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人之下之道長你還缺情緣嗎、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我穿回來后,成了不死之身、室友日常研究報告、反派消極怠工以后、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綜英美]人生贏家是假的、再跑試試看、[綜漫快穿]穿來被人虐,老鐵,扎心了、唯捆一生
“朝堂水已渾,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br> 右相如是說,見那圣上卻又開始猶疑,顧慮,心里團(tuán)起無法排解的郁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事要做的是你,最終不想做絕的也是你。 右相還欲勸說,圣上忙打斷:“舅父放心,朕會慎重考慮的?!?/br> 回府后右相就緊急聯(lián)系嫡系,反復(fù)商量明日早朝如何讓那宋毅將罪名坐實,又如何上奏定其死罪,若是能勸動圣上將其當(dāng)堂拖出午門問斬,那便再好不過。 縱然此番冒然殺重臣,朝堂會動亂很長一段時候,可只要控制得當(dāng),隱患也大概在能控制的范圍內(nèi),總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來得強(qiáng)。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尚沒等他來得及行動,圣上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當(dāng)日就連下八道圣旨至宋府,將其官職一擼到底,貶為白身。 右相當(dāng)即一口老血哽在喉嚨。 他速入宮詢問,得到的答復(fù)令他腦門翁了下。 “雖他宋毅近些年來居功自傲、驕縱攬權(quán),可朕念及當(dāng)初襄助之功,便就留他一命。他不仁,但朕不能不義,斷不能令后世人說朕殘暴不仁,忘恩負(fù)義。卸了他的職權(quán)也算大功告成,其他便就算了。此事已成定局,舅父莫再說了?!?/br> 右相恍惚的進(jìn)了相府,剛進(jìn)門,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宋府門可羅雀,兩扇朱門緊緊關(guān)閉。 “大人,船已備好,咱們可以隨時離開。” 宋毅坐在窗邊持筆疾書,窗欞投在他身上的暗影,參差斑駁。 “吩咐暗衛(wèi)到位,這一路上不會平靜了?!?/br> “大人放心,皆已妥當(dāng)。” 密信寫好晾干,宋毅將其折好遞給福祿,沉聲囑咐:“務(wù)必遣人親自交到端國公手里?!?/br> 福祿仔細(xì)將信放進(jìn)竹筒,用火漆封好,鄭重道:“大人放心?!倍蟠掖页鲩T遣人送信。 宋毅兀自端坐案前沉思,此番他終于確信,朝堂上有另外一股勢力在攪動風(fēng)雨,若是他所猜沒錯……還是待李靖釩的回信再說。 事妥之后,福祿折身回來,見他們大人靜坐不動,不由暗下生急,遂出口建議道:“大人,咱們不妨趕緊上路,以防遲則生變?!?/br> 宋毅突然抬眼看他:“爺令你辦的另外一件事,妥了嗎?” 福祿窒了下,而后垂頭沉默。 宋毅瞇了眼:“莫不是爺沒了官職在身,還使喚不動你了?” 福祿撲通一聲跪下:“奴才斷不敢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如今事態(tài)緊急,再節(jié)外生枝實為不妥,遲則生變啊大人。” 宋毅看他:“你現(xiàn)在就去辦?!?/br> 福祿大驚,顧不上尊卑,猛地抬頭:“萬萬不可啊大人!從皇覺寺?lián)锶?,不提要折咱們多少人手進(jìn)去,咱這一路上本就不太平,還指不定要添多少變數(shù)!大人,不過一區(qū)區(qū)女子罷了,大人若有不甘,殺了她便是,斷不可以身犯險!” 宋毅呵斥:“你懂什么?!?/br> 福祿垂了頭,他的確不懂。他不明白,既然右相緊逼至此,那大人又何妨回敬三分?只要引爆那人身份,斷能將他拉下馬??纱笕藚s只道右相正存了與他同歸于盡的念頭,此刻拉那右相下馬于他處境無益,不過讓這局面多一個她去死罷了。 “罷了,不必?fù)锼?。”宋毅沉眸:“但你還要去辦一事。” 說到這,他語氣一重:“爺要見她一面?!?/br> 出門的時候,正遇到腳步匆匆而來的大理寺少卿梁簡文。 宋毅皺眉:“此番時局敏感之際,盡量減少書信往來及走動,之前不是已派福祿他們通知你了嗎?” 被人稱作年少老成的梁簡文,此刻看起來有些慌亂:“大哥,簡文自知欠妥,可我這心中……實在沒底?!?/br> “還是不夠穩(wěn)重,妄我之前的那番教導(dǎo)?!彼我銙咚谎郏骸凹幢闶俏医袢障铝舜螵z,你也不該自亂分寸。你不妨看看你未來岳丈大人,可有方寸大亂?我且再教你,若哪日見著衛(wèi)家將義妹趕出家門斷絕關(guān)系,那才是你該驚慌失措的時候?!?/br> 梁簡文心中頓時一定,繼而有些羞愧,拱手施了一禮:“是簡文愧對大哥的諄諄教誨了。” “你與義妹的婚事,我怕是趕不及了,等來日必補(bǔ)上一份厚禮?!?/br> “那簡文就提前謝過大哥。”梁簡文頓了瞬,又遲疑問道:“只是簡文有一事不明。大哥,其實我們并非沒有還擊之力,之前為何讓我們按兵不動,任他們誣陷打壓,險些置您于死地?” 宋毅沉了沉目:“因為我確定一事。說起這個,你在京中暗中盯住一人,看他究竟是誰的人。” “何人?” “護(hù)軍參領(lǐng),齊忠彥?!?/br> 第115章 相見怒 曲徑通幽處, 坐落著一座花木掩映的禪房。 繞過土黃色的院墻,便離那禪房愈近了, 近到可以抬眼就見青灰色的殿脊, 以及那朱紅色的禪門。放眼觀去,這里秀竹郁郁, 芳草青青,遠(yuǎn)處傳來的悠揚(yáng)鐘聲不時回響在這一方之地,沒有繁花似錦的人間煙火, 只有日復(fù)一日的清規(guī)戒律。 幾聲不合時宜的悶哼聲突然響起。聲音來源于貼著院墻處此刻正被人按跪于地的兩個武僧。 兩個武僧驚見那人抬腳踏進(jìn)了院子就要往里走,開始掙扎不休,想要拼命掙脫的去阻止他。奈何壓制他們的那些護(hù)衛(wèi)人多勢眾又武藝高強(qiáng),他們掙脫不得,只得拼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試圖要提醒禪房內(nèi)的人。 宋毅冷眼掃過, 福祿忙令人將這兩武僧嘴里的布團(tuán)塞緊些。 曲徑兩旁樹木蔥蘢, 枝繁葉茂。踩著蒼翠青草,撥開身前擋路的枝葉,宋毅緩步前行, 朝著那禪門方向慢慢靠近。 吱呀一聲,斑駁的朱紅色禪門不期然從里面打開, 只見一身著灰色僧衣的熟悉身影打禪房里走了出來。 宋毅立在了原地。 做完了今日的早課, 蘇傾放下經(jīng)書,從蒲團(tuán)上起身后就到水缸處舀了半桶水。開了禪門,她雙手提了水桶, 略有些吃力的往門前不遠(yuǎn)處那株菩提樹的方向走去。 每日給菩提樹澆水,也是弘一大師給她布置的任務(wù)。 雖說她因身份原因不能常暴露人前,遂不必如同其他佛門師兄弟般每日去大堂做早晚課,但弘一大師也依舊給她布置了相干任務(wù),亦要她嚴(yán)格遵守寺里清規(guī)戒律,與其他佛門子弟一般對待。 剛來之初,由熱鬧繁華的煙火俗世到這只有清規(guī)戒律的寺廟佛堂,蘇傾還有些許不適應(yīng),可隨著時間推移,每日里禪坐誦戒,聽晨鐘暮鼓,看菩提葉落,漸漸地她竟能從這樣寡淡的日子里品出幾分閑適來。 縱然與世隔絕的日子寂寥僻靜,可沒有擾人的俗世纏身,于她而言這里又何嘗不是一方凈土。 隔著橫斜枝椏,宋毅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眉眼疏淡的人,看她彎身舀過一勺清水澆菩提樹,再素手掬水灑向枝葉,再看她灰色僧衣一塵不染,看她空靈寧靜的舉止神態(tài),竟無端想起句偈語——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樹枝被折斷的的咔嚓聲響驚動了正彎身澆水的蘇傾。 “誰在那邊?”蘇傾直起身警覺的看向聲源處。 宋毅扔了手里斷枝,從枝椏縱橫的樹木后面走出。 哐啷——蘇傾手里的木勺掉落于地。 宋毅勾唇冷笑,眼睛始終不離她身上:“原來還記得爺。還當(dāng)你俗塵凡世早就一筆勾銷,即將羽化登仙了去?!?/br> 蘇傾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警惕的悄然后退幾步,然后迅速四顧要尋院里武僧。 “不必找了,在爺與你算完賬之前他們不會出現(xiàn)?!?