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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樊籠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這時(shí),一艘畫脂鏤冰的畫舫緩緩?fù)??,里面影影綽綽的裊娜身影令胡馬庸兩眼發(fā)亮。

    宋毅抬手笑道:“胡大人,請?!?/br>
    胡馬庸忙回禮:“制憲大人,您也請?!?/br>
    二人大笑著入了畫舫。

    里頭珠簾一掀,早有容貌絕佳的五六個(gè)花娘們款款候著,穿著單薄舞裙,或抱琵琶或箜篌或瑤琴,盈盈而立,望著來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胡馬庸又是一副色授魂的模樣:“十里秦淮,十里珠簾,名不虛傳也?!?/br>
    案前小幾上早就擺好了各色小菜好酒。

    兩人入座后,便有婀娜花娘跪坐于他們身側(cè),施酒布菜。

    胡馬庸剛開始還想裝模作樣一番,可待見了對面那宋制憲左擁右抱的吃著酒好不快活,不由也放開了,手癢癢的就開始對左右花娘捏捏摸摸起來。

    宋毅只當(dāng)未見,接過旁邊花娘遞來的酒,就勢吃下。

    胡馬庸喟嘆:“怪不得那些個(gè)京官們都恨不得南下外放。就這神仙般的日子,任哪個(gè)來了,只怕也不想再走了?!?/br>
    宋毅哈哈笑道:“這江南的好處,可不止這一處,胡大人日后盡可細(xì)細(xì)品味。”

    胡馬庸兩眼發(fā)亮:“看來制憲大人是深諳其道。日后,可得多提攜提攜下官才是?!?/br>
    宋毅挑眉:“好說?!?/br>
    兩人又是一陣大笑。

    酒過三巡,兩人皆有些微醺,此刻另有花娘翩翩起舞,輕盈的舞姿曼妙,不時(shí)的在胡馬庸的身邊打繞,媚眼如絲做各種撩人之狀。

    胡馬庸盯著她那些個(gè)大膽外放的撩人動作,簡直要回歸天外,差點(diǎn)以為此刻是在天宮做天帝老兒。

    花娘赤足一偏,嬌嬌嬈嬈的哎喲一聲,便倒入了胡馬庸懷里。

    宋毅沉眸掃過,探手撈過幾上酒盞,仰頭一飲而盡。之后便推開身旁花娘,搖晃了身子往舫外而去。

    胡馬庸叫道:“制憲大人……”

    這時(shí),福祿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胡大人,我們大人醉了,這會頭痛的打緊得回府吃些藥去。大人讓奴才向您這廂告?zhèn)€罪,還道您在此間盡興便好?!?/br>
    胡馬庸忙道了聲不敢。心里無限喟嘆,這宋制憲真是好人吶。

    聽到里頭隱約傳來的砸砸親吻的聲音,福祿垂眸掩去其中神色,便轉(zhuǎn)身匆匆出了畫舫,上了岸。

    岸邊,??苛艘惠v四駕馬車。

    宋毅沉著臉上了馬車。福祿坐上了車轅,馬鞭一揚(yáng),趕馬朝督府而去。

    “人可是找好了?”

    聽得他們大人沉聲發(fā)問,福祿忙低聲回到:“回爺?shù)脑?,找好了。本地的一紈绔子,吃喝嫖賭,逗狗遛鳥沒有他不擅長的。江南的這些個(gè)青樓、畫舫的,他就沒有不熟悉的,就連些妓寨、娼館、窯子甚至是些小倌樓,甭管地方多偏,藏的地方有多嚴(yán)實(shí),大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偏的他又生了張巧嘴,蠱惑人心最在行,別說那樣色心昭昭的人了,就算是個(gè)平常人哪怕是個(gè)心志堅(jiān)定的和尚,指不定都要被他給勾壞了心智去。”

    宋毅閉眸掩去各種情緒,只沉聲道:“讓他將嘴閉嚴(yán)實(shí)了?!?/br>
    福祿忙正色道:“爺放心,奴才這方自有法子拿捏?!?/br>
    車廂內(nèi)沉寂了下來。

    黑夜中,馬車轱轆轱轆的響聲異常清晰入耳。

    “十杖打了?”

