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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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伴君如伴虎, 如今的少年帝王一直與大臣不遠(yuǎn)不近,還未能叫人徹底摸清,登基以來又拔除了許多世家舊臣, 萬一就揪住了這一項可如何是好? 說不擔(dān)心是不可能的。 正相顧無言,有人走進(jìn)了廳中。 正是趙國公,一身厚重的國公朝服,臉上嚴(yán)肅。 “父親,”長孫信迎上前:“情形如何?” 裴夫人站起來:“圣人都問你什么了?” “問了許多,”趙國公皺眉道:“圣人知道我們長孫家藏有能探山川的東西?!?/br> 裴夫人一驚:“圣人知道?” 長孫信也覺不可思議:“圣人怎會知道?” 趙國公踱了兩步:“這便是圣人捉摸不透之處,早在當(dāng)初幽州發(fā)出金礦之后,宮中便在這其中查過一番。圣人雖不知我長孫家有的具體是什么,但一定有東西相助,才會代代有此本事,但他一直未提,直到此番流言四起。” 這番話一說,足以叫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裴夫人臉色都已有些發(fā)白:“那卷《女則》……” 別人不知道那流言真假,他們長孫家卻很清楚,所謂的皇室密圖沒有,但要說他們長孫家的本事,唯一有關(guān)聯(lián)的便是那本《女則》。 看來是有人盯上了那份書卷。 她小聲道:“圣人查過長孫家,莫非對長孫家……當(dāng)初也生出過除去的心?” 長孫信臉色也嚴(yán)肅了:“母親莫要自己嚇自己,圣人是新君,登基不久,自然要摸清各家大臣情形,若真有那心,早也下手了,他后來不還賞了我們功勛,只看他如今如何斷定就好?!?/br> 趙國公道:“圣人如今什么也沒說,只說想看那份圖,或是與其有關(guān)之物,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造就了這流言?!?/br> 裴夫人臉色愈發(fā)不好:“只看看?怎會如此簡單?” 長孫信想了想:“圣人有令,自然不得欺瞞違背,可要圖,除了阿容,誰還能將那書中文字轉(zhuǎn)化為圖,難道要叫她回來?” 裴夫人立即道:“不,好不容易將阿容送走,她險些被和親的事剛解決,千萬不要叫她回來?!?/br> 趙國公又踱了一圈步,沉吟道:“我手上尚有書卷里的幾份謄抄文字在,只待破析了畫成圖,再加上阿容當(dāng)初描出來的幽州礦脈圖,上呈宮中,或可讓圣人打消疑慮,也或能保住書卷?!?/br> 外面忽有仆人來報:裴大郎君攜大女郎回來了。 長孫瀾隨即就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道趕來的裴元嶺。 “父親,母親,事情如何,可有我能相助的?”長孫瀾溫聲問,一臉擔(dān)憂之色。 裴元嶺也道:“姑父姑母有任何事要幫忙,皆可直言?!?/br> 趙國公點頭,對長孫瀾道:“正好,你也一并來解文描圖。” 長孫信看了看堂姊,湊近父親身邊低語:“那可不是誰都解得了的,父親,真不要叫阿容回來?” 趙國公看一眼裴夫人,亦低了聲:“我也不希望阿容回來,圣人既然要圖便給他圖,最好不要讓阿容卷進(jìn)來。” 他說著一聲低嘆:“圣人遠(yuǎn)比我們想得要不簡單?!?/br> …… 趙國公府上的氣氛又更凝重了一分。 又是一日過去,一清早,府上便鴉雀無聲。 趙國公告了假,如今終日都只待在書房內(nèi)忙碌。 長孫信一身便袍,也已連著幾日沒有出門,手里拿著幾張謄抄的文字,一臉沉重地從園子里走出,直到廊上。 一個護衛(wèi)小跑過來:“郎君,查遍了全城,那傳言據(jù)說是幾個外族人傳出來的。” “外族人?”長孫信沒好氣:“哪里的人,逮到?jīng)]有?” “沒有,找不到他們了?!?/br> 長孫信擺手,低低道:“連是哪里的人傳的都不知道!” “契丹人。” 忽來一句回答,長孫信轉(zhuǎn)頭看去,頓時眼中一亮:“阿容!” 神容正朝他走來,身上罩著厚厚的披風(fēng),一手揭去兜帽。 長孫信說不上是驚是喜:“你不是已到幽州了,怎么返回了?” 神容走到他面前:“長安的事我已聽說了,是孫過折做的,我回來便是為了這個?!?/br> 長孫信訝然:“又是他!” 神容看一眼他手里的紙張:“你在做什么?” 長孫信正愁此事,便一五一十將前后事情都告訴了她,包括帝王說要看圖的事。 他低聲道:“圣人對此事態(tài)度不明,朝中風(fēng)向也不明,我們都摸不清圣人是何意,越是這樣,越是心中不安,只怕惹了猜忌,若有人添油加醋,那先前立的功也都白立了?!?/br> 神容點了點頭,臉上神情平淡。 長孫家曾經(jīng)最擔(dān)心的事莫過于此,擔(dān)心帝王發(fā)難,家族難全,沒想到如今是在這樣的境地下到來。 