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人生贏家是假的、再跑試試看、[綜漫快穿]穿來被人虐,老鐵,扎心了、唯捆一生、走開!不要來攻略我!、嫡長孫 完結(jié)+番外、我們總裁他人傻錢多、荒島之旅(NP)、洛水春寒、我挖的文物她詐尸了
她那時已經(jīng)沒有心力去管那些事情了。她只是覺得遺憾,遺憾邊城那千里之地不知何時才能重回中原,遺憾這輩子活沒有好好活,死后魂魄還要在異族游蕩,回不了故鄉(xiāng),回不到晏辭身邊。 晏辭在地底孤零零地等了她二十多年,她卻連和他同衾共xue也做不到。 二十年啊…… 她想他了。 但好在,她終于可以去見他了。 * 蕭韞這一生很長,可唐沅接收完她全部記憶,也不過花了半柱香時間。 這是她接收的記憶里最復雜也最細致的一次。蕭韞一生的愛恨情仇都在里面,尤其是她死前的蒼涼和絕望,濃烈到甚至影響了唐沅的心緒。 唐沅睜眼靜靜地看著頭頂?shù)拇够◣?,只覺得那上面貼的紅雙喜刺眼得厲害。 今天是蕭韞和傅止行的大婚之日,離晏辭去世尚不足半年。 1088跟著唐沅看完蕭韞的記憶,忍不住汪地一聲哭出來。 【宿主?!?088一邊抽噎著一邊跟唐沅說話,【你一定要弄死蕭儼那個老壞胚子,給蕭韞報仇!】 唐沅摸摸它的虛擬體沒有說話,被火光映亮的黑眸沉沉如深淵。 【現(xiàn)在我們要干什么?】1088氣鼓鼓地握著拳頭,眼神里滿是殺氣,要是蕭儼此刻站在它面前,它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拳。 唐沅彎了彎唇角:“不干嘛,我們睡覺?!?/br> 【???】1088乍一得到這個答案,剛才還發(fā)熱的運行系統(tǒng)此刻有些發(fā)懵。 “竇德瑞的大軍離安州不到百里,急行軍的話,最多三四個時辰就能兵臨城下?,F(xiàn)下蕭儼不在安州,城里地位最高的就是蕭嶼??赡莻€廢物,”唐沅嗤笑一聲,“能成什么事兒?” “等著吧,林芷會找上門來的。” 那個女人,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又哪里想得到她還有蕭韞這個女兒? 唐沅猜得沒錯,第二天早上,不到卯時,就有消息傳來說竇軍已在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扎營。安州城不算大,之所以重要不過是因為占了個交通樞紐的關(guān)鍵位置。二十萬竇軍自四方而來,幾乎將這小小安州圍了個水泄不通。 安州城里籠統(tǒng)不到十萬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了竇德瑞的大軍??筛]德瑞卻并不著急進攻,到了城外后也沒叫戰(zhàn),只隔幾個時辰便cao練一番軍士,二十萬大軍在城外震得黃沙漫天,大地作響,仿佛地龍翻身似的,城里軍民的恐慌情緒一下被引燃,無數(shù)百姓涌到城主府門口,求蕭家人給他們一個保障,讓他們安心。 林芷一個深宅婦人,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和蕭儼的妾室爭寵斗法,哪里會懂怎么抵抗大軍?蕭嶼就更別說了,實打?qū)嵉睦C花枕頭一個,性子軟弱又毫無擔當,指望他還不如指望門口那條大黃狗,竇軍破城后,沒準大黃狗還能給竇德瑞咬下一塊rou來。 安州的駐城將軍孟泰初見此十分失望,見主公唯一的嫡子竟是這副軟弱模樣,遇事只知道慌亂地去看母親,難以想象若是日后他繼承了蕭家,又該把這祖宗基業(yè)霍霍成何等模樣? 林芷察覺到孟泰初的沉默,不由有些不滿:“孟將軍,你這么逼嶼兒是什么意思?你身為將軍,卻要嶼兒一個孩子來替你想退敵之策,那蕭家養(yǎng)這些兵士又有何用?” 孟泰初苦笑一聲。孩子?今年十七歲了,還是個孩子? 他神色復雜地看了上首的林芷一眼,總算知道蕭嶼為何是這副軟弱不當事的模樣了。 慈母多敗兒,主公讓嫡子長于婦人膝下,實在是糊涂?。?