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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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意思?!?/br> 蕭嶼嘴角微勾:“就是提醒你們一句,潞州離這兒可不遠(yuǎn)。你猜,若那謝長安知道安州眼下的境況,會不會立刻帶兵殺過來?” 傅景行反唇相譏:“蕭嶼,你是不是當(dāng)我們大家都沒有腦子?主公會放任安州落到謝家手里,讓謝家一家獨大?” 開什么玩笑? 蕭嶼身體微微前傾,直直盯著傅景行的眼睛:“你當(dāng)然可以選擇賭一把。賭主公會不會把消息送出去,或者……” 他眼里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賭主公會不會從幽州調(diào)兵,和謝家一起拿下這群龍無首的安州!” 傅景行聞言,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 在少主身邊半年多,他很清楚少主對安州軍民而言意味著什么,說是定海神針毫不夸張。 當(dāng)初有少主在,所以不到十萬的守軍能敵過二十萬竇軍,如今少主不在…… 將士們主心骨都沒了,還拿什么去打仗退敵? 若此時當(dāng)真有外敵來犯…… 傅景行臉色沉了下來。 他清楚,那樣的后果絕對是他和孟泰初都無法承擔(dān)的。 他心中在天人交戰(zhàn)。 要不要暫且示好?穩(wěn)住蕭嶼和蕭儼? 要不要…… “你且叫蕭儼去調(diào)兵試試!” 雙方對峙間,不遠(yuǎn)處卻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灑脫的聲音。傅景行思緒被打斷,短暫的愣怔后,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抹狂喜。 這聲音,這聲音是…… 他唰地一下抬起頭來,往那聲源處望去。 校場外是一片專門清理出來的空地,那空地上不知何時站了匹馬,那駿馬四蹄踏雪,溫順地低垂著腦袋,沖地面重重地打了個響鼻,帶起一小片沙塵。 暮春時節(jié)溫暖燦爛的陽光下,傅景行看到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將軍高坐在寶馬之上,一雙狹長鳳眼逆著光看過來,朝他微微一笑。 他驀地就濕了眼眶。 “少主……” 其余守衛(wèi)也是大喜: “少主!” “少主回來了!哈哈!” …… “蕭韞?!” 蕭嶼見到來人大驚,脫口而出道:“你還活著?” 這話剛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就算他遣人刺殺蕭韞這事兒眾人已經(jīng)心知肚明,可這大庭廣眾之下由他親口承認(rèn)下來,終歸是不一樣的。 他心里一慌,趕緊出言補救:“我、我是說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唐沅看他剛才還得意洋洋,她一出現(xiàn)就慌亂害怕的樣子,勾唇冷笑一聲。 孬種。 “這還得多謝你這個好兄弟,派來的殺手都是一群什么貨色。” 她斜睨了蕭嶼一眼:“你說你,連殺人這種事都做不好,廢物就是廢物,爛泥扶不上墻,看得我這個jiejie實在著急得很?!?/br> 蕭嶼勉強扯了扯唇角:“jiejie,你、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唐沅卻懶得和他廢話,朝蕭嶼背后吩咐了一句:“還不快把這買兇弒姐的畜生給我拿下?” 蕭嶼心里咯噔一下,趕緊轉(zhuǎn)頭往背后看去,迎面而來的卻是一把大刀。 “哐——” 他身旁的侍衛(wèi)趕緊替他接下這一刀,蕭嶼駭?shù)弥蓖笸?,這才看清不知何時,孟泰初竟已帶著人把這片空地四周悄悄包圍起來! 他急得大吼:“走,快走!” 說著便要往外沖。 可孟泰初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當(dāng)即打馬上前,一把長刀攔住了蕭嶼的去路。保護(hù)蕭嶼的那些侍衛(wèi)還想上前,卻被孟泰初帶來的人糾纏住,一時不得脫身。 蕭嶼只好抽出佩劍,艱難地左右抵擋。 可他這種世家公子哥兒,哪里會是孟泰初這個沙場老將的對手? 不到三招,他手里的劍就被孟泰初挑飛了出去。下一秒。孟泰初的刀背虎虎落下,斜著重重打在他肩胛骨上。蕭嶼慘叫一聲,握著韁繩的手頓時脫力,狼狽地跌下馬去,捂著自己的右肩哀嚎不止。 底下的小兵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方才還在這里大放厥詞的蕭嶼就成了唐沅的階下囚,他氣怒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沖唐沅大吼大叫:“蕭韞,你怎么沒死在山崖下?你有什么資格綁我?我才是蕭家的嫡長子,安州是我的,蕭家以后也是我的,你一個嫁過兩次人的棄婦,有什么資格跟我爭?” 他罵得難聽得很,唐沅的臉色卻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分毫。