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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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一陣話語, 大胡子報完了事,遞給他一張皺巴巴的紙:“山使,咱就知道這些了?!?/br> 紙上是手畫的歪七八扭的地形圖。 山宗一手撐著擱在腳邊的刀,一手捏著看了許久,才頷首:“嗯,我知道了。” 大胡子松口氣,壓著粗嘎的聲道:“總算能來見山使,哥兒幾個險些被那檀州的周鎮(zhèn)將給逮到,連命都差點要沒了?!?/br> 山宗記得那事,他們運氣夠好的,正好碰上神容,偏偏周均還得罪過她。 想起她那點脾氣,他便忍不住笑了笑,回味了一下大胡子報的事,又收斂,看一眼大胡子:“去問胡十一領(lǐng)了賞錢就走,此后不要出現(xiàn),就當(dāng)沒替我辦過事?!?/br> 大胡子連聲稱是,帶著一起的兩個弟兄出去了。 山宗將那張紙疊好收入懷里,起身,提刀出了正堂,果然他們已經(jīng)走得干干凈凈了。 胡十一知道他要入山,早就牽著他馬在大院內(nèi)等著,剛打發(fā)了大胡子幾人,好奇地問他:“頭兒,大胡子這回來怎么不是來送敵賊的?” 山宗接了馬韁,翻上馬背:“你就當(dāng)他們沒來過?!?/br> 胡十一便有些明白了,猜那幾人是悄悄辦了什么隱秘的事回來稟報的。 這幽州以往綠林強(qiáng)盜什么樣的人都有,后來被山宗鎮(zhèn)壓,死了的死有余辜,活著的全都服帖,再不敢生事,反而有時候還全心全意為他辦事。 軍所上下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也就只有他能將一群黑場上的馴成自己的下手了。 山里情形看起來并無什么不同。 神容跟著長孫信入山時,抬頭遠(yuǎn)遠(yuǎn)看了看那片再熟悉不過的山嶺。 今日天氣晴朗,望薊山在眼里如被日光描了出了金邊,如此明麗,卻愈顯出一絲神秘。 到了礦眼處,長孫信低低將下方情形與她說了,而后道:“這下面也仍只敢采那一段,其他地方都還不敢碰,只怕碰錯了又要出一回事?!?/br> 神容點頭,往兩邊看了看:“我下去看看,你替我往東角河岸處看著風(fēng)。” 只有長孫信懂她意思,點頭道:“好。”說完帶了兩人去往東角。 東來扶著坑洞壁上掛著的木梯,紫瑞扶著神容送至坑洞口,她小心踩著,一步步下去。 越來越暗,只剩頭頂一束光。 畢竟摔過一回下來,神容對這下面有些印象,扶著坑壁一點點往前。 后方東來跟著:“少主小心腳下?!?/br> 漸漸往前,就是坑道底,當(dāng)初她與山宗落下后逃出去的地方,如今兩邊壁上有了火把,眼前亮起來了。 神容走到那塊被水沖動的大石處,當(dāng)時山宗挪動過,如今已被移回原位,再也感受不到下方的風(fēng)了。 她卻好像看見了什么,正想湊近去細(xì)看,忽然那大石上多出一道龐然黑影,她一轉(zhuǎn)頭,悚然一驚。 眼前多了張臉,正沖她陰笑,左眼上白疤猙獰,像個鬼影。 身側(cè)東來唰一聲抽出半截刀,她下意識往后一退。 那是未申五,拖著開山的鐵鎬,咧著張嘴沖神容笑。 這坑道有一面的側(cè)面已按照礦眼圖開出了另一條坑道,那里已經(jīng)挖深,有哐當(dāng)作響的鑿山聲傳出來,他就是從那里面冒出來的。 “小美人兒居然又來了,”他怪笑著說:“老子還真有點想你了?!?/br> 說著呸了一聲,吐出口唾沫:“就是便宜那姓山的狗東西了?!?/br> 東來手里的刀又抽一截。 神容陡然被嚇了一下,臉還微白,沒好氣地看著他,忽聞坑道里一步一聲,有人過來了。 未申五轉(zhuǎn)下頭,拖著鐵鎬往側(cè)面坑道走,陰沉笑道:“狗東西來了,呵!” 一個兵卒已追出來抽鞭,他退回那坑道里去了。 神容往前看,火光里顯露了男人頎長的身影。 山宗半矮頭,走到了跟前,眼睛早已看著她:“你果然在。” 神容聲有些輕:“你也來了?!?/br> 山宗剛才來時就看到外面的紫瑞,猜她是下了坑道,這里面一堆重犯在,他便下來了。 他看了眼她臉色,又見退開的東來剛按回刀,掃一眼側(cè)面坑道:“未申五又冒犯你了?” 他記得自己警告過未申五要離她遠(yuǎn)點。 “他罵你比較多?!鄙袢菡f。 山宗腳下這才沒動,笑一聲:“隨他?!