/br> 可他身為一個小小守將,實在不敢與林芷爭論,只好退一步道:“那還請少主與我一同到城門之上,若是兩軍對壘時能有少主助陣,我方士氣也會大大增長?!?/br> 蕭嶼大叫起來:“城門上?那要是竇軍打進來,頭一個有危險的豈不是就是本少主?不行不行,我是我爹唯一的嫡子,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兒,你們擔待得起嘛!” 蕭嶼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zhuǎn),又道:“對了,你去傅家找我jiejie去!她同我長得相像,你就把她當成我,反正都是我爹的孩子,誰去不一樣?” 林芷一聽,趕緊附和道:“對,對,你找蕭韞去!她是長姐,騎射功夫又比嶼兒好,我看她去才最合適!” “這……”孟泰初神色遲疑。在他心里,女孩兒都是被養(yǎng)在深閨,成日讀讀詩詞繡繡花的嬌弱生物,哪里能上戰(zhàn)場? 兄弟原是該保護家中女孩兒的,可少主竟反過來叫jiejie保護自己,這可真是…… 唉。 孟泰初還想再說什么,可那廂林芷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他長嘆一口氣,只好退了出去。 走出城主府,他在門口躊躇良久,最終還是提步朝傅家走去。 只愿大小姐真的長得和少主相似吧。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站在城門上,讓將士們知道,蕭家記掛著他們就夠了。 第47章 長公主君臨天下(3) 駐城將軍親自登門, 唐沅在傅家的正廳鄭重地接待了他。孟泰初覺得十分羞愧,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舍下臉來要求一個弱質(zhì)女流來擔起守護城池百姓的責任。但想想安州城內(nèi)駐守的軍士百姓,給自己做了幾番心理建設(shè)后,他還是對唐沅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唐沅靜靜地聽他說完, 臉上沒有他預想中的害怕恐懼或者瑟縮怯弱的情緒, 再對比一下剛才在城主府蕭嶼忙不迭逃避責任的樣子,孟泰初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大小姐頓時就有了好感。 他把事情利弊陳述清楚, 難得緊張地等待著唐沅的答復。 唐沅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沉吟了片刻,問道:“若我同意前往,此戰(zhàn)中當以誰為帥?” 孟泰初聞言一愣。 他是這安州城內(nèi)蕭儼欽定的守城將軍,城內(nèi)數(shù)萬兵士皆聽他調(diào)遣,自然是以他為帥??纱笮〗氵@一問…… 他抬頭帶著疑惑和探究地看向唐沅, 與她目光相接的那一刻, 孟泰初突然福至心靈, 明白了這位大小姐的深意。 他眼神一凜, 腦子里一瞬間千轉(zhuǎn)百回??啥潭虜?shù)息,他便權(quán)衡清楚利弊,將那些震驚和疑慮都盡數(shù)壓下, 起身對唐沅抱拳行了個軍禮,沉聲道:“愿以少主為帥!” 唐沅撫掌而笑:“好?!?/br> 那一瞬間, 孟泰初甚至在她身上恍惚間看到了主公的風華。 這位大小姐…… 果真是虎父無犬子??上Я?,偏偏托生成了女兒家。 孟泰初垂下眼簾,遺憾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 竇德瑞之所以到了安州城還遲遲不進攻, 無非就是想先勾起城內(nèi)軍民緊張恐慌的情緒。若是他們還沒打,城里就先自己亂了,那自然對他是大大的有利。 他早就算計清楚了,蕭儼回了幽州,眼下還呆在城里的就只有他夫人兒子。蕭儼那嫡子他也見過,廢物一個,十幾歲了還跟沒斷奶似的,能扛什么事兒?那林家和傅家倒是個能頂事的,可惜這兩家互相競爭,未必能統(tǒng)調(diào)所有兵士,那這就是他大好的機會。 可惜,他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他算計得倒也不差,可他算漏了一個唐沅。