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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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多的是這樣坑洼不平的地方,并沒什么奇特的。 但神容指的就是這里。 胡十一和張威在左右看了又看,回頭問:“這里怎么可能有人?” 山宗掃過周圍,有一處的雜草全往一邊歪斜,仿佛被沖刷過,旁邊的山壁是土質,露出一道碗口大小的豁口。 他從馬上一躍而下,拖著刀大步走過去,幾刀砍去雜草,一腳踹在豁口上。 轟然聲響,豁口崩裂,里面居然有水淌了出來,甚至還有風。 胡十一和張威沖過來,往里一看,驚訝地眼睛都瞪圓了。 誰都以為這半邊山壁里是實的,再不然也就是個洞。 可這里面竟然像個罐子一樣灌滿了泥沼,就像他們之前挖出來對付關外的那泥潭一樣。 邊上山石嶙峋突出,上下左右全是一個個緊緊攀住的人,如獸如怪,鎖鏈彼此相纏,一個拉著一個,有的半身入泥,有的攀在上方,形似蝙蝠,否則就會全掉下去。 如果不刻意尋找,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人形。 胡十一看得咋舌,一定是坑道里忽然出了什么狀況,這群人當中有人被卷走了,其他人要么想救,要么互相拉扯,才一起陸續(xù)落到了這里。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是怎么落來這里的,那坑道看起來毫無異常啊。 就這瞬間,光從豁口漏了進去。 最邊上的一個人笑出一口森森利牙,筋疲力竭地嘶啞道:“姓山的,想不到老子們還沒死吧?” 是未申五。 山宗站在豁口前,掃視了一圈,冷笑著點了點刀尖:“算你們命大,還能多活幾天,帶出來!” 張威推一下發(fā)愣的胡十一,他這才回神,趕緊領命。 東來過來時,那群人已經(jīng)被陸續(xù)帶出。 兵卒們?nèi)|角河中灌水而來,大股地往他們身上澆,滿地泥水橫流。 一旁有人在挨個對照代號木牌點人。 東來拿著那幅礦眼圖再展開給他們看了一遍:“你們鑿錯了,看清位置,否則下一次就沒這么好命了?!?/br> 這是神容的吩咐。 那群人一言不發(fā),就連怪聲也收斂了發(fā)不出來。 這場突變已經(jīng)讓他們耗盡了所有氣力,就算還有一點殘余,也都被瑟瑟寒風刮走了,現(xiàn)在大概只有眼睛還能動了。 …… 山宗策馬而回時,山里居然還亮了一分。 日上正空,絲毫不覺流逝了多少時間。 他策馬到半途,停住,轉了方向,往剛才神容站的地方而去。 神容還在,手里的書卷剛剛納入錦袋,收進懷里。 山宗攜著刀,一步一步走到那坡地下方。 她轉頭看了過來:“找到了?” 山宗點頭,“一個不差。”隨即問:“你是怎么找到的?” 神容暗暗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朝他身上輕輕掃過一眼,遙遙看向望薊山:“我早說了,沒有山能在我眼前造次。” 山風呼嘯而過,周遭樹影婆娑,她當高迎風而立,披風翻掀,輕紗披帛在身側飄若游龍。 山宗從未見過她這樣意氣風發(fā)的時刻,周圍群山如抱,河流奔騰,仿佛都已向她垂首臣服。 驚鴻一眼,如露如電。 胡十一好不容易忙完過來,見他站在坡下,不禁奇怪,悄悄湊去他身后問:“頭兒,你在看什么呢?” 山宗低低說:“日頭?!?/br> “日頭?那有什么好看的?”胡十一嘀咕著抬頭去看,又趕緊拿手遮眼:“嘖,真晃眼!” 山宗半邊嘴角揚起,對著那道身影瞇了瞇眼:“確實。” 太晃眼了。 第二十八章 幾個時辰后, 趙進鐮帶著左右隨從匆匆趕來了山里。 他一路喘著氣,直到親眼看到那群犯人已被帶回,才長長吐出胸襟。 “還好沒出事, 否則真不知是何等后果,這群人要是沒了,我們可全都脫不了干系?!彼行┖笈碌胤隽朔鲱^上官帽。 神容和山宗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對視一眼, 沒說話。 他們其實清楚, 那群人當時已經(jīng)很危急, 晚半點都有可能會支撐不住掉入泥沼, 屆時怕是連尸首都找不到了。 