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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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眸看向他,認(rèn)真道:“宋毅,那就請你千萬要長命百歲?!弊o(hù)她一世安穩(wěn)。 宋毅頓時心花怒放。 這大概是他頭一次從她口中明確聽到,她真心實意盼他好,甚至隱約還有依賴意味的話。 如何能不喜形于色?他低頭與她額頭相抵,無比暢快的笑道:“放心,爺定能長命百歲?!?/br> 翌日宋毅上朝前,對福祿附耳囑咐一番。 元朝清早起來,見著福祿竟沒隨她爹上朝,反倒笑瞇瞇的在院里候著,便恨恨瞪他一眼,氣哄哄道:“是我爹讓你看著我是吧?” 福祿忙擺手:“哪有的事?是奴才自個想跟著小主子?!?/br> 元朝鼻間重重哼了聲,扭頭去了蘇傾屋子。 “娘,給我些銀錢罷?!?/br> 蘇傾正在低頭整理東西,聞言就抬頭看她一眼:“你要銀錢做什么?!?/br> 元朝揚(yáng)頭,理直氣壯:“去廣和樓聽?wèi)?!?/br> “不行!”蘇傾臉色一變,放下手里東西,幾步走到她跟前,勸阻道:“元朝你聽話,廣和樓這般地方,不是姑娘家該踏足的。要聽?wèi)?,娘讓人找戲班子進(jìn)府,單獨(dú)給你唱好不好?” “不好不好!原來娘跟爹都是一樣的,都以為女兒家不如男兒,都以為男兒能做的女兒家不能做!明明娘之前不是這樣的,娘你以前你說過你是最喜歡花木蘭的!” 望著元朝焦急跺腳又失望的模樣,蘇傾喉間突然堵塞了瞬。她強(qiáng)壓下那股酸澀,緩了聲勸:“娘不是非要攔你,只是戲院里太亂,你便是去茶樓去聽……” 話未說完,元朝已捂著耳朵跑了出去。 屋里的爭吵隱約傳到外間。福祿就對著主事婆子小聲叮囑幾句。 主事婆子就進(jìn)了屋,小心說道:“夫人,大人說小主子去廣和樓也不礙事,她愿去就讓她去便是,反正他會福管家提前清了場子,斷不會有不三不四的人在里頭。讓您放心就是。” 蘇傾撫著剛翻找出來的針線,垂眸看著,半晌方問:“京城里繡活最好的繡娘是哪個?” 元朝氣哄哄出了殿后,去院里尋了個硬石塊藏了袖中,而后轉(zhuǎn)身去了殿里最偏僻一角,趁人不備,恨恨敲下了墻面上的一塊金箔。 手里拿了金箔,總算覺得氣順了些。 去院里讓人牽了小馬駒來,她騎上后就去前面殿尋晗哥。兩人就騎了馬出了府,直往廣和樓的方向而去。 福祿及府兵護(hù)在兩側(cè)。 元朝是有些詫異的,這福祿竟然沒攔著她出府? 到了廣和樓門外,元朝踩蹬下馬,然后一甩馬鞭,頭也不回的進(jìn)那樓里。瞧那利索勁,當(dāng)真是與他們爺一樣一樣的。 進(jìn)了殿,待見了里頭空蕩蕩的被清了場,可想而知,她是何等的憤怒。 坐在最前排,元朝點了出《花木蘭》,臺上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臺下的她就將那些搜羅來的銀塊金箔扳指釵子等物,一股腦的直往臺上扔。直砸的那戲子腳面都疼。 一曲唱完,她又扔了一錠銀子過去,霸氣喊道:“再來一曲!” 下朝之后,宋毅來到慈寧宮,與宋太后閑話家常。 提起往昔,說到如今,又聊起明朝,幾多感慨,幾番悵惘,又有幾些懷念。 臨去前,宋毅有意無意的嘆道:“昨個還說起來,這時間過得快,轉(zhuǎn)眼間元朝就是大姑娘了。再過些年便要相看人家,雖說女大不中留,可若讓她外嫁,還當(dāng)真舍不得?!?/br> 圣上從御書房過來的時候,宋太后就將這番話說與他聽,末了,又看著圣上的臉色遲疑道:“我怎么聽著,你舅父他,似乎是有要親上加親的意思?” 圣上放置膝上的手驟然縮緊。許久都未說話。 “若是不論元朝的性子,親上加親也不錯。”宋太后道:“起碼將來……朝堂上總歸是,穩(wěn)當(dāng)?shù)??!?/br> 圣上抬眸,看向宋太后:“母后,再過兩年,朕便十五歲了。”過了十五歲,便意味著,可以大婚,可以親政。 “元朝表妹今年不過七歲?!笔ド夏抗鉂u冷:“依舅父對她的疼寵程度,少說要留她十年。