倍家獨⑺娜耍R他又如何。 神容看了看他,周遭安靜了些,她忽然想起先前被打斷的事,轉(zhuǎn)身去看那塊大石。 看不太分明,她只能斂衣蹲下,一邊轉(zhuǎn)頭朝后看了一眼。 身后火光一亮,山宗取了山壁上別著的火把走過來:“你在看什么?” 眼前倒是亮了許多,神容指那大石:“你動過這大石,那道下去的縫隙被堵上后好像有些不一樣了?!?/br> 山宗衣擺在腰上一掖,蹲在她身旁,舉著火把:“所以這就是你再回幽州的原因?!?/br> 神容看他一眼,挑眉:“自然,都說了不是因你激我那番話來的?!?/br> 山宗笑:“是,你不慫?!甭晠s低了許多。 反正他也早就知道她那點心思,笑意就沒了。 神容不禁又瞄他,覺得他壞心又犯了,在戳她。 山宗卻又不說了,手里火把動一下,頭朝大石一歪:“你不看了?” 神容這才又去看那縫隙。 縫隙在石底,火把照著也難看清楚,她只能伸手去摸。 傾身往前時,就快挨著山宗身上,他蹲著,一條腿繃著胡褲,就在她眼前,完全能看清是何等的結(jié)實修長,一只手搭在腿上,火光映照,五指修長有力。 神容轉(zhuǎn)開眼,好不分心去摸縫隙,想起他眼力好,低低說:“你幫我看看?!?/br> 手上忽而多了只手,剛剛見過的修長五指已抓在她手上,往右一拖:“是這兒?” 神容摸到了,那里還有道細(xì)小的口子,沒有完全合上。 “嗯。”她應(yīng)一聲,轉(zhuǎn)頭瞥見后方東來早已退遠(yuǎn),手在那細(xì)口上摸了又摸,有了數(shù),緩緩?fù)爻椋谒终评镙p輕地刮了一下。 山宗幾乎瞬間就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神容因為被他拖了一下手,人也挨著他,抵著他的肩,臉也離得近,低聲說:“你手心好熱?!?/br> 頓了頓,又說:“有繭,不像貴公子的手了?!?/br> 山宗看著她的唇在動,聲也跟著低沉:“我本就不是了?!?/br> 但她還是,那只手柔軟嬌嫩,如掌中一g柔紗,他五指蜷起。 神容與他目光相看,仿佛火把的亮已落進(jìn)他眼里,漆黑的眼底閃躍著兩簇火苗。 她沒來由地心里緊了緊,覺得他的眼神變了。 然而側(cè)面坑道里的鑿山聲清晰又起,木梯那頭傳來東來的聲音:“少主,郎君返回了?!?/br> 神容覺得眼前那兩簇火苗似收斂了,開口回:“知道了?!?/br> 山宗從身旁站起來,眼睛還盯著她。 她起身,撫了撫衣擺,暗暗舒了口氣。 長孫信等在外面,看到神容出來,立即伸手拉她一下:“東角沒有變化,你看了下面如何?” 紫瑞在旁給她輕輕拍著衣上灰塵,神容說:“被地風(fēng)沖動過的大石如今回歸原位,本該嚴(yán)絲合縫,卻多出了道一指寬的細(xì)口,說明確實偏移了?!?/br> 長孫信嘆氣,又問:“那這條礦脈變動可大?” 神容摸出懷里書卷:“我要算一算?!?/br> 長孫信走近兩步,正等她結(jié)果,就見那坑洞下面木梯處,一人跟在后面出來了,一襲黑色胡衣,不是山宗是誰。 他頓時看看meimei,意識到這二人方才一起在下面,皺著眉看山宗一眼。 山宗留意到他眼神,竟還笑了一下,拍打著胡衣上的灰塵,往神容身上看。 她穿著胡衣,手里拿著書卷,時而抬頭看一眼四周。 他便知道,此時此刻又是她手握利器與山對陣的時候了。 有一會兒,神容看完了,將書卷收了起來:“看來我得再探一回了?!?/br> 長孫信一愣:“什么意思?” 神容指著遠(yuǎn)處:“變動在那里,我要去那里走一趟?!?/br> “那里不行?!鄙阶诤鋈婚_了口。 神容回頭看他:“為何不行?”他朝那里掃了一眼:“那里是邊境,任何人不得靠近?!?/br> “任何人?”她眼角微挑。 山宗盯著她,自然不是任何人,他和軍所人馬可以去。 “你非要去?” 神容點頭。 山宗轉(zhuǎn)身走到馬旁,抓住韁繩時說:“只帶你一個,多一個都不行?!?/br> 長孫信都要命人去牽馬了,聞言立即道:“什么?” “涉及軍情布防,越少人知道越好?!鄙阶诳瓷袢?,臉上沒笑,的確不是玩笑模樣:“看你?!?/br> 神容朝哥哥示意一眼,走去他跟前低語:“走啊,又不是第一回 與你同行。” 山宗朝長孫信看一眼,覺得這仿佛是句暗語,嘴角的笑一閃而過。 第四十五章 望薊山的山脈連綿, 呈東西走勢,一頭直至東角河岸,一頭拖拽往西北角邊境, 靜默地伏于幽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