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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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武官的官服繡麒麟補子,這點并無異議,只是這顏色……縱使這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官職為前朝所有,如今重新啟用也的確要特殊些,可宋大人這身明顯與其他朝臣不同的大紅色,著實也太特殊了些。 此次早朝,宋毅任命了遼東、涼州的駐守大將,又提拔了蜀中小吏宋軒為兩江總督,擇日上任。 宋軒本是巴蜀巡按使,因牽扯到宋毅之前的事,被圣上將職位一連串?dāng)]成了小吏,如今宋毅大權(quán)在握,提拔自己兄弟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這職位……眾臣工心里皆有些官司,只是面上不敢過多表現(xiàn)。 下朝后,眾臣工分行兩側(cè),略微垂首等那宋毅先行。 宋毅走了兩步后就停了下來。 眾人心里一突。 宋毅停住片刻,忽然一笑:“本官突然想起一趣事,去年這個時候,貌似有同僚狀告本官,說是本官奴視同僚,常令州撫跪道迎送?” 話音剛落,一官員冷汗如瀑。 令有一官員眼疾手快,將其給用力推搡了出去。 “宋國舅,正是楊儒這廝!” 其他官員紛紛指責(zé)楊儒信口開河,污蔑國舅大人。 楊儒跪地冷汗如瀑:“下官,下官……都是下官的錯……” “不,你此言非虛?!彼我憔痈吲R下的睥睨,笑著:“這罪名,本官認了?!闭Z罷,竟肆意大笑著負手而去。 眾臣便皆明了他的意思。 順?biāo)卟?,逆他者亡?/br> 出了皇宮,宋毅并未著急上馬車,只是沉眸眺望著遠處的山麓。 “福祿?!?/br> 福祿忙趨步在側(cè)聽令。 “你覺得如今的爺,可還缺些什么?” 福祿眼角瞄過那身史無前例的紅色麒麟補子官服,再回頭掃過那些在后頭遠丟丟跟著,見他們大人如同鵪鶉見了蒼鷹似的文武百官,真心不覺得他們大人還缺什么。 如今大人權(quán)柄在握,說句僭越的話,上頭那位就跟個虛設(shè)般,大人就差個名分而已。所以大人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還缺什么呢? 可待眼神順著大人眺望的方向望去,那個方位直指南麓,福祿便不知該如何說了。 “一年了……”宋毅若有似無的低語。 收了目光,他轉(zhuǎn)而大步朝馬車的方向走去,沉聲道:“也是時候該見見了?!?/br> 福祿忙應(yīng)過。 蘇傾剛開始并不知外頭發(fā)生了何事。直到二月的時候,大批的百姓逃荒似的紛涌上這寺廟里來,她方驚曉,原來早在年底的時候九王爺就招兵買馬的反了!更令人驚怖的是,這個時候匈奴就要踏破遼東,直搗紫禁城! 她自知匈奴人殘虐本性,本想著托人去相府詢問一番詳實,也好做進一步打算??蓻]料到,尚未等人回來回話,紫禁城的內(nèi)外城門已關(guān),而匈奴已大軍壓境。 毫無征兆的,戰(zhàn)爭就開始了。 然后短短三兩日的時間里,戰(zhàn)爭又結(jié)束了。 蘇傾尚未來得及慶幸,便從人口中得知此次平亂的主將為宋元帥。一聽主將姓宋,她心里當(dāng)即就咯噔了下。再細一打聽,聽說這姓宋的主將是從兩江發(fā)兵,她的手腳當(dāng)即就涼了下。 戰(zhàn)爭結(jié)束的當(dāng)天,她的院里就多了兩個剃光了頭發(fā)的婆子,院外也同樣多了人,約莫三五十個光頭大漢,各個披著不合體的袈裟,頭上也剃的參差不齊,也不知倉促間是出自哪個剃發(fā)師手筆。 蘇傾壓根不用再出口去問,單從這些這些彪形大漢身上的那些尚未散去的血腥氣,便能推測定是剛從戰(zhàn)場上廝殺下來。他們是誰的人,奉誰的命,來此作何,一目了然。 她并非沒慌過。 最初的幾日,若不是時時刻刻有人看著,院落又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她真有幾分想不顧一切逃離的沖動??