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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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cè)的東來輕喚一聲:“少主,是他們?!?/br> 神容徹底回了神,看向那隊人,是一隊兵馬。 檀州兵馬,為首的露了個側(cè)臉就進了城,是鎮(zhèn)將周均。 她不禁多看了一眼,他跑來幽州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廣源近來心情頗佳, 皆因貴人又返回了幽州。 只是一直沒能與貴人說上話,直到有封請?zhí)偷焦偕?,他才終于有了機會。 他手捧著請?zhí)ネ魑? 屋外正守著紫瑞和東來,只聽見長孫信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屋中傳出來。 他這才想起來,貴人自再來后就一直在忙著山里的事。 忽聽屋內(nèi)長孫信聲音高了一些:“這便是你探的結(jié)果?” “嗯?!鄙袢輵?yīng)了一聲。 而后沒了聲音,再一會兒, 長孫信從屋里出來了。 廣源立即上前, 將請?zhí)p手呈上:“刺史府來帖, 請侍郎與貴人今晚同去府上赴宴?!?/br> 長孫信看了一眼, 又看一眼門內(nèi):“我哪有心情赴什么宴, 不去了?!?/br> 神容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接了帖子:“哥哥不去,那我可去了。”語氣好像是在逗他。 也不知剛才兄妹二人談到了什么, 長孫信難得的板著臉:“不去?!闭f完就走了。 連一旁的紫瑞和東來都很詫異,郎君何嘗這樣過,平常什么事都是順著少主的。 神容翻看了下那張請?zhí)?,無奈說:“那就我去好了?!?/br> 廣源趁機搭手向她見禮,小心翼翼道:“此番貴人來幽州,一定會待久一些吧?” 神容看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全看我事何時了?!?/br> 說罷吩咐紫瑞東來去準(zhǔn)備赴宴事宜。 廣源洋溢的心情被澆涼了一半,只希望她事慢些了, 在幽州好待久點, 越久越好。 …… 刺史府的那張請?zhí)?,寫著邀請長孫侍郎, 又特地添了句得知長孫女郎已再臨幽州,還請務(wù)必一起賞光出席。 神容在前往的車上, 都還在想著與哥哥討論的事。 她自邊境探完地風(fēng)回來,便與他討論了結(jié)果,之后又連著議論了好幾次。直到方才她提了個想法,卻惹了他不快,叫他連刺史府的邀約也不理了。 馬車停下,刺史府到了。 神容暫時放下礦山的事,下車入府。 天剛剛黑下,府內(nèi)燈火通明。 神容往前廳走去,忽感院角有目光看來,不禁轉(zhuǎn)頭,一眼看見山宗。 他站在一棵花樹旁,一截花枝伸出來,風(fēng)里輕佻地搭在他肩頭,他正看著她,眸映燈火。 神容瞬間想起邊境山里他做的事,手撫一下鬢發(fā),捋過了耳側(cè),一字未說,徑自往前走了。 山宗也是受了邀請剛到的,解了刀走到這兒,正好看到她進來就站住了。 她卻什么都沒說就從他跟前走過去了,他心里有數(shù),盯著她背影看了幾眼,緩步跟上。 趙進鐮已出來迎接,笑著問候了神容,聽聞長孫信沒來,有些遺憾:“今日有樁喜事,本想一起熱鬧熱鬧?!?/br> 神容問:“刺史有何喜事?” 帖子上沒說,否則她至少也會叫紫瑞備份禮來。 趙進鐮請她進廳,“入內(nèi)說?!币幻娉饪矗吹搅寺礁鷣淼纳阶冢骸俺缇?,快來,就等你了?!?/br> 神容看一眼身后的男人,他已走到身側(cè),馬靴沖著她站著。 趙進鐮忽又對她笑道:“今日有別州軍首來,自然是要請崇君的,沒想到孫侍郎未能前來,女郎還請隨意,不要拘束。” 聽著像是怕她尷尬而作的解釋,何氏也在旁微笑。 神容沒說什么,提衣入了廳內(nèi)。 廳中左右分列了兩排小案。 左列首座坐著個男子,見人進來起了身,一身胡服泛藍,臉白而眼細,赫然就是檀州鎮(zhèn)將周均。 神容意外地看他一眼,記起從山里回城時撞見了他入城,原來是來了刺史府。 她不禁往后看,山宗提刀閑立,臉色如常,似是早就知道他來了。 是了,他若不知道,周均也進不了城。 趙進鐮以為神容不認(rèn)識,向她介紹,“這是檀州周鎮(zhèn)將?!闭f著又向周均道:“這位是長安趙國公府的長孫女郎?!?