/br> 宋毅停在她面前幾步處。目光控制不住的在那空無一物的頭上反復(fù)流連,最終他臉上殘余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刻骨的冰冷。 “你惹到我了?!彼従彽囊葡蛩碾p眸,道:“我宋毅平生從未受過這般羞辱?!?/br> 他說此話時并未動怒,可那毫無有音調(diào)起伏的聲音,卻比以往聽過的任何怒聲都來的令人膽寒。 蘇傾微抿了唇,不語。本以為打她入皇覺寺那日,他們二人此后便不會再有交集,哪里會想得到,這才不過堪堪半月光景,他竟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宋毅竟硬闖皇覺寺。蘇傾心下沉重,少不得在內(nèi)心胡亂猜測著外界可是出了何事,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右相大人出了何事,否則那宋毅焉能膽大包天到這般地步。 “蘇傾,難道你就沒什么話想對爺說的?”見她長久的沉默不語,宋毅到底忍不住開口逼問。 蘇傾回過神,微垂了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佛家重地,你若無事,還請速速離去的好?!?/br> 宋毅的眸光陡然森戾,猶鋒刀,似尖錐。 “這就是你對爺?shù)慕淮??蘇傾啊蘇傾,你還真是不遺余力的羞辱爺?!?/br> 氣氛有短暫的沉寂。 風(fēng)吹動身旁菩提樹的枝葉,漱漱作響。 “罷了?!彼我愦丝趟朴只謴?fù)了平靜,只看向蘇傾,眸光深處有種隱晦的情緒:“爺被罷黜官職,即將離京,今日前來是想要親口問你一句,你……可愿跟爺走?” 蘇傾猛地抬頭看他。 他被罷官了?這,這怎么可能!他那般心機(jī)深沉之人竟會輕易倒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短短半月功夫,外界竟然這般風(fēng)云變幻?也是她入廟后就與外界斷了干系,因而對此事她絲毫不知。 雖說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她亦知他斷不會拿此事玩笑。 蘇傾一瞬間心念急轉(zhuǎn),若他真被罷了官,那是不是意味著……目光對視間,她清楚的見他眸底深處暗濤洶涌危險至極,只一瞬間便驀的回了神。 她這方突然記起他剛說的最后一句,他問她,要不要跟他走。 蘇傾的后背猛地出了層細(xì)汗,手心下意識的緊緊攥住佛珠。罷官之后硬闖皇覺寺,這般肆無忌憚,頗有幾分亡命之徒最后一次猖狂放縱之意,如何令她不心驚。 “你在緊張?”宋毅冷笑著朝她走近一步。 蘇傾本能的朝后連退兩步。 宋毅就止了步,面無表情的看她:“爺就這般令你厭惡?讓你避如蛇蝎?” 蘇傾定了定神,盡量心平氣和道:“我并無此意。不過你如今也看到了,我已皈依佛門,俗塵事皆已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一會師傅會過來考校功課……你還是速速離去為好。” 宋毅的血液逆流了一瞬。 “我知道了?!彼曇粲骸暗溉蘸螅浧鸾袢账?,你不會后悔?!?/br> 蘇傾暗松了口氣,端掌合十對他頷首。 宋毅突然抬手抹了把臉,而后幾個大步猛然近前,雙掌死死扣住蘇傾的雙肩。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蘇傾一跳:“你作何?” 宋毅俯身于她耳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憑什么……憑什么呢,蘇傾!” 憑什么她能云淡風(fēng)輕,憑什么……他卻念念不忘! “蘇傾,爺待你之意,你難道丁點也感受不到?” 宋毅語氣又冷又怒,句句逼問:“鴛鴦帳里那么多交頸纏綿的日日夜夜,你我二人肢體交纏,水乳/交融,難道你心里就沒有絲毫漣漪?爺不信你你心底不起絲毫觸動,難道就因多念了半個月的經(jīng)文,你還真把自個當(dāng)佛子了!” “宋毅!”蘇傾亦勃然大怒:“佛門重地,豈容你出口污言穢語!” 宋毅兩手如鉗將她牢牢禁錮住,不依不饒的逼問:“回答爺,你對爺真的沒有半絲留戀之意?你……” “沒有!” 蘇傾斬釘截鐵的回聲令宋毅僵在了當(dāng)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