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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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br> 神容眼稍稍睜大,又聽他說:“但若我早些認識你,當(dāng)時應(yīng)會問你,是否會愿意隨我走。” 她松開手:“那你問啊?!?/br> 山宗眼里黑沉:“你可愿意隨我走?” “不愿意!”神容說完看他一眼,偏過臉去。 山宗臉色沉定,眼睛緊緊盯著她。 她眼神輕輕飄一下:“若是現(xiàn)在再問,還差不多。” 山宗嘴角瞬間提起,自后一把摟住了她。 “現(xiàn)在,以后,不管我去哪兒,都會問你?!?/br> 神容心中一動,當(dāng)初的那個結(jié)忽然解了。 第九十七章 長安,風(fēng)清日明。 近來坊間流傳著諸多傳聞, 正當(dāng)喜慶—— 據(jù)說幽州一戰(zhàn)以少勝多, 領(lǐng)兵的幽州團練使堪稱奇才,赫然是當(dāng)初鼎鼎聞名的山家大郎君。 又據(jù)說長孫家的郎君長孫信因在外開礦有功, 近來入宮面圣,獲得帝王御前重賞厚封,往后肯定是要平步青云, 甚至還有可能執(zhí)掌工部, 如今誰說起來都要羨慕三分。 坊間熱鬧,宮中卻一片忙碌緊張。 裴少雍今日一早就入了宮來御前侍候。 他照舊跪得頗遠, 看向深處,那里依然垂帳, 也依然只有河洛侯能侍立在少年帝王左右。 垂帳里, 帝王少年身姿端坐,翻看著從幽州帶回的軍務(wù)記錄:“聽聞他此番重傷不起,山上護軍和趙國公都去了幽州?” 裴少雍聽到這話不禁一驚。 河洛侯這一趟幽州之行迅速而出其不意,事先除帝王外無任何人知曉, 他也是在其返回后才知道。 河洛侯在旁道:“幽州刺史已來報過,山家和長孫家應(yīng)當(dāng)都已返回了?!?/br> “他們與當(dāng)初的事可有牽扯?” “回陛下,據(jù)說山上護軍去正是為了當(dāng)場做證詞, 其證詞如今已作文書呈上,他全然知情。至于長孫家,趙國公此次是為了礦山而去的,這些事里從頭到尾不見有長孫家參與痕跡, 應(yīng)當(dāng)不知情。” 少年帝王聲音放低時很平和:“長孫家開礦有功,長孫侍郎不久前才當(dāng)面受賞,為礦山如此盡心倒也說的通?!?/br> 裴少雍豎耳聽了片刻,此時才暗暗松了口氣。 這便是他不愿意神容再與山宗扯上關(guān)系的緣由,還好河洛侯據(jù)實以報了。 帳內(nèi)紙張輕響,是少年帝王手上的軍務(wù)合了起來:“光是看他這些年的作為,的確是在鎮(zhèn)守幽州,沒有半分罔顧職責(zé)。” 河洛侯語氣溫和:“是?!?/br> “比對盧龍軍舊部名冊的結(jié)果如何?” “所有人都能對上,也都是那一年那一段時日忽然沒了消息。” 帳內(nèi)沒有了聲音。 過了片刻,才傳出一聲河洛侯的吩咐:“蘭臺郎可以先退去了?!?/br> 裴少雍稱是,自然知道他們是有什么密言要談,退出殿去。 臨走前,他又看了看殿門,早已發(fā)覺這一番查山宗,查出了許多暗藏的過往,卻不知這位新君心里做何打算。 山宗又是什么意思,難道就有信心一定能翻案? 他擰住眉頭,心里記掛著神容,又想起方才河洛侯說他們已返回了,連忙出宮去。 殿內(nèi),少年帝王和河洛侯還在低低交談—— “朕記得,那一年那一段時日前后正是先帝最為疑心,一心鞏固皇權(quán)之時?!?/br> “陛下沒記錯,當(dāng)時先帝疏遠各大世家寵臣,手段非常,似乎總覺得有什么陰謀在威脅朝中皇權(quán),且為此憂慮不安。而后才有了立儲風(fēng)波,陛下順應(yīng)時事而出?!?/br> 少年帝王手下展開先帝留下的密旨黃絹,一旁是記載了山宗和盧龍軍罪行的遺錄,忽而聲冷:“所以這就是先帝會做出的事了。” 河洛侯無聲。 許久,帝王才又開口:“讓他盡快養(yǎng)好傷入都來見?!?/br> “是?!?/br> …… 一行車馬由護衛(wèi)護送,駛過長安大街,停在趙國公府門前。 府門內(nèi)立即有仆從飛跑出來相迎,牽馬擺墩。 神容在車內(nèi)端坐著,被她父親的聲音提醒:“到了?!?/br> 紫瑞已打起簾子。 她掀下了車,看著她父親正從馬背上下來,朝門里看一眼,輕聲問:“父親是否打算就此告訴母親?” 趙國公在她面前停頓一下,皺了皺眉,聲也壓低了:“還是等他來了再說?!?