)先皇在位時萬人之上的威風(fēng)國師。 掌權(quán)者,今日要你生,明日便能輕易要你去死。 他日朱門酒rou臭,今日便成了路邊凍死骨。 徐德安在心中輕嗤,將那位的話原封不動傳下來:“楚大人,今日之事辛苦了?!?/br> 楚炎哪里敢承這一聲辛苦?誠惶誠恐:“臣不敢!” 徐德安抬眼:“陛下念著楚大人辛勞,今日夜已深,宮門也落了鑰,便在宮中歇下吧,奴才定會遣人將大人伺候周到。” 楚炎一聽,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越發(fā)不平靜起來,他雙眼起了波瀾,喉結(jié)不斷滾動:“徐公公!” 徐德安掃他一眼,眼神里盡是冰冷:“大人,請吧?” * 翌日。 晨起朦朦起了一層薄霧,不見往日太陽,天空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云層翻涌,灰白相接。 偏殿窗柩處支出了一處架子,那架子上擺滿了花。前幾日飲溪去逛了御花園,仔姜與她講如今京中小姐們間流行的干花,便是挑揀那長得尤為茂盛周正的花,在開的最好的時候剪下來,在花瓣上涂抹上特制的香料,最后曬干。曬成的干花壓在筏書中頗為雅致,夾在書本中也得趣,制成香囊送人也使得。 總歸是個分外貞淑的閨閣趣事。 飲溪對大家小姐的印象全然來自于凡間的話本子,那些小姐動輒傷春悲秋,身嬌體弱,會念詩會繡帕,抬手還會撫琴,端的是賢惠端莊,嫻靜和婉。 她自幼時便不曾受過這樣的教導(dǎo),她以為凡間女子生來也是要背經(jīng)書做晨課的,誰知還有琴棋書畫這般有趣的事?話本子中還說小姐們愛舉辦詩會花會,一群人你來我往極有樂子。 她向往的很,雖不知到底如何有樂子,但一聽仔姜說如今世家小姐中正流行,忽然便有了一種參與到話本子中的感覺,是以極為興奮。 聽完后蠢蠢欲動,也親自上前剪了不少晾曬,日日里晨起都要興致勃勃來看一看。 仔姜瞧一眼天色,估摸著今日八成要下雨,忙攏了宮人將花收起來。 到時辰了,是時候伺候姑娘洗漱用膳。 仔姜領(lǐng)著一眾宮人進(jìn)去寢宮,方覺出今日殿中暗的很,燭火當(dāng)是早就滅了,油洼沒有一點熱氣,凝了一層白霜。 層層簾帳都垂下來,窗戶也緊閉,只透進(jìn)些微光亮。 而往日里這個時候,殿內(nèi)應(yīng)該是動靜不小的,飲溪應(yīng)早已換好了衣裳,扒著盤子里的糕點等她們來。 可今日殿中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她拂開簾子進(jìn)去,只見拔步床全掩著,掀開些許,飲溪還在沉睡中,雙手交握疊在小腹上,一動不動,極為安靜。 仔姜叫了兩聲:“姑娘,姑娘?” 床上之人毫無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