十年后,朕二十又三?!?/br> 宋太后手里的玉如意掉在地上,碎了兩截。 近幾日,蘇傾總覺得宋毅似人逢喜事精神爽般,眉眼帶笑,走路帶風(fēng)。又一副神秘模樣,半遮半掩的給蘇傾模糊的露個口風(fēng),道是有他在,元朝此生定能富貴無雙。 聽他提到元朝,蘇傾忍不住就要細(xì)問,他卻又不肯吐露了,只笑笑說不幾日她便會知道。 過了沒幾日,宋太后跟圣上突然來了她這樓里。 宋毅仿佛早有預(yù)料般,不僅提早一日讓那膳房備上了上好食材,還逮著了元朝不令她出門。他自個換上了身華貴非凡的錦衣捯飭的煥然一新不說,竟還讓人備了綾羅錦裙珠寶首飾,非讓她跟元朝穿戴,連她的頭發(fā)都要弄成反復(fù)的發(fā)髻。 這般鄭重的裝扮,連她都不適應(yīng)了,更何況是不愿受拘束的元朝。蘇傾瞧她,打扮的就跟個胖仙童似的,杵那揪揪這扯扯那,滿臉的不高興。 這是太后跟圣上首次在這后罩樓里用膳。隆重非凡,卻也和樂融融。 飯后,也吃著小點閑話家常,倒也看不出旁的來。 蘇傾也只當(dāng)是他們走親戚來了,并沒太多放在心上,心道宋毅之所以這般重視,大概是因著他們頭一次過來的緣故罷。 便就這般放寬心的作陪著。一直到話題聊到元朝的身上。 圣上看著元朝,笑道:“表妹可還記得當(dāng)年你非要做朕腿上,直將朕坐的腿麻,卻也不肯起身?” 元朝瞪大了眼:“才沒有!” 眾人大笑。 笑過之后,圣上卻看向蘇傾的方向,笑著說道:“表妹天真活潑,玉雪可愛,朕當(dāng)真喜歡?!?/br> 蘇傾剛開始只覺得這話說的怪,卻未往旁處多想,也只是笑笑,道了句:“圣上過譽(yù)了。大概您是她表兄,這方覺得她這調(diào)皮是可愛,實則她讓人頭疼的很?!?/br> 宋太后接過話茬來:“表兄妹自是情分好。有這份血親在,將來也能處的來?!?/br> 蘇傾越聽越不對,忍不住往宋毅的方向望去。 宋毅的目光卻始終在圣上那,但笑不語。 圣上看了這殿,又看向元朝,端坐了身體,甚是鄭重道:“朕若得表妹,當(dāng)金屋藏之?!?/br> 宋太后跟圣上離開后,蘇傾幾乎是虛著雙腿由人攙著進(jìn)了里屋。 等宋毅回來,她猛地坐直了身體,死盯著他:“這是你的主意?” 宋毅之前就察覺到她神色不對,尤其是圣上點明了來意后,更是瞬間面如土色。他不知緣由,當(dāng)著圣上面也不好問,好歹結(jié)束了談話將人送走后,就急著匆匆回來一探究竟。 “是爺?shù)闹鲝垺!彼我愕溃置Τ吻澹骸安贿^他說要建金屋之事,可不是爺?shù)奶狳c,是圣上真心實意的要待元朝如此?!?/br> 說到這,他忍不住笑道:“這點圣上倒是隨了爺了?!碑?dāng)時圣上提到金屋,他當(dāng)即心下大喜,代入他跟蘇傾,便聯(lián)想到日后元朝定能得圣上一心寵愛。 卻不料,他此言一出,蘇傾猛地驚顫了身子,而后顫著手抓起手邊能抓到的玉枕、香爐等物,瘋了似的一股腦的沖他就扔過去。 “誰要他的金屋!”蘇傾流淚咬牙:“他是那負(fù)心漢武,我元朝卻不是那癡情阿嬌!” 宋毅猝不及防她這番突然發(fā)作,冷不丁被飛來的燭臺給擦著了額角,磕了好大塊淤青。 見她扔完了手邊能扔的,還不依不饒的要伸手去撕那床帳,驚得他忙幾步上前捉了她手,果不其然見她指腹被扯出來的絲線給劃傷了去,汩汩流著血,不免又氣又心疼。 “你瘋了不是?不過頑笑的一句話罷了,值當(dāng)你這般大的反應(yīng)?!彼我阕ブ氖忠?,氣怒:“況且哪個道就要學(xué)那漢武負(fù)心了?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不相干的。難道爺可就負(fù)了你?” “元朝不嫁他?!碧K傾淚未干,卻一字一句道:“管他是不是那漢武,管他負(fù)不負(fù)心,元朝皆嫁不得他?!?/br> 宋毅難以理解,遂板正了她的身體,問:“那是元朝通天的富貴,將來必于史書上留下一筆的,你為何說不能嫁?!?/br> 蘇傾深吸口氣緩和了下情緒,然后抬眸直望進(jìn)他的眼底:“旁的原因我且不提了。單說一點,他是元朝的親表兄,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表親,僅這一點,就不成?!?