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民意代表
書迷正在閱讀:穆先生,早上好、魔王的憤怒、豪門逆襲:暖心總裁不好撩、凡女飛仙記、春分日七殺、快穿之魔道小jiejie教你做人、九州棋、遺落獸人界、春潮與涼風(fēng)、我的英雄學(xué)院之體術(shù)為生
第五四八章民意代表 不多一會,汪繼軍來了。 見禮過后,他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看著孟大人校對信函。 昨日一場大戰(zhàn),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一直睡到臨近晌午才起來,一起身便帶著殘余的部下上街巡查,四處彈壓亂兵。 直到江面上明賊的炮船再次發(fā)炮,他才匆匆趕回城頭。 不過,他發(fā)現(xiàn)明賊的船隊并沒有大的動靜,只派了幾條小型炮船駛近碼頭,有一搭沒一搭的發(fā)幾炮,分明只是宣示一下武力,并無攻城的打算。 見此情景,他便跑來找孟大人請戰(zhàn),想帶人偷偷去南門外埋伏,相機(jī)干他一下子。 對汪繼軍的這個請戰(zhàn)要求,孟鐵頭沒有答應(yīng)。 他說:“你差點就把命搭在了西門,現(xiàn)在又急著去南門外送命嗎?” “標(biāo)下唯愿為國盡忠!” “不用騙我了,你不過是求死罷了!” 孟鐵頭搖搖頭,“你雖不說,我還是猜得出你的心思……各為其主本沒什么,但是一味求死就不妥了!” “你年紀(jì)還輕,總覺得情義比天還大……” 說著,他不勝唏噓,“若是見識過真正的變故……便會發(fā)覺活著比什么都要好!” “大人……” 汪繼軍咕噥了一下,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孟大人的身世,他也已知曉,雖說他是滿洲人,卻也是漢人…… “你不要再說了,” 見汪繼軍還想說什么,孟鐵頭擺手道,“要是心里悶,你便帶部下再去巡視街道,維持好軍紀(jì),如今街面上,已經(jīng)亂得不像話了……” 說罷,他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閉起雙眼不再說話。 馬提督“身體違和”,他并不覺得意外――眼下的處境,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算親兵來稟告說提督大人已經(jīng)自盡,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只是,這揚(yáng)州城怎么辦? 孟鐵頭想起了葉斌所獻(xiàn)的燒城之計。 雖然這個葉斌是他舉薦的,所獻(xiàn)之計亦算是一條絕地求生之策,然而他自己卻并不十分贊同。 這也未免太過歹毒了,簡直是絕戶計! 孟鐵頭自問,飽讀詩書的自己良知未泯,雖說忠君體國、守土盡責(zé)是臣子的本分,但真要學(xué)那些滿人主子以殺人為樂,他做不來…… 眼見日已西斜,聽著外面的零星炮聲,他正要出門再去四處走一走,一個仆人推門而進(jìn),耳語了幾句,孟鐵頭頓時失色,騰起身奪門而出。 剛走出門,就看到院中呼啦啦跪了一圈百姓。 定睛一看,這些人雖說都是沒有功名的平頭百姓,其實都是百姓中“有頭有臉”之人,有些人他見過,俱是城中的殷實商戶,還有幾個“年高德劭”的耄耋老人。 為首的,正是米糧行會的會首——程老爺。 程老爺此人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副面團(tuán)團(tuán)富家翁的派頭,此刻居然穿著件粗布衣,如喪考妣般跪在石階下,一見他出來,立刻拉開嗓子嚎啕起來。 “孟大人,你可要救救這滿城的百姓啊……” 他這一嚎,跟著跪在后面的一干人都跟著號起來,弄得孟大人的院子就像在辦白事一般。 