孟泰初登門當天,唐沅就改扮男裝,跟著他一同去巡視軍營,安撫將士。 唐沅下令開了城主府內(nèi)珍藏的烈酒,率先將手掌劃破滴血入酒,一口豪飲而盡,半跪在地上并指對蒼天起誓:“如今敵軍壓城,安州危在旦夕。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蕭嶼在此向青天為誓,蕭家人絕不后退半步,人在城在,誓與眾將士共存亡!” 古代君主在普通人心底的地位和號召力是現(xiàn)代人難以想象的,所以那些不懂行軍打仗的皇帝也愛搞個御駕親征,為的就是振奮士氣,從氣勢上先壓倒敵人。 唐沅這個“少主”現(xiàn)下主動出現(xiàn)在軍營,又是與他們同吃同喝、又是要跟他們共同進退,校場上的將士激動得面色漲紅,恨不得下一秒就現(xiàn)身說法什么叫“士為知己者死”。唐沅話音剛落,數(shù)萬兵士就一齊震聲大吼:“誓死追隨少主!愿與安州共存亡!” 恐懼?退縮? 在追隨的君主面前,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竇德瑞有心想將安州困成一座死城,可他到底得顧忌著駐扎在幽州的蕭家大軍。唐沅心里清楚留給她準備的時間并不多,因此,從軍營回來,她就召來孟泰初等人共商退敵之策。 “……我昨晚已派了信鷹前往幽州送信。若是此行順利,我們的援軍至多二十天便可趕到。少主,只要我們能挺過這二十天,莫說一個竇德瑞,便是再來十萬大軍,我們也不懼!” 唐沅對孟泰初的話不置可否,轉(zhuǎn)而問道:“城內(nèi)還有多少糧草?” 管糧草的軍官當即回答:“粗略估計,大概只夠全城百姓半月之食?!?/br> 半月。 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嚴峻幾分。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內(nèi)。安州軍多民少,城里的百姓大多是隨軍的軍戶,糧食產(chǎn)量本就不高。再加上現(xiàn)在未到收獲之時,竇德瑞把持著各個城門,外邊的糧食也進不來,能有半個月的存糧已算不錯。 唐沅叮囑道:“盯緊了底下的人,不許泄露糧草消息,要是引起了將士百姓的恐慌,我拿你是問!” 那管糧草的軍官神情一凜:“是!” 她又轉(zhuǎn)頭吩咐孟泰初:“你派一隊人,去城里各家各戶搜集斗缸。我記得城里有好幾家生產(chǎn)皂類等日用品的作坊?去那兒找綠礬、燒堿、硝石等物,統(tǒng)統(tǒng)搜集起來,我有他用?!?/br> 頓了頓,她又道:“記得,不許白拿。拿我的令牌去林家和傅家要錢,他們不敢不給你?!?/br> 雖然對唐沅要的這些東西十分疑惑,但孟泰初是個有原則的人,既說了尊唐沅為帥便不會擅自對帥令指指點點,當即領(lǐng)了差事下去辦了。 唐沅對他這態(tài)度十分滿意。這孟將軍雖然有些小毛病,但為人正派忠義,好好培養(yǎng)一下,將來必定可堪重任。 大敵當前,這林、傅兩家都也拎得清,出錢出得沒怎么猶豫。反倒是傅止行忿忿不平,嘀咕這安州城是他蕭家的安州城,算好處的時候沒輪到他傅家,憑什么到了出錢出力的時候就得輪到傅家?這話被他爹聽到,傅家家主直接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斥責他為人計較,沒一點兒大家子弟風范。 傅止行自覺丟了臉面,滿心怒火地離了家門,又想到城主府去尋蕭韞,卻又被林芷三言兩語堵了回來。 “不就是個蕭家,有什么大不了?這樣囂張,活該你當不了皇帝!”傅止行想起新婚夜唐沅給他的難堪,又想起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婚后竟直接消失,連家也不回,林芷還一心護著她,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一路走出來都罵罵咧咧。 