/br> 第133章 好好的 宋毅無法理解她口中的所謂近親不能通婚。 他皺眉聽著她說著那些他聞所未聞的理論, 愈發(fā)覺得荒謬,什么生出的孩子會有問題, 簡直是無稽之談。 “別聽信這些道聽途說之詞?!彼p斥:“世上表兄妹結(jié)親的多著呢, 要照你這般說,豈不是都要生個傻子出來?” 這一刻, 蘇傾真恨不得能將她高中所學(xué)生物課程,掰開了,一點點的喂給他吃。 一瞬間的急怒之后, 她反倒慢慢平靜了下來。剛是她想的岔了,不該與這點上執(zhí)著的與他較真,畢竟他與她的思想隔著天塹,是時代的差異,亦如他無法說動她一般, 她也無法將他說服。 與其最終得到敷衍的答案, 倒不如用旁的緣由來打消他要結(jié)親的念頭。 擦凈了面, 她平復(fù)了心情,組織了下語言后,便開始與他緩緩說起霍光與霍成君, 年羹堯與年貴妃的故事?;艄馀c年羹堯皆是權(quán)臣,一個送女兒入宮成了皇后, 一個送meimei入宮成了貴妃, 瞧著似乎榮寵無限,可最終全都做了皇帝的踏腳石,結(jié)局凄涼。 宋毅大刀闊斧的坐在床沿上, 聽完后不免詫然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挑眉道:“這霍成君的故事,你知道的倒是比史書上記載的還詳細(xì)?!?/br> 蘇傾也知她的確是添油加醋了不少,為了突出她們下場的凄涼,甚至還照搬了前世電視里的一些橋段。 宋毅見她微滯,便笑道:“年羹堯跟年貴妃又是何人?你杜撰的?” “不是!”蘇傾下意識的出口反駁,可話一出,又立馬反應(yīng)到清朝并未存在于這個時空中,遂又低聲解釋:“其實也不算杜撰。” 宋毅哦了聲,似笑非笑。 蘇傾吸口氣,神色鄭重的看他:“哪怕僅僅是個故事,你又敢說,這般的故事不會在哪日真實上演?” 宋毅慢慢收斂了笑,看著她問:“你不信爺?” 蘇傾抿唇,片刻方道:“我不信圣上。” 宋毅拉過她的手,嘆聲:“你當(dāng)爺是那胸?zé)o城府的匹夫不成?元朝與她們皆不同,她與圣上是血親,宋家亦是外戚,至少目前與皇家是榮辱與共?!?/br> 提起這個,蘇傾簡直又要控制不住的出口反駁,最終又被她生生咽下。她定了神,抬眸反問:“陳阿嬌與漢武倒也是血親了,可結(jié)局又如何?竇武、梁冀、耿寶等皆是外戚,下場又如何?” 宋毅笑了聲:“爺又豈是那堂邑侯?又或是那竇武、梁冀、耿寶之輩?” 朝中之事,他本不欲多提,可又怕她胡思亂想,遂額外多說了句:“知道爺與他們的不同又在哪?爺這雙手,可以定乾坤?!?/br> 今日朝堂又出現(xiàn)了一小番人事變動。最令人側(cè)目的當(dāng)屬那梁簡文,如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今日早朝之后,就搖身一變,新上任成為正一品的九門提督。 這些年來,宋國舅大力提拔親信,眾臣工已司空見慣,可這由文職到武官的大跨越調(diào)動,還是頭一次。 不過由此可見,這梁寺卿,不,是梁提督,他是深得宋國舅的信任。也難怪,畢竟是認(rèn)了干親的。 如此一來,京畿的兵力便盡在那宋國舅的掌控之下。說句犯上的,如今宋國舅實打?qū)嵉臋?quán)傾朝野,那御座上的,也不過是個高高在上供著的佛像罷了。 圣上在御書房內(nèi),獨(dú)自望著先皇的畫像許久。 他不是沒聽過外界的傳言,說如今國舅爺執(zhí)柄天下,天子尚敬他七分。至于剩下三分……則是國舅大人給他留的顏面。 蘇傾尋了京城最有名的繡娘過來,想要元朝跟著學(xué)些針線活,也好借此定定她的性子。 元朝哪里是能閑下來的模樣?摔針扔線的,一個勁嚷嚷著沒意思。 蘇傾遂耐心勸她,道是與她一道學(xué)針線活,比比看誰最后進(jìn)步最大。元朝這方重拾了針線,可還是不情不愿的。 直待后來不知宋毅偷偷允了元朝什么,她方眉開眼笑起來,愿意學(xué)了,也不鬧幺蛾子了。 晚上的時候,蘇傾還是鍥而不舍的與他說起,元朝不適合嫁入皇家的種種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