山?jīng)過開始幾日的慌亂后,這一月來,她慢慢的就平靜了下來。 因為她明白事已至此,便是再驚恐尤甚也無濟于事。他對她的企圖,她清楚,他恨她的不識趣,恨她屢次掃他顏面,她亦清楚。 蘇傾攥住佛珠默念著經(jīng)文令自己心靜下來。 縱使他的目的是百般折辱她又如何要緊?她只要內(nèi)心強大便無所畏懼。亦如佛語所言,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只要她內(nèi)心波瀾不驚,便不會傷身痛骨,也就體會不到世間諸般痛苦。 這日一大早,皇覺寺來了兩列浩浩蕩蕩的黑甲騎兵,把守在正門、角門等各個出路口,放眼觀去烏泱泱的很是令人震撼。 寺里主持嚇了一跳,以為寺里出了何事,趕忙偕同眾長老們一同出去查看。 大門一開,把守的騎兵就牽馬朝兩側(cè)讓出條路來,其后一輛雍容華貴的馬車就上前來。 主持一見那馬車上的標(biāo)識,眼皮就開始跳。前不久剛往他這里塞了幾十個所謂‘和尚’,如今又是這般架勢,還不知是想作何來著。 “不知國舅大人蒞臨鄙寺,可是有何貴干?” “沒事?!备5摵蜌庹f道:“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內(nèi),我們大人每日這個時辰都要到寺里燒香拜佛。因大人不喜打攪,所以這時間段內(nèi)會讓人把守此地,禁止旁人入內(nèi)。區(qū)區(qū)小事而已,主持不必慌張?!?/br> 主持臉僵了下,而后阿彌陀佛了聲,只道國舅大人前來,自是鄙寺榮幸。 馬車駛?cè)胨聝?nèi),然后緩緩?fù)?吭诹艘惶幱撵o的禪房院落外。 宋毅下了馬車踏進了禪院。 福祿抬手招呼人,一概走的離那禪院遠些。 這院落清幽靜謐,草木繁盛,與一年前來時的模樣無異。除了那棵菩提樹,樹干上一處多了些凸起的瘤子,亦如被人剜了一勺子的傷口,便是愈合也得長些疥瘡。 宋毅抽了劍,對著那樹干的位置便又是一劍。 蘇傾此刻正跪在蒲團上對著佛像念經(jīng),絲毫不受干擾,對外界一切恍若未知。從宋毅的角度看去,便見這朝陽絢爛的清晨,晨曦的光暈透過敞開的禪門落在她的半肩,照著她低眉淺念的模樣,當(dāng)真是,神圣極了。 這般看了會,宋毅將劍入鞘,然后抬步過去,邊走邊大笑道:“一年未見,大師別來無恙?” 第120章 不度他 蘇傾垂眸捻珠, 念般若菠蘿蜜多心經(jīng)。 宋毅這時已抬腿跨入禪房,高大挺拔的身軀將小小的禪門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頃刻就擋住外面明媚的晨光, 室內(nèi)也隨之暗了下來。 巨佛高坐,香霧裊繞。佛前之人僧衣潔凈, 端靜安素,禪坐誦戒,一派仙骨香清。 環(huán)顧四周, 靜室簡陋,不過一蒲團,一木魚,一經(jīng)書,一佛像, 寥寥而已。明明是再清冷不過的禪房, 不知可是因她于此的緣故, 竟令人覺得滿室生輝,只覺此幕此景,比那畫堂春暖還勝過三分春光。 只可嘆那人清雋的眉目之間, 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和疏淡,愈發(fā)像極了那智慧德相的百千諸佛, 五蘊皆空, 多情又似無情。 宋毅這般倚門看了會,然后反手闔上了禪房門。 捻珠的頻率微亂,卻不過片刻功夫, 又重新?lián)軇尤绯酢?/br> 宋毅面有冷笑拂過。 緩步來到佛案前,他沉眸掃了眼上方寶相莊嚴(yán)的佛像,然后伸手拿過案前木魚,轉(zhuǎn)身扔在了蘇傾面前。 “哪有和尚只念經(jīng)不敲木魚的。你不誡晝夜思,如何能得道?若不能得道,豈不白費功夫,日后又如何來點化那些個愚昧不堪,尚在七情六欲中掙扎苦熬的凡夫俗子?” 木魚落地聲清脆卻不悅耳,震得人耳膜都似有幾分發(fā)麻。 蘇傾指尖快速撥動著佛珠,又從頭開始念般若菠蘿蜜多心經(jīng),這般不說,不看,不聽,不想,當(dāng)真也做到了心生清凈。 她這副冷情冷性的模樣,看在旁人眼中,可不就如真的得道高僧般,摒棄七情六欲,已然五蘊皆空? 