/br> 周均自神容進門就看了過來,見這位貴女烏發(fā)高挽,身著輕綢襦裙,臂彎里挽著雪白的輕紗,燈火下一張臉雪膚花貌,出于驚艷,多看了兩眼,隨即卻覺得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見過,尤其是側(cè)臉,忽往山宗身上看去。 “趙國公府……原來如此,當(dāng)日車中的貴人原來就是長孫女郎?!?/br> 山宗掃了他一眼。 神容聽他話里提到趙國公府時有絲恍然了悟的意味,倒好像是知道她跟山宗的過往。 趙進鐮有些訝異:“難道二位見過?” 她立即說:“不曾。” 趙進鐮在三人身上看了看,會意地不再多問,抬手做請:“那請入席吧?!?/br> 廳外接連走入多人,皆是幽州官署的官員,貴賓入了席,他們才陸續(xù)進來,挨個見禮落座。 山宗入座,按身份排座,他身旁小案本是長孫信的,此時自然只坐了神容。 她只往他身上瞄了一眼,而后就不看他了。 山宗看了看她,轉(zhuǎn)回目光,對面周均正在盯著自己,細長的眼里一片了然。 開了宴,趙進鐮在上方道:“今日請諸位前來一聚,是為我府上一樁喜事,這喜事是舍妹扶眉和周鎮(zhèn)將的,也算是幽檀二州的。”說著舉起酒盞對著周均微笑,“不用多久,我便可稱周鎮(zhèn)將一聲妹夫了。” 身旁何氏跟著笑:“是,扶眉呢?快進來吧?!?/br> 神容聞言詫異抬頭。 廳外走入了趙扶眉,還如以前一樣穿著素淡的襦裙,一路微垂著頭,走去上方,挨著何氏身側(cè)跪坐下來。 周均細長的雙眼早已看在她身上。 趙進鐮笑道:“周鎮(zhèn)將,雖扶眉為我義妹,那也是刺史府上的人,你可不能虧待了她。” 周均看著趙扶眉,點了點頭:“趙刺史放心?!?/br> 趙扶眉這才抬了下頭,迅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山宗和神容,快得就像未曾動過。 神容悄悄看一旁,山宗一手握著酒盞,斜斜坐著,垂眉斂目,根本沒像在聽。 她又朝上方看一眼,燈火照著趙扶眉光潔的額頭,叫她整個人愈發(fā)顯得和順溫婉。 沒料到一冬沒見,再見就是她結(jié)親之時了。 …… 算是一場家宴,廳中只有官員們爭相道賀敬酒之聲,偶爾趙進鐮會和周均聊幾句。 趙扶眉幾乎全程都垂著頭,連口酒水都沒動。好在很快結(jié)束,何氏請神容去別處小坐,轉(zhuǎn)頭與她低低說了幾句,喚了一個婢女來,讓她先出去了。 神容起身,經(jīng)過山宗身邊,他一手搭在膝頭,掀眼看她,嘴角一抹笑一露即隱。 她看了看左右,發(fā)現(xiàn)沒人在看這里,才自他身邊過去了。 趙進鐮見女眷們都走了,才看向山宗和周均。 他早聽說過這二人不對付,卻沒想到這么嚴(yán)重,席間竟然一句話也沒有。 于是只好堆起笑,提議大家都去偏廳稍坐飲茶。 山宗一開始坐著沒動,他習(xí)慣了獨來獨往,不太與官員們走動,平日也從不參與這類聚會,今日是例外。 但旁邊已有官員在請他先行,他才起了身。 到了沒有燈火的園中,眾人或前或后,離了一大截,身旁忽而多了道人影。 山宗瞥了一眼,腳步?jīng)]停。 多出來的是周均,低聲道:“原來那車中的貴人就是你的前夫人,想不到她如此‘顧念舊情’,還幫你阻攔我抓那幾個綠林賊匪?!?/br> 山宗只笑一聲,心想這得怪他自己,誰叫他得罪了長孫神容。 懶得與他說,根本不搭話。 周均忽也笑了聲:“是我瞧錯了?看你那日舉動,對你這位前夫人未免不太一般?!?/br> 山宗停步:“怎么,你已閑到可以管我的私事了?”周均也停下,冷笑:“那就不說私事,說那幾個綠林賊匪。他們一直受你庇護,定是私下替你辦了事回來,我的人探得他們曾經(jīng)出過關(guān),去過故城薊州。” 山宗在晦暗中站了一瞬,繼續(xù)往前,只留下一句:“與你無關(guān)?!?/br> 周均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陰沉著臉,轉(zhuǎn)頭見趙進鐮已領(lǐng)著挑燈的隨從過來,只好裝作什么都沒說過一樣去往偏廳。 走時有意無意朝周圍看了一眼,沒再看見趙扶眉,也沒再見到山宗那位前夫人。 神容沒有去別處坐,而是與何氏告了辭,準(zhǔn)備走了。 到了廊下,卻見趙扶眉在那兒站著,好似在等她一樣。 “叫貴人見笑了。”她福了福身。 神容說:“見笑什么,我只是沒想到?!?/br> 趙扶眉垂著眼:“其實我也沒想到?!?/br> 這樁婚事是幽州冬祭之后說起的。 趙扶眉年紀(jì)不小了,幽州難以選到合意的,趙進鐮便想到了去他州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