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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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宗問:“就只這樣?” “不然我該怎樣?” 他意有所指地說:“別的女子應(yīng)該會刻意避嫌。 神容毫不在乎,她又不是別的女子。 “你倒像是有經(jīng)驗,連別家女子如何都能一清二楚了?!?/br> 山宗摸過下頜,笑著反問:“那你又怎知我沒經(jīng)驗?” 神容一怔,他已走出去了。 第十九章 幽州大獄里,胡十一果然乖乖站在底牢大門外守著。 這底牢幽深,如在暗籠,外面當真一個人都沒有,平常就連獄卒都不想接近這種地方。 他守著的時候若非能聽到里面偶爾傳出幾聲駭人響動,大概會懷疑這大獄里已經(jīng)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又是一陣可怖的動靜,胡十一搓了下臉,連他一個軍中出身的高壯大漢都覺得怪嚇人的,這里面到底關(guān)了群什么樣的人,怪物吧! 正胡思亂想,通道里響起了腳步聲,一步一步熟悉的馬靴踏地之聲。 山宗自外走了過來。 胡十一如見親人,快走幾步到他跟前:“頭兒,怎么忽然親自來了?” 他心想莫不是要饒了他不用守這兒了。 山宗掃一眼周圍:“有事?!?/br> 胡十一頓時泄氣,合著并不是要饒了他。 山宗來這兒是為了刺史府里的那番話。 在長孫神容跟前玩笑歸玩笑,她要為開礦選人已是勢在必行。他既然在趙進鐮跟前答應(yīng)了下來,就得找出一批人來給她。 他問:“如今大獄里是否還剩有壯力?” 胡十一想了一下:“看這情形是沒了,就是有也被咱們嚇成軟貨了?!?/br> “嗯?!鄙阶诿种械丁?/br> 按照長孫神容的要求,的確是出自大獄里的才最合適。但如今的大獄,剩下能用的犯人,他幾乎只能想到一個地方有。 他抬眼,看向前面底牢那扇高聳漆黑的大門。 胡十一還有點蔫巴著,忽然就聽山宗說:“去叫人來開門?!?/br> 他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開哪個門?” 山宗說:“底牢。” 胡十一大驚失色,看看他,又看看那扇大門,不敢相信。 “去?!鄙阶谝咽窍铝羁谖?。 他這才小跑著出了通道。 一群獄卒很快跟在他身后趕來,有一個雙手托著個鐵盒。 胡十一打開鐵盒,里面露出一把長達一尺的鑰匙,看不出來以什么灌注。 他兩只手伸進去,用了點力氣才拿出來。 “頭兒,真要開嗎?”胡十一還是有點不確定。 他記得打他到軍所時起,這底牢的門就沒開過。 獄卒送飯以荷葉包裹,送水以瓦罐密封,皆塞入邊角四處一掌見方的小洞,任里面自搶自奪,誰知道這里面是個什么鬼樣。 山宗聲音低沉:“廢話怎么這么多,快開?!?/br> 胡十一只好托著鑰匙上前,獄卒們?nèi)兔Α?/br> 就在大門上那齒孔抽動的咔咔聲傳出來時,山宗走到了門前,一手抽出刀說:“待我一進去就把門關(guān)上?!?/br> 胡十一詫異地看他:“頭兒你要一個人進去?” 昏暗中他只看見山宗眉宇間綽綽一片陰影:“對?!?/br> 大門轟然開了道縫,頂上灰塵如雨飛落,獄卒們下意識退一步,抽刀防護。 山宗衣擺撩起,往腰間一掖,側(cè)身閃入。 大門又轟然關(guān)上。 直到這時候,胡十一才想起來,居然沒問一下頭兒進去是要干什么。 …… 官舍里,神容正站在廊下抬頭看天,也不知還有多久就要到冬日了。 廣源從旁經(jīng)過,停下向她見禮:“貴人先前去了趟刺史府,好像不久就回來了。” 神容回頭看他一眼,心想刺史夫婦都已經(jīng)是那般尷尬模樣,他們當時待得就算久了。 臨走還跟那男人一番唇槍舌劍。 