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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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求求您就放過我吧……” 宋毅一個用力拉扯, 盯視著她冷笑:“放你去死?真要死就死遠(yuǎn)些,別特意死在爺跟前?!?/br> “沒有,沒有,我沒有尋死……” 蘇傾拼命的解釋,可宋毅卻壓根不信她一個字,任她如何掙扎身上禁錮,他亦渾然不顧,手拽著馬鞭幾個用力便狠狠將她從河中央拽到了跟前。 然后就一把抓住她纖瘦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她拖上了岸。 岸邊候著的福祿趕緊抖開外氅給他們爺披上,然后便轉(zhuǎn)身小步跑去不遠(yuǎn)處的林子那牽馬。 蘇傾踉蹌的被他給拽上了岸。 此刻岸上的涼風(fēng)一吹,蘇傾便渾身打了個寒顫,不過這沁涼的寒意倒是令她此刻頭腦清醒了些。 她知道此刻在他跟前,她便是再掙扎也是徒勞無功,索性也不做蚍蜉撼樹的蠢事,任由著被他拽著遠(yuǎn)離了河岸。 在離河岸遠(yuǎn)些的地方停住。 宋毅冷冷盯著她,沉怒未消。 “我不下河了……”蘇傾唇瓣蠕動,蒼白著臉色苦笑道:“大人可以先放開我嗎?”她側(cè)過臉看看鉗在她胳膊上的手掌,再垂頭看看卷在她腰間的馬鞭。 這一刻,蘇傾都甚至有些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怂纳沸?,否則為何要頻頻阻攔她回家的路? 宋毅冷眼看她。剛才在河中一番掙扎,此刻她渾身衣物皆被打濕,濕漉漉的都黏在身上,勾的身子曲線若隱若現(xiàn)。 皺了眉,他抓過身上披著的外氅,將她從頭到腳兜了起來,嘴里冷笑著:“放了你?放你去死?” “我沒有!”蘇傾忍不住抬高了聲音:“我只是……”可堪堪說過‘我只是’三個字后,她便怔了住,然后就頹然的垂了頭。 “你只是什么?”宋毅見她此刻萎靡不振猶如霜打的茄子模樣,當(dāng)她被說中無言狡辯,頓時心里反而騰起幾些怒意。 他很難不去懷疑,她這廂之所以尋死,是因為被他強(qiáng)行占了身子的緣故。 有幾個瞬間,他真恨不得能就此成全了她! “我就是想在河里站一會……”蘇傾囁嚅著,可這解釋聽著卻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宋毅冷笑不語。卻移開了眼不再看她,胸口劇烈起伏,似在強(qiáng)壓胸間怒意。 這時福祿牽馬過來。 宋毅手握馬鞭剛欲使力將她拽過,蘇傾見他似乎想將她拽上馬去,這熟悉的一幕讓她感覺好像回到了原點,頓時臉色慘白驚嚇的連連后退幾步。 宋毅冷眼掃過她。 “我不回去!”蘇傾驚叫了聲。見那宋毅臉色愈發(fā)沉凝,頓時反應(yīng)過來,強(qiáng)自按下慌亂的心神,放緩了聲音解釋道:“大人,如今我已經(jīng)不是宋府的奴婢……便不好再麻煩大人了。大人將我放這就可,稍會我自會想辦法回府城?!?/br> 宋毅只盯視著她,一言不發(fā)。 蘇傾這會方發(fā)現(xiàn)身上披著的外氅,也趕緊脫下,朝著他的方向遞過去:“我這邊有換洗的衣物的,就不勞煩大人了?!?/br> 福祿忙背過身去。 宋毅迅速在她身上掃過,冷眸隱有怒意。 朝著岸邊放著的那粗布包袱看了眼,宋毅劈手奪過外氅,盯著她冷笑聲:“爺?shù)挂纯矗隳苓@般硬氣幾日。”語罷,一抖手里馬鞭解開對她的禁錮,而后踩蹬上馬。 只是臨去前,卻冷聲給了她個命令——打今個起,不得再靠近此河半步。 蘇傾唯恐他再起意將她捉回去,饒是心里百般想法,嘴里自然是應(yīng)得及時。 待他終于離開了她的視線,蘇傾長長松了口氣。 轉(zhuǎn)眼一看,福祿這人怎么還在? 蘇傾詫異的問他:“你……不走?” 背對著她的福祿內(nèi)心呵呵兩聲。 蘇傾便有些明白了,也就不再多問了。 又是幾陣涼風(fēng)吹來,濕漉漉的衣服冰涼涼的貼服在她身上,冷的她一陣哆嗦。 轉(zhuǎn)過身慢慢的朝著岸邊的包袱處走去,好在里面還有些換洗的衣物,否則這二月的冷風(fēng)非得將她吹病了不可。 福祿這會朝著離岸的方向走遠(yuǎn)了些。 蘇傾看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換衣物的動作一頓。她迅速的看向河的方向,腦中反復(fù)的閃著幾個念頭。 最終全都被她按壓了下。 罷了,左右今個這河瞧起來亦沒什么動靜,她且不急于這一時,沒必要上桿子去挑釁那人的權(quán)威。 再謀來日罷。 畢竟他那廂總不會時刻盯著她罷?蘇傾完全不信。怎么可能呢,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或朝廷要犯,他總盯她有個什么勁? 大概待些個日子,他失了興致,也就沒興趣再盯著她這廂了罷。 這般想想,她心里也松快了些。 待她換好衣物,福祿便牽了另外一匹馬過來,請她上馬。 “不必了。”蘇傾忙拒絕道:“我自有法子回去的,就不勞煩您了?!?