    冷不丁傳來的聲音令福祿一驚,然后忙道:“回爺?shù)脑挘呛上愎媚锷磉叺难绢^替她受的過?!?/br>
    稍一沉寂,便傳來聲冷笑:“誰準(zhǔn)你自作主張的?”

    福祿忙請罪。

    又是一段沉寂后,車廂內(nèi)傳來似壓抑著些情緒的聲音:“快些?!?/br>
    “好的,爺。”

    馬鞭狠狠甩上馬身,駿馬嘶鳴聲響起,而后是越來越急的馬蹄聲。

    第54章 不懼了

    收了韁繩, 馬車穩(wěn)當(dāng)?shù)耐?吭诤笤旱囊恍≡呵啊?/br>
    馬車剛一停穩(wěn),車帷就猛地被人從里面拉開, 不等福祿趕緊跳下車轅在旁恭候, 宋毅已面無表情的下了馬車,未曾停歇片刻, 就抬腿徑直往那院門處大步而去。

    福祿心下一驚,忙躬了身腳步匆匆的追趕過去。

    此時(shí)子時(shí)已過,正是更深夜靜之時(shí)。那小院的兩扇不大的木門早已落了栓, 上了鎖,院里一派夜闌人靜,想來這個(gè)時(shí)辰早已入了睡。

    福祿剛想上前一步拍門叫人,可還沒等他近前,前面已至院門前的大人已經(jīng)抬起腿, 對著木門猛踹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 其中一扇院門應(yīng)聲而倒。

    福祿渾身猛打了個(gè)觳觫。

    待他瞬間回了神, 倉皇抬頭看去,卻見大人已踩著轟聲倒地的木門,往那正屋的方向而去, 留下一道暗沉的背影。

    福祿覺得手腳有些涼。狠狠搓了把臉回了回神,這次他沒有快步跟上, 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小步跟著, 見到有聞聲出來查看的奴仆,便抬手對他們打了噤聲,之后使了眼色令他們?nèi)既ピ和夂蛑?/br>
    奴仆們惶惶瑟瑟, 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并不影響他們敏銳的感覺到氣氛的壓抑與沉悶。尤其是這會正屋方向轟的聲木門倒地聲,更是令他們惶恐不安,愈發(fā)的躬身垂頭,斂聲屏氣往院外的方向小心翼翼而去。

    每夜這個(gè)時(shí)分是蘇傾睡意最濃的時(shí)候。

    這會她正睡的昏沉,冷不丁聽到院里傳來聲巨響,一個(gè)激靈便從睡夢中醒來。

    帶著些驚魂未定,蘇傾撐了身子起來,拉開床帳對著房門的方向狐疑問道:“出了何事?”

    因著彩玉受了杖責(zé)的緣故,此刻房門口守著的只有彩霞一人。聽著外頭的異響她也正驚慌失措著,正想回了主子待她出去看上一眼,卻于此刻又是一陣轟聲巨響,正對面應(yīng)聲而倒的屋門后面,那道威厲暗沉的身影當(dāng)即令她兩股顫顫。

    宋毅踩著極重的步伐,一言不發(fā)的朝著里屋的方向走來,沉悶的腳步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森肅。

    走到房門前,他掃都未掃旁邊觳觫跪伏的奴婢,抬腳沖著屋門就是發(fā)狠一踹。

    屋門應(yīng)聲而倒。

    蘇傾正驚疑不定間,猛地聲巨響后,便驚見那暗沉的身影踏步而來,每一步都極重又仿佛極怒,每一聲仿佛無情的碾在人心臟上,幾乎瞬間就令她呼吸緊促,頭皮發(fā)麻。

    手指不自覺的揪著床帳,蘇傾屏著呼吸睜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這一刻竟忘了反應(yīng)。