孟鐵頭趕緊躬身抱拳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諸位父老鄉(xiāng)親還請起來說話,如此孟某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 雖然一副青天老爺?shù)目跉猓伤闹袇s暗暗納悶。 看樣子,來的人多是本地的富商,亦有幾位總甲,雖說不算“縉紳”,也是城里有頭有臉,府衙門里說得上話的人,這么呼啦啦都跑到自己這里來哭號做什么? 他自問,在這揚(yáng)州城中,自己原本不過是個“吃閑飯”的,要說地位,怕是連給軍門大人逗樂取笑的清相公都比不了,也就是因為不久前奉命治了一支新軍,他才成了提督府的“紅人”,儼然有了幕府“武班底”的意思。 但是,正因為沾了個“武”字,前來結(jié)交的,多是各路丘八和地方文官,縉紳大戶卻絕少來和自己應(yīng)酬。 現(xiàn)在,這一群“民意代表”突然來找他,不問可知,必然是為守城之事了…… 程老爺卻不肯起身,葡伏在地上繼續(xù)嚎道:“孟老爺,你要救一救這揚(yáng)州城的滿城百姓啊……” “到底所為何事?請程老爺起來說話,起來說話……只要我孟某人幫得上忙的,一定竭力。” 孟鐵頭見這富家翁涕淚橫流,看樣子不全是做作,心中一緊:莫非是那幫浙江潰兵又在城里擄掠? 城里雖然亂,但是大體上的秩序還保持著,馬進(jìn)寶的督標(biāo)人馬依舊在街面上巡邏。 “孟老爺!自打馬軍門帶著一眾將佐來到本地,揚(yáng)州上下都是盡心竭力的報效……” 程老爺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爬起身來,抹著眼淚道,“犒勞的酒rou銀子,軍中所需的糧草,哪一次不是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剞k好的……就說小人,雖不過一個米販子,也報效了五千兩銀子,五百石白米,還有三千石被征購去當(dāng)了軍食,到現(xiàn)在也只給了三分之一的糧款,小的也不敢說個不字?!?/br> 經(jīng)他這一說,跟著的人七嘴八舌,紛紛嘆起了苦經(jīng)。 有的說兵爺來店里拿東西,從不給錢,他們也不敢要;有的哭訴說,官府征這個征那個,自家沒有的買了也得送去,一絲兒不敢短少;更有人哭訴說,有兵爺強(qiáng)索婦女“洗衣”,把自家的婢仆送去還不算完,居然要拉家里的女眷,也是花了銀子才算“恩免”了…… 這一陣此起彼伏的“哭訴”,弄得孟鐵頭不勝其煩。 這些爛事他知道得多了,當(dāng)然了,“鄉(xiāng)賢”們來說這些,無非是說自己是“對得起”官府官兵的,為接下來的要求做鋪墊。 “這些事情,軍門大人也是知道的,只不過軍情緊急,一時顧不上軍紀(jì)……” 他趕緊高聲道,“弟兄們勞師遠(yuǎn)征,又是刀頭舔血的生涯,難免有些叨擾,還請諸位父老多多體諒?!?/br> 說罷,他對著喬老爺?shù)吐暤溃骸暗降子泻问拢俊?/br> “今日提督衙門里四處差人送貼,說今晚提督大人要宴請城中商民,共商守城大計。” 孟鐵頭點點頭道:“這我聽說了。” “若是真為了守城,小的們自然是要去的……” 程會首猶豫道,“只不過,內(nèi)中有消息傳來,說有人獻(xiàn)了三條毒計給軍門……這三條毒計固然可傷得明賊,可是對城中百姓而言,卻是傷敵五百,自損三千的絕戶之策哪!” 聞聽此言,孟鐵頭大吃一驚! 燒城的計劃一直是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雖說城中的縉紳大多已經(jīng)躲避出城,要么遠(yuǎn)遠(yuǎn)地跑到了儀真、江都等地,要么躲進(jìn)了鄉(xiāng)下寨子,但是城里舉人、秀才之類有功名的人還有不少。 一場大火下來,肯定會死傷枕籍,真要鬧出來,雖然可以栽贓給明賊或推諉給潰兵,但是真要有人借機(jī)鬧將起來,也不容易收拾。 他趕緊搖手道:“哪有此事……” 說到這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這三條毒計是什么,程老爺可還沒說出來呢! 果然,他發(fā)現(xiàn),老頭那雙哭得老淚縱橫的眼睛里精光一閃。