/br> 福祿不為所動,依舊是請她上馬的手勢。 瞧他架勢,蘇傾便知定是那人吩咐,知道反抗不得,便也只能依言照做。只是臨上馬前,她遲疑問了句:“可是送我去蘇州府?” 福祿聞言,自然明白她心中顧慮,她那廂怕是他會接她去督府罷。 “自然是去蘇州府?!备5摰馈P闹袇s覺得有些可笑,別的女子擠破了頭的都想入那督府后院,唯獨這小小婢女,對此避如蛇蝎,這不知道的,還當(dāng)他們家爺是什么樣腦滿肥腸粗鄙丑陋的腌臜人物呢。也不知她這般自視甚高是憑的什么底氣。 蘇傾踩蹬上馬,握好韁繩。 福祿狐疑的看她:“荷香姑娘可是學(xué)過馬術(shù)?”剛才上馬竟然沒有他相扶。 蘇傾愣了下,然后解釋道:“并無。只是先前見過你們大人如何上馬,便就記下了。” 你們大人……福祿牽馬走在前面,心里琢磨著這四個字。 兩人再一路無話。 待終于到了蘇州府城,蘇傾便早早的下了馬告辭,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朝著與督府相反的反向疾步離開。 福祿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這荷香姑娘大概是個傻的吧,真以為逃得遠(yuǎn)些就沒人能找著她了?她也不想想,這里不僅是兩江三省的地界,更是蘇州府城啊。 蘇州府城是制憲大人的老家,總督衙門更是設(shè)于此。 這一夜,蘇傾是找了個小客棧住下。選了個不上不下的中等房,一晚上的房費是十文。 蘇傾便算了算她現(xiàn)在手里頭的貼己,林林總總算下來,如今手里頭不過八兩紋銀。 若是按亦目前住客棧的消費來算,加上一日三餐的花費,便是省之再省,一個月下來少說也是一兩半的銀子。 這般算來,不到半年光景,她這廂就要山窮水盡了。 蘇傾想,半年之內(nèi),她可是能找到契機(jī)回去? 怎么想,也覺得這事上實在不好說。 躺在客棧的床板上,蘇傾琢磨了很長時間,覺得若實在不行的話,還是要想方設(shè)法謀生的。 一連五日,蘇傾都沒怎么出門,除了一日三餐不得不外出買些回來,其他時間她就窩在客棧里數(shù)著日子。 那官府衙門不是說三五日的時間就能辦好她的消檔手續(xù)嗎?她倒是要看看,這次他們還要拿什么借口來搪塞她。 于是在第六日的時候,蘇傾一大清早就站到了府衙門前,請衙役進(jìn)去通秉,今個她依言過來取她的良籍。 守門的還是之前那個衙役。 “你在這等著?!蹦茄靡郛Y聲甕氣的說完,接著轉(zhuǎn)身進(jìn)了大門,行走間步伐略有些僵硬。 蘇傾覺得剛那衙役看她的目光似有些不太自然,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 主簿聽那叫荷香的奴婢又來了,不由有些頭痛。 “這樣?!敝鞑敬妨舜纺X門,煩躁的連嘆了好幾聲氣:“你就去跟她說,我有事不在,讓她過個三五日再來?!?/br> 衙役便甕聲應(yīng)了。轉(zhuǎn)身要走。 “對了,這回可得注意些分寸?!?/br> 衙役聽到主簿的囑咐,不由得伸手朝后背探了下,接著又齜牙咧嘴的收回了手。 如何敢不注意分寸?這二十大板的教訓(xùn),他可是記得牢牢地。 第37章 相逼迫 “還待三五日?”蘇傾切齒冷笑, 清凌凌的眸子此刻隱約冒著火光。 那衙役閃躲著她的目光,只甕聲咬死, 主簿大人不在衙署, 讓她過些時日再來。 蘇傾定定看他:“好,那五日之后我再過來, 但愿那時主簿大人會在衙署內(nèi)?!?/br> 語罷便不再多說,挺直了脊背,轉(zhuǎn)身離開。 待她走得遠(yuǎn)些了, 衙役僵直的肩膀方松懈了下來。 蘇傾便又在客棧待了些時日。 這段時日內(nèi)她亦深居簡出,畢竟是孤身在外,饒是蘇州城治安良好,她也不敢疏忽大意,每次外出均用朱粉眉筆在面上稍做掩飾, 便是裸露的肌膚也讓她用特意燒過的木棍灰燼給涂抹上。如今一來, 整個人灰撲撲的她倒也不顯得太打眼。 唯恐長久住一個客棧會顯得扎眼, 因而中途她又換了家,價錢上差不多,就是環(huán)境略差些。但如今, 她也顧及不了這么多了。 又是一個第六日,蘇傾準(zhǔn)時來到了蘇州府衙前。 守門的卻是換了個衙役, 問他什么, 是一問三不知,請他進(jìn)去通秉,他卻是連做下樣子都不肯, 開口就說主簿大人不在。 饒是來之前已有心里預(yù)設(shè),大概會吃這般的閉門羹,可殘酷現(xiàn)實真的臨到跟前,還是讓她既失望又憤怒,強(qiáng)烈的委屈自心底直竄而出,逼紅了她的眼圈。 欺人太甚。 見面前女子紅了眼圈,眸里水意漫漫,衙役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 指甲嵌入掌心rou里,蘇傾拼命眨了兩下眼,逼自己逼退眸里水意。深呼吸了幾次緩了緩,便轉(zhuǎn)身離開,這次離開前,她甚至都不問那所謂的主簿大人歸期是何。 因為沒必要了。這些個狗官懾于宋毅的yin威,不踩上她幾腳以此來巴結(jié)他們上官大人已算是有良知了,又豈能奢求他們公正不阿的對待她這一卑微下民? 她的良籍,大概是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