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人之下之道長你還缺情緣嗎、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我穿回來后,成了不死之身、室友日常研究報告、反派消極怠工以后、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綜英美]人生贏家是假的、再跑試試看、[綜漫快穿]穿來被人虐,老鐵,扎心了、唯捆一生
蘇傾學(xué)著月娥的模樣持帕子擦拭眼角,隨手拉了拉兜帽,而后擰身離開。 那閑談的兩人對視一眼。 “這回看清了嗎,可是那劉二?” “是,之前他出去采買的時候,見過兩回?!?/br> 最先問話那人思索片刻,望向那漸行漸遠的桃紅色身影,壓低聲道:“還是得謹(jǐn)慎些。這檔口怎么來了個窯子的人,總覺得蹊蹺了些。你派個人先跟去,看看她是去哪兒?!?/br> 蘇傾走到街口的時候,就明顯的察覺到不對來。街口來往的人比平日多了數(shù)十倍不止,雖著常服,可大抵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胸口處皆鼓鼓囊囊,應(yīng)是懷揣著什么兵器。 當(dāng)她走過的時候,他們的目光就或多或少的落在她臉上,身上,沒有色/情與欲望,只有謹(jǐn)慎與探究。 蘇傾持帕子半遮著臉,學(xué)著月娥的一嗔一怒,還有她的體態(tài)步伐,一步一艱難的走出了這條街道。 待終于離得遠些,她斗篷里的貼身薄衫盡被冷汗打濕。回頭再望,兩刻鐘過去卻始終未見那條街有他們府上的人出來,她便知,她的猜測怕是不幸要成真。 握了握拳,她加快速度,腳步不停的往市肆的方向走去。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立即去市肆尋輛馬車去城門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若不能趕在酉時之前報信給他,一旦他帶人入了御道街,則兇多吉少。 還有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留給她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蘇傾心里發(fā)急,腳步就越發(fā)的匆匆,就在她近乎小跑的往市肆望向去的時候,后面跟蹤她的人就露出了行跡。 余光掃見跟蹤她的那兩漢子,她頓時內(nèi)心狂跳不止,不知哪里漏了馬腳竟還是引得他們懷疑。在這一剎那,她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瘋狂的逃跑,可僅一個瞬間,就逼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他們應(yīng)該還不確切她的身份,否則就該是直接上來捉了或殺了她去,而不是這般不緊不慢的跟著。 遂慢慢停了腳步。 這會剛好臨近一座石橋上,她就索性上了橋,而后停下來倚上的欄桿,掏出帕子慢騰騰的擦著汗,作累極歇息的模樣。而后眺望遠處,佯作觀景。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漫長的等待中,蘇傾終于等到了他們的先行放棄,徹底消失在她視線中。于這一刻,她冰涼的手腳方慢慢回了溫度。 而后毫不遲疑的轉(zhuǎn)身,往市肆方向急速前行。 市肆口有些的漢子在徘徊,目光如炬,不時掃視著將來的百姓,神色間頗有些戒備。 蘇傾沒料到便是這里,都被安插了人手。 她只能強作鎮(zhèn)定的走進市肆,在買飾品的小攤鋪上略作停留,而后一路左瞧右看做閑逛模樣,最后來到最南面拉車的地方。 “客人要去哪兒?”趕車的車把式問她。 蘇傾低聲道:“城門?!?/br> 那車把式忙擺手道:“這去不成,剛有幾位爺來通知,道是皆不得讓咱們拉人去御道街往南方向,以免擾了國舅爺大駕。