宋毅的目光在她清淡的眉骨上定了片刻,然后抬手抽了劍,劍鋒凌厲下劈,只聽咔嚓一聲響,木魚瞬間被一分為二。 蘇傾盯著落在蒲團上的殘破木魚,只恨自己到底不比那些常坐佛前的真正高僧,達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 經(jīng)文再也念不下去,她索性定了定神,從蒲團上抬起眼,仰頭看他:“你究竟要作何?” 熟悉的嗓音落入耳中,一如既往的清潤、溫涼似還裹著絲慍意,宋毅有片刻晃神,而后瞇眼徑直盯住那清湛眸子。 “終于舍得從你那阿彌陀佛的經(jīng)文里回魂了?”他冷笑一聲,然后掌心握著劍柄抬起,用劍尖戳了戳蒲團上的破碎木魚:“爺看你用不到,就替你毀了去?!?/br> 蘇傾的胸脯急劇起伏了下。片刻后又握緊了佛珠,勉強恢復(fù)了平靜。 “若是你今日前來此地,就是為了耀武揚威一番,那就請便,之后請速離開?!?/br> 語罷就重新垂了眸,兀自捻珠。 胸口處仿佛讓什么蟄了下,激的他眼眸深處泛了些兇意。 他冷眼看她。也不知是不是佛前坐久的緣故,如今她竟如同這靜室里的巨佛一般,冰涼涼的沒絲熱乎氣,眼兒冷,話兒冷,心也冷,好似如何都捂不熱般。 他提劍轉(zhuǎn)身,抬腳踹上了面前佛前,然后一言不發(fā)的沖著對面的佛像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蘇傾下意識睜了眼,入目所及,一地的佛案碎木。 不等她反應(yīng),緊接著凄厲的咔嚓聲接連響起,蘇傾尋聲望去,然后腦門翁的一聲,身體搖搖欲墜。 只見正前方佛像所在之處,嵌在墻壁上本來完好無缺的佛像,此刻卻被人生生砍斷了那呈說法印的雙手,豁了個大大的口子。 蘇傾簡直不敢相信入目所見,縱使她大概料到他會打砸一番泄憤,卻如何猜到他竟能毫無顧忌的對佛像下手。 宋毅扔了劍,轉(zhuǎn)而尋了支佛前燃著的蠟燭,大步?jīng)_她的方向而來。 蘇傾咬牙看著他,佛珠攥的死緊。 官靴在她面前停住。他睥睨的掃她一眼,而后屈了膝蓋抵在她肩,朝外略一使力。 蘇傾受不住力就伏身倒在一側(cè)。 僧衣松垮,蕩了弧度后就貼服在那腰身肩背。宋毅流連片刻方俯身抽過蒲團,當(dāng)著她的面將其點燃,又找了書案上幾本經(jīng)書一并給燃成灰燼。 蘇傾這般看著,雙眸微赤。 宋毅抬腳將灰燼碾碎,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不過念了幾日阿彌陀佛罷了,你還真當(dāng)自個佛法高深,能羽化登仙了?蘇傾,你招惹了爺還妄想獨善其身?你要修道成佛,爺就偏要砸你佛像,焚你經(jīng)書,毀你木魚?!?/br> “你……簡直不可理喻?!碧K傾抬手指著他,難以置信:“宋毅,難道你就真的毫無信仰,百無禁忌?佛家重地,你卻又砸又燒的肆意妄為,當(dāng)真不怕遭到報應(yīng)?” 宋毅見她此刻瞪圓了眼兒,抿著唇急喘著氣,瓷白的臉龐也因憤怒而染了薄紅,總算有了些活氣不復(fù)先前涼冰冰的佛像模樣,這方覺得胸口的氣順了許多。 他不緊不慢的解著腰間的劍鞘,雙目卻如炬緊緊攫住她的眸子,帶著侵略與強勢:“爺連天地都不信,還信他神佛鬼怪?爺更無禁忌的事都能做出來,你可要試試?” 那般意有所指的暗示性話語,蘇傾焉能聽不出來。 當(dāng)即情緒上涌,驚怒得眼尾泛紅,但隨即又被她強壓下去。她又重新坐直了身,閉眸捻珠念心經(jīng),拼命令自己不再受他干擾。 宋毅冷了臉。 屈膝用力將她再次放倒,這一次他卻順勢欺身下來,撐于她的上方,發(fā)狠道:“之前爺與你說的話,你皆忘了是吧?蘇傾,你再這般上桿子挑釁爺,信不信爺弄死你?!?/br> 蘇傾只恨自己未修煉到家,為何不能徹底將他視作無物,聽他這般說,到底還是沒忍住與他怒目而視。 “我一出家人,好端端的在佛堂里吃齋念佛,從未出去惹是生非,不知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所謂挑釁。若說不愿與你佛前茍且,就是上桿子挑釁你的話,那我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