    宋毅在榻前兩步遠(yuǎn)處停住。

    他居高臨下的看她,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睥睨個(gè)微不足道的螻蟻,明明應(yīng)是不屑一顧的姿態(tài),可此刻他黑眸里翻滾的洶涌暗濤無不昭示著,此刻的他無法對面前這螻蟻?zhàn)龅侥恢弥?/br>
    “跪下。”他沉聲厲喝。

    蘇傾打了個(gè)冷顫。下一刻便忙下了榻,顧不上穿戴,僅著著件單薄稠色小衣,赤著雙足,對著他跪下。

    宋毅身形未動,沉冷的目光卻始終未離她分毫。

    將她整個(gè)人從頭到足反復(fù)掃視了幾遍,他突然莫名冷笑了聲:“當(dāng)真是乖巧??上Я?,怎么爺之前就沒發(fā)現(xiàn)?”

    他這話來的莫名,蘇傾自不好應(yīng)此話,便一味垂首斂眸的跪那。

    往日還不曾覺得,可經(jīng)歷今日這番事后,此刻她愈是這副低眉順眼的乖覺模樣,他就愈發(fā)怒火高熾。

    他抬起腳,下一刻黑色厚底皂靴便托住了她垂低的下巴,一用力就迫她抬頭。

    “還真是乖乖嬌兒,難怪迷得爺?shù)馁F客神魂顛倒,光天化日的就猴急的要cao了你這廂去?!?/br>
    他粗俗的說著,亦有些咬牙切齒,皂靴又是一用力迫她的臉龐抬的更高,吐出來的話愈發(fā)污穢不堪,字字句句直敲蘇傾的心臟。

    “不過爺瞧你不吭不響的,怕也是萬分快活著罷。”

    “怎么,爺素日里沒滿足你這浪蕩嬌兒,竟是這般饑渴難耐的要外出覓食?”

    “呵,還這般生冷不忌,也難為你下得了口。”

    蘇傾垂于身側(cè)的雙手緊緊蜷縮。饒是萬般忍著,壓著,她此刻亦是難以自抑的渾身發(fā)抖,呼吸急促。

    宋毅卻不肯輕易放過她。

    抬腳順著她頸子一路滑下,劃過肩,劃過胸口,劃過腰肢,他冷眼盯視著她,而后踩上她肩將她整個(gè)人驀的踹上一邊,沉聲冷笑:“你不嫌臟,爺還嫌。”

    蘇傾趔趄的倒向了身后的床榻邊沿。

    伏在床榻上,她雙手死死摳著邊沿沒有起身,只是將臉深埋于雙臂間,顫著身,拼命壓著,忍著,否則她真怕自己會不自量力的暴起與他同歸于盡。

    “裝什么死,給爺滾回來跪著!”

    蘇傾一寸寸的收回了摳在沿邊的雙手。

    她死咬著唇,顫著身,默默的重新跪回原地。

    借著打廳堂透進(jìn)來的光亮,宋毅敏銳的發(fā)現(xiàn)她眼圈紅了。

    臉龐慘白,唇瓣沁了血,尖尖細(xì)細(xì)的指尖上的血也滲著,鮮紅的凄艷。

    宋毅心里的那股暗火莫名的就消散了許多。

    “你可知錯了?”

    “知了?!?/br>
    他面無表情的看她:“何錯?”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沉默。

    宋毅沉下了臉。近前半步,逼問:“何錯?”

    黑色厚底皂靴刺目的映入蘇傾顫栗的眸底。

    何錯呢……她知道此刻的他想聽到什么。

    她也想就此順從的說出他想聽的話。

    可話堵在喉間,任她心底拼命的喊,拼命的哭,拼命的求,卻硬是半字都吐不出。

    這一瞬,她似乎有些魔障了,也反復(fù)的在想,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昔日,他用手段,用強(qiáng)權(quán),霸道殘忍的將她的風(fēng)骨寸寸擊碎。于是,她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從此垂低了脊梁,不反抗,不掙扎,如他所愿認(rèn)真做好一個(gè)卑賤奴婢。如今轉(zhuǎn)臉卻又怪責(zé)她的乖巧恭順?

    是何道理呢?

    她都這般步步相退了,他還要這般步步緊逼?

    “奴婢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