那場營救算得上驚心動魄, 只怕說了更惹趙進鐮后怕, 干脆不表。 趙進鐮是收到消息才特地趕來看情形的,此時見事情已經(jīng)平息, 人也一個不少就放心了。 他定了定心打算出山,忽又想起一事,對神容道:“說起來,長安早就來了消息,工部的人已在路上,不知女郎可知曉?!?/br> 神容聽了意外:“是么?我并未收到消息?!?/br> 趙進鐮笑道:“那一定是長孫侍郎忙忘了,這消息是由工部直接發(fā)到了幽州官署,料想就這幾日他們便能抵達了?!?/br> 神容更覺意外, 她哥哥何時是個會故弄玄虛的人了, 這么久也沒收到他的信,原來人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她沖趙進鐮點點頭:“那就等他們到了再說吧?!?/br> 趙進鐮也點頭, 臨走又看了看那礦眼附近蹲著的一大群犯人,才終于出山離去了。 他走了, 神容還站著。 山宗看了眼天色,又看她:“你還不走?” 再待下去時候就不早了。 神容說:“不走,我今日得留在這里?!闭f著看他一眼,“你也得留著?!?/br> 山宗盯著她:“為何?” 神容指一下望薊山:“因為這里還沒安穩(wěn),我要在此鎮(zhèn)山?!?/br> “鎮(zhèn)山?” “對?!?/br> 山宗覺得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個要鎮(zhèn)守一方的將軍,不禁笑了,她到底還有多少門道? 神容瞥他:“笑什么,笑你也要留下,我鎮(zhèn)山,你鎮(zhèn)他們。”她指那群犯人。 山宗摸了摸嘴,笑而不語。 沒什么好說的,她今日立了頭功,自然是聽她的了。 也就是如今發(fā)現(xiàn)了這山里的特殊地風,神容才需要鎮(zhèn)山。 眼下剛出過事,地風已經(jīng)不穩(wěn),按照經(jīng)驗,短時間內(nèi)還會有狀況。 這就像地動之災,震過之后往往還有余震,要全避過了才算真正過去。 她在這里守著隨時應對,就叫鎮(zhèn)山。 以往并沒有過,這其實是她第一回 鎮(zhèn)山。 東來和紫瑞得知少主要鎮(zhèn)山,都立即著手準備,還遣人返回官舍去取了所需的東西來。 天色將暮時,離礦眼不遠的空地上支起了火堆,火上煮著熱湯,rou汁香氣四溢。 另一邊是被守得更嚴密的重犯們,眼下三五成一股的待著,都沒再下坑,一個個像是影子一樣雌伏。 神容換上了件厚披風,自那里經(jīng)過時,忽覺有人盯著自己,一扭頭,一個蹲伏的身影正對著她,看不清臉。 她直覺就是那未申五,問:“你又想干什么?” 那人一開口,發(fā)出聲古怪的笑,果然是未申五的聲音:“聽狗兵卒們說,是你這個小丫頭找到了老子們?!?/br> 神容冷淡道:“怎么,要謝我不成?” 未申五喉中一聲怪聲,仍像笑,接著陡然沒聲了。 神容下意識回頭,一眼看到山宗拎刀而立的身影。 他臉朝著這里,逆著火光看不清神情,唯長身高拔,寬肩勁腰被描摹得清晰。 難怪未申五沒聲了。 她瞄一眼身后他被馴服的身影,朝那頭走過去。 近了才發(fā)現(xiàn)山宗果然一雙眼沉幽幽地盯著未申五,她走近了,那雙眼才看到她身上來。 “如果這山里還會有狀況,會是什么狀況?”他問。 神容搖頭:“不知,昨夜出的事,料想到明日沒事,也就說明地風穩(wěn)住了,可以繼續(xù)開鑿。若是有事,那也得等它真發(fā)生了才會知道。” 山宗回味她隨口而出的這番話,“地風”這個詞以往都不曾聽說過,瞄一眼她被火光映照明亮的眉目,仿佛又重新認識了她一回。 火上熱湯已經(jīng)煮好,紫瑞過來請他們?nèi)ビ谩?/br> 旁邊,東來領著護衛(wèi)們豎起了防寒的垂帳。 神容在火堆旁坐下,端著碗湯只喝了兩口,便要遞給紫瑞。 山宗坐在旁邊,看了一眼說:“你最好喝完,山里磨體力,夜里還冷?!?/br> 神容不禁看住他臉。 他對上她視線:“怎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又故意說來戲弄我?!彼郧斑€說過這山里晚上不太平呢。 山宗眼里帶笑:“沒騙你,喝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