城門處就更不成了?!?/br> 好似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澆的她渾身發(fā)冷。 梁簡文竟謹(jǐn)慎如斯! 若不能按時趕到城門,若不能及時阻止他們?nèi)胗澜帧K傾的腦中不斷鋪陳起漫天的血光,畫面里橫尸遍地的人里,有兩張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 恐懼猶如跗骨之蛆,令她不住顫栗了眼眸。 她轉(zhuǎn)身去了一家成衣鋪,出來時已是一身男裝,束了發(fā),洗凈了面容。 “您的馬怎么賣?” 那車把式剛要說不賣,蘇傾暗下塞他一摞銀票,問:“夠了嗎?” 蘇傾牽著馬走出了市肆,待離得稍遠些,就翻身上馬,揚鞭厲喝:“駕!” 那兩個跟蹤的人回來后,驚見護國公府所在的那條長街上已是血流成河,地上的橫尸有護國公府家丁的,也有他們這邊的人。 護國公府上的人到底寡不敵眾,如今只剩零星幾個府兵負(fù)隅頑抗,已是窮弩之末。 這兩人正驚間,突然一人從旁邊走出,他們抬頭一瞧,卻是負(fù)責(zé)管他們的頭目。 那頭目問:“怎么回來了?那女人去哪兒了?” 兩人忙解釋:“瞧著她似也沒什么問題,走走停停的閑逛,這會在橋上觀景。” 那頭目陰沉著臉:“那女人怕是有古怪。”見這兩人回來,他才突然想到,好似從那女人出來開始,這府上要出去的人就多了起來。之后那些府兵就開始不顧一切的硬闖,那拼死拼活的架勢,想來應(yīng)是知道了些什么。 頭目遂令他們多帶了些人去再尋那女人,寧錯殺不放過,而后又將護國公府及那女子的事,層層向上報告。 梁簡文得知護國公府的異動,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他知道護國公府前動了刀,見了血,便意味著他此番徹底沒了退路。 “那女人是誰?” 他身邊的一幕僚道:“似乎是個窯姐。打她從護國公府出來,情況就開始不對勁了,想來她是去告的密。應(yīng)是那群丘八逛窯子時xiele些口風(fēng),讓她察覺了些端倪?!?/br> 梁簡文臉色不好看:“如何將她放跑了?不是告誡過你們,行事要謹(jǐn)慎?!?/br> 那幕僚道:“之前怕節(jié)外生枝,不想驚動那府上的人,這方?jīng)]采取行動。哪個也沒料到這窯姐料得了咱的機密,還有膽色前去告密?!?/br> 說著,又道:“不過大人放心,已派人過去追殺了,她斷然跑不掉的。況不過一弱質(zhì)女流,便是僥幸跑出了府去,還能指望她去城外通風(fēng)報信?起不了什么風(fēng)浪的?!?/br> 梁簡文遂將此事擱下。畢竟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在這檔口已不足道費他的心神,接下來他要將全部精力放在即將的大戰(zhàn)上。 這一役,他押上了所有籌碼,賭上了全族人的性命,容不得他敗。 “御道街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br>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就等請君入甕了?!?/br> 梁簡文看了眼時辰,而后緊緊握了手里的圣旨。 他已暗下聯(lián)絡(luò)了不少昔日的?;庶h,加上他們的勢力統(tǒng)共也能湊足八千兵士,只要那人進了御道街,近乎就可以定成敗了……那廂一死,他便當(dāng)眾宣讀圣旨,以皇命迅速平復(fù)局勢,屆時一切便就塵埃落地了。 “這個時辰,他該入城了。”梁簡文呼著氣盡力抑制著緊張情緒,護緊圣旨起身往外走:“我們?nèi)ビ澜??!?/br> 蘇傾發(fā)現(xiàn),幾乎整個紫禁城各個街口都有人把守監(jiān)視。 策馬疾馳的她無疑是顯眼的,可她也顧及不得,因為時間已經(jīng)開始快來不及了,耽誤一分,他們便兇險一分。 有人跟蹤,她便由他們跟蹤,路遇阻攔,她能混過去就混過去,混不過去就亮禁軍牌令。