/br> 神容點頭。 “你暫且就少想一些他的事,”趙國公進門前又叮囑一句:“說不定回來這路上的時日都已叫他養(yǎng)好不少了,莫叫你母親看出端倪,尤其是你們在幽州的事?!?/br> 說完先進門去了。 神容聽他說少想起山宗,反而又想了起來,耳后微微的熱。 臨走前的那晚,她就在主屋里過的,被山宗拉著手搭在他身上睡了一整晚。 起身時很早,官舍里靜悄悄的,只有車馬聲可聞。 她貼著山宗的臉看了看,昏暗晨光里他的臉英挺深沉,分外沉定。 她以為他睡得沉,便打算悄悄起身出門。 剛坐到床沿,就要下床的一刻,手臂一緊,毫無預(yù)兆又被拉了回去。 山宗后來又親她許久,摟她在床上,從她的唇親到她頸下胸前…… 直到外面東來和紫瑞的聲音隱約傳來,似在請她啟程了,他才終于放開她。 “去吧,在長安等我?!彼?dāng)時說,呼吸還帶著用力吻過她后的沉啞,眼里一片幽深。 神容恍了個神,眼神微晃,心想應(yīng)當(dāng)他可能的確是養(yǎng)得不錯了,畢竟使壞已能得心應(yīng)手。 “少主?!睎|來在旁小聲喚了她一聲。 神容以為是提醒她進府,剛要邁步,卻見東來往遠處看了一眼,又道:“好似是在等少主的?!?/br> 神容看過去,果然看見遠處院墻后有人影,也不回避,還朝她招手。 “看著左右,”神容說:“我去看看?!?/br> 東來和紫瑞一左一右替她攔了攔。 神容走過去,早已看出是誰。 那人從院墻后面閃身出來,上前幾步來握了她的手,拉著她又退回院墻。 “神容,你回來了!”是穿著圓領(lǐng)袍,束著男子發(fā)髻的山英。 神容上下看了看她,有些意外:“你是送我哥哥回來的?為何這么久還在長安?” 山英點點頭:“我的確是送星離來的,本來要走了,只因收到了我伯父的信,聽說我大堂哥被查了,一直查去了山家,連我伯父都驚動了。伯父聽山昭說我來了長安,便囑咐我留在長安暫時聽著消息,但宮中沒什么風(fēng)聲,我四處走動都沒什么可靠消息,沒想到今日來趙國公府碰碰運氣,就遇到你回來了,我大堂哥如何了?” 聽她一口氣說完,神容才明白了,難怪在幽州的山家人里沒有見到她,山上護軍辦事確實周密。 “你大堂哥……”她不想再細說:“他出了些事,這回九死一生,還在養(yǎng)傷,傷好便要來長安?!?/br> 山英一聽便急了:“什么?如此嚴重!” 神容朝她搖搖頭,意思是不要說了:“山上護軍和楊郡君已從幽州返回洛陽,這事只能由你大堂哥自己解決,你們都不知內(nèi)情,沒人幫得了他?!?/br> 她一邊說一邊不自覺繞著腰帶上的系帶,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其實到底能否順利解決,還盧龍軍一個公道,都還是未知。 只能相信那男人的安排。 山英見她說得如此認真,就知事情非同尋常,轉(zhuǎn)身便要走了:“既然如此,我先去封信回洛陽。” 神容想起她方才稱呼她哥哥為星離,忽而會意:“莫非你本來是打算來找我哥哥的?” 山英收步,忽而英氣的眉一皺:“我是想來找他問問消息的,畢竟他入宮面圣受賞的事都傳遍長安了,也算是帝前紅人了。可我現(xiàn)在也不太好找他,他也好一陣子沒露面了,根本沒機會。” “是么?” “是,打他入宮面圣受賞之后就這樣了。”山英道:“明明我送他返回長安的時候還好好的,現(xiàn)在偏就不露面了。算了,我先走了?!?/br> 神容看著她走去院墻另一頭,從那兒牽了匹馬,翻坐上去就走了。 她走出院墻,看了看紫瑞和東來,確信無人看到才回去,走入府門。 裴夫人早已親自迎出廳來,身旁就是趙國公。 “你可算回來了,聽聞那里出了戰(zhàn)事,可真叫我擔(dān)憂。”她一手按著心口,蹙眉看著神容走近。 神容近前,如常見禮:“放心吧母親,那里被鎮(zhèn)守得好好的?!闭f話時一面瞄了瞄父親。 趙國公神情如常,可見的確一字未提。 裴夫人聞言眉又是一蹙:“你倒比我想的還要放心?!?/br> 她聽聞過那山家小子以少勝多的事了,長安城里都傳遍了,不想連神容都這么說,是在稱贊他的本事不成? 神容見她神情便知道父親說得對,確實不能貿(mào)然提,笑了笑,岔開話:“聽聞哥哥已帝前受過封賞了,我先去看看他?!?/br> 裴夫人這才露出笑:“是了,你們回來得正好,如今長孫家才算是受到圣人重視了?!?/br> 神容轉(zhuǎn)身往廊上而去,想著面對新君,現(xiàn)在長孫家或許是可以松下一口氣了,山宗那里卻恰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