表面只說:“沒什么,只是看一看刺史情形罷了?!?/br> 廣源稱是,悄悄看看她才告退。 當時看她跟郎君一起走的,特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是一起去了趟刺史府,但看這樣子,估計二人也沒能在一起待太久。 他竟覺得挺可惜的,明明都一起用了飯。 神容看了會兒天,又算了下哥哥回都的日子,在他帶人回來接手之前,這一段難辦的礦眼一定要掘出來才行。 也不知道山宗能不能給她找到人。 她蹙眉想了片刻,喚了一聲東來:“通知軍所,我要入山去看看?!?/br> 紫瑞聞言也立即去著手準備。 神容如往常一般換上胡衣,戴上帷帽,走出府門時,匆匆返回的東來上前低語了兩句。 神容往外看,跟隨東來一路趕來的人是張威。 這回倒不是山宗不來,東來說就沒見到他,軍所里的人也沒見到他,今日他根本不在。 神容想起離開刺史府后便沒見到他了,都說了巡防取消了,總不可能是真要與她避嫌。 她踩著鐙子坐上馬背,又回味了一下才上路。 自城中一路直行過去,與往日并無不同,只是今天道旁兩側(cè)的行人好像有點奇怪。 神容隔著帽紗瞄著左右,總覺得偶爾經(jīng)過的路人在看她。 沒多遠,街上人聲小了些,她隱約聽見路旁一個鋪子里有人伸頭問了句:“那就是山使的前夫人?” 她一回頭,那人又嗖一下脖子縮回去了。 怪不得,居然都鬧到全城皆知了。 她目光一轉(zhuǎn),落在張威身上,他也在朝她身上瞄。 她問:“你看什么?” 張威一愣,趕緊說:“我看貴人速度,好跟上?!?/br> 神容輕哼一聲,心想少見多怪,轉(zhuǎn)頭拿著馬鞭一抽,便沖了出去。 張威給嚇一跳,這位前夫人可別被自己瞎扯的一通傷到哪兒,那就要倒霉了。 直到快出城時,神容忽又勒停了馬。 張威帶著人追上來,剛松口氣,卻見她停在城頭下,掀開一半帽紗,指著城下問:“那是不是你們頭兒的馬?” 張威定睛一看,城門下緊挨城墻的屋舍都是守城官值守才能住的地方,有一間的門口掛著個“醫(yī)”字牌,那是士兵們免費就醫(yī)的官家醫(yī)舍。 此時門口停著匹高頭大馬,皮毛黑亮,鬃毛一撮泛白,還真是山宗的馬。 “正是?!彼种敢幌屡赃叺臈椉t馬:“還不止,那個是胡十一的?!?/br> 神容下馬:“去看看?!?/br> 她將帷帽解下,連同馬鞭一同遞給身后的紫瑞,先行走入了那間屋子。 里面不大,只擺了簡單的胡椅小桌,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藥味。 神容捂了下鼻,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間,往里走。 里間門口垂著個簾子,她剛走到那兒,簾被一掀,面前多出男人高拔的身影。 不是山宗是誰。 她差點貼到他身上,收住腳,抬頭看他:“你在這里做什么?” 山宗垂下眼:“到這兒能干什么,我還要問你,你到這兒來做什么?” 神容沒說他忽然不見了,只說:“我剛好經(jīng)過。” 山宗看到了門口伸頭伸腦的張威,就近拎了桌上的瓷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地方太小,他走動幾步,神容就得跟著走幾步,幾乎是在跟著他動。 他看到了,偏頭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一口灌完了水。 神容就在他側(cè)面站著,發(fā)現(xiàn)他胡服肩頭破了一道,好似是被什么劃破的,還沾了灰塵。 又看看他臉,他眼垂著,看起來就像那日在大獄里剛剛鎮(zhèn)壓過暴徒后的模樣,甚至還有些倦怠。 她上下看了看:“你受傷了?” “沒有?!鄙阶诜畔卤?。 “那你在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