這無疑是兵行險著,一旦被當(dāng)眾戳穿,一切便功虧一簣。 當(dāng)時她的手都暗暗摸向了袖中短刃,打算一旦事敗,便拼力殺出去。 好在勉強混了過去。他們雖是猶疑,可見了令牌卻也不敢硬攔,只是另外派了人去通知他們上頭人。 蘇傾已管不得他們通知哪個,結(jié)果又是什么,只要他們放行,她就抓緊時間揚鞭疾馳,飛快的往城門所在處奔去。 她如今所在的路上,有兩條路可以通往城外。 最快的就是御道街,再者就是尚書街。 前者為十里長街,街巷寬闊,直通城外方向,通過長街后定能與他們一行人相遇。只是此刻這條街上埋伏了數(shù)千殺手,殺機重重,若要通過必定艱險萬分。 后者阻力會小些,可太過繞道,只怕時間上會趕不及。 時間已經(jīng)至酉時了,宋毅他們只怕已經(jīng)入了城,再過兩刻鐘的時間便要踏進這御道街。這還不算他們提前入城的情況。否則,若那走尚書街,便是飛過去都是趕不及的。 蘇傾不敢賭那萬分之一的僥幸。 于是她轉(zhuǎn)道,方向直指御道街。 是刀山,是火海,皆攔不了她。 請等著她,請他們慢些,千萬等著她。 “奉我的命?”梁簡文恨不得能提刀殺了面前蠢貨:“都什么時候了,我會派個臉生的過去查看情況?” 回稟的那人低聲:“那人手持令牌……我們怕誤了事,才沒敢攔?!?/br> 梁簡文臉色陰沉的難看。禁軍頭目的那些黑色令牌,皆有定數(shù)的,今日臨行他特意親自查看了番,沒有丟失。那么流出的,便只能是從護國公府那。 又想到那出府的女人,他腦中突然蹦出個念頭,而后猛地看向那回稟的人:“跟我描述一下,那人大抵什么模樣。” 那人回憶了下,大概說了下面如好女,身量較小,又說了下面部特征等。 梁簡文的臉色變幻莫測起來。 他大概知道是誰了。 御道街寬闊筆直貫穿南北,兩側(cè)是高高的坊墻,再往外延伸則是密集的房屋,屋脊高聳。街道口兩側(cè)皆有護衛(wèi)把守,平日里這條官街只供達官貴人行走,貧民百姓是不得踏足此街的。 街道兩側(cè)種著道行樹,此刻卻鴉雀無聲,沒有絲毫鳥叫蟲聲,這就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 蘇傾在馬上迅速抬眼掃過那高高的屋脊以及兩側(cè)的房屋,大抵猜到此刻那屋脊上定埋伏了眾多弓箭手,而房屋里則躲著數(shù)千兵士。一旦接到指令,首尾兵士便會一股腦沖出堵住兩側(cè)街口,伴隨著萬箭齊發(fā),勢必將宋毅他們一干人等誅殺在此街上。 蘇傾攥了攥手里韁繩,而后從那條筆直的街道上收回目光,拍馬過去。 守衛(wèi)攔住了她:“閑雜人等不得打此街過?!?/br> 她知道,這里的守衛(wèi)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了,早被那梁簡文替換成了他們自己人。 遂也不下馬,只坐在馬上冷冷盯視著那守衛(wèi),掏出令牌丟擲他面前。 那守衛(wèi)手忙腳亂的接過。 蘇傾壓著嗓音道:“看清了沒有。” 守衛(wèi)翻過那令牌,著重在背面那行刻字上看了又看,隱約覺得那字體有些出入。 蘇傾怕他看出端倪,心下暗暗焦急,遂語氣嚴(yán)厲喝道:“大人交代的事,你可耽擱的起!滾開!” 那守衛(wèi)不時在她面上掃過,猶有遲疑。 蘇傾抬鞭狠力朝他劈頭蓋臉揮去,厲聲:“事態(tài)緊急,你還不快讓開!非得等梁大人來了,你才方肯罷休?” 她氣勢強一分,他便弱一分。 將令牌遞還給她,他揮揮手令人放行。 蘇傾面無表情的揮鞭,后背卻盡是冰涼的濕汗。 卻還沒來得及慶幸,她剛騎馬入了長街不久,身后就傳來轟隆的馬蹄聲以及急急的吼聲:“攔住她!” 守衛(wèi)一驚,拿了兵器扭頭就要回頭跑去阻攔,蘇傾短暫驚后猛地用力一揮鞭,攥緊韁繩頭也不回的騎馬疾馳。 長街十里,原來是那般長。 快些,請再快些罷! 狂疾的風(fēng)聲刮過她的耳畔,在她耳膜中鼓噪作響,卻遠不及身后那愈發(fā)清晰的馬蹄聲來的震耳欲聾,刺耳三分。 十里,九里,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