長孫信抬手示意她等等:“我去告訴父親母親你回來了?!?/br> 神容看他走了,轉(zhuǎn)身走向園內(nèi)。 園中一角,兩株蔥蘢松樹已是墨綠,樹干筆直,旁邊倚著身姿頎長一身漆黑胡服的山宗。 他抱刀在懷里,小腿上的馬靴沾著塵土,是帶著她一路馳馬抄近路回來所致。 神容走過去,剛要說話,他手臂一伸,勾住她腰拉過去,一手捂在她嘴上,頭朝園中一歪,低聲說:“有人?!?/br> 神容眼看過去,園中亭內(nèi)坐著她堂姊長孫瀾,金釵環(huán)佩,鵝黃襦裙,面前石桌上鋪著一張張紙,她手握一支筆,緩緩擱下:“我到底還是比不了阿容,解不出來?!?/br> “那何不與姑父明說?!迸嵩獛X自她身后走出,站在她旁邊。 “我想解出來,”長孫瀾顰眉微蹙:“我也是長孫家子孫,卻幫不上忙?!?/br> 裴元嶺笑了笑,寬撫她:“解不出來也沒什么,你還是我裴元嶺的夫人。” “這不過是你寬慰之言,有時我也希望自己不僅僅是你夫人,也能有獨當(dāng)一面之能。”長孫瀾頓了頓,輕聲輕語地道:“你我相敬如賓這么多年,如今長孫家面臨危局,倒也不必遮掩了,誰都知道,當(dāng)初裴家表親們?nèi)嫉肽畹氖前⑷?,我知道你也是?!?/br> 神容愣了一愣,想起她堂姊曾在她跟前說過大表哥有話也不會與她多說,原來早就藏著個結(jié)。 嘴上卻還被山宗捂著,他勾著她腰的手臂也環(huán)緊了,臉抵在她頸邊,低笑一聲,也不知在笑什么。 亭內(nèi)安靜一瞬,裴元嶺嘆了口氣,在妻子身旁坐了下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這天下獨一無二的人誰都會去想,但也會有同樣獨一無二的人去匹配。我自認(rèn)不是那一等一的人物,天上獨有的日月都摘不得,能在漫天星海里摘得一顆星辰,便已心滿意足了?!?/br> 長孫瀾不禁朝他看了過去:“我也可算星辰嗎?” 裴元嶺笑著抓住她手:“自然。” “我還以為……”長孫瀾沒說下去,聲音輕了。 神容拉下山宗的手,輕輕道:“想不到大表哥還如此會哄人?!?/br> 耳邊傳來他的低語:“嗯,只比我差一點?!?/br> 她立即想轉(zhuǎn)身,被他緊摟著往后一拽,察覺那邊似已有視線看來,忙隨著他快步躲開去。 直到假山后,兩人才停下。 山宗臉上的笑抿去:“孫過折盤算得很清楚,求親不成便散布傳言,這樣隨后擄走了你,礙于帝王猜忌,你也不會讓書卷留在中原,便會落在他手上;若沒擄走你,帝王猜忌或也能幫他將書卷引出來,省得他再下功夫另找??磩偛徘樾危ト舜_實關(guān)注起了書卷?!?/br> 這就是孫過折狡猾之處。 神容一手搭在他胳膊上,手指輕輕撥著他衣袖上緊束的護臂:“好在回來得及時?!?/br> 山宗手臂在她腰上一緊:“我此時明面上已在幽州鎮(zhèn)守,不在長安,書卷的事會暗中配合你。” 神容回味過來:“你是不是要用柳鶴通對付他?” 山宗眉峰低壓:“柳鶴通多嘴才叫孫過折留意到你身上,他這算將功折罪?!?/br> 否則他豈會輕饒了他。 那晚他讓胡十一和薄仲帶柳鶴通離開,正是提前折返了長安。 如今他隱藏行蹤,看似人已在幽州,是為故意轉(zhuǎn)移關(guān)外視線,孫過折此時一定留心著長安動靜。 “你想主動對付孫過折?”神容蹙眉:“圣人還沒信任你?!?/br> 山宗嘴角扯了一扯:“我知道,但或許這次是個機會,我早就不想放過他。” 他早就想出關(guān)外了。 失散的盧龍軍,失落的薊州,都在關(guān)外,只不過沒有機會罷了。 神容眼神輕轉(zhuǎn),落在他抿緊的唇上:“我明白了?!?/br> “阿容?”長孫信親自過來找她了。 山宗松開她,笑一聲:“我就不去見岳父岳母了,裝不在得裝像一些,等我收拾了孫過折再來告罪?!?/br> 長孫信很快找了過來。 神容自園中走出,對他道:“走吧?!?/br> 長孫信走在前,直到廳中,趙國公和裴夫人已經(jīng)都在,看到她無不詫異。 “你怎么回來的?山宗呢,他讓你一個人回來的?”裴夫人接連問:“這事真是孫過折做的?” 神容說:“母親不必著急,這都可以慢慢說,我只想知道圣人除了說要看圖,還與父親說了什么?” 趙國公沉默一瞬道:“其實圣人除去問圖一事,還問了我一個古怪問題,他問以我對山的了解,當(dāng)初可曾為先帝謀劃過什么,正因如此,此事才顯得嚴(yán)重?!?/br> 裴夫人錯愕,先前他沒說,竟不知還有此一問,牽扯上先帝,那就明明白白是被猜忌了。 神容也不禁微微變了臉色,輕輕抿了抿唇,一手摸到懷間錦袋:“既然如此,書卷在我手里,由我入宮面圣。”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宮中, 殿宇內(nèi)安安靜靜。 一清早,垂帳懸起, 帳后案臺上燃著裊裊龍涎香, 清瘦的少年帝王身襲明黃圓領(lǐng)袍, 端正坐于案后,手里剛剛放下一份專查那流言蜚語傳播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