卻偏偏忘了,自家現(xiàn)在也是和蕭家綁在一條船上,還忘了隔墻有耳,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蕭家是君,傅家是臣。 要是這話傳到蕭家耳中去,他們傅家又該如何自處? 可見人擁有一個拎得清的腦子是多么重要。 不出唐沅所料,竇德瑞顧忌著幽州的蕭儼,也想速戰(zhàn)速決。次日黃昏,城外鼓聲震天,竇軍派出三萬先鋒,正式向安州城發(fā)起進攻。 竇軍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架架登云梯高高架起,先鋒軍配合默契地往城上爬。令竇德瑞出乎意料的是,城門的守將看到敵軍攻城,第一反應(yīng)竟不是射箭反擊,反而從墻根上取出一個個碩大的斗缸安放到城垛上,在竇軍還在哼哧哼哧地爬云梯的時候,把那斗缸上的木蓋子一掀,將缸里的內(nèi)容物對著竇德瑞的先鋒軍盡數(shù)傾倒而出。 竇軍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潑天降下一場污黑的大雨,無數(shù)散發(fā)著惡臭的“雨水”摻雜著不明固體打在他們身上,又疼又難聞。更可怖的是,那些“雨水”一沾上裸露的肌膚,就疼痛異常,如跗骨之蛆一般,怎么擦也擦不掉。 那些汁液掉落在他們手上、脖子上、眼睛上,甚至有些還濺入了嘴里。凡是被那汁液沾到的地方都疼得鉆心。無數(shù)先鋒軍疼得手腳發(fā)抖,眼睛和食道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再也抓不住云梯,慘叫一聲,直直從城樓半空掉落下來。 更恐怖的是,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剛才疼的地方甚至開始散發(fā)出一股焦隱隱的焦糊味。在地面的砂石上一蹭,一大塊皮rou就可怖地翻了過來,露出內(nèi)里的鮮血淋漓。 “毒藥!那是蕭家配制的毒藥!” 一名先鋒兵疼得涕泗滿面,他捂著自己已經(jīng)快疼得失去知覺的右掌,滿心都是恐慌。 聽聞這種世家大族都珍藏了許多秘藥奇毒,那、那他還中了奇毒,還能活嗎? 他不想死啊,他家中還有妻兒老母,他不能死啊。 一旦有一個人喊出了聲,恐慌的情緒就會如瘟疫一樣在隊伍中迅速蔓延。不多時,攻城的竇軍都知道他們遭了蕭家的奇毒,已經(jīng)命不久矣。 對死亡的懼怕和絕望感染著這個隊伍,他們已經(jīng)沒有前進的勇氣了,可后方不遠處依然戰(zhàn)鼓雷動,催促著他們繼續(xù)進攻。進退都是死路,后來的先鋒軍沒有辦法,只能踩著第一波受傷士兵的身體,繼續(xù)往城樓上爬。 可士氣這東西,就好比氣球,一戳就破,一破就漏。竇德瑞的先鋒軍已經(jīng)被“蕭家奇毒”徹底擾亂了心神,等第二波毒雨從天而降時,還沒沾到那些士兵身上,他們就自動放棄抵抗,從城樓上跌落下去。 也有部分先鋒軍頂著壓力爬到了城樓上,可還不待他們欣喜,就被一道無形的網(wǎng)攔在了城樓之外。原來那蕭家軍竟在城樓上用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細絲密密麻麻鋪了一張網(wǎng),那網(wǎng)上還布滿了細細的尖刺,頭一波上去的人立時便被這尖刺扎了個滿頭滿臉,正待愣神之際,絲網(wǎng)后的守城士兵一個□□出去,那竇軍便慘叫著跌下了城樓。 那三萬先鋒軍被這毒雨一澆,利網(wǎng)一刺,軍心渙散,人數(shù)折損厲害。在一旁觀戰(zhàn)的唐沅眼見差不多了,一聲令下,城樓上原本手持□□的士兵退下,弓箭手迅速上前,密密麻麻的箭矢帶著火光,直射而下,不多時,喪失行動力趴在城樓底下的竇軍便被箭雨射成了篩子。 后方觀戰(zhàn)的竇德瑞見到這一場景,簡直目眥盡裂。 他準備了這么久的攻城之戰(zhàn),竟初戰(zhàn)告敗,三萬先鋒軍幾乎全軍覆滅。而他蕭家軍,卻幾乎沒費一兵一卒! 他一拳狠狠地捶在身旁的牛皮大鼓上,大鼓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