她漫不經(jīng)心地掏了掏耳朵,驅(qū)使馬兒走到蕭嶼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在看腳底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蕭嶼那可笑的自尊心忽然就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了。 蕭韞……一個賠錢貨,她憑什么?! 唐沅看到他眼底的不甘,哼笑了一聲,掏出腰間的軟鞭,朝著他那張跟蕭韞相似到極點的臉重重甩了下去。 “啪——” 蕭嶼光潔的皮膚上立馬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 一陣劇痛襲來,在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后,他猩紅著一雙眼死死盯著唐沅,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啪——” 唐沅又是一鞭干脆利落地甩下去:“別拿那種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br> 蕭嶼被她冰冷到極致的聲音刺得一哆嗦,立馬就慫了下去。 “看來這么多年,林芷那個蠢貨還是沒有教會你一個道理。” 唐沅漫不經(jīng)心道:“你身上那二兩rou,只有在她眼中才價值千金。怎么,” 她輕笑一聲:“它要真那么有用,當(dāng)初怎么沒能用它擋住竇德瑞的二十萬大軍?” 周圍眾將士一聽這話,都意味深長地笑了出來。有那等油滑的,還拿眼神不住地瞥蕭嶼的下三路。蕭嶼被那目光看得又氣又躁,一張臉憋得通紅,只覺得臉上的傷口更痛了。 “你今天敢抓我,爹他不會放過你的!蕭韞!” “蕭儼?”唐沅憐憫又好笑地看著他:“你還不知道?他早在得知我活著回來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落荒而逃了。你以為他推你出來是為什么?” 唐沅呵了一聲:“一個擋箭牌和替罪羊罷了,還真把自己看得有多重要?” 如晴天霹靂般,蕭嶼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不、不可能……” 爹他說了要立他為少主,要把蕭家交給他,怎么會不聲不響地拋下他離開? 不可能的…… 蕭韞在騙他…… 唐沅懶得管他心中的千轉(zhuǎn)百回,隨口吩咐:“把他帶下去,好生看管?!?/br> “是!” 如同喪家之犬般,蕭嶼被兩名士兵扯著拖了下去。 第64章 長公主君臨天下(20) 眼見礙事兒的都被清理了出去, 傅景行這才揩揩眼角,走到唐沅面前,丟了世家貴公子的自矜,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屬下恭迎少主!” 他身后的守衛(wèi)紛紛抱拳,齊聲大吼:“屬下恭迎少主!” 唐沅翻身下馬,笑著拍了拍傅景行的肩膀:“景行, 這些天辛苦你了。” 再次見到少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耳邊聽著她熟悉的聲音,傅景行一個沒忍住,驀地又濕了眼眶。 他掩飾性地趕緊垂下眼, 盯著地面輕聲道:“原是分內(nèi)之事, 哪里當(dāng)?shù)蒙僦魅绱??!?/br> 唐沅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一展雙臂,后退一步,俯身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 傅景行一愣,趕緊上前想阻止她:“少主!” 唐沅堅持將一個禮行完,這才抬頭看他, 一雙眼澄澈又明亮:“得子荊賢卿, 是我之幸。這些日子讓你擔(dān)憂了, 這個禮,你當(dāng)?shù)闷??!?/br> 子荊是傅景行的字。他看著唐沅誠懇認(rèn)真的眼睛, 又聽她這樣說,只覺得心尖暖得發(fā)燙。 身為人臣,能得到主上如此禮遇, 他此生夫復(fù)何求? 士為知己者死,傅景行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當(dāng)初投在了少主門下。 他必為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雙手置于胸前,也鄭重地回了個禮。 唐沅含笑看他,轉(zhuǎn)頭同其余守衛(wèi)朗聲道:“諸位弟兄也辛苦了,今晚我們開窖喝酒,不醉不歸!” 眾將士立刻歡呼起來:“少主英明!” …… 在軍營同眾位將士把酒言歡后,唐沅便騎馬回到了城主府。 次日,唐沅在府內(nèi)召見各位屬官,文官以傅景行為先,武將以孟泰初為首,一大撥人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卣玖艘晃葑印?/br> 唐沅高坐上首,望著底下的眾人,面容平靜道:“今日召諸位前來,是想商議一些事?!?/br> 她頓了頓,道:“關(guān)于我的身份,想必諸位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屬官們早就料到有此一出,因此并不驚訝,只低垂著頭,恭謹(jǐn)?shù)氐却沏涞南挛摹?/br> 唐沅透過重重人影看著窗外的濃翠綠意,眼里浮現(xiàn)起追憶之色,緩聲道:“去歲夏,竇德瑞率軍圍城,安州不得已以數(shù)萬守城將士對陣敵方二十萬大軍。孟將軍忠耿,當(dāng)即來尋我的胞弟蕭嶼,祈盼他坐鎮(zhèn)后方以激士氣,以